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梦
随着最后一位涉猎神秘学的友人发来的歉意，姜邈终究还是放弃了在网络上寻找答案。他现在对印记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实在没办法高效的在一堆无用的信息中筛选出有用的内容。
轻轻的偏了下头，呼出一口充满疲惫的浊气，姜邈将又一枚刻好的印记丢到一旁。
至此他已经尝试了无数种媒介和材料，但都不能很好的提取到印记背后的关键信息，就好像双方之间隔着一层朦胧的幔帐，让人能确定此物非假，但又永远无法获取真相。
“嗯……或许可以试试动物的骨灰，金合欢木也可以尝试一下。金属板就算了，测试的几种金属媒介表现都不太好。哦，对了！熏香！熏香得检查一下了，省得过多信息对认知造成干扰……”
姜邈脑袋上贴着几枚贴片，在笔记上划掉几条选项，但又加上了更多的，嘴里不停念叨着，目光还时不时瞟向桌上的一个辉光管装置。
这可不是姜邈的特殊癖好，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是否言行合一，以及行为和思想上是否存在异常。
“还行，一切正常，接下来测试以血液作为媒介时的活性反应……哈欠……”姜邈说着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甚至下巴都有些酸痛。他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困倦上涌，抬头瞥了一眼辉光管装置，又强挣扎着确认了熏香的余量。
这时姜邈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盯着桌面许久才反应过来该做什么，低声道：“熏香能用的时间还长，睡会儿……睡会……”
说着，姜邈的声音逐渐低沉，呼吸也变得平稳，但过了似乎没多久，他的脑袋就突然往下一沉，紧随而来的坠落感让他猛然惊醒！
姜邈先是用力的眨了眨眼，缓解双眼因困乏带来的酸涩刺痛，而后才环顾四周。
辉光管装置没显示任何异常，熏香的余量也与他睡着之前没什么变化。
“好像也没睡多久啊……”姜邈说着目光瞥向桌子，然后便觉得呼吸为之一滞，甚至心跳都漏跳了几拍！
他铭刻的印记全都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还是遭贼了？又或是遇到什么别的问题？
姜邈用手轻抚着额头。他没在屋内感受到任何异样的气息。如果这件事是跟“上位者”有关，那祂们的降临就必然伴随着“信息”的污染，在祂们降下伟力的那一处，乃至于那一刻的空间与时间中。
他在屋中踱步，踩在脚下的拖鞋发出巨大的踢踏声。
但这里并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作为物质存在的最基本概念似乎都产生了一丝残缺。他隐约间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神情恍惚地注视着面前的桌椅，或者说是注视着那个“残缺”。
而随着姜邈的凝视，随着对这异样的观测，那种残缺和不真实感开始扩散，从单一的某个“物”逐渐蔓延至整个空间！
不，不是蔓延！姜邈随即认知到，这种虚幻早就在他身旁萦绕了，也许就在睡梦中，又或是在他入眠前！而这种蔓延感不过是虚妄幻境对自己伪装的崩溃！
能被他所认知的现实正快速崩塌，扭曲成人类无法理解的状态！墙壁和天花板化作齑粉，残垣上残留着好似血管般不断跳动的“物质”，金属变得白炽，变形、融化，四处流淌，宛如从那堆正逐渐具备生物特征的断壁中渗出的血液！
而崩塌的墙壁对侧则是邻居的房间，但又称不上是——那只是基于姜邈的记忆和接触过的信息所虚构出来的造物。而在那间被虚构的房子里，整个空间、家具和布置都完全扭曲了，杂乱的衣物碎片和电器元件被毫不讲理的糅合到一起，并被更不讲物理的倒置悬挂起来。
头顶上倒是毫无阻碍，但也只能看到阴沉的天空被映衬出血色般的暗红，还有一轮看不出是什么的天体，散发出微弱且昏暗的光，表层似乎遍布伤痕与棘刺，中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留下一个不规则的空洞，并流淌下暗色的物质！
接着，姜邈脚下的地板也开始了密集而轻微的颤动，但又只局限于地面——以及姜邈，置于其上的其他物件就如同锚定在空间本身上一样巍然不动。而随着震颤的发生，大量诡谲黏稠、无法形容颜色的液体从地面渗出，没过姜邈脚踝，原本坚固的地板也变得如雨后浇灌过的泥土般软烂！
