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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从经济影响国策

    “除了我五人,教坊司中还有不入流的俳长、色长若干,再加上本朝乐人……总共两千四十五人负责宫廷的演奏歌曲等事务。”

    宣宗朝为三千八百乐人。

    正统朝乐人定额为两千,比之减少。

    不过对于朱祁钰来说,这个数字依旧很庞大。

    而这仅仅是演乐胡同。

    还有教坊司所辖的勾栏胡同等狎妓场所没有算进去。

    而狎妓场中多为罪臣家眷,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朱祁钰背着手,道:“人太多了,我想请……贵姓?”

    绿袍的奉銮官一揖手,朴子上的鹌鹑就委屈的撅了起来。“下官姓田。”

    “田奉銮,请你从这两千人中挑选出容、音、身材、才艺俱佳的十二名女子。”

    “十二名?”

    “是,我只要十二名。”

    “你要多久?”

    田奉銮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珠,“十五日。”

    “七天。”

    田奉銮不死心,“齐公子,人多。”

    朱祁钰盯着他,“三天。”

    “你身为奉銮官,对自己下属的秉性应该很了解。再者,不是还有俳长、色长等人协助你么?”拍了拍田奉銮的肩膀,朱祁钰笑道,“三日后,我再来。”

    说完,他对王勤说道:“王勤,今日诸位等了许久,请大家吃个饭赔礼罢,你替我作陪。另外,挑选一事就由你监督。”

    “是。”

    说完,朱祁钰又在司内闲逛起来。

    他身处的地方是教坊司接待来宾的大厅,后院是办公场所。西院是乐人、俳人日常起居的地方,男女大防,也就没有进去。东院则是训练的若个小院,有跳舞,有弹琵琶,有奏琴,天色擦黑,乐人无处发泄心中的落寞,只有借着乐器来打发时间。

    丝竹声声,幽怨泣人。

    更有二三人围坐在花下,饮茶吃饼,偷看绮艳的《剪灯新话》,读到动情处,也情不自禁的吟诵起来:一轮明月天如水,何处吹萧引凤凰?

    倒是逍遥,知道找有歌相和的地方。

    陪同闲逛的田奉銮见此,脸色有些难看,“惊扰了贵人。”好好的书不躲在西院偷看,在东院找刺激?

    朱祁钰失笑,伸手拉住田奉銮,笑道:“随她们去吧,总不能让娇滴滴的姑娘们看三国、水浒。”

    谈话的声音惊扰了乐人,丝竹声停,梳着云髻、穿着襦裙的女子放下琵琶,款款而来,朝路过的朱祁钰等人行礼。听到动静的观书小组也噤了声,东院一时无趣。朱祁钰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随后领着众人离去。

    约莫酉时,方回了府。一进书房,就闭门不出,汪可盈将饭菜温了又温,催了三四次终于亲自上门。

    朱祁钰伏在案上,动腕书写,王诚在一旁。舒良在管东厢火器、西厢钞纸的事儿,王勤留在府外,替朱祁钰代陪教坊司的客。

    一见王妃,王诚就小声提醒。朱祁钰方抬起头看了一眼,“你怎么来了?我马上就过去了。”

    汪可盈停在外间,没好气儿地道:“你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旁人若是催得动你,还用我亲自来?”

    她也不进来,女子不得干政的道理她是谨守着的。她还以为朱祁钰是在忙国事,其实不然。

    “哎呀,守什么规矩。你们吃完,给我留着就行。”

    汪可盈不答反说:“固安和见济都吃过了,小孩可不比你,饿了就要吃。”

    写完最后一个字,朱祁钰终于撂笔,“走吧走吧,饿了。”

    汪可盈端坐在外间的漆凳上:“我让他们送过来罢?免得走来走去,耽搁时间。”

    朱祁钰摇头,他不喜欢书房有一股饭味。再说,坐久了,起来走动活动下也好。

    自从府中少了下人,路缝里都长草了。晚饭是汪可盈亲手烹的,做了几张饼,就着小菜。

    这几日,她还是老样子,时不时跑去施粥,得空了就递牌子进宫和钱皇后说说话,让她新鲜新鲜,免得成天思念丈夫,眼睛都哭肿了。而钱皇后话里话外都恨不得下次出使瓦剌时她也跟了去,可深宫妇人进宫容易,出宫难啊。

    于是,她又哭了起来。汪可盈只好耐着性子安慰她。

    爱看书的孙太后最近喜欢上了礼佛,礼佛的时间比看书还长,终究不是亲儿媳,汪可盈总觉得和孙太后不甚亲近。吴贤妃还是老样子,刺绣、刺绣、刺绣,还有等儿媳进宫时,把绣好的鞋袜、小衫给固安和见济。以前她和朱祁钰还在宫外的时候,就是靠刺绣赚钱生活,现在这习惯也改不过来了。不刺绣,她还能干什么呢?

