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千年老乡黄叔度 » 第 八十五 回 官驿站迎新终成空 郅伯向算计下牢狱

第 八十五 回 官驿站迎新终成空 郅伯向算计下牢狱

    待仕途求助王爷

    富贵衣穿在身上

    一路上杨柳花黄

    尝遍了世态炎凉

    且说王龚,戴良,袁阆与地方大小官宦一杆人等并慎阳城的土豪士绅与四城显贵,天一亮就从戴府后花园处出来,来到官驿站。昨夜一夜闹腾,人人倒不觉困倦,几人一找,却独不见新阳城的新贵张醇。

    话说昨日这张醇跟随黄叔度来到戴府,本意想进戴府那个场子,可惜没人邀约,独见黄叔度在街面出现,匆忙告知一个信息,想黄叔度必与戴良商量。如其所愿,张醇跟随黄叔度进了戴府,这里有吃有喝又有乐子,自然也忘记了与他一起同来的黄叔度,至于黄叔度要干什么?给他张醇一丕钱关系都没有,如今张醇要的是发财挣钱的机会,这投机取巧之事,必须得有可用的人脉,人脉在哪?自然在有权有势,官宦皇亲国戚那里。这里的场面,张醇之前是没有身份可以入群的,今日不同,张醇乃是慎阳城的暴发户,不说汝南郡府,就是河南尹,甚至皇上老子那里,也许挂上名了呢。而今只是这戴良太了解自己,所以依然用老眼光看张醇,张醇不服,却也与戴良挣不出油水来,结果不会比这样更好。

    于是,张醇轻车熟路,进入了上一个阶层,从贱民成长为士绅。张醇如鱼得水,再不怕有些人看不起自己,看来身价是自己挣来的,金银是一个好东西,千古绝唱,哪一位官员不自私,不自私还十年苦读奔仕途干嘛。这是张醇的理论。张醇对于谁娶谁,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根本不去凑这个热闹,他凑热闹都是有目的。自然官驿站外看不到他张醇了。

    袁阆说了话,四处寻找不见张醇,而戴良全当他张醇昨日夜里喝多了。一头窝在那僻静处,梦好事去了,也许在后花园某一角落呕吐酣睡也有可能。戴良说道:“不管他,见酒比见爹还亲的人,成不了大事的。”

    众人早来‘清廉风正’时为了看钦差王爷的新娘子,很多人好奇,此时,刘庆穿着鲜艳的新郎装,头戴清河王冠,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来回晃悠,旁边服侍他的那个秋儿,像个宫廷里的侍女,呆立在门外。王龚有些着急了,眼看这日头已经从东城升起来了,这新娘子还没到,按说这安阳城到慎阳城也是不到百里的路程,这迎亲的队伍午夜三更都启程了,即使心娘子上轿,难离爹娘,哭闹一阵,当隔一时,即便从安阳城出发晚一点,哪有现在还没到的。王龚是个精明人,可这次他却被蒙在鼓里,外面的传言与实际相差太远。福祸他也不知。这年头,今天你是府衙太守,明日你或许就是阶下囚了。而每个人就是这等的愚蠢,考虑都是当下的好事,去庙堂祭拜,求的也是好事,没人想着好事连连,危急却尽在眼前。王龚让仆从叫来戴良。

    王龚问道;‘时辰已过午,新娘子哪?要不派人去打听一下,接接他们吧。这里好做些迎亲的准备。”王龚又喊袁阆:“袁大人,这里,你支应一下吧,’

    袁阆一肚子不满,说道;‘谁愿给他铺摆事啊?再说下官也不懂啊1黄叔度呢?大事铺摆,人前人后不都是他吗!张醇也不见了,这会儿都不见了。要不,下官出城看看去?’

    戴良说道;‘别指望叔度君了,他昨晚就回十方书院了,在叔度君眼里,学子比这里重要得多了。’

    袁阆没等王龚点头,从小厮手中接过马缰绳,上马一直往南城门口奔去。袁阆正要出城,迎面遇上黄叔度和封武兴入城。四下看过却没见张醇。袁阆翻身下马,说道;‘封员外怎么也来了?’

