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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十四 回 郅伯向恶毒害堂妹 黄叔度设计救郅妃,

    青春未尽梦忧思

    情绵绵缤纷秋叶

    昨夜云鬓丹青绘

    霜雪季相思归谁

    上回书说钦差清河王刘庆娶亲,众官员前来贺喜,因众官员嫌弃慎阳城的官驿站太小,又不喜欢看那个王爷刘庆的脸色,无奈,留下那些拍马屁之人,王龚等人来到戴府喜乐。

    这黄叔度刚从刘庆那里出来,也没听刘庆说他娶亲之事,可出了官驿站,又见到封武兴夫妻二人,一起上了酒楼,从酒楼出来撞上了张醇,黄叔度一得此消息,急忙往戴府赶,刚到戴府不久,封武兴也来到这里,黄叔度想,是否封武兴也得到了郅九鸽确切的消息。戴府热闹,封武兴一来更热闹。黄叔度还没等听明白,那袁阆却与封武兴叫上劲了。

    封武兴说道;‘我闲疯了,达官贵人吃酒听唱的赶场子寻快乐,别寻那个苦恼,恐怕明天那个刘庆的喜酒吃不成了。这叫大不幸中之万幸。奔山人寻黄叔度有事。’封武兴说罢,走到黄叔度跟前,转身拉住黄叔度往门外走去,众人一时愣在那里,郭一会又热闹起来。也没人理会封武兴所说的话。

    黄叔度说道;‘你这急性子,慌里慌张的出了什么大事了?’

    封武兴说道;‘论常理,我该陪他们喝上几杯,可这是什么时候啊,火烧眉毛了,你知道不,我为什么这么火火地来找你,这戴府,我这么多年来过吗?不管是路过,还是有意没意,我都是选择绕过,今日没火上房的事,我能如此吗?’

    黄叔度说道;‘你看这戴府之中全是远道来送礼贺喜的主。只有我傻,不是张醇给我说,我却一无所知。’

    封武兴说道;‘是啊,按理说,我也该给他们一样吃酒唱曲,拍个马屁,道个喜,可我高兴得起来吗?红儿知道后,都哭晕过去了。实不相瞒,我来只是告诉你一声,回去还要见红儿,我们一起连夜回新阳城,召集人马,实不敢领教,我要半路抢了,那郅伯向别想让郅九鸽进这官驿站的门。更别说那个刘庆了。’黄叔度那里肯让,死拉住封武兴不放。

    黄叔度说道;‘哪里有这等道理的,说抢就抢啊?以武抗争,这样会造成流血的。有时还会掉脑袋。’黄叔度看着封武兴,然后,压低了一点语气,又说道;‘果然不尊我命,若必定让我领会。不然,我是不会让你去的。’封武兴附耳说给黄叔度听。

    黄叔度低头轻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着,封武兴所做,虽然风险很大,却不失一个好的法子,一时想来,只得罢了。黄叔度拉封武兴到旁边的一间空屋里,给他斟了两杯酒,说道;‘这是送行酒,英雄亲赴沙场,皆豪杰也。’黄叔度让他一口气吞下,然后拉他出来,说道;‘你这个法子风险很大,但也不失一个出路,即使落个不幸,也有万幸的可能。我的话就说到此处吧,你去吧,一切看你的造化了。’封武兴欲走,黄叔度又叫着他,说道;‘千万记住,事成之后,先把她送到十方书院里来,你亲自送,我亲自接应你,你要小心再小心,他们带的都是兵。郅九鸽左右都是危险的,她背叛了和帝,如今又被亲人陷害,这个钦差王爷也成了罪魁祸首。我们如今就是油锅里救人,火山里取石头。’

    封武兴说道;‘真乃秀才无用,不要婆婆妈妈的,今儿与你说道得也不尽兴,事成之后,就为你这个,我也要与你黄宪细谈一回不可。你等好吧。’

    封武兴说着用手一甩衣摆,昂首挺胸就走了,留下黄叔度心里忐忑的很,封武兴已出院子,他才想起问;‘几时能回来,’

