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后续
天色初开，乾坤万物得以分明。王诚方提着灯笼踏进内院寝房，隔着屏风，道：“王爷，卯时，该起了。”
房间里暖烘烘的，龙挂香受热大放香气，有些香得过头。以至于王诚连叫了好几声，朱祁钰方遥遥醒来。
昨晚没睡好，头昏眼涨的。起床时，枕边人闻声，挣扎着要起来伺候，朱祁钰笑她睡相不好，衣带宽松，露出雪白瘦削的肩头，汪可盈白了他一眼，一边系上，一边嗔道：说得罪魁祸首不是你一样？忽然是想到什么妙事，耳根子到脸颊刷的红透了。
朱祁钰嘿嘿地坏笑起来，趁机香了一口，汪可盈老羞成怒，不成想手被他擒住后，脑中空白一片，唇齿之间忽觉异常。
京中有善口技者，郕王朱祁钰也。
良久，乃分。
朱祁钰顿时容光焕发，怜惜道：“孤去晨跑，你在睡会。”
汪可盈讨不了便宜，又气又羞，眼波盈盈地怪他，见他双眼发热，她忙哎着要起，不想折腾得太过，绊着床畔，幸好朱祁钰眼疾手快接住了。
朱祁钰打趣道：“王妃？嗯？这么舍不得孤？芙蓉帐暖度春宵，孤今日也作一回不早朝的……”还不等说完，汪可盈急忙伸手封了他的嘴，“王爷，休再作怪，快去罢。”于是朱祁钰这才作罢，绕过屏风，由着王诚伺候着穿衣了。
戴好网巾，穿了一身罩甲。朱祁钰一边信口问王诚：“舒良那边怎么样？”
王诚笑答：“殿下教的真是好法子，尺高的账本，本该合算三天三夜，照现在看来，最快今天就能报给您了。”
今天，确实很快了，朱祁钰点点头，又问：“北居贤坊怎么样？”
“金家自从正统二年被弹劾，最后无罪释放后，倒是收敛了很多。这些日子来，根本找不到他们和乌香有关的牵连。”
“呵呵，不是找不到，是他们刻意掩盖了。李庆杀早了。”朱祁钰拔腿走了两步，嗤笑道：“不过，狗改不了吃屎，你仔细盯着吧，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是，不过昨个倒是瞧见金家的几个小厮往西院去了。”
“西院？”朱祁钰面露疑惑。
王诚立马解释道：“教坊司东西二院，几个泥腿子哪能进东院呢。”
朱祁钰了然，用刷牙子、牙粉漱口完毕，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脸。
“给工匠办公的地方也收拾出来了么？”
“昨天您说完，就立即派人去收拾好了。”
“嗯，事关机秘，记住搜身，每日放衙后，任何东西都不允许他们带走，也不许透露任何风声。”
“是。”
这时丫鬟来报，可以飨饔了。
从宋朝开始，国人就有一日三餐的习惯，沿袭至今。不过，穷困人家可不是顿顿都能吃上干饭和肉的。
按照朱祁钰的要求，今日的饭菜依旧算得上朴素。小米粥、肉、鸡蛋、烙饼和时蔬。身体需求大，吃得也就多了。
“哦，对了，”吃着，朱祁钰就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今粮食产量低，加上天灾人祸，百姓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
玉米、番薯是个好东西，得尽快找到其下落并推广种植。
“孤在杂记中，曾听闻这样两种作物：土豆，蔓生叶如豆，根圆如鸡卵，内白皮黄，……煮食、亦可蒸食；又煮芋汁，洗腻衣，洁白如玉。”
“玉米，植株高大，叶片繁茂，果穗硕大，籽粒饱满。”
“二者产量高，周期短，耐暑，可解我大明粮食之苦。”
“孤希望尽快找到它。”
“你即刻起诏，责命各地知府悬赏找寻。”
“率先找到并进献者，孤有重赏。”
“是。”王诚得令，立马奔赴书房起诏盖印，即刻送到六部内阁审核。
或许是倦怠起晚了，朱祁钰食到一半，下人来报：工匠和画师都到了。王诚遂领着到偏殿点了卯，将规矩说了一遍，就开始今日的工作。