    封武兴说道;‘县令大人把表妹都捐出去了,刘庆的婚宴岂能不来拍各马屁。’袁阆也不给封武兴计较,都是同窗,谁的秉性,都门清。

    袁阆冲黄叔度说道;‘叔度君,太守大人让呢主持刘庆婚庆呢。’黄叔度点头,欲拉封武兴离去,袁阆又问道;‘哪新娘子你们见过没有,听说给京城宫中的郅贵人长得一模一样。奇怪的是她们是干姊妹。’封武兴挺烦袁阆的,少年时,在红杉书院,封武兴就不给袁阆合群。

    袁阆说道;‘你的事真多,唠叨个没完,给老妪的裤腰一样,新娘子长啥样,自己去看。’回身往城门口一指,又说道;‘袁大人是来接迎亲队伍的吧?他们都在那呢。’

    封武兴说着,挥鞭对黄叔度骑住的毛驴屁股就是一下,毛驴一跃而去,差点把黄叔度撂下地来。封武兴见黄叔度走远,双脚一登马镫,很快追上。

    袁阆见他二人进城而去,便往城门口而来,见郅伯向和田收和逶迤的兵勇正往城门而来,这些仆从和军士都是刘庆收罗的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男盗女娼的下流之人,这些人借助刘庆的势力,民间为所欲为。袁阆又见那新娘子的花轿晃晃悠悠,却未见迎亲的气势,喇叭响子哑巴了。

    袁阆奇怪,便猎马站住,回头看了一下高大的城门,低头想了想,这个郅伯向和田收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俩在一起,只见多有诡异之处,奸诈喜怒无常,况且田收素习猜疑,好使个坏点子,此刻亲自去安阳城迎亲,又迎娶的是郅伯向的妹子,而他郅伯向亲自做的大媒。这自己做媒嫁自己妹子的事,只有郅伯向能做的出来。要说这郅伯向,在红杉书院也是刻苦钻研诗书的优等生,人老实,话又不多,平日里安分守己,也不与同窗发生磨蹭的事,说来也是为老和好的主,家道殷实,就是仕途不顺,说来也与他的秉性有关系。袁阆哀叹一声,作为同情,想这田收和郅伯向二人,如今却臭味相投,其中原因,谁能知道?

    此刻,袁阆想走上前去问个究竟,一则与他二人不便,二则引起他二人嫌疑,罢了,这俗世间的事太复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是自己回转的好,想必,抽身回转,打马而去。

    袁阆回到官驿站门前,猎马落凳,众人围了上来,想问个究竟,袁阆哪能回答,即使回答,哪里能回答得齐全。只好扑扇着手说道;‘马上到,马上到,已经进城了。’

    众人期盼嬉闹,袁阆也脱了身。走到戴良面前,小声说道;’我看不妙,这里面一定有鬼,你想啊,咱给那个郅伯向几十年的交情了,他又是你戴家的女婿,说来也是真亲,你何时听说他郅家有个妹子,这倒好,妹子出来了。说什么京城郅府当今圣上身边郅贵妃的干姊妹,糊弄鬼啊?说不定,那郅伯向又从何处拐来个女子,拍马溜须,给那个刘庆上供哪。我说,你的妹夫你还不清楚,千万别是给那郅贵妃联系上。咱还是快点走吧,何况你时常出入京城,宫里宫外你比我门清。’

    戴良看着袁阆的脸,一想,这袁阆所虑,皆有可能,郅伯向虽说是自己的妹夫,那人古板,戴良与他秉性不和,又说不到一起,即使碰到一起,也只是客套,就是自己的妹子冬白。‘哎’想到此,戴良哀叹一声。半天之后,戴良拉上王龚,说道;‘太守大人,你还是跟我回戴府休息片刻吧。你一朝廷封疆大吏,掌管天中地域和黎民百姓。犯的着为一个刘庆站岗放哨而劳神劳力吗?说实在的,当年他刘庆隐居在天中山,谁人不知,谁人去探望他?只有那叔度君,一脸的善道,如今的天中都邮陈寔,一个七品官员,就把这个刘庆当成屁放,那刘庆家眷至今还居住在天中山上,依然有那都邮陈寔接济。再说,这个刘庆真的在京城算个什么啊?依仗皇亲国戚,京城之中成了‘四大公子’欺男霸女,坏事还有些收敛,一派外差,却跋扈起来,你太守大人不腻烦,我戴良可早腻烦了。只是挨住面子罢了。’