    封武兴回道;‘多者天亮,少者二更。’封武兴没有再回头,一径走了。黄叔度癔症过来,才想追着他出了戴府的正门,见封武兴上马去了,心里一阵失落,好像丢了什么似的。但同时也有一种内心的紧张。总归,这样的事从未遇过。

    黄叔度回到戴府的大厅,戴府的客人正在玩乐的兴头上,声色犬马,酒肉飘香。黄叔度心里记挂住封武兴,不知此去是祸是福。只见戴良醉醺醺地走来,问起刚才封武兴来去的缘故,黄叔度把戴良拉到一旁,黄叔度说道;‘我来你这就是要与你商量对策,这里面的话一句半句的说不完,等事情了啦,我在详细说与你听。’

    戴良说道;‘你就回十方院家中等着,牵肠挂肚的事你自己料理,我先进去找乐子去,你放心,任何话到我这里就断流了。不过,你到明日必须打发人给我个信。’黄叔度还要说什么,只见袁阆也走过来,戴良迎着他。

    袁阆说道;‘骗了我喝这么多酒,你倒躲在这里清闲。这黄叔度酒只有我们喝得,你黄叔度就喝不得了,难道你这自酿的酒里,有太多的神秘不成?’

    黄叔度正要说话,戴良冲袁阆说到;‘还不过去敬酒,王龚大人还在等着你那。’戴良又把盏过来,说道;‘这酒虽然是黄叔度酿的,但到我戴家,也就是我戴家的酒了。我戴家的酒,自然先骗了你喝了,你不喝,谁人能喝,难道叫钦差王爷来替你喝?还是那个‘清廉风正’阁里的秋儿替你喝啊?他们二人此时成了一对的鸳鸯,或正把盏对饮呢。’戴良说罢,突然一脸严肃,又说道;‘袁阆,你真算能,能得有点过串,你的女人,怎么送给了那个刘庆,天大的笑话。’戴良大笑,端着酒壶离去,戴阆是喝醉了,说的都是胡话。在一旁的黄叔度帮袁阆圆这场。其实这些,黄叔度门清楚,只是没有戴良直接说出来而已。做人难,做芝麻官更难。

    袁阆此时脸色铁青,半天才小声说道;‘那个刘庆,也算是人,什么我送的,他抢的。什么狗屁的钦差王爷,他阿母的,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而已。他会替我喝,他正在馆舍里抱住我的秋儿想着要娶那郅家的新娘呢。’袁阆说着,脑袋摇着,手里端的酒盏,酒水撒了一地,半笑半哭地说道;‘我知道我的命小福薄,吼不住秋儿,不配有她,去也就去吧,要去的总也留不住。可这怎么又怪罪上我了?有钱不如有权,有权不如有势力,皇亲国戚,谁人敢惹?在座的,那个敢站出来为我袁阆出这口恶气,我袁阆称他为英雄。’袁阆半醒半醉摇晃到太守王龚跟前,说到;‘你敢吗?’王龚不理他,他又走到几位身旁,问道;‘你敢吗?你敢吗?你们都不敢,我袁阆也不敢,看来只有那封武兴敢了。’说着,就往门外走去。正此时,小厮仆役倒了茶来,跟上递给袁阆,袁阆放下酒盏,喝了茶,随小厮又走了回去,这里留下黄叔度一人。

    黄叔度拍一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整装离开戴府,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了慎阳城。留下身后的盛世繁华,歌舞升平。

    话说封武兴回到茶社,红儿正记挂着他去戴府的事,不知见到黄叔度没有?未了的事情,不知是祸是福,正在独坐牵挂,只见自家男人回来,身上一股酒气熏人,问其故事,封武兴一一向她说了,红儿说道;‘人家牵肠挂肚地等着你,你且有心思喝酒,万一这酒一沾混忘了正经事,九鸽姐姐不就掉进火坑了。’

