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自揽生意（一）
3788年，5月21日，十四点四十五。
安德纳靠着书桌，一直没理会那对姐妹，也没兴趣赶她们走。
那对姐妹都是短头发，乍一看还以为是双胞胎，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其中很虚弱的那一个年纪大一点。
年纪较小的女孩一直对安德纳鞠躬道谢，说他是个好人，不停地感谢。
而安德纳，他就那么看着。
在这间小小的屋子，这对姐妹忽然出现在了他的人生里，向他道谢，向他鞠躬。这搞得他死人似的站在那，满脑子植物盛开的性器官，过一会儿又都是鲜花般的拼成他模样的脑浆，总之，既非良善也非功利的幻想，只能把他的表情塑造成像个快入土的老头，仿佛向他道谢是有罪的，说他是好人的人满是罪孽。
他缓了会儿，挥手示意年纪较小的女孩停下。然后他转身双手撑在窗台上，拿出烟盒，却再没下个步骤。
透过窗子，他看见穷马拎着工具箱追上了钱马，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马尔卡先生！”他大喊。
“哪个畜生养的敢喊我穷光蛋！哪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穷马大喊大叫着，把安德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通，直到他停下，安德纳才身子探出窗外说：“门，明天再来修。”
没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不想现在看见穷马，若是穷马上来了，他定是会一直想起钱马可恶的脸。
“啊？啊啊啊，是您啊！好好好，您好好休息啊！”
“嗯。”安德纳发出一个自己都听不清的鼻音。
他扫了眼钱马的背影，关上窗户。
他不介意有人偷偷住进来，要是住下的是钱马，他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把脏东西倒对方脑袋上。可偏是那不要脸的老头选了能惹恼他的方式，擅作主张，自诩正义地当起了主人家，越过他本人拿了主意。
他往里面的卧室走，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闯入他家的姐妹俩。
在他心里，他不是为了她们才羞辱钱马的。所以他只拿她们当个摆件或墙角的小蘑菇。
他从卧室内的抽屉里找了一堆破布头，尽数扔在没擦干净的地上。
像是忘记原本要做什么，半天没有别的动作。
姐妹俩以为他是让她们擦，有些害怕的年轻女孩微微起身，却看见安德纳的脚踩着破布在地上滑了几下，然后又走回出租屋内唯一的一间屋子。
安德纳揉着太阳穴，随意抓抓刘海，将包住头发的棉布拽下来，甩头以至清醒。他实在太困了。
他又从卧室出来，拿着扫帚和簸箕清理了客厅内的破布头。全程依旧没看过姐妹俩。
仅是在扫地时，神色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她们沾了脏东西的被褥。
随后又回了卧室。
与穷马说的一样，他放在桌子上的铜币不见了——这是帝国西部的习俗，离家前在桌上放置钱币可以得到神明的庇护。他离家出走时也在书桌上放了几枚金币。
累，想喝酒。
他终于注意到一直撰在手里的烟盒，赶紧点上，向卧室里的柜子走去。
此刻他只想快点把钱送到诊所，赶快回市区，无论是北郊区的气味还是接二连三的麻烦事都令他窝火。
有种素食动物闯进鸡窝里的烦躁感。
他想对着面前靠窗的柜子来上几脚，万一柜子动怒了，气得身子扭曲，他就有个理由拆了它，然后烧了他。
可柜子与他半个月前离开时完全一样，连灰尘上的手印都没多一个。
倒不是小偷不想打开那个柜门，而是他在上面画上了芒神话中象征死亡的符号，贴上了迷信中常出现的“借命咒文”“厄运咒文”“破财咒文”等——他清楚大部分人是文盲，但另一边他同样相信，迷信的人不会去打开贴满看不懂咒文的柜子。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认为迷信是个好东西。
手抚上柜子，他期待着柜子的里面被老鼠啃过，
“先生。”
一个胆怯的少女声从他背后传来。
他回头，发现是那个年纪较小的。
她红发褐眼，是最为标准的平民配色。脏罩衫像个裙子一样随着她的颤抖晃荡。