    旁边黄叔度说道;‘有地方歇脚,何故不去?’戴良领头,几人离去。

    官驿站外,人声鼎沸,街面上的百姓围住迎亲队伍要看花轿里的新娘子,那些仆从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队伍中的军士,此时有了气势,一时吼道;‘看什么看?回家看去,’说来百姓还是怕官府的,这些军士的,呲牙咧嘴,百姓面前如狼似虎,谁人不怕。一时,人都散去。一个个挤到远处,偷眼观望,只看这迎亲的队伍,一路慢步腾腾地前行,还未来到官驿站门前,门前等着点炮的人就急了,火石一碰,一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看热闹的都期盼着快点看到新娘子。这可不是一般的新娘子,这是钦差王爷在慎阳城地盘娶的慎阳城里的水土养出来的美貌姑娘,淮汝河养育的女子,皆是天下俏丽佳人,百姓都是善良的,想的也都是善良的,美好的东西都希望归于旁人。一时,街巷传言,说此新娘子肯定是那前世的倬姬姑娘脱胎而成的。虽然嫁给了豪门贵族,可怜不知这新娘子是否曾有自己的最爱,百姓的想法是单纯的。还要想象新娘子比倬姬仙子更加的美貌。街巷民众一直期盼,能看到新娘子下轿时,新娘子哭哭啼啼,突然,娘子心中埋藏着的郎君追赶而来,一对恋人相见,而不能相拥,生离死别,一处锣鼓喧天,一处悲苦。这一百姓心中的故事,整个是慎阳城流传的倬姬的故事翻版,百姓就是图个热闹。正在大家热闹鼎极之时,此时,迎亲队伍还没走到官驿站,那个田收却翻身下马,丢掉缰绳,冲出队伍,一路大喊着奔向燃放鞭炮的官驿站的仆从,大喊道;‘别放了,别吹了,迎娶哪门子亲啊?抬回来的轿子是空的,不信你问郅伯向,是他妹子,他比我心疼。新娘子在半道上让强盗抢了。’田收喊一遍,百姓听得清楚,一时议论纷纷。燃放鞭炮的仆从没人听见,吼第二遍,听清楚了。田收这样一说,慎阳城的人哪个相信?这太平盛世,那里来的强盗,除了钦差王爷是强盗,可百姓心里想,嘴上不能说啊。再说,即使有强盗,这一竿子人,仆从,衙役,军士,哪里的土匪有真大胆子,敢太岁头上动土的,抢钦差王爷的新娘子。不仅普通人不相信,就这钦差王爷也不会相信啊。百姓高兴了,这离奇的故事又延续了,就如当年那瞎子刘说书一样,紧张的情节在后面那。百姓好奇心一生,都不愿离去,想知道下边的故事。

    这时,队伍中的郅伯向见田收倒出了实情,于是,放声大哭,要知男人的哭声如叫驴一般,何况是位成年男子。郅伯向一路如哭丧一般,左右仆从,兵勇闪开一条道,郅伯向哭着走来。刚走上官驿站的台阶就双膝盖跪地,膝盖一左一右相互挫着爬到院子里,此时,慎阳城百姓与队伍保持一段距离,随着队伍的行进的节奏,像潮水一般围了上来,看着热闹。

    这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在眼前,却有那钦差王爷的贴身侍卫,也不看郅伯向的表演,飞奔到新娘子轿子前,去轩那八抬大轿的帘子,帘子上旋,轿子里真的是空的。所有人,看着的,看不着的,都往新娘子轿子里看。众人一看,看清楚的,没看清楚的,都傻眼了。看郅伯向表演的,也不看了。走的走,遛的遛,一会儿,官驿站门前冷清下来。慎阳城一时降了温,也冷清了。好像慎阳城百姓悬着的心有了着落,这谁家的女子,终于可以过安稳的日子了。慎阳城的百姓就这么庸俗。

    且说刘庆正洋洋得意等待新娘子的到来,等得久了,就猴急起来,便抱住秋儿亲了又亲,摸了又摸,只盼着新娘子到来好入洞房,来它个艺龙戏二珠。官驿站外面所发生的事情,他哪里知道?就是那些看到新娘子的轿子的,也不敢禀报王爷啊,这屎盆子,没谁去第一个扛。

    突然郅伯向的哭声从官驿站庭院传到‘清廉风正’院落里来,这个刘庆一听有人在这大好的日子痛哭,不是要给本王爷我过不去吗?他正要发怒,田收已经跑了进来。

    刘庆以为新娘子到了,慌忙把怀里的秋儿推开。可定睛一看,进来的只有田收。想那新娘子在后面,还要等着本王搞个仪式,再进来?他正要喊那郅伯向,还没喊出口,田收那苦霜的脸,让他生疑。

    田收慌忙下跪,说道;‘启禀王爷,小人该死,那新娘子半道上被强盗抢去了,如今不知下落。请大人明示。’

    刘庆一听,张嘴骂人;‘你奶奶的,这太平盛世,哪来的强盗,你小子再敢胡说,本王爷砍你的狗头。’田收跪着上前,抱住刘庆的脚,说道;‘真的,就在那中慎坡,大天白的就出来一竿子强盗。’

    刘庆是信不信,却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田收一巴掌,又添一脚,说道;‘一派胡言,你个屁,抢了,抢哪了?抢走了,快去找啊,他奶奶的,真的有贼啊?这慎阳城地界看来不太平啊,有人想在老子前头吃第一道子面那。’这慎阳城谁有这么大胆子啊?这刘庆又一想,这个田收又在给本王耍花花肠子。刘庆又阴阳怪气地说道;‘耍心眼子啊?本王爷既答应谢你,自然不会哄你,你却寻了这等低劣的说头来逗本王呢,你小子什么玩意,别见这好的就偷藏起来吃独食。你没少赶这事。告诉你,事情办好了,本王爷不亏你。如若你生歪心眼,干那偷吃腥的勾当,摸一摸你的项上狗头?’