    看书的念头早就在十几年刺绣的生活里消失了。等见深和固安收到五套小衫,朱祁钰也收到属于他的那件了。

    朱祁钰吃醋,“母亲给见济和固安绣了五件,我只有一件,不公平。有了孙子孙女就嫌弃儿子了。”

    汪可盈笑他,“你还好意思说,多大个人,穿衣可费。针脚不密点,保证隔天就磨坏了。”

    朱祁钰嘟囔,“最近骑马射箭,抬手动作大。”

    汪可盈叹气,“你也不知道换件穿。”

    朱祁钰反驳:“母亲缝的,当儿子的自然想时时刻刻就穿着。”

    汪可盈:“你也不心疼。”

    “心疼什么?”

    “缝衣服多费眼睛啊。”

    朱祁钰愣了一会,“你说的对,下次我就换下来。你也记得多进宫陪陪母亲,陪她说说话,走走路。别老呆在屋里缝衣服,人上了年纪,眼睛就不中用了,要爱惜着用。”

    见汪可盈不说话,朱祁钰伸手碰了碰她,“你听见了吗?多进宫去。”

    汪可盈没好气儿:“还用你说?”

    朱祁钰失笑,看着她,道:“你呀,哪里都好,就是嘴不饶人。”

    汪可盈:“哼。”

    “你还有多少折子没看呐?”她又轻声问道。

    “最近很忙。”

    “……”

    过了一会儿,又听她说:

    “你记得忙完了去杭妹妹屋里坐坐。”

    朱祁钰抬起头来,“忙完了就去。”

    汪可盈叹气,“我还是给王诚说罢,你指定要忘。”

    “怎么,她很闲?”

    汪可盈放下碗筷,幽幽地望着朱祁钰。“这府里除了你,人人都闲。”

    “一股酸味。”

    “你说什么?”

    “没什么,等会我就叫杭妹妹去书房坐坐。”

    “进书房打扰你看折子干什么?还是你忙完了再去。”汪可盈看了他一眼,“还有,你怎么也叫杭妹妹。”

    朱祁钰厚着脸皮,“跟着你叫啊,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叫你姐姐。”

    汪可盈啐道:“呸,不和你说话了。”

    散完步后,朱祁钰就将杭妹妹叫进了书房。小说在明代达到鼎峰,早在朱祁钰穿越前,三国和水浒就已经问世。三言二拍、金瓶梅、西游等则是在弘治、万历年间出现。文抄是穿越者的通病,朱祁钰也不例外。躺在太师椅上,朱祁钰懒懒的道:“人要是太闲就容易变废,现在孤给你找点事做。”

    “以后这个时候,你都来书房练字。”

    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杭氏自然生得貌美,闻言,她睁着美眸,呆呆地问:“王爷倒是给我范文。”

    朱祁钰清了清嗓子,“听好了。”

    “石头记,第一回:甄士隐梦幻识通灵,贾雨村风尘怀闺秀。”

    “愣着干什么?”

    “王爷还会写小说呐?”

    “这可不是孤写的。某日大雨,孤被困珈蓝寺,中途偶遇一位公子,寺外雨急,他给孤讲起故事打发时间。事后,孤觉得这故事有警示之意,方念给你听。你且持笔听好。”

    “……”

    “第一回,完。”

    杭氏揉了揉手腕,吐槽道:“什么雨下这么久。”

    朱祁钰偷笑,“好了,你去吧,孤得做正事了。”站起身,王诚已将折子抱来。

    大明军学那边老兵、庶吉士和学子三方相安无事,东厢火器和西厢钞纸都在缓慢推进。殷善正按照他的意思,绘制着坤舆万国全图。土木之变的勋章也已经打造了样本出来,朱祁钰看过觉得尚可,即令工部按编号打造。澄清坊的铺子也装改得差不多,择日便可投入使用。

    狼人杀的卡牌还没有绘制出来。朱祁钰于是让殷善把地图的事情放一放,率先按照他的想法绘制卡牌。

    另外,大明日报的第一篇文章:论瓦剌之败,朱祁钰想了想,还是决定由自己撰写,翰林院润色。

    遗憾的是,玉米和番薯还没有消息,而过去这么久,王府中悄然出现的乌香也还没有眉目,1449年,中国的乌香多数来于暹罗、爪哇、孟加拉国的进贡,朱祁钰不用查也知道,这必是正统派的手笔。

    但是他需要证据。证明正统派手脚不干净,监守自盗。皇宫的贡品,居然倒卖到民间。

    皇宫…毕竟还不是他的地盘,掌控力太低。而渗透进去,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的。华夏九州,决不能再出现大烟这种东西。

    算算时间,离登基越来越近,岳谦就快复使瓦剌,正统的罪己诏和传位书自己还没有拿到。

    岳谦…肯为我所用么?

