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住在西南的偏僻小城

    年关越来越近了，街坊邻居都陆陆续续从远方赶回了家里，看着每家每户都热热闹闹的忙里忙外，我有些羡慕得紧。

    此刻的家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母亲打电话来说，还需三五天才能起身回家，顿时觉得心情不甚美丽了。

    我是一个矛盾的人，父母在时，总觉得他们的唠叨很烦人，想要逃得远远的，不在时，又觉得少了一些理所当然的问候。

    这一年里，持续了一段时间的病痛和疫情封锁，使得我身心俱疲，着实想要有人关心，哪怕一句淡淡的问候也能让心里温暖很久。

    刚好，有那么一个人恰好出现在身旁，不由得幸福异常，每天都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到处闲逛着，想着这漫长而短暂的一年，那些事、那些人、那些景，不由得感慨万千。

    我住在西南的一个偏僻小城

    青砖黑瓦和木质屋门

    院子里种了几棵梧桐、香椿和山杏

    我躺在树下，听着隔壁广场的歌声

    昏昏欲睡，又格外清醒

    二月的天气多云转阴

    西南山区，有些偏冷

    我困居屋内，不想出门

    矗立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红红火火，喜迎新春

    三月的小城变得冷清

    香椿开始发芽，农民开始春耕

    广场上只剩下孩子和老人

    偶尔走过一个年轻的姑娘

    穿着石榴裙，倾国又倾城

    四月雨纷纷，行人欲断魂

    我终于走出房门，在一个清晨

    路遇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和尚

    拉着几个扫墓的老人，在算命

    胖嘟嘟的脸庞，活像一个得道高僧

    五月阳光正好，适合出行

    广场、公园和城外的山村

    三五成群，高谈阔论

    少数民族的姑娘载歌载舞

    小伙子们吹奏着芦笙

    六月，我穿过草地和森林

    寻找野果、蘑菇和竹荪

    村里的老人告诉我

    山里住着一个吃人的妖精

    遇到大雨倾盆，就赶紧回城

    七月烈日骄阳，水汽蒸腾

    整晚歌唱的乌鸦、布谷鸟和夜莺

    吵得人不安宁

    偶尔一场狂风骤雨降临

    也算是上帝降下的福音

    八月，雨后彩虹又天晴

    人们收获着玉米、水稻、落花生

    桂花香沾满一身

    小孩游戏着小偷和警察、士兵和将军

    大人们喝着冰凉的啤酒，笑意盈盈

    九月，我翻山越岭

    寻找传说中鲤鱼跃过的龙门

    遇见一位年迈的山民

    他用石头修葺着一座崩塌的孤坟

    坟前松柏茂盛，他却站不太稳

    十月，锣鼓声振，喜迎国庆

    广场上，人声鼎沸，虎啸龙吟

    忆先烈扭转乾坤

    歌唱祖国，天下太平

    而我躺在梧桐下数星星，甚幸，安稳

    十一月，寒风潇潇霜凛凛

    院子里散落着泛黄的树叶和枯藤

    我用笔墨抄写着生涩的经文

    把它埋在墙角，等春天来临

    祈祷能够长出一棵菩提，玉立亭亭

    十二月，我在城外的村庄里写生

    孩子们围着我叽叽喳喳闹腾

    妇人们看我孤身一人，说要给我相亲

    老人们咧着嘴，手里的二胡不停

    我却只想把你写成华美的散文

    一月，寒天数九，年关将近

    人们开始腌制腊肉，火燎烟熏

    你和我走进空荡荡的家门

    邻居的老人上下打量你，笑意盈盈

    我牵着你的手走过了小城的黎明和黄昏

    在每一句诗的结尾，都会加上你的姓和名

    我住在西南的一个偏僻小城

    这里有青山绿水和延绵的丘陵

    我站在城边的山顶上，看

    城内，人潮纷纷，欢腾

    城外，一山又一村，寂静

    而我，只有想着你，才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