    田收挨了打,自然不敢狡辩。可这王爷不信,这死也就死了,这冤枉死的,到阴间,阎王爷那一关也说不清楚啊。田收双手捂脸,说道;‘小人还哪里敢讨赏啊,王爷说谢我,就自然谢我了,但是那新娘子,小人真的没有给王爷你耍心眼子,小人也从未此胆子,敢蒙混王爷的,新娘子真的是在半道上被一群不知哪里的贼人给劫持走了。’

    刘庆还是不信,这气越生越大了,说道;‘你再胡说,看我不打掉你的满口牙,你带领的那一干子人,平日里个个神勇无比,又都是全副武装的军爷,即使王爷相信你遇到强盗,怎么能让一位女子被强盗劫持了的,鬼才信你,快说,告诉你,这事办好了,你升官发财,你看这里。’刘庆把身旁的秋儿拽过来,秋儿吓得往后退缩,刘庆说道;‘你把事给本王我弄舒服了,这秋儿美艳绝伦,将来就是你的了。’

    田收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哪还有那心思想那美娇娘啊。即使想,也不趟你王爷和那袁县令的浑水啊。

    刘庆把旁边呆立的秋儿往田收身边一推,这师爷此时哪敢多看一眼儿,急忙跪着退后,像捣蒜似的,冲刘庆磕头。秋儿从未见过此等阵势,眼前这一主一仆,真的把自己吓到了。她想逃,又无处可逃,她想躲,又无处可躲,秋儿此时就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难熬。

    此时,郅伯向跪哭着进来,刘庆一见郅伯向的哭相,他这真的相信了。一屁股蹲在地上,脸憋得通红,不说话了。

    这时,吓得最很的却是田收了。他深知王爷的性子,他怒起来是要吃人的,此时田收想着要找一个替死鬼,正好来一个,田收抬头看着王爷,急忙用手指着郅伯向说道;‘就是他,这个郅伯向,我起初向他提亲,他就不乐意,今日之事,他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与歹人里外勾结哄骗王爷你的钱财,王爷聘礼他已收下,再找一竿子人丁,半路劫道,抢走新娘子。趁这迎亲未到之时,与江湖贼人勾结,半路劫道,王爷想想,慎阳城地盘,除他郅伯向小肚鸡肠,谁能办到此事?他郅伯向既得好处,又不失去分毫。都怨我,办事不周,轻信了这个面善心恶的为贼人。’这田收急中生智,血口喷人,这一招下得也够狠的,分明要治郅伯向于死地。

    文人的最大弱点,就是又守道统,又耍心机,有时那心机自认聪明,却实在缺少套路,这下可好,郅伯向被师爷田收所套路。师爷这一招,让郅伯向万万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屎盆子扣在了郅伯向的头上,郅伯向极力争辩也无用,只得认命。可郅伯向心有不甘。

    此时的刘庆,腾一下又从地上跳起来,他把仇恨对准郅伯向,对住跪在地上的郅伯向就是一脚,郅伯向被飞来的一脚踢到了墙角,立马郅伯向脸上流出了血,刘庆骂道;‘狗娘养的,慎阳城人人都说你十六个心肝叶,果然不错,如今你这心机用到王爷我的头上来了,给我捆上,关起来用重刑,问他耍的何种诡计。你以为给王爷我闹着玩啊。如果不把你妹子给王爷弄来,你的脑袋就不要再长在头上了。’

    那些侍卫头儿,本来心惊胆寒,怕王爷怪罪与他们,一个个躲在院子外面,正愁无法交待一杆子意想不到的事情,想这么多人等,还都配着刀枪,却让新娘子在半道被强盗劫持了。骂他们废物不说,这王爷要治罪的话,那可不是玩的。正在此时,田收师爷找了个垫背的,而且王爷要捆他,这一帮侍卫哪敢放过此等良机,高兴之际,正准备落井下石,突然又听钦差王爷发飙,要发落那个郅伯向,而且要用重刑,这既没罪过,又有头功,在坐哪个不愿抢头功的。一杆侍卫,蜂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把个郅伯向捆成了端午的粽子了。