    封武兴安慰着红儿,说道;‘我何尝不着急呢,这酒只是一盏,也是黄叔度的送行酒,我就喝了。只因那戴府之中,酒宴正置鼎盛高乐之时,要等黄叔度脱身,才可言说,哪里会混忘了的,事关紧急,闲话不说了,你快快收拾行囊,我把这里已安排给下面伙计了,你随我一起走,我先把你送到十方院,那里的‘黄宫’有朝廷的禁卫军,那个刘庆不敢在那里妄为的。等今夜已过,我必把你的九鸽姐姐送到你的面前,让你姐妹在十方院里团聚。’

    红儿听到,激动万分,便说道;‘还有什么好收拾的,我带些随身的物品即可,那我们就及时走吧。’红儿心急如焚,坐卧不安,一心盼着出门。二人说罢,走出门,封武兴扶红儿上车,自己亲驾轿车,飞奔城门口,出城而去,不多时,来到十方院。

    且说那十方院的黄夫人,听见传话的说,那个钦差王爷派人来请黄叔度去了慎阳城,虽然黄叔度临走时,也给自己告了别,一日不见回来,心中着急,也替他忧虑。至晚饭后,闻听黄叔度回来了,就急忙想过去找他问问是怎么回事。就急步行来,刚走进书院,见那个红儿进了书院里去了。想那红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既然来了,就大大方方见自家嫂子即可,何必慌慌张张,往里面走。黄夫人想到此,自己也便随后跟在红儿身后走了进去。

    黄夫人心中有所想,在院中停了一下,转身上了旁边的石拱桥,只见一群水鸭在池中浴水,也认不出来是家养的,还是野地里飞来的,一个个展翅炫耀,好看非常,因而站着看了一会,再往书院里去,到了书院门口,推门却在关着,黄夫人便用手敲门。院里没有回声。黄夫人就在门前独自沉思片刻。想那红儿怎么此时来到十方书院,而且还一个人来,既然来了也不与她相见,却走到黄叔度的书房去。相比又什么急事?黄夫人立足静思。

    黄叔度听见有人敲门,明云把院门打开,却只见一个红儿来了,也不敢多问,小心恭迎红儿进屋,红儿怀有身孕,走路一点不让,忙把院门关上,见到红儿进到书房里,黄叔度却出来安排明云,一定不要让外人进这个院,特别是今夜,一定要把守严禁。

    黄叔度回到书房,明云站在院中正在抱怨,说道;‘老爷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昨夜给人玩了一个通宵,又要一夜不睡觉了,这个红儿有事没事的跑来做什么?还一个人来,再来也没个结果,’明云低声立在院门旁边嘀咕。

    明云哪里能想到这里面的事情呢,更想不到是红儿的丈夫封武兴亲自送红儿来的,他封武兴把红儿送到十方院外,扶红儿下了轿车就走了的。因那确山上的人马还需要他带。

    明云正在埋怨,自己山更半夜不得睡觉,正想靠门上斜身子眠一会儿,却听见又有人敲门,他心里一激灵,便轻手轻脚走到门前,一听是夫人,一时吓了一身冷汗,急忙又轻手轻脚离开院门,返回到院中静观,明云一时也没了瞌睡。这屋里红儿的事情万一让夫人知道了,这是怎可了得的事件。。

    黄夫人敲门不应,静思一阵之后,便又走到雅居院门前,抬手敲门,连敲几下,却依然没人开门,原本院中人等还未入寝,黄夫人知道明云的懒惰,这痞子瞌睡又大,恐怕院子深,书房又离院门有一段距离。明云没能听见她敲门。只当是他们主仆二人都睡过头了,因而又高声喊道;‘云儿,是我,还不快点开门。’黄夫人附耳门隙听了一下,院子中还是没有人走来,黄夫人又喊道;‘真的都睡觉了,云儿,快醒醒。’黄夫人喊了一阵还是没有人过来开门。偏生这个明云,听见也装听不见,便索性蹲在一处墙角,凭你怎么叫,却不理不问了。

