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阴谋
石门开了以后，卫也并没有马上上去，他先是等了一会儿，石门没有砸下来，他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最后他让出一点空间，让我先进去。
他一只手抓着我的手给我借力，我一镐子下去，用力把自己拉上去，因为润滑剂的原因，我进去的速度比我预想的快，一下就滑进去了。我进去以后何罗鱼也进来了，接着是小瘦，然后是卫也。
我们进去以后门也没有关上，我松了口气，刚刚何罗鱼他们进来的时候我一直心惊胆战的，就怕这门一下就砸下来了。
进去以后我们都没有动，我打着手电看了看，前面已经变得开阔起来了，两边的墙壁上还画着什么东西，墙上有灯座，我看着就觉得一股熟悉感上来了，我看了看墙上的壁画，有点愣住了。
墙上的壁画和之前滇寨那个墓里面画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天平，一样的青绿色，甚至连灯座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里的这些东西看起来新很多，一看就是现代工艺品。
“沈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我看着灯座下面吊着的小人就觉得有点惊悚，“这些东西我在滇寨的一个墓里面看到过，他把这里弄成这样，是在给自己建墓？”
卫也看了看我们，开始大步往前走，何罗鱼没有拉住他，他径直走到了底，然后低头看着下面。
看见卫也安全过去了，我们也紧跟着他，只是我抽空拍了几张墙上的壁画下来，打算出去以后拿给钟鱼他们看看。
走到卫也身边，我看见前面是一个垂直往下的通道，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我拿手电照下去都没有看见底。
“我们的绳子够吗？”我看着这个通道，隐隐觉得不对劲，按照我们进来的高低变化来看，我们现在已经处于一个较低的位置了，我很难想象这再低下去会到哪里，下面的含氧量也不够吧。
卫也丢了一个火折子下去，仅仅几秒钟而已，我们就听见火折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了，但是却没有看见火折子。
“跳吧。”卫也把背包放下来先丢了下去，“应该就是一些视觉上的变化而已，我们没时间了，说好的两个小时。”
我心里一紧，钟鱼说两个小时一到他就炸，我们进来到现在花了大半的时间了，要是我们连沈景的面都没见到钟鱼就炸了，这多少显得有点滑稽了。
卫也“嗖”一声就跳下去了，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安全的。”
“你先下。”我对何罗鱼说，“你和卫也不要分开。”
何罗鱼把眼镜收起来，从医药箱里拿了几支药剂放进包里，把医药箱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跳了下去。
小瘦让我先下，我没推脱，把背包丢下去紧跟着跳进去，我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没有人搜身我就应该带点炸药，这样可能我们也不会变得被动，毕竟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发生爆炸，任谁都受不了。
我脚一踩到地上就开始观察四周，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很确定我的手电筒没有坏，可是我连手电筒的光都看不见，我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小瘦跳下来的声音，我回手抓了一把，却没有摸到小瘦。
“都下来了吗？”卫也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下来了。”我们几个零星回答了一下，我尝试着往周围走了几步，却害怕突然踩到什么机关又站在原地。
“这个空间和上面那个应该是一样大的，尽快找到出路。”卫也再次跟我们强调，“我们没时间了。”
我甩了甩手电，却突然打到个什么东西，吓得我一嗓子就叫出来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卫也的声音，他低声笑着，说：“是我。”
“别吓我。”我说，“我在这样的环境里随时能吓死。”
“我可没想吓你，我在找出路。”卫也的声音渐渐远去，听的出来他的活动非常自由，他一点不担心踩到机关什么的。
我松了口气，为了节约手电把手电关上了，我伸展了一下，活动的幅度大了一点，我数着步子往前走，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已经走了十几步了，如果按我一步五十厘米算的话，我现在也走了五米多了，可是上面那个空间我们只走了几步就到头了。
“不对劲吧？”何罗鱼的声音在我右后方响起，“这下面大的多。”
“是很不对劲。”卫也的声音在我前面，“先聚在一起吧。”
我有点愣住，刚刚卫也是往我后面走的，可是现在他的声音居然在我前面。我往前走，却突然撞到个什么东西，撞得我脑子一震，我撞得声音太响了，没几秒钟就听见卫也问怎么了。
“我撞到东西了。”我突然发现卫也的声音跟我离得很近，我伸出手摸了摸前面，是光滑的什么东西，我打开手电，就看见面前的东西反着光，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卫也在玻璃的那一面看着我，他的手电也关上了，看起来大家为了节约手电都把手电关上了。
“玻璃？”卫也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在上面砸了几下，玻璃只是震动了几下，没有破裂的痕迹，“还是钢化玻璃。”
卫也冲我示意一下，我们顺着玻璃往一个方向走，大概走了十米，我看见何罗鱼出现在我面前，他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跟着我继续走，就看见了小瘦。
卫也在玻璃那面看着我们三个，说：“我这边应该暂时是出不去了，你们先去找出路吧，先别管我。”
我心里一紧，沈景有意把卫也和我们分开了，应该是因为卫也的身份特殊。我看了看何罗鱼，何罗鱼敲了敲手表的表面，我冲卫也点点头，我们三个抱团往回走。
这一次我们非常轻松就找到了出去的路，我们只是往前走，很快就摸到了一扇门，是往外推的。我们一用力，就看见了光线，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就看见了一个铁栅栏。
这个房间是那个假乔三死的地方。