    此时,馆舍头儿在王爷院子外面听见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心中吃惊,想到这学问人如果走错了路道,那可是要自身难保的,怪道从古自今那些奸邪小人都没个好下场,心机多了,看来没啥好处,再说了,做人要看给谁混,这一开了头,见这场面,他们岂不自觉腥臭。况才那钦差王爷说出的话,大似奸淫狗盗的人所言,岂是一位朝廷钦差王爷所吐得的言语。这郅伯向素日眼空心大,身子悬空,脚不落地,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东西,今儿他的短儿落到这些人手里,哪里会有个好的?如今他连个狗急跳墙生事的能力也没有了。即使他是戴府的女婿。看来这些人等没有买戴家的账的。所以。不是一路人,不走一条道。

    馆舍头儿想到此,倒觉于己实在无趣,如今自觉最好的是赶快躲了。万一躲不及时,少不得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重者引火上身,看眼前这些人,都是生事的主。犹未想完,只听‘咕咚’一声,那‘清廉风正’院子外的莲花池里掉进去一个人。

    其它人都在关注院中之事,哪有人看到这里落水的人,馆舍头儿为引起大家主意,故意放重脚步往莲花池子走去,笑着叫道;‘你个张醇,跳到莲花池子里干嘛?这大清早的,想用这荷花池子里的水洗澡,这水也有点凉吧?’

    馆舍头儿一面说着,一面往莲花池子旁赶去,池子中的张醇见院中也没人出来看他,他自己从莲花池子里站起来,看着走过来的馆舍头儿,说道;‘你别笑话我,我只是脚滑弛进池子的。有什么啊,俺还占便宜了呢,看我这一身衣服,我又多洗了一次。’这张醇一时成了落汤鸡,也不失去幽默。可见他一声快乐,这等心态,哪有活不出样子的。

    馆舍头儿走到近前,出手把张醇从莲花池子里拉上来,二人相观一眼,笑道;‘你站在这栏杆上看什么?是不是也想和郅伯向一样啊,被捆成个端午的粽子呢?’

    只见张醇跳将起来,说道;‘我何曾与他们相识,只是看住热闹,就想多看几眼,那个郅伯向也真不是个东西,却能在钦差王爷那里耍这一套,难道能瞒过王爷的法眼不成。’张醇急着想开脱自己,因他不了解这个馆舍头儿,他是谁的人,站在谁的立场?这个很重要,万一自己说漏了嘴,吃不了就兜住走了。张醇观眼前这人,又说道;‘我知道他郅伯向原本就没有个妹子,想攀高枝不成,或许玩个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这倒好,却把自己搭进去了,合该不合该,俺张醇不做评论。’张醇近身馆舍头儿,低声说道;‘这郅伯向可是戴府的女婿,这王爷也顾忌?’

    馆舍头儿把张醇往外一推,说道;‘开始装,你张醇什么样的人物我还不知道啊?我不只一次看见你和郅伯向一起来过这里,难道你与郅伯向没有交情?落井下石?听说你俩的私交也不错啊。至于你与郅伯向之间干了什么,这里面就难说了?反正我没有把柄。’

    张醇听言,吓得两个腿肚子打颤,急切地说道;‘我的爷,你口下留德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这话可说,不可想,这要让里面的人听到了,那麻烦事就大了去了,弄不好那个钦差王爷一发怒,砍了个人头碗大个疤了。’张醇又要近身,馆舍头儿又推了他一把,张醇小声说道;‘听说这个钦差王爷曾经真的砍过人头的。说来咱两都要脑袋长在脖子上的好啊。’

    馆舍头儿本想再吓唬吓唬张醇,还没有往下说,这个张醇倒也不看他,身子一磨,朝左边一绕就不见了。不知是藏在哪里,还是一溜烟跑了,馆舍头儿感觉这个张醇简直是神了,只一眨眼,他就抽身走了。连个影子也寻不见了。

    馆舍头儿大声喊道;‘前院有狗,咬着你,’馆舍头儿喊了一阵,也没个回音,就低声说道;‘万一真咬住你张醇,那可是要命的事。那狗可恶得很。’

    钦差王爷的院子里,突然有人探头出来,只听如此说道;‘有什么事啊?’馆舍头儿的这一嗓子,招引了田收出来,这田收出来看了一下,院子外面没人,又进去了。馆舍头儿心想,这郅伯向完了,田收解脱了。一面说,一面走,心中感觉好笑,这件事也算发生的蹊跷,不知那个郅伯向要吃啥样的苦头,受啥样子的罪了。