此时的京师还未像后世一样，沙尘弥漫。晨起的空气还足够凛冽、滋润。朱祁钰绕着长廊来回慢跑，有半个时辰后，做了拉伸，晨练结束。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晨练结束后，他没有泡在书房里，而是吩咐王诚，换了一身便装直裰就出了府，在这两京十三省龙气最充沛的京师开始微服私访起来。
土木之变，让整个大明为之哗然，其中感触最深的应该是京师。皇帝被俘，缙绅商贾能跑的都跑了，剩下这些平头百姓该怎么办？幸好，朝廷决定死守。他们的心情由绝望变成刚毅，反正到了南京，没房没田，还不如背水一战，拼了。
于是，北京城一扫往日的阴霾，有种玉石俱焚的凄美。
朱祁钰行走其中，切身的感受到了。但这种凄美中，又带有一种将要新生的冲动。
百姓仍旧照常生活着。
兵部在于谦的指挥下就显得格外忙碌了。内城的治安，城墙的修葺，十团营的操练……
走到一个水鲜摊旁，鲜活的螃蟹也有不屈命运的意志，将要翻越牢笼逃出生天，老板用她灵活的身手和两根茅草，就将它给捆了丢回竹篾。
“公子，来只螃蟹吧。”
女人这么说道。她注意到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在她的摊位前驻足，见他不为所动，又继续道：“八月蟹肥膏黄，好食得很，这是今早才运来的，新鲜，正阳楼都订的螃蟹。”
“多少钱一只？”
女人双眼一亮，“五两。”
朱祁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吃惊：“多少？”
“活的嘞，运过来不容易。”女人解释道：“再说，如今要打仗了，粮价飞涨。这平日都卖一两的，如今五两不算贵了。”
朱祁钰摇摇头，顿时没了吃蟹的欲望。再往城外走，景象就越不一样，无田无业的流民没了活路，只能当街乞讨。他们见朱祁钰不似普通人，壮着胆子过来，“公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有些饿得浮肿的老人已经走不动了，靠在断壁残垣上，只能用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朱祁钰，以期奇迹发生。
房间里暖烘烘的，龙挂香受热大放香气，有些香得过头。以至于王诚连叫了好几声，朱祁钰方遥遥醒来。
昨晚没睡好，头昏眼涨的。起床时，枕边人闻声，挣扎着要起来伺候，朱祁钰笑她睡相不好，衣带宽松，露出雪白瘦削的肩头，汪可盈白了他一眼，一边系上，一边嗔道：说得罪魁祸首不是你一样？忽然是想到什么妙事，耳根子到脸颊刷的红透了。
朱祁钰嘿嘿地坏笑起来，趁机香了一口，汪可盈老羞成怒，不成想手被他擒住后，脑中空白一片，唇齿之间忽觉异常。
京中有善口技者，郕王朱祁钰也。
良久，乃分。
朱祁钰顿时容光焕发，怜惜道：“孤去晨跑，你在睡会。”
汪可盈讨不了便宜，又气又羞，眼波盈盈地怪他，见他双眼发热，她忙哎着要起，不想折腾得太过，绊着床畔，幸好朱祁钰眼疾手快接住了。
朱祁钰打趣道：“王妃？嗯？这么舍不得孤？芙蓉帐暖度春宵，孤今日也作一回不早朝的……”还不等说完，汪可盈急忙伸手封了他的嘴，“王爷，休再作怪，快去罢。”于是朱祁钰这才作罢，绕过屏风，由着王诚伺候着穿衣了。
戴好网巾，穿了一身罩甲。朱祁钰一边信口问王诚：“舒良那边怎么样？”
王诚笑答：“殿下教的真是好法子，尺高的账本，本该合算三天三夜，照现在看来，最快今天就能报给您了。”
今天，确实很快了，朱祁钰点点头，又问：“北居贤坊怎么样？”
“金家自从正统二年被弹劾，最后无罪释放后，倒是收敛了很多。这些日子来，根本找不到他们和乌香有关的牵连。”
“呵呵，不是找不到，是他们刻意掩盖了。李庆杀早了。”朱祁钰拔腿走了两步，嗤笑道：“不过，狗改不了吃屎，你仔细盯着吧，早晚会露出马脚的。”
“是，不过昨个倒是瞧见金家的几个小厮往西院去了。”
“西院？”朱祁钰面露疑惑。
王诚立马解释道：“教坊司东西二院，几个泥腿子哪能进东院呢。”
朱祁钰了然，用刷牙子、牙粉漱口完毕，接过丫鬟递来的毛巾擦脸。
