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她或者他，大多数是无法诉诸于口的，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午夜梦回之际，去想象，她（他）如今安好？

    我大抵更贪心一些，总会去想，如果当时能和她走到一起，如今我们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会是幸福甜蜜的，还是为琐事而争执？

    有人对我说，这其实是爱而不得的欲念在作祟。我不大赞同，但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毕竟是未曾发生，也不会发生的事情。

    遗憾总是伴随人的一生，只是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让你的记忆更加深刻，让你的灵魂更加战栗罢了。

    我曾花大力气去忘却那一段时光和她，但怎能忘却呢？我不止一次想起她、梦到她，已过去十余年的时间了，明明她的容颜都已经记不分明了，但在朦胧中，我总是知道，那就是她呀，站在遥远的、飘渺的、虚无的地方，如同当初一样，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最近有幸与其见了一面，闲聊之余，说起了那段青葱岁月，她问我，是不是有些失望？

    我不明所以问道，失望什么？

    我的样子，和你想象的是不是相差很多？她问。

    我说，还好吧，就是感觉胖了一点。

    她有些不高兴的说，你可真是钢铁直男，哪有一见面就说人胖的，真不会说话。

    这大概也是我未能得其青睐的原因之一吧，我总是不善言辞，特别是哄人开心的甜言蜜语。

    她又问，为何这些年都不联系呢？

    我沉默着，我能说什么呢？难不成告诉她，关于她的一切，已经成为我身体上、灵魂里最柔软的伤痕，只要一触碰，就会流出鲜血？我游走于山川森林、荒野大漠、隔壁沙滩，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让自己忘却那些时光呀。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喝着咖啡，她低着头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双眼看着窗外，那灰蒙蒙的天空，像极了我的心情。

    这次见面让我欢喜不止，但也难受至极。欢喜的是再次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难受的是她已经嫁作人妇。

    我穷极了一夜的时间，才明白，终究是错过了，此刻，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罢了，相遇、相识、相知，就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就如郑愁予在诗歌《错误》中写的一般，“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她，住在凤凰山脚下

    门前长满了嫩绿的蔬菜和娇艳的鲜花

    她每天都会路过我家门口

    手中提着的竹篮装满了新茶

    马尾上皮筋绑着的小铃铛嘀嘀哒哒

    早出晚归的可人儿

    欢快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她，喜欢吃麻和辣

    红扑扑的脸蛋儿像极了西边的霞

    傍晚，她会坐在小河边

    弹奏一曲悠扬的琵琶

    身后的河里游过一群晚归的鸭

    我站在石拱桥上

    对着她作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她，似乎永远长不大

    整天幻想着去遥远的LS

    坐在布达拉宫的广场，看雪落下

    她说，琐碎而平淡的生活

    让她心乱如麻

    这让她和家人不太融洽

    我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没有说话

    她，终究离开了家

    带着她的梦想，浪迹天涯

    送别时，我让她别把自己搞得一身伤疤

    她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长长的站台，简单的行囊

    转身离开的样子，潇潇洒洒

    时间停在树枝上冒出的新芽

    再见到她，已经出嫁

    擦肩而过，隔着高高的篱笆

    钻戒、玉镯、金项链，说不出的奢华

    身后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

    她又坐在小河边，弹奏起琵琶

    琴声不再悠扬，身姿不够优雅

    而我再也画不出那匹欢脱的野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