    谁知张醇听了馆舍头儿的话,便信以为真,甩下馆舍头儿就去远了,在官驿站大门前,见封武兴在此,便拉住封武兴跑到街面上,神秘地说道;‘不得了啦,郅伯向本来想把自家的妹子嫁给钦差王爷这家豪门,不曾想,迎亲队伍路上出了意外,那新娘子半道被歹人劫持走了,据说是在中慎坡吕河堤坝上被劫持的。如今这郅伯向成了替罪羊了,钦差王爷把他捆绑起来了,正在用刑那。’封武兴听了,也半日不言语,想那郅伯向也不是恶人,只是一心地专营,动了一些不该动的心机,说来郅伯向是自己的同窗,可他此时,没有太多的想法。张醇又说道;‘这可咋办啊?这郅伯向是冤枉的啊,我知道的真真切切的,他郅伯向家中本就没有妹子,非弄一个妹子出来,也是想攀龙附凤。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他弄上花轿的妹子是谁?可我知道他郅伯向想弄个妹子当他郅家亲妹子,再把他郅家妹子嫁给钦差王爷,想以此买通王爷,打通一个仕途上的通道。而那个钦差王爷可是较真了,说好的新娘子,这没有了新娘子,去那再能弄一个呢?可这关口,救人要紧啊,钦差王爷要把郅伯向下狱,这牢狱也不是县衙的大牢,县衙的大牢有那袁阆也许能有时间想个法子。而这是钦差王爷的死牢,咋说这郅伯向也是慎阳城的人不是,我去戴府告诉那戴良去,这千真万确郅伯向没有妹子,哪来的新娘子。这只是郅伯向图虚荣,说出来让王爷听的一个谎话。人错了,就让他认个错,那王爷可不能杀人啊?’

    封武兴说道;‘你便是亲见的,管谁筋骨疼,一人做事一人当,各人干个人的事就完了,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呢,你想好的,你就去吧。我又没拦你。’

    张醇却动了恻隐之心,说道;‘如实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可这郅伯向虽然素日做事不是很厚道,但也不是个恶人,只是平日里嘴头上刻薄些,心眼子多一些,常爱听风就是雨,如今落难,尚若有个性命之忧,该怎么办啊?咋说这人亲不如水土亲啊。’

    张,封二人正说着,见有王爷的侍卫过来,封武兴慌忙掩住张醇的嘴,先挡着话,且和那侍卫笑笑,那侍卫过后,封武兴转身走了。

    张醇见封武兴遛了,自己此时不知何去何从,突然抬头,只见袁阆站在戴府的后花园墙外探头往外观看,看到张醇便向他招手,张醇慌忙离开官驿站大门,跑到袁阆跟前,满脸堆笑问道;‘县太爷此时唤我,有何要紧事需要我做?’

    袁阆观察一下四周,又打亮一下眼前张醇,见张醇满脸惊恐,心气不静,说话忽然有了情趣,因笑道;‘我的仆从此时没在身边,我过来时也没让衙门里的人跟着我,我这会子要办一件要紧的事,不知你能说不能,也不知你能干不能干,如若可以,你是否愿意听我差遣?’张醇一听,这天下掉下来好事,啥时候县太爷能看上自己去帮他办件事?

    张醇笑道;‘袁大老爷有什么吩咐的话,只管说给我就是,若说能不能干,我绝对误不了袁老爷的大事,如若误了,你把我关到县府大牢里去。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此时张醇,已经把郅伯向的安危忘得一干二净。

    袁阆也笑道;‘你总算也是读过书的人,我这事只有你能办好,其他人,不说能不能干,就嘴皮子上的功夫,谁也不如你。’张醇就爱听这话,一时得意起来。能得县太爷夸奖,应该是自己的荣幸。

    张醇说道;‘你要说我嘴皮子上的功夫,在慎阳城是不输人的,快说吧,别误了老爷的正事,让我做什么?’

    袁阆一听,目的要的就是张醇这句话,便笑道;‘你此时到官驿站里去,找寻我那表妹秋儿。’

    张醇抢话,问道;‘啥表妹啊!当初衙门口里的女人吧?’

    袁阆点头,说道;‘你去刘庆那,及时把她带到我这里来,我就在这里等候你。我知道,此时刘庆那里一定很乱,趁乱行事。’袁阆沉默思虑,又冲张醇说道;‘但是有一点,你要有本事避过那个刘庆,见到秋儿。我们是留过话的。我想你是有两下子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这个刘庆喜新厌旧,就在这空挡下手,你要瞅准机会,一招准成。’袁阆是了解张醇的,这个在慎阳城混过多年的老油条。

    张醇一看袁阆如此心切,却装起傻来,问道;‘是那个在大人你衙门里服侍你,后来又给钦差王爷端茶送水暖被窝的名叫秋儿的女子吗?好像我见过的那个袁夫人吧。’

    袁阆不耐烦地说道;‘是的,眼没把你扎瞎,就是她,快去快回。就你这一张嘴,这辈子就靠它吃饭了。’袁阆想他赶紧走,张醇却愣在那里,袁阆又叫了一声。

    张醇说道;‘这任务也太难了点吧,这狗嘴里的骨头,狼嘴里的肉是那么容易抠出来的,再说那‘清廉风正’是什么地方?虎穴啊!张醇帮你老人家,我去找死那。’

    袁阆此时袖子一甩,说道;‘爱去不去。’转身就往戴府院子里走。

    张醇忙喊道;‘弄出来送哪啊?’

