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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遇见·骗和托

    最近,也就是父母回家之后,前后的这段时间,我喜欢晚餐之后出门到处走走。因为我担心,一坐下来,父母就会问起我的婚姻问题,这是我极为担心的,所以我总是不喜欢呆在家中,即便待在家里,我也是坐在房间里,看书、看视频、看小说......房门紧闭,逃避着。

    对于婚姻,我不知道其他的像我一样的到了三十六七岁不结婚的人的想法,于我而言,内心深处有些许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慌,这种恐慌从何而来,我却说不清楚。

    夜色中的小镇感觉比白天更加热闹一些,在街心花园的周围,各种贩卖小吃的路边摊密密麻麻的,三五成群的人们在这里驻足流连,小摊小贩的叫卖声、小孩儿的打闹声、年轻人的高谈阔论、老年人的欢笑声、烟花炮竹的炸裂声,和小广场上声嘶力竭的歌声,奏出一场繁杂吵闹的交响。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甚至对于我来说,这些声音更加的让我感到烦闷。

    此刻的我,在夜色中,在欢闹的人群中,滋生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感袭上心头,形单影只的我,与周遭的所有都格格不入,茕茕孑立,不知身在何处,向何而去。

    不由得想起了一个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或许,我应该用这个高深莫测的问题,来麻痹自己的思绪,再或者,逃得远远的,然后大声呼喊或奔跑,发泄一次,放开自己。

    但我终究是没这么做,因为我被眼前的一幕景象吸引了。

    我坐在人工湖边上的石墩上,点燃香烟,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陷入一种莫名的悲凉之中,却被一阵喧哗的吵闹声惊醒。

    出现在我身前不远处的,是一群老头子,都在六七十岁的样子,他们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大约一两分钟后,所有人散开,但并没有走远,最远的,也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原地站在的一个老人,姑且称之为A吧,A从身后的一个大大的行李包中,拿出一块帆布,然后又拿出一些泛着黝黑色的、略带神秘感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手链,摆放在帆布上。

    看样子,他是在出摊卖货,但先前的一幕,让我略感疑惑。

    由于离得有三四米的距离,高度近视的我,看不清楚手链具体什么样子,不过我也没多大兴趣去了解。

    他的摊位略显冷却,来来往往的人群,只是在行走之中,匆匆一瞥,却不会停下来观看。大约七八分钟后,一个老奶奶走到摊子前,伸出手,拿起一串手链观看。

    我发现,刚才离开的那些老头,慢慢的向着摊子开始移动,速度不快,就向逛街一样的,慢慢的踱步。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个老头(B)走到老奶奶的身旁,也拿起一串手链,问A:“你这个是啥子材料做的哦?看起来还有点高级耶。”

    A说:“我这个是从雪区买来的,听说过天珠没得,这个就是天珠串起来的。”

    这时,又走上来一个老头(C),C也拿起一串手链问:“是不是哦?别个说天珠长期戴在身上对身体有好处,你这个看起来不是嘿像。”

    A听了有些生气,把C手中的手链拖了过来,说:“你要是不信,用手机一查都晓得了噻。”

    然后不理睬身前的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现在手机恁个方便,啥子查不到嘛。”

    但说实在的,现在手机的确方便,可是在这个小镇里,还是有还很多老年人,对于智能手机的熟悉程度很低,只限于打打视频电话、刷刷短视频,若要让他上网冲浪,实在有些难为人,比如我的父母就是如此。

    这时,摊子前已经站满了人,但在我看来,除了老奶奶,其他人都是刚开始的那一群那头,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略显嘈杂,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体的意思都是在说,天珠对身体好之类的话。

    我大概明白了,这时一群职业骗子,摊主应该是骗子头,其他人是托,与电信诈骗之类的不同,他们只想骗点小钱,或许不应该说他们是骗子,毕竟是买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买的人,买到了假货而已。

    怎会没假货呢?每个市场都有,只是这些东西的功用不一,有些假货的质量比真的还要好,有些假的就一文不值。在我看来,这群老头子贩卖的所谓的天珠,就是一文不值的假货。

    老奶奶被周围的人说得有些意动,神色纠结的站在原地,但手中紧紧抓着的手链,显示出她大概率是想要买的。

    果不其然,大约纠结的一分钟的样子,老奶奶从衣服内衬的兜里,掏出了钱。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不能视而不见,于是我大声说道:“都在说好,你们啷个不买耶?”

    似乎我的话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心中有些慌张,我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我想着,如果他们一起向我冲过来,我该怎么办呢?思来想去,除了跑路,似乎别无他法。

    所有人都看着我,场面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直到B气冲冲的对我吼道:“买不买关你屁事。”

    看着他们站在原地干生气,脚步却纹丝不动,我松了一口气,色厉内荏的怒吼,对于我来说,毫无压力。

    就像我们这一方土地上,流传着的谚语,咬人的狗从来不叫。

    我轻笑着,走了过去,拿起一串手链,在手上颠了颠,虽然我不了解天珠,但我知道,这肯定不是天珠,我问老奶奶:“这个手链他卖多少钱?”

    “1800。”老奶奶似乎也回过味来了,说道。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人了,人群中,一个年轻人说:“天珠1800,你有多少我要多少,只要是真的。”

    我丢下手链,说:“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外地人,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们好意思迈?”

    摊主A不做声,其他的包括B和C在内的人,神色尴尬的挤出人群,慌慌张张的走了。

    老奶奶把手链放下,看了看我,也走了,当然我并不介意她没对我说上一句感谢的话,毕竟这里围观的人,都是周围的街坊,此刻,她肯定觉得有些丢脸,尴尬异常。

    看着散去的人群,我点了一支烟,轻笑着,看着孩子们燃放的烟花在天空炸开,原本被莫名情绪填满的内心,显得格外平静;喧闹嘈杂的街道看起来也顺眼了。

    除了开始飘散起的丝丝细雨,似乎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