    黄夫人连喊几声,无人应答,就生起气来,可又细思一番,这三更半夜的,那黄叔度也是多日劳累困倦极了的,睡就让他睡吧,可又一想。这红儿刚到屋里呢,再说这个明云也不该啊,自己一面想,一面觉得哪里不对头,可又想不出来个头绪。正没主意,只听里面传来说话之声,细听一听,竟然有红儿说话的声音,黄夫人陡然动了气,你这个黄叔度,是什么意思,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二人挑灯相叙,不曾想竟敢金屋藏娇,你既然相好于她,那皇上御赐,你就留下,平常里还是个帮手,怎又别嫁于他处。原来你黄叔度做的一套,心里留有一套。可又一想。自己的夫君是怎样的,自己比谁都清楚,这里面必有隐情,可此时,却听见红儿嘤嘤的啼哭声,这下黄夫人真的要生气了,想我九儿英台平日里何尝对你不好,你也好好想想,怎能恼我到这步天地,到了要引外面女子进来。这等逆天的事情,你也敢做的来,而且还把她引到自己的家里,你难道不见天日了吗?

    黄夫人越想越生气,也不顾及什么了,突然放声连哭带喊起来,这哭喊声惊动了院中树枝上的宿鸟,宿鸟一闻此声,扑棱棱飞起远避,不忍听见。此时,书房门大开,黄叔度急急忙忙跑了出来,红儿也紧跟着走了出来,明云吓得躲在墙角不敢动弹,黄叔度高声喊道;‘是夫人吗?出什么大事了,夫人,夫人。明云哪?’黄叔度迅速把院门打开,一看娘子在门外哭泣,一把拉过,说道;‘怎么了娘子?’九儿英台想挣脱,却被黄叔度抱在怀里,说道;‘怎么了,我的宝贝,什么大事啊?干嘛哭成这样,出什么大事了?’黄夫人依偎在夫君怀里放声哭了起来,黄叔度安慰着,说道;‘别急,慢慢说,有我那,我是你的宪儿,你的夫君,别怕宝贝。’黄夫人一时紧抱住自己的夫君,一面不停地抽泣,一面用一双粉拳在黄叔度的胸脯上捶着。也不知为什么,也说不清什么,就是觉得委屈,想起了这些时日,总是心里堵得慌,可自己也是一个既开明又豁达的人儿,可总是控制不住,心里只是有些委屈,可这个委屈又说不出来,只有哭得更痛了,寻一处排泄情绪的通道。

    这时,红儿身子不便,也出来站在门口。躲在墙根偷懒的明云,眼前的阵势惊得他战战兢兢,背着身子退步过来。黄叔度见他,说道;‘明云,刚才去哪里了,喊了你半天也没吱声啊,快给夫人说说咋回事。’明云转过身,面对夫人,诚恳地说明了是他不开的门,跟老爷和红儿姑娘一点也没有关系。

    黄夫人看一眼书房门口灯光下的红儿,一时也不好意思起来,准备给红儿说话。想来自己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比谁都清楚,可恨自己多想了。红儿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忙从黄叔度身边挣脱出来,整理一下自己。慌忙给红儿道万福,红儿还施一个万福,两位女子两手相扣,围在一起说起话来。

    黄夫人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一时惊呆,瞪大眼睛看着黄叔度。这是天大的事情,黄夫人开始同情起郅九鸽来,自己之前在郅九鸽面前虽然很热情,此时却感到曾亏欠她似的。想郅九鸽孤苦伶仃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夫君,受了如此大的罪,今日又被她的堂兄折腾,这没家的滋味谁人能懂啊。想来伤心,可又不能在红儿面前表露出来。此时面对红儿,自觉无味,方从红儿身旁走开,又回身用自己的粉拳轻打了黄叔度一阵子。黄夫人拉住红儿,走进书房,来到黄叔度的书案旁,寻一处坐下。

    黄叔度在后面用眼瞪了一下明云,明云吓得往后躲去,黄叔度也不追究他,便也跟着走进书房去了,只留下明云,站在院子那里扇自己的嘴巴。见黄叔度进屋,便不打了。

    书房里,三人并未谈休息的事情,每个人心里都很紧张,黄叔度在屋里走来走去,两个女人在旁边一直劝他停下来,可他就是停不下,围住书案转上一阵,就出房门看看,问了明云一席话,又进来走。

    五更已过,外面有人敲门。黄叔度心里一阵紧张,说道;‘看是谁?’