    袁阆也不回头,说道;‘送戴府。’走了。看来袁阆是号住张醇的脉象的。

    张醇领差,一溜烟跑进官驿站,心里想到,这个时候,那个王爷刘庆哪里还顾上这个所谓的美娇娘秋儿啊,看来这个袁阆还是聪明着呢,女人就如他穿戴的衣服,要就收,弃就送。看来做官也需要活到些的好,关键时候老婆孩子都可以送人的。

    张醇进到官驿站,刚跑到第二层院,离‘清廉风正‘那个院落还有一堵墙时,他看见了要找的那个袁夫人秋儿,想必那个刘庆此时真的顾及不到她了,故而才能溜出那个’清廉风正’院落。沿着莲花池走到一处园林。

    此时的秋儿正站在一处园林里的灌木丛中往官驿站大门口张望。也不知她望些什么?见那个张醇跑来,却一时镇定起来,因她曾在县衙见过这个张醇,只是没过话而已。想来这张醇也是慎阳城中,出名的人物,哪有秋儿不认识的。

    此时秋儿很悠闲地在原处依靠树木站立不动。张醇跑到秋儿她身旁,叫她快点随他去,说道;’袁大人在大门外候着你那。你还在此傻站。’

    秋儿因见这个张醇突然出现,又给她说了这些,虽然半信半疑,却也四下张望,见整个院子里没有一个兵丁,就是对面那个斜坡的假山上也没个瞭望的人。心里一踏实,却卖起关子来,说道;’你那袁大老爷何等人物啊,我这一弱女子,本来就是一个送人的礼物,如今秋儿已是钦差王爷手里的玩物,何来你的大人要抢呢?’这下可把张醇着急坏了。

    说来这刘庆一闹腾,整个院子里,屋里屋外都乱成了一锅粥。秋儿一时害怕,躲在一处,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刚到这一处假山,却碰到这个张醇。

    张醇一听秋儿所言,一时急慌了,说道;‘我的姑奶奶,你此时卖弄个啥?就你能不是。如若钦差王爷稀罕你,你会一个人儿站在林子里喝风?这里啥地方?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要死人的地方,快吧,晚了,这会儿走不了,你就等后悔去吧。’

    张醇说罢,伸手拉秋儿,这秋儿哪有不怕的,他也怕这个张醇一松手丢下自己,便一手拽住张醇的手,死也不丢,另一只手里提住裙子,跟上张醇来,然后甩开身子松了手,跑在张醇的前面,往大门外而去了。

    秋儿一路跑出大门,就往北城门跑,张醇急忙跟上,便赶上来喊道;‘秋儿,往这边来,看着你的脚下。’这张醇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哎了一声,又喊道;‘看前面,戴府的后门,那不是袁大人吗。’

    秋儿没理他,继续沿街往北城门跑,正跑着却突然被脚下什么绊倒了,张醇赶上去,拉起她转身回来,又拽上她往袁阆等候他们的地方而去。

    秋儿想挣脱,张醇没理会,秋儿一面跟住走,一面抽身又往四下里一张望,只见墙头那面袁阆独自一人在那里正往这边张望。这让秋儿一时感动流下泪来。想那袁阆还是惦记她秋儿的。

    袁阆看到秋儿和张醇从官驿站里出来了,却往北城门那边跑,正在着急,却见他们二人又回转来,袁阆跑了上来,一把抱住秋儿,说道;‘我的心肝,你受委屈了,我对不起你,可我实在是万不得已啊,好了,以后我们在不分开了,将来我袁阆一定好好待你。’这男人哄女人的话,都是一个版本。

    张醇见眼前这情景,急得说道;‘你疯了吧,袁大人,这里不是你含情脉脉的地,诉说衷肠的时候,你可知道我们要去哪吗?。这万一被钦差王爷抓住,你送人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费了吗?’袁阆一听张醇所说,虽然含沙射影,挖苦自己,也十分在理。就急忙把秋儿从自己怀里推开,说道;‘我们快走吧。’

    三人从戴府的后门进去,来到戴家的花园里。园子里花儿开得艳,鸟儿叫的甚欢,一时,张醇心里也不扑腾了。觉得有了安全感。三人就在园子里闲逛。

    张醇说道;‘昨儿戴府老爷说了,今儿都到官驿站给钦差王爷道喜,可这官驿站里一出事,咋一个人也没有了呢?是不是给雀儿一样被惊到四散了,要不都回家睡觉去了,可那王龚太守总一时回不了汝南郡府罢?这个戴良也不会离开家吧?咋说这里是戴府啊。咋会没个人影子呢?’