    “于先生近日如何?”

    王诚:“还是老样子。”

    “孤听说,竹沥可治痰疾?”

    王诚面露囧色,“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朱祁钰:“叫你平日多读书。”

    “…是。”

    朱祁钰的生活越来越固定。

    没有朝会和常朝时,他通常卯时才起,洗漱后开始晨跑。值得一提的是,木匠皇帝发明了骨柄镶嵌猪鬃毛的牙刷,在此之前,人们都是用杨柳揩齿。除此之外还有牙粉、盐水等。

    杨柳枝硬,揉开过后,纤维就很容易伤到牙龈,朱祁钰早就开始用稍微柔软的猪毛牙刷,而牙粉没有粘性,也被他淘汰。

    将草木灰中倒水,过滤出碱水备用,竹筒中装盐、薄荷密封烧之,碳化后取出盐薄荷,研磨成粉与碱水混合,就是他现在所使用的牙膏。可惜盐巴过于珍贵,不能推广,得想办法替换,或者说,增加盐巴的产量。

    于是,牙膏、牙刷就是镜鉴轩第二上架的商品。七下西洋,不仅拓展了海上丝绸之路,还让资本主义在两京十三省落地萌芽。

    朱祁钰所置的镜鉴轩就是代表之一。好处在于,缓解了平民和地主土地兼并之间的矛盾。

    铺子大,只雇了几个伙计,女多男少,鉴于目前是创业阶段,自然不能守在店面里等着客人上门。于是,镜鉴轩采用的是销售行业惯用的提成法。低底薪,高提成。

    按照大明律,起草了一份雇佣合同,朱祁钰并承诺她们,后续还会进一步完善福利待遇,例如六险二金,十三薪等。

    众人很是吃惊。

    待遇提高的同时,换来的是她们更加卖命的付出。这个时代,民众还是朴素的,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

    试营业前期,以店铺为中心开始地推、扫楼,派发小传单,做了一系列的营销活动。另一方面,朱祁钰还请时下最负盛名的花魁潘翘儿替牙膏、牙刷打广告。当然,听说镜鉴轩的东家是王府的幕僚齐钰,潘翘儿也有奇货可居的心思,再加上,她又不差钱,居然没有收广告费,转而要了镜鉴轩产品的优先使用权。

    朱祁钰当然不会拒绝,他的目的就是不花钱,不然他也不会自爆王府幕僚的身份。

    而狼人杀更不用打广告了。

    花魁的桌上开始多了狼人杀这种游戏,其他人还不争相效仿?

    于是,文人好酒、好妓、好诗。

    现在还多了一样,好狼人杀,善思辩,也格外令人沉迷。

    由此,郕王府开始形成了一条完善的产业链。王田生产原材料,猪毛,薄荷等产物,再转送到王庄由工人生产、打包,运输到镜鉴轩开始售卖。

    王勤一个人管不过来了。

    朱祁钰就又替杭妹妹找了个活儿,戴上帷帽,做起了算账掌柜。

    而镜鉴轩每日一上新,日积月累,原来的小店面就拓宽成大店面,而京师中,多数商贾南下,也没对镜鉴轩构成威胁。这时,朱祁钰又语出惊人,允许与人合作,开加盟店,当然,为了和他的店铺有所区别,加盟店招牌没有R标。

    而他们若要这个标识的话,就必须每年固定给朝廷交税以受保护。另一方面,这些店铺必须优先接受大明宝钞,其次则是金银。

    官员的俸禄中多数折算为宝钞,贬值极快,现在镜鉴轩可以使用市面上不被看好的宝钞,一时之间,达官贵人蜂拥而至。

    在民间好评如潮。

    而各分店每日收上来的宝钞则汇总到总店,再由郕王府出相同的银子对换,郕王府的储银量哪能经得起这么整?

    于是,常会上。

    朱祁钰提出开海,与十五个不征之国优先进行贸易。

    明王朝需要大量的白银流入。

    来弥补宝钞的贬值。

    而读书人没有地主的钱,怎么能够安心读书?但海禁一开,谁还替地主种地?

    果然,有人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