    明云说;‘爷,门闩得死,不敢看。’两位夫人紧张得大张着嘴,等明云说出个结果。黄叔度不在与明云啰嗦,紧忙奔出房门,来到院子门前,脸贴门轻问一声;‘是封兄吗?’

    门外声音低沉,说道;‘是我,快开门。不然我就翻墙头了。’黄叔度一阵狂喜。可内心还是忐忑不安,这是他做的最不靠谱的一件事了。

    黄叔度忙把门打开,一眼看见封武兴一身紧身衣,肩上扛着一个长布袋,好像里面装的是个人。那人好像没有什么知觉,在他肩上一动不动。黄叔度知道,这封武兴得手了。慌忙迎他进来,这封武兴也不给黄叔度搭话,一阵小跑,进到书房,黄叔度回身亲自把院门关好,安排明云看好门禁,紧跟着也进到书房。

    封武兴进到屋中,把肩上的人轻放到靠墙的炕上,这是黄叔度书房里面的卧室。

    封武兴自己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喘上粗气来。屋里的两位女人,紧忙奔过来问扛的是谁?封武兴喘着粗气说道;‘快打开,别闷着了。这金贵的人儿如今受这样的罪。女人啊。’封武兴咽口吐沫,说道;‘里面是郅贵人,快啊。’两位女人急忙又奔到床前,一面解开袋子口,一面轻声喊住郅九鸽的名字,封武兴说道;‘别喊了,我怕她路上喊叫,给她吃了蒙汗药了,过半个时辰之后,就会醒了。’

    黄叔度近前帮忙,帮着两个女人把炕上的郅九鸽从布袋里弄出来,平放在床上。

    此时,黄夫人和红儿两个女人开始整理郅姑娘凌乱的衣衫,红儿一面把郅姑娘的身子放好,一面落泪,这让黄夫人也抹起泪来。

    红儿素日知道郅姑娘的性情,在宫里也是那样,无事闷坐,长吁短叹,不是愁眉,就是端端的不知为了个什么,便独自落泪,在宫中之时,红儿常近身劝她,怕她过于伤感,思念之情日久总会伤人的,有时帮她解闷,怕她想念家乡,想念家乡里那个人儿。自己又怕无意或委屈了自己的主子,也常用话宽慰她。谁知这事态的变故,如今郅姑娘见到思念的人了,也回到了故乡,可偏落得眼前这步田地,要说,这遭谁惹谁了。上次见她,在艾家的院子里,她也不给人理论,所以也没人主动理她,由她坐着,或者独自去睡觉,想那日,自己临离开艾府的时候,那郅姑娘倚着亭子的栏杆,两手抱住膝盖,眼里满含热泪,好像是个木雕泥塑的一般,知道自己这一离去,看不见她。可自己如今是封家的媳妇,总有不便的时候,不像在宫中,每时每刻就在她的身边。红儿越想越伤心,看着炕上熟睡着的郅九鸽,可得黄夫人起来劝她了。

    黄夫人说道;‘看那个郅伯向也不是啥坏人,咋干出此等勾当呢?说来,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怜了郅姑娘了。’红儿听着,依然不说话,心里想着,那郅姑娘是何等的单纯,姐妹们在一起,那春儿用话损那郅伯向,郅姑娘还想护着,真个儿把郅伯向当亲人了。狼子野心是琢磨不透的。两个女人就这样说一阵,伤心一阵,等着郅九鸽苏醒过来。黄叔度见封武兴缓过劲来,拉他一旁说话。

