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我承认我想你

    他已经记不得这是想起她的第几次。周围人群喧闹，他却丝毫融入不进那片欢愉。

    他勾唇，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也许他真的乱了心智了，他愣头愣脑地点开林亦可的社交动态，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快速关掉。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看到她一个人去了远方，小小的身体却有坚韧的倔强，他看到她选择了复读，看到她在动态中的抱怨“好累啊！”，也看到她疲惫生活中绽放的开心的笑颜。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她的眼睛那么干净，前程似锦，跟他不一样。

    他是昏暗灯光下腐烂的酒精，是在街头打架的街井之徒，是让无数女孩难过得要命的混蛋。

    可是她自己非要来招惹他的，遍体鳞伤是她一腔愚勇的报应。

    爱到底是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想起他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的唇齿，很软，她的回应很青涩和笨拙，她把脸羞涩的埋进他的胸腔，小声地说讨厌。

    那是他第一次吻她，他竟然还记得，那天是正月初八。

    朋友们去林亦可面前嘲讽挑衅，他是知道的。他们告诉林亦可他曾经多么坏，他也是知道的。

    他们觉得好玩，那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他只是没想到她没有来他面前闹，她不言不语地承受流言蜚语，小心翼翼地避免着冲突，怎么会有种女的？蠢爆了，蠢得让他竟然有点心疼。

    他突然想起那天打架去了，对方人多势众，他们没有来得及招架。他忙得一整天没怎么理她，她发来消息跟说不要再去打架了好不好，她好心疼。

    他的心里的那根弦终于被触动了。那时的他好想立刻把她揉溺进怀里，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说好，他会对她负责，会一直陪着她。

    前几天他试探地找了她，可她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一句话都会引来她热烈的回应，可这一次却仿佛石沉大海。

    他承认，他想她了。

    他给她打了电话。等待的时间又短暂又漫长，他听到那头恍然间有些陌生的清脆的女声，“喂？”

    “什么事？”林亦可问他。

    他没有说话。

    “郑皓嘉？”林亦可试探地叫他，“你说话。”

    屏幕那头的林亦可也怔住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她刚下课回到寝室，她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在她眼中变得模糊又清晰。

    然后她听到他闷闷的说，“我想你了”

    曾经幻想一万遍的场景，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却没有了曾经那份坚决。

    “郑皓嘉，我已经变了”她轻声说，“人都是会变的，这是你教我的。”

    她的一字一句轻轻柔柔地落在他耳中，他自嘲般笑了。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有曾经独属于他们的秘密，也有平淡的在时间长河中激不起一丝波纹的回忆。

    李永新曾说轻舟已过万重山，此刻她却觉得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承认我想你，可当你站在我面前，我觉得像是隔了一个海洋，你恐水而我不会游泳，你和我大概都有苦衷，所以最后无法成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