一看就是从垃圾桶捡的，安德纳心不在焉地想着，罩衫的前主人应该还是男性。
喊了安德纳以后，这少女没说话，只是手在微微打颤。
安德纳只觉烦躁中又多了份厌倦，他微点头，示意少女自己在听。
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会给人多大的压力，他只是不爱说话，没什么表情而已。
“先生对不起，”少女开口了，“我知道我和姐姐做得不对，我们不应该偷偷住在您家里的。请您原谅我们。”
少女吸了吸鼻涕，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像是下了好大决定才接着说道：“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说着，她摊开紧握的拳头，里面有一些硬币。
“这是我与姐姐身上全部的钱财，只有两个铁币……我知道这很少，但我们真的没有更多的钱了，对不起。”
安德纳往里一撇，看见两枚锈得都快看不清模样的铁币。
这铁币……很少会吐槽的安德纳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这是放了多久才能锈成这样的？真的不是随便捡的两个铁片？上面的皇帝头像呢？这还能花出去吗？拿到当局的货币兑换商他们都认不出来吧？有一种来自深海的美感……
他刚准备开口拒绝，那少女又说话了。
“我知道这些不够的，它们也很破旧，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用身……”
“不用，看不上。”
话音刚落，安德纳认为这话不太能完整表达他的意思。
于是他弹弹烟灰，吸了一口烟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铁币，您本人，我都看不上。”
他又自觉不妥，认为新说的话可能会让少女理解为自己看上了她的姐姐，再次补充：“您姐姐我也没兴趣。”
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把她们也在刚才赶出去。
“您喜欢男人？”少女问。
“我……”
安德纳被噎住，半响才回复：“我喜欢跟我一样高的，嗯，金发大波浪的女人。”
少女也愣住，她没想到一直板着脸的安德纳会做出这样的回复。
别的问题，安德纳都可以不理会，但涉及性取向问题，他必须解释清楚。
哪怕过去许久，被几个男同性恋疯狂追求的生活他还历历在目。而他，仅是为他们的肛门上了药。
安德纳靠着书桌，一直没理会那对姐妹，也没兴趣赶她们走。
那对姐妹都是短头发，乍一看还以为是双胞胎，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其中很虚弱的那一个年纪大一点。
年纪较小的女孩一直对安德纳鞠躬道谢，说他是个好人，不停地感谢。
而安德纳，他就那么看着。
在这间小小的屋子，这对姐妹忽然出现在了他的人生里，向他道谢，向他鞠躬。这搞得他死人似的站在那，满脑子植物盛开的性器官，过一会儿又都是鲜花般的拼成他模样的脑浆，总之，既非良善也非功利的幻想，只能把他的表情塑造成像个快入土的老头，仿佛向他道谢是有罪的，说他是好人的人满是罪孽。
他缓了会儿，挥手示意年纪较小的女孩停下。然后他转身双手撑在窗台上，拿出烟盒，却再没下个步骤。
透过窗子，他看见穷马拎着工具箱追上了钱马，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马尔卡先生！”他大喊。
“哪个畜生养的敢喊我穷光蛋！哪个畜生！给我滚出来！”
穷马大喊大叫着，把安德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通，直到他停下，安德纳才身子探出窗外说：“门，明天再来修。”
没什么别的原因，他只是不想现在看见穷马，若是穷马上来了，他定是会一直想起钱马可恶的脸。
“啊？啊啊啊，是您啊！好好好，您好好休息啊！”
“嗯。”安德纳发出一个自己都听不清的鼻音。
他扫了眼钱马的背影，关上窗户。
他不介意有人偷偷住进来，要是住下的是钱马，他也不会在意，也不会把脏东西倒对方脑袋上。可偏是那不要脸的老头选了能惹恼他的方式，擅作主张，自诩正义地当起了主人家，越过他本人拿了主意。
他往里面的卧室走，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闯入他家的姐妹俩。