    一宿无话,次日一早,乃是十月初八,此日,黄历上说是涅盘日,无量世中,次日为吃素,行善日,若做恶,者大难临头。所以还此日都要做好事,说好话,然慎阳城里更兴这件风俗,一大早,街面上的孩子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桃羞杏让的,都手拿各种食物,还有各样的蔬果,见人问好送礼物,有的还在食物上做吉祥的图,果蔬上拴着红绳。一时也道不尽,人们的喜乐,满城都是喜乐的笑脸。所以那钦差王爷刘庆的师爷田收也就挑选了这个日子,迎娶新娘。

    说来,这秋后的日子还有些冷的,这慎阳城中,唯有一人,苦不堪言,这人便是钦差清河王刘庆。

    话说田收带领迎亲队伍到安阳城郅府门前,已经鸡叫二遍了。郅府宅院里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半点的喜庆,按说这郅府嫁姑娘的事,娘家人哪有高兴的。田收上前,高声喊叫郅伯向。

    言说郅伯向是提前回来的,自那日与师爷田收商定,欲把郅贵人弄到安阳城郅府,郅伯向煞费苦心,终未想出办法,正在愁苦之时,路过艾府,意外看到郅贵妃在此,不费吹灰之力,郅贵人到手了。郅伯向庆幸自己的设想就要实现。

    郅伯向回到家中,他就来到夫人冬白的房间里,思来想去,还是不敢把郅贵人事情的缘由说给夫人冬白,他看着坐在炕上的郅九鸽,便试探着说道;‘妹妹生这么好的模样,等你身子骨好了,我拖个慎阳城最好的媒婆给你说个婆家好吧?保准妹妹一生享不完的荣华富贵。’郅九鸽却没有听这些,想自己的堂哥看着自己悲苦,是来劝慰自己的。她叹息一声,就背过身去。

    这时郅夫人冲夫君说道;‘你看你,妹妹刚好一些,你说这些干什么,夫君你还是先去吧。忙你的大事去吧。’郅伯向见眼前这两个女人,一点也不欢迎自己来这,也只好离去。

    当他转身出门时,夫人说道;‘麻烦夫君进厨房给我们姐妹做两小碗莲子汤吧,我在这陪九鸽妹妹,你做好端来就是了。’冬白有意说的,他见这个郅伯向,自九鸽来到郅家,他几乎都在家里,每天总要进这屋一两次,说来,一个男人家,这让人很烦。想来,自己嫁到郅家,从没吃过郅伯向煮过的东西。今日想来,也是试探一下这个郅伯向,如今真的学好了?知道顾家体贴人了?还是别有用心。冬白却不傻,别把老实人当傻子。戴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冬白心里嘀咕。

    冬白只是一说,这郅伯向却答应的爽快,郅伯向进得厨房,两眼一抹黑,他吃过莲子,可他没见过做莲子汤的原料啊。可他既然答应了夫人冬白,就决意要把它做出来。他喊来厨房的使唤的婆子,让婆子告诉他要备的莲子粥的原料,婆子要告诉他熬制的方法。于是,郅伯向就独自把莲子粥熬制出来了。郅伯向用木勺㧟出一勺,味道还可以,当他准备分作两碗时,突生一计,想那钦差王爷的师爷田收,天亮就会来安阳城郅府迎亲。如今这郅九鸽一无所知,想让夫人给这郅九鸽说,却又怕夫人不同意,万一生变。自己说吧,又怕郅九鸽一口拒绝。这左右为难也不是办法,于是,郅伯向想到,这真是天赐良机,夫人明知自己不会做饭,片让自己去熬粥,这粥也真的熬好了。他必定要吃,不仅夫人要吃,那郅九鸽也必定吃。

    于是,这郅伯向就想起自己在这两碗莲子粥里做文章,下蒙汗药,郅伯向想到此,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身上还真又蒙汗药,这还是去那衙门弄秋儿到官驿站宅邸,袁阆怕秋儿喊叫,万一旁人听到丢自己身份,给预备的,当时哪知那秋儿一听去钦差王爷刘庆那里,双眼死盯了袁阆一阵,二话不说,就跟着上了轿,这蒙汗药也没派上用场。