姜邈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此刻除了思维，全身都被禁锢住了，目光也只能随着某种伟力的牵引而移动，看到对方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他被迫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天空。
咚咚——咚咚——
远方的天际似乎传来一阵连绵不断的雷鸣，但又像短暂急促的战鼓。
咚咚——咚咚——
雷声依旧在有节奏的响起，每一下都比之前的更强壮，更清晰，也更不像雷鸣，反而更像是……胎音。
姜邈心中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而眼前发生的事情则在把猜测转化为现实。
血色的云层好似律动般突然短促的膨胀又收缩，并伴随着同样短促的隆隆声。光线映过云层，使其看上去不再那么阴沉，但那抹鲜亮的红色却让这一幕更加惊悚，看上去更像是……某种血肉灌注的翼膜，而那些更厚实的，光线无法穿透的脉络就好似翼膜丰富的血供。
咚咚——咚咚——
胎音依旧在富有节奏的跳动，比最初时更强壮，更有力，翼膜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随之扭动，延伸，化作一团难以名状的癫狂暗影！
而后天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还伴随着温热与咸腥，以及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是血！
天空中降下血雨，翼膜上那团扭曲的阴影也开始挣扎、撕扯，发出令人颤栗的诡异咆哮！
紧接着，雨下的更大了，翼膜随着阴影的动作被撕扯出一个个破洞，鲜血如洪流般从破漏处倾泻！随之一同现身的还有一张浸满鲜血的恐怖面庞！
……
姜邈深吸一口凉气，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不止，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衣物，与皮肤紧紧粘在一起，狂乱噪杂的嘶吼依旧在耳边回荡，眼前仍时不时看到奔涌的鲜血。
但那张脸……
姜邈痛苦的捂住额头，拼命地去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那骇人恶兽的半分细节。
他捋了捋黏在额前的长发，环顾四周。
辉光管装置散发着活跃耀眼的光芒，并在他逐渐清醒后复归平静，工具和仪器也都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铭刻好的印记也静静的堆积在桌边的一角。
姜邈深吸了一口气，熏香的味道让他的心神得以迅速平复，然后顺势瞥了一眼熏香盒。
那里面的熏香已经见底。
“卧槽！”
轻轻的偏了下头，呼出一口充满疲惫的浊气，姜邈将又一枚刻好的印记丢到一旁。
至此他已经尝试了无数种媒介和材料，但都不能很好的提取到印记背后的关键信息，就好像双方之间隔着一层朦胧的幔帐，让人能确定此物非假，但又永远无法获取真相。
“嗯……或许可以试试动物的骨灰，金合欢木也可以尝试一下。金属板就算了，测试的几种金属媒介表现都不太好。哦，对了！熏香！熏香得检查一下了，省得过多信息对认知造成干扰……”
姜邈脑袋上贴着几枚贴片，在笔记上划掉几条选项，但又加上了更多的，嘴里不停念叨着，目光还时不时瞟向桌上的一个辉光管装置。
这可不是姜邈的特殊癖好，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是否言行合一，以及行为和思想上是否存在异常。
“还行，一切正常，接下来测试以血液作为媒介时的活性反应……哈欠……”姜邈说着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甚至下巴都有些酸痛。他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困倦上涌，抬头瞥了一眼辉光管装置，又强挣扎着确认了熏香的余量。
这时姜邈的大脑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盯着桌面许久才反应过来该做什么，低声道：“熏香能用的时间还长，睡会儿……睡会……”
说着，姜邈的声音逐渐低沉，呼吸也变得平稳，但过了似乎没多久，他的脑袋就突然往下一沉，紧随而来的坠落感让他猛然惊醒！
姜邈先是用力的眨了眨眼，缓解双眼因困乏带来的酸涩刺痛，而后才环顾四周。
辉光管装置没显示任何异常，熏香的余量也与他睡着之前没什么变化。
“好像也没睡多久啊……”姜邈说着目光瞥向桌子，然后便觉得呼吸为之一滞，甚至心跳都漏跳了几拍！
他铭刻的印记全都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还是遭贼了？又或是遇到什么别的问题？