在他心里，他不是为了她们才羞辱钱马的。所以他只拿她们当个摆件或墙角的小蘑菇。
他从卧室内的抽屉里找了一堆破布头，尽数扔在没擦干净的地上。
像是忘记原本要做什么，半天没有别的动作。
姐妹俩以为他是让她们擦，有些害怕的年轻女孩微微起身，却看见安德纳的脚踩着破布在地上滑了几下，然后又走回出租屋内唯一的一间屋子。
安德纳揉着太阳穴，随意抓抓刘海，将包住头发的棉布拽下来，甩头以至清醒。他实在太困了。
他又从卧室出来，拿着扫帚和簸箕清理了客厅内的破布头。全程依旧没看过姐妹俩。
仅是在扫地时，神色有些不耐烦地撇了撇她们沾了脏东西的被褥。
随后又回了卧室。
与穷马说的一样，他放在桌子上的铜币不见了——这是帝国西部的习俗，离家前在桌上放置钱币可以得到神明的庇护。他离家出走时也在书桌上放了几枚金币。
累，想喝酒。
他终于注意到一直撰在手里的烟盒，赶紧点上，向卧室里的柜子走去。
此刻他只想快点把钱送到诊所，赶快回市区，无论是北郊区的气味还是接二连三的麻烦事都令他窝火。
有种素食动物闯进鸡窝里的烦躁感。
他想对着面前靠窗的柜子来上几脚，万一柜子动怒了，气得身子扭曲，他就有个理由拆了它，然后烧了他。
可柜子与他半个月前离开时完全一样，连灰尘上的手印都没多一个。
倒不是小偷不想打开那个柜门，而是他在上面画上了芒神话中象征死亡的符号，贴上了迷信中常出现的“借命咒文”“厄运咒文”“破财咒文”等——他清楚大部分人是文盲，但另一边他同样相信，迷信的人不会去打开贴满看不懂咒文的柜子。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认为迷信是个好东西。
手抚上柜子，他期待着柜子的里面被老鼠啃过，
“先生。”
一个胆怯的少女声从他背后传来。
他回头，发现是那个年纪较小的。
她红发褐眼，是最为标准的平民配色。脏罩衫像个裙子一样随着她的颤抖晃荡。
一看就是从垃圾桶捡的，安德纳心不在焉地想着，罩衫的前主人应该还是男性。
喊了安德纳以后，这少女没说话，只是手在微微打颤。
安德纳只觉烦躁中又多了份厌倦，他微点头，示意少女自己在听。
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会给人多大的压力，他只是不爱说话，没什么表情而已。
“先生对不起，”少女开口了，“我知道我和姐姐做得不对，我们不应该偷偷住在您家里的。请您原谅我们。”
少女吸了吸鼻涕，双手紧紧握在胸前，像是下了好大决定才接着说道：“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说着，她摊开紧握的拳头，里面有一些硬币。
“这是我与姐姐身上全部的钱财，只有两个铁币……我知道这很少，但我们真的没有更多的钱了，对不起。”
安德纳往里一撇，看见两枚锈得都快看不清模样的铁币。
这铁币……很少会吐槽的安德纳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这是放了多久才能锈成这样的？真的不是随便捡的两个铁片？上面的皇帝头像呢？这还能花出去吗？拿到当局的货币兑换商他们都认不出来吧？有一种来自深海的美感……
他刚准备开口拒绝，那少女又说话了。
“我知道这些不够的，它们也很破旧，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用身……”
“不用，看不上。”
话音刚落，安德纳认为这话不太能完整表达他的意思。
于是他弹弹烟灰，吸了一口烟补充说道：“我的意思是，铁币，您本人，我都看不上。”
他又自觉不妥，认为新说的话可能会让少女理解为自己看上了她的姐姐，再次补充：“您姐姐我也没兴趣。”
现在，他有些后悔没把她们也在刚才赶出去。
“您喜欢男人？”少女问。
“我……”
安德纳被噎住，半响才回复：“我喜欢跟我一样高的，嗯，金发大波浪的女人。”
少女也愣住，她没想到一直板着脸的安德纳会做出这样的回复。
别的问题，安德纳都可以不理会，但涉及性取向问题，他必须解释清楚。
哪怕过去许久，被几个男同性恋疯狂追求的生活他还历历在目。而他，仅是为他们的肛门上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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