    今日此时却用上了。郅伯向下意思地摸摸身上的蒙汗药,如果让她二位双双被蒙倒,等师爷田收的迎亲队伍一来到,让那丫鬟扶着自己背住郅九鸽上轿,哥哥背妹子出门。谁能看得出来新娘子不乐意的。到时,在钦差王爷那里,生米做了熟饭,郅九鸽当了新娘子,还会又什么差错的。那自己的夫人冬白就安安静静地在家睡大觉吧。

    计策一定,天已到三更,郅伯向把药下上,就用托盘把两碗莲子粥端到夫人的房间,郅伯向看着二位女子吃下,才走了出去。

    郅伯向站在郅府大门外焦急地等候,外面很黑,黎明前的黑夜,也快到时候了。终于听到安阳城有锣鼓点的声音,有远而近。一时锣鼓喧天,笙箫合奏,喇叭嘀嗒的声音由远及近来到郅府,郅伯向一眼看到师爷田收,慌忙出门接住。

    田收问;‘怎么样了?一切顺利。’

    郅伯向紧张地贴着师爷田收的耳朵说道;‘万一这郅九鸽真的是皇帝身边的郅贵妃怎么办啊?’

    师爷田收一愣,说道;‘这不是郅贵妃的干妹子郅九燕吗?你傻啊,没见过贵妃娘娘啊!姐姐妹妹你不知道啊,你看你这哥哥当的,假如是贵妃娘娘,那郅贵妃会跑到这里来,来寻屎吃啊?既是寻屎吃,就你这慎阳城的屎好吃啊?快,办正事,那新娘子哪?’

    郅伯向慌忙说,弄好来了,师爷你放心,一会走的时候,你那喇叭响子也别吹了,等新娘子到了慎阳城,你想怎么吹,就怎么吹。我去请新娘子去,你稍等。’

    郅伯向让丫鬟婆子在门外等着,自己进去内室,夫人和郅九鸽依然熟睡,这蒙汗药还不是一般的蒙汗药,郅伯向走到郅九鸽身边,把她扶起,把准备好的大红盖头蒙在郅九鸽的头上,衣服也不换,背上郅九鸽就出门,走到门口,又叫门外的丫鬟扶住,一路小跑,来到郅府门外,把个郅九鸽放进了花轿里。落下轿帘子,田收就喊起轿,那喇叭响子真的没叫。郅伯向看着轿子被迎亲的队伍拥挤住往前行进,自己回身牵过门外预备的马,上马,打马跟上。

    出了安阳城,天已经放亮,东方的鱼肚白,染上了彩霞,原野空旷,吹过来的风犹如皮鞭一样僵硬。喇叭响子开始嘶鸣。这郅府嫁人,就连安阳城里的艾家都不知道。何况那夏青还在府中。

    这迎亲队伍行进到吕河南岸,东方的地平线上,刚刚把太阳露出一线红,在中慎水的河堤坝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土匪’,这群‘土匪’个个人高马大,手中挥舞门板大的大刀,这阵势冲向迎亲的队伍。

    这太平盛世,谁人见过此等阵势,就是王爷的护卫也多年没有遇到砍砍杀杀的场面了。

    田收一见来了一群不要命的,惊慌失措,打马便逃,这后面跟上的郅伯向一看这阵势,魂都没了。跑就跑吧,也不示弱,催马紧追。

    这二人一逃,迎亲队伍哪个不逃,整个队伍只有那花轿和物件被遗弃在野外,一时,迎亲的队伍一个人影也没有。全跑光了。

    这帮劫道的见人马逃窜,也不去追赶,人群之中,有一高大壮汉,上得那花轿之中,扛上那新娘子便走。一时,人散。这光天化日之下,俗世清晨,却出此等事件,等田收和郅伯向四散逃窜之后,四下张望,原野依然空旷,太阳如石磨一般大,立在东方的地平线上,二人想来好像做梦,于是各自回转,花轿物件还在那里,东西没少,在看花轿,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了新娘子的踪影,那迎亲的财物却没少分文,看来这不是土匪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