    袁阆根本没有听张醇说什么,自己拉过秋儿到面前,整个身子看了一遍,好像看看少了啥似的,袁阆急切地问秋儿,说道;那个刘庆没咋着你吧,少了啥没?这下算是出了牢笼了。’袁阆说了一堆的废话。

    此时的秋儿已经平复下来,便说道;‘少不少啥你不知道啊?你咋不问那茶炉儿,那个刘庆身边的杯盏啥的少不少脚,少不少腿,你送人的东西,你也没说让人还,就不吭不嗯地弄回来,还敢问人少个啥?要不你去官驿站,那‘清廉风正‘院子里去问刘庆去。’袁阆觉着亏欠秋儿,此时,也只有静静地看着秋儿,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袁阆和秋儿在花丛之中过二人世界,张醇独自一人说了半天,没人理会,那面一对却说得热闹。张醇转过身,看住这个秋儿,找话说道;‘你听听,这个秋儿的嘴多溜,’张醇用眼上下打靓,见这秋儿身段极好,该高的地方高,该低的地方低,这面如桃花,樱桃小嘴滴流着青涩,自己之前咋没有此种极好的感觉呢?

    张醇喊了一声;‘我的娘哎,你们继续说,我远处逛去了啊。免得碍你们的好事。’张醇走了两步,回头又说;‘我说啊,袁大人,你要黏糊就回你的县府衙门,这戴家的院落即使没人,这鸟儿,虫儿的可都有眼睛呢。’

    袁阆看出了张醇的意思,自己的黏糊劲收敛了一些,说道;‘你这个读书人,一辈子见过几个女子,就那个张寡妇你还没服侍好,听说她去了女儿家呢?留你个老光棍在新阳城里守老营。还想着自己出去逛,要想逛,先问问我要逛也不逛,我还没说去逛哪?你却想逛,等着吧,老爷我让你去逛,你再逛去。’

    秋儿这时才顾及到那一旁站立的张醇,转身向远处道了一声万福,算谢过张醇,便冲袁阆说道;‘你别说了,让他逛去吧。多亏了这个张醇,你是没见,那‘清廉风正’院子里何等的恐怖,秋儿险些没被吓死。要说你袁大人,让这个张醇把哀家带这干嘛?像你一堂堂的慎阳城县令,却如此的胆怯,就站在这花园里过一辈子吗?你快带我回衙门吧,这戴府那是咱的落脚地啊。望表哥大人,给秋儿一个完整的家吧,秋儿求你了。’此时,秋儿一点也不害怕那个王爷了,她怕的却是袁阆再一次抛弃她。袁阆却一本正经地缕着胡须。

    秋儿看着袁阆没言语,一旁的张醇扭头轻蔑地看秋儿一眼,‘哼’了一声走开了。

    这个秋儿突然生气,一时冷笑,说道;‘这个姓张的也不比那个姓郅的好到那里去,你看那眼睛,总是盯着女人身上看,只不过这个姓张的身份低贱了些。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如今挂上那个师爷的高枝了,又攀上了钦差王爷,却怎么又帮其咱来了。如若这个张醇两头吃,还会把咱们放在眼里。不如说一节近一节,过了后,还赶明,改了姓换了名的,这个张醇更兴旺起来了,不知要兴旺成啥样呢?这一朝半朝的也算不得什么,说不定后来他发了家,买了个官做,像陈寔哥哥那样的官,长长远远地站在那高枝上,那也就了不得啦。’秋儿看着张醇走没影子,这时才依偎在袁阆身上,又说道;‘表哥你看,张醇这一去,可否会告咱的密?’袁阆低头看着秋儿,知道这个女人聪明,也不言语,拉她往前走去,

    袁阆说道;‘该谁去?告什么?净瞎想。’秋儿脸一沉,又不高兴了。

    袁阆拉上秋儿的手,一路说着,一面去了,袁阆没有把秋儿带回衙门口安顿,而是把秋儿安排红杉书院后的一处空房子里,是当年黄宪和周英台住过的房间。

    袁阆一直有个心愿,想在那里居住。可他总归没能住上,这下安顿了秋儿之后,他又在当年黄叔度和周英台睡过的炕上躺一会,看着秋儿入睡,想秋儿这些天肯定不容易,一时生出怜悯,轻轻给秋儿盖上被子子,自己找戴良去了。不知袁阆又有和打算,这秋儿如何安置,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