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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乔司南的出现

    那个人朝我走来的时候我的内心还是很害怕的,对于这个拿着手电的人我不能判断他下一秒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来,一想到那种虫子,我就有点想后退。

    我马上就开始挣扎,但是我身后的人抓着我的手抓得很紧,我只能看见手电的光里面那个人的鞋子,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最后站在了我面前。

    “干嘛呢?”钟鱼在边上喊了一声,但是马上他就被人捂住了嘴。

    手电移过去照了钟鱼一下,然后重新照到我脸上,接着手电上下点了一下,我后面的人就把我松开了,然后一支烟就递到了我面前,还有一个打火机。

    我愣住了,看着前面伸过来的手,迟迟没有去接,那个人就低声笑了几声,然后对我说:“怎么,不会抽烟啊?”

    我接过叼在嘴里,手发抖着点燃,那个人用手电指了一个方向,我看见卫见山躺在那里,被两个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想过去看看,那个人就拦住我,说:“他没事,我的人在给他治疗,虽然技术可能没有你的朋友好,但是要保住他的命也不是问题。”

    “你是谁?”我问了一声,他的声音对我来说非常陌生,没有给我一种熟悉感,应该不是经常和我混在一起的人。

    “我是你爹啊。”他轻笑几声,周围也有人在笑。

    我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钟鱼就“呸”了他一声,说:“你丫放屁,我看过老乔的照片,就你丫长这样,能是他爸?”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钟鱼看见了这个人的脸,反正我是没看见。钟鱼刚说完,我面前的那个人就把手电对准了自己的脸。

    我的目光一下就没聚焦上,还是呆呆地看着他,渐渐的,他的脸在我的眼睛里清晰起来,虽然他的脸在这样看起来很诡异,但是我还是认出来了,他就是老板娘给我的照片里的那个人,现在那张照片就在我内包里。

    钟鱼沉默了一下,乔司南笑着让他的人放开我们的人,周围陆续有手电亮起来,我发现乔司南的人非常少,加上他也就六个,但是就是这些人在我们穿过缝隙的一瞬间把我们都给制服了。

    “我听见那边有动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乔司南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这让我非常不自在,我不是一个容易不自在的人,不认识的陌生人搭我的肩我都不会觉得这么不自在。

    “那个,是那边有那个,有个㔿,挺大的。”我有点混乱,指着那道被封起来的裂缝语无伦次。

    乔司南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我忍不住避开他的目光,钟鱼先是跑过去看了一眼卫见山,然后转身跑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说:“你在害羞什么?”

    我一下就更心虚了,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乔司南,发现他还在盯着我看,我求助似的看向钟鱼,钟鱼伸出手搭在我另一边肩上,微微用力,想把我拉走,但是乔司南却一把就把他的手拍开了,说:“这么久没见了,我多看看我儿子,你也打岔?”

    钟鱼马上举手做投降状,跑到了卫见山那边,帮着那些人处理卫见山的伤口。

    “怎么了,不自在?”乔司南凑到我面前冲我笑。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插在兜里的手都快把我大腿掐紫了,我发现我居然有点不敢直视乔司南,不得不说我们家的基因还是非常强大的,我看着乔司南,很容易就会想到乔三,尤其是乔司南现在打着手电在脸上投出了阴影,就更像乔三苍老的脸了。

    “你知道......”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乔三,“呃”了几声,“就是,爷爷他去世了吗?”

    乔司南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挑了下眉,揽着我往前走,说:“知道。”

    乔司南好像也没有很悲伤,他走到卫见山边上,弯腰看了看卫见山,卫见山一直是清醒的,看见乔司南的时候他张了张嘴,顿了顿,说:“你怎么在这里?”

    “这我还想问你呢。”乔司南笑得非常灿烂,“你怎么出来了?”

    “乔封带我出来的。”卫见山的左手好像骨折了,有个人在拿着夹板给他固定,卫见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乔司南看了看我,对卫见山说:“看起来你跟我们家渊源也挺深的啊。你不疼吗?”

    卫见山摇了摇头,我在边上说:“他现在没有感觉了。”

    乔司南点了点头,那个人给卫见山固定好之后卫见山就站起来了,然后乔司南吹了声口哨,那边的人就全都过来了。乔司南带着我们往前走,我故意走到了后面,询问老黑他们的情况。

    “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认识的人。”老黑压低声音对我说,“他看起比我们熟悉这里太多了,会不会是里面的人?”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老黑相信乔司南,毕竟我自己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就只能冲老黑耸耸肩,老黑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走到前面去,我有点不愿意,但是乔司南似乎在前面等我,一直在回头看我。

    我只能上前去,和乔司南并排走着,这一段路并不平整,一路上都很黑,而且越往前走水声就越大,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前面的空间一下就宽阔起来了,顶上的岩壁有一个大洞,一道瀑布从上面冲下来,下面有一个水池,水池的右边有一个断层,那里有一个排水口,水顺着断层流走,水池四周的地面是干的,有好几个帐篷分散着。

    “这是我们的营地。”乔司南把背包从背上拿下来丢在地上,展开双手向我们展示那道瀑布,“这是我们的水源。”

    瀑布大概三米宽,站在水池边上水雾就会扑面而来,我看了看水质,还算干净,至少清澈见底,水池里居然还有鱼,趴在池底一动不动。

    钟鱼四处看着,咂咂嘴说:“没想到啊,这里的人都这么不喜欢住在地面上啊。”

    乔司南笑了笑,然后转身向我,说:“你跟我讲讲你的事情?”