姜邈用手轻抚着额头。他没在屋内感受到任何异样的气息。如果这件事是跟“上位者”有关，那祂们的降临就必然伴随着“信息”的污染，在祂们降下伟力的那一处，乃至于那一刻的空间与时间中。
他在屋中踱步，踩在脚下的拖鞋发出巨大的踢踏声。
但这里并没有，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作为物质存在的最基本概念似乎都产生了一丝残缺。他隐约间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神情恍惚地注视着面前的桌椅，或者说是注视着那个“残缺”。
而随着姜邈的凝视，随着对这异样的观测，那种残缺和不真实感开始扩散，从单一的某个“物”逐渐蔓延至整个空间！
不，不是蔓延！姜邈随即认知到，这种虚幻早就在他身旁萦绕了，也许就在睡梦中，又或是在他入眠前！而这种蔓延感不过是虚妄幻境对自己伪装的崩溃！
能被他所认知的现实正快速崩塌，扭曲成人类无法理解的状态！墙壁和天花板化作齑粉，残垣上残留着好似血管般不断跳动的“物质”，金属变得白炽，变形、融化，四处流淌，宛如从那堆正逐渐具备生物特征的断壁中渗出的血液！
而崩塌的墙壁对侧则是邻居的房间，但又称不上是——那只是基于姜邈的记忆和接触过的信息所虚构出来的造物。而在那间被虚构的房子里，整个空间、家具和布置都完全扭曲了，杂乱的衣物碎片和电器元件被毫不讲理的糅合到一起，并被更不讲物理的倒置悬挂起来。
头顶上倒是毫无阻碍，但也只能看到阴沉的天空被映衬出血色般的暗红，还有一轮看不出是什么的天体，散发出微弱且昏暗的光，表层似乎遍布伤痕与棘刺，中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留下一个不规则的空洞，并流淌下暗色的物质！
接着，姜邈脚下的地板也开始了密集而轻微的颤动，但又只局限于地面——以及姜邈，置于其上的其他物件就如同锚定在空间本身上一样巍然不动。而随着震颤的发生，大量诡谲黏稠、无法形容颜色的液体从地面渗出，没过姜邈脚踝，原本坚固的地板也变得如雨后浇灌过的泥土般软烂！
姜邈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此刻除了思维，全身都被禁锢住了，目光也只能随着某种伟力的牵引而移动，看到对方想让他看到的东西！
他被迫缓缓抬起头，凝视着天空。
咚咚——咚咚——
远方的天际似乎传来一阵连绵不断的雷鸣，但又像短暂急促的战鼓。
咚咚——咚咚——
雷声依旧在有节奏的响起，每一下都比之前的更强壮，更清晰，也更不像雷鸣，反而更像是……胎音。
姜邈心中生出这样荒唐的想法，而眼前发生的事情则在把猜测转化为现实。
血色的云层好似律动般突然短促的膨胀又收缩，并伴随着同样短促的隆隆声。光线映过云层，使其看上去不再那么阴沉，但那抹鲜亮的红色却让这一幕更加惊悚，看上去更像是……某种血肉灌注的翼膜，而那些更厚实的，光线无法穿透的脉络就好似翼膜丰富的血供。
咚咚——咚咚——
胎音依旧在富有节奏的跳动，比最初时更强壮，更有力，翼膜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随之扭动，延伸，化作一团难以名状的癫狂暗影！
而后天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还伴随着温热与咸腥，以及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是血！
天空中降下血雨，翼膜上那团扭曲的阴影也开始挣扎、撕扯，发出令人颤栗的诡异咆哮！
紧接着，雨下的更大了，翼膜随着阴影的动作被撕扯出一个个破洞，鲜血如洪流般从破漏处倾泻！随之一同现身的还有一张浸满鲜血的恐怖面庞！
……
姜邈深吸一口凉气，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不止，汗水浸透了他身上的衣物，与皮肤紧紧粘在一起，狂乱噪杂的嘶吼依旧在耳边回荡，眼前仍时不时看到奔涌的鲜血。
但那张脸……
姜邈痛苦的捂住额头，拼命地去想，却怎么也回忆不起那骇人恶兽的半分细节。
他捋了捋黏在额前的长发，环顾四周。
辉光管装置散发着活跃耀眼的光芒，并在他逐渐清醒后复归平静，工具和仪器也都摆放在正确的位置上，铭刻好的印记也静静的堆积在桌边的一角。
姜邈深吸了一口气，熏香的味道让他的心神得以迅速平复，然后顺势瞥了一眼熏香盒。
那里面的熏香已经见底。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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