“给工匠办公的地方也收拾出来了么？”
“昨天您说完，就立即派人去收拾好了。”
“嗯，事关机秘，记住搜身，每日放衙后，任何东西都不允许他们带走，也不许透露任何风声。”
“是。”
这时丫鬟来报，可以飨饔了。
从宋朝开始，国人就有一日三餐的习惯，沿袭至今。不过，穷困人家可不是顿顿都能吃上干饭和肉的。
按照朱祁钰的要求，今日的饭菜依旧算得上朴素。小米粥、肉、鸡蛋、烙饼和时蔬。身体需求大，吃得也就多了。
“哦，对了，”吃着，朱祁钰就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而今粮食产量低，加上天灾人祸，百姓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
玉米、番薯是个好东西，得尽快找到其下落并推广种植。
“孤在杂记中，曾听闻这样两种作物：土豆，蔓生叶如豆，根圆如鸡卵，内白皮黄，……煮食、亦可蒸食；又煮芋汁，洗腻衣，洁白如玉。”
“玉米，植株高大，叶片繁茂，果穗硕大，籽粒饱满。”
“二者产量高，周期短，耐暑，可解我大明粮食之苦。”
“孤希望尽快找到它。”
“你即刻起诏，责命各地知府悬赏找寻。”
“率先找到并进献者，孤有重赏。”
“是。”王诚得令，立马奔赴书房起诏盖印，即刻送到六部内阁审核。
或许是倦怠起晚了，朱祁钰食到一半，下人来报：工匠和画师都到了。王诚遂领着到偏殿点了卯，将规矩说了一遍，就开始今日的工作。
此时的京师还未像后世一样，沙尘弥漫。晨起的空气还足够凛冽、滋润。朱祁钰绕着长廊来回慢跑，有半个时辰后，做了拉伸，晨练结束。
和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晨练结束后，他没有泡在书房里，而是吩咐王诚，换了一身便装直裰就出了府，在这两京十三省龙气最充沛的京师开始微服私访起来。
土木之变，让整个大明为之哗然，其中感触最深的应该是京师。皇帝被俘，缙绅商贾能跑的都跑了，剩下这些平头百姓该怎么办？幸好，朝廷决定死守。他们的心情由绝望变成刚毅，反正到了南京，没房没田，还不如背水一战，拼了。
于是，北京城一扫往日的阴霾，有种玉石俱焚的凄美。
朱祁钰行走其中，切身的感受到了。但这种凄美中，又带有一种将要新生的冲动。
百姓仍旧照常生活着。
兵部在于谦的指挥下就显得格外忙碌了。内城的治安，城墙的修葺，十团营的操练……
走到一个水鲜摊旁，鲜活的螃蟹也有不屈命运的意志，将要翻越牢笼逃出生天，老板用她灵活的身手和两根茅草，就将它给捆了丢回竹篾。
“公子，来只螃蟹吧。”
女人这么说道。她注意到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在她的摊位前驻足，见他不为所动，又继续道：“八月蟹肥膏黄，好食得很，这是今早才运来的，新鲜，正阳楼都订的螃蟹。”
“多少钱一只？”
女人双眼一亮，“五两。”
朱祁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吃惊：“多少？”
“活的嘞，运过来不容易。”女人解释道：“再说，如今要打仗了，粮价飞涨。这平日都卖一两的，如今五两不算贵了。”
朱祁钰摇摇头，顿时没了吃蟹的欲望。再往城外走，景象就越不一样，无田无业的流民没了活路，只能当街乞讨。他们见朱祁钰不似普通人，壮着胆子过来，“公子，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有些饿得浮肿的老人已经走不动了，靠在断壁残垣上，只能用两只眼睛骨碌碌地盯着朱祁钰，以期奇迹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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