    我一下就觉得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我不知道他是想听我枯燥无味的大学生活,还是我从滇寨开始的那些事,亦或者是他想知道他离开以后的所有事情。

    “那可太多了,你想听哪个?”钟鱼在边上说。

    乔司南从背包里拿出水壶丢给我,说:“我有的是时间。”

    我看了看卫见山和钟鱼,钟鱼冲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卫见山则是捧着水在洗身上的灰,根本就没看我一眼。

    乔司南冲老黑他们招招手,说:“几位兄弟,你们应该是自己有帐篷的吧?搭在水雾冲不到的地方就好了。”

    老黑做了个“OK”的手势,带着他的人去搭帐篷了,乔司南拿出一包压缩饼干冲我招手叫我跟上他,我跟着他走到了瀑布边上,水流冲下来的声音非常大,一走过去我就感觉身上的衣服湿掉了,贴在身上。

    我脑子里还在组织着语言,乔司南背对着瀑布坐下,把压缩饼干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我,啃着压缩饼干,看着前面。

    “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的事情?”我坐在他边上,“我觉得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不少。”

    乔司南笑了笑,说:“你还跟我谈上条件了。”

    我顿了一下,我没办法分辨他是不是生气了,只是这些年我习惯了先从别人那里知道点东西,然后再看他说的东西值不值得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他,这种对话形式基本上适用于我和我身边的任何人,所以我总是想先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乔司南还是跟我说了,他说的事情和卫见山跟我说的差不多,我不知道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还是乔司南觉得我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好了。

    所以我也只是挑着把一些事情和他说了,说了滇寨、极生、亚拉雪山、喜马拉雅山和海南,我每个阶段都概括说了一遍,虽然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是重要的节点我一点也没落下,以至于乔司南吃完压缩饼干的时候,我才啃了一口。

    乔司南一直默默地听着,我觉得湿衣服贴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就扯了一下领口,乔司南这个时候很迅速地抓住了我的手,我被吓了一跳,他盯着我的胸口看着,我就知道他在看什么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乔司南问我。

    “哦,这个啊,我不太记得了。”我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猛地就呛了一口,水壶里装的不是水,是酒,而且浓度不低。

    乔司南松开我的衣领,站起身拧了拧身上的水,说:“要是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我擦擦嘴站起来,把水壶还给他,说:“也许这是我命里该有的,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受一次伤,然后留点疤痕,记录一下我的经历。”

    乔司南接过水壶没说话,我往回走,就看见钟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衣服脱了跳下去摸鱼去了,卫见山在岸上看起来非常不情愿地拿着一件外套兜着一条鱼站在那里。

    我过去看了看,鱼还挺肥,卫见山看见我过来,就打算把外套塞我手里,我摇头走开,乔司南跟在我后面,接过卫见山手里的外套,对我说:“你怎么不帮他一下?”

    “我管不着。”我说,“而且我也不想站在那里看钟鱼摸鱼。”

    我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乔司南在后面用一种世道变了的语气对卫见山说:“我记得小时候他挺可爱的啊。”

    我忍不住回头看着他们,就看见卫见山笑着说:“你给我看的照片是挺可爱的。但是后面我跟你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可不是说他可爱。”

    “他说的什么?”我大声地问。

    卫见山和乔司南同时回头看着我,异口同声地说:“可怜。”

    “我不会再可怜了。”我说,“还有,乔司南,你从现在起要负起一个监护人的责任来,从这里离开以后,我要想办法给你弄一张新的身份证。”

    乔司南就笑着看着钟鱼摸鱼,说:“还真是世道变了,现在儿子管起老子来了。”

    卫见山在一边说:“他有的时候管的事情非常多。”

    我忽然有点愣住,看着乔司南和卫见山站在那里相谈甚欢,我突然想起卫见山说过的话来,那个时候他说我再和乔司南见面的时候,就是我和乔司南见最后一面的时候。

    刚和父亲相见的喜悦被这一念想冲散,我看着他们两,光从洞口洒进来,混着水雾隐约把卫见山和乔司南包裹起来,他们两个人偶尔偏过头说几句话——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去听他们在说什么的——两个人看起来非常熟络,但是想到卫见山说的话,我就有点悲伤。

    而且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次乔司南离开的时候,会把卫见山也带走,可能我和卫见山就再也不会相见。

    可是我没有任何证据,或者是可能性,能推断出这些事情来。

    钟鱼突然从水里窜了出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光着脚“吧嗒吧嗒”踩过来,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小封封,你是不是还没喝水啊?这水干净吗,我打点水给你烧水泡茶啊。”

    “只要你没在里面撒尿,我觉得是干净的。要不你接冲下来的水吧。”我看着钟鱼从我边上过去,弯腰在背包边上的小包里摸了摸,然后他就扭头对卫见山喊:“小山山,你还有阎摩干吗?你之前给我的没有了。”

    卫见山扭头看着我们,从上面下来,说:“有,来之前洛桑卓嘎给我寄了一些。”

    “可以啊,你还会收快递了。”钟鱼搓着手臂,看起来这水还是有点凉的。

    卫见山把阎摩干递给钟鱼,钟鱼毫不客气地从乔司南他们的物资里翻出一个酒精灯和一个不锈钢的小碗,拿着跑去接水了。乔司南问钟鱼在干什么,钟鱼就跟他解释,然后乔司南就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们可以交换啊。”我冲他笑笑。

    乔司南只是顿了一下,就冲我比了个骂人的手势,我一下愣住了,乔司南转过身去喝了两口酒,就去帮着钟鱼固定酒精灯和小碗了。

    “你刚刚又想什么呢?”卫见山没有过去,站在我边上问我。

    “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我说着,看了看卫见山的手臂,“你手没事吧?”

    “没事。”他说,“没有骨折,有点挫伤。”

    我看着他缠满绷带打了夹板的手就知道,他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