铁栅栏的那一面有一个保持着跪姿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尸体的下面有一滩腐烂物，尸体的腰侧都被贯穿了，倒钩钩着，尸体的头耷拉着，整个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铁门开着，正对着的墙壁上有个门，小瘦去检查了一下，门可以打开，我们经过那个尸体，进了另一个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了沈景，他坐在一把丝绒椅子上，一只手靠着扶手撑着下巴，他腿上放着一个电脑，看见我们进来以后他就把电脑放在了边上的桌子上，电脑屏幕正对着我们，我看见屏幕上是监控画面，夜视的，里面有一个人在随意走动，应该是卫也。
“你们花了很多时间啊。”沈景已经没有戴那个黑面具了，他看起来很阴柔，一只手上还打着点滴，看起来就是一副柔弱病人的样子。
“卫见山呢？”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和沈景没有其他人还在了。
沈景脸上笑着，我又追问了一遍，他缓缓说道：“当然不在我这里了啊，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我只是想见见你。”
一瞬间我的理智就崩塌了，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手在发抖，沈景自顾自把电脑重新放在腿上，然后点了几下，把电脑重新放在桌子上。
我看见上面的内容，脑子空白了几秒。
那是一个文档，沈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迟疑了一下，小瘦上前去把电脑拿了过来，我往下滑了几下，就发现这是一个关于我的文档。
从第一张照片开始，全都是和我有关的内容。我的出生医院，我的幼儿园、小学、初中乃至大学，这期间夹杂了很多我的生活照，有我在学校的，有在家里的，有自己的，有和乔三一起的，很多张，就好像一个相册一样，而且非常详细，每张照片下面都标注了时间地点和事件。
我把文档拉到最后，就看见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进门之前的照片，是一个监控的截屏。
“你变态？”我抬起头看着沈景，内心非常恐惧。我不能想象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些，在我过去人生的二十多年里，我经历的每件事都被记录在这个文档里，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我是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我的所有经历都要被记下来，但是在我遇到卫见山他们之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很喜欢你对我的这个称呼。”沈景冲我笑笑，“前几年的时候我还有点能力能自己行动，这几年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有几年没见到我了吧，你有想我吗？”
我顿了一下，仔细看着他，他的身形相比起之前来确实瘦了很多，手背上扎的针感觉都不是扎进肉里的，感觉只是扎进了皮里，还会随着沈景的动作晃动。
“想你倒是没有，想你死是真的。”我继续看着文档，这里面唯独没有喜马拉雅山的那一段，我想起来卫见山说过沈景当时也进去了，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三个和洛桑卓嘎，应该也不会有人这么兢兢业业在雪地里藏着拍照。
“那你很快就会如愿了。”沈景把针拔出来，药剂顺着针头滴下来滴在地上，沈景摇摇晃晃站起来，冲我们做了一个展示的动作，“第一个极生你吃了，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后面卫也找到了极生的替代品，但是他就此消失了。”说到这里，沈景拍了几下手，说：“还是你有办法啊，居然又把他引出来了。”
我没接话，按照我和沈景的相处模式来看，他在说这些的时候会更希望我是一个听众，所以我很适当地冲他笑了一下。
“卫也应该也和你们说过吧，极生可能不止一个，毕竟人的欲望是不会得到满足的。”沈景似乎是有点累了，重新坐回椅子上，“可是他也没有给我，给了卫见山是吧？”
“有的东西你吃了也是浪费。”我冷笑一声，把电脑抛了过去，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摔坏了我也不会觉得心疼，反倒会有种痛快感。
电脑直接砸进沈景的怀里，我看着都觉得这一下要把沈景砸散架了。沈景没说话，他把电脑打开翻转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伸出一只手指敲着脸，开始沉默，但是他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一直非常专注地看着电脑，我偷偷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我的手机上并没有信号。
何罗鱼冲我做着口型问我怎么办，我倒是挺想转身离开，但是我知道我们刚刚来的路已经出不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就要死了。”沈景把电脑盖上，“我带你去看点东西，有兴趣吗？”
“如果你想我自己跟你去的话，那我没兴趣。”我说着。虽然沈景说卫见山不在这里，但是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安，万一沈景是骗我的，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对卫见山怎么样了，得不偿失，我还是要搞清楚卫见山到底在不在这里。
“是一个你的老朋友。”沈景站起身冲我们招招手，“我不介意你带朋友。”
我顿了一下，沈景脚步一点不迟疑，我怕这个老朋友就是卫见山，只能跟上他，何罗鱼和小瘦跟在我后面，我们进了另一个房间。
沈景带着我们穿过几个房间，我脑子里钟鱼和卫也画的那副平面图已经完全被推翻了，这里面的布局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所有房间的位置都变动了，我越走越觉得心沉，担心最后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沈景很快就停在一个房间门口，他推开门站在了一边，我靠着另一边门框进去，非常警惕地看着他。
他冲我示意一下里面，说：“你们有四个人，你觉得我的身体状况还能把你怎么样？”
虽然沈景看起来确实很虚弱，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毕竟他捅我刀子的次数并不少。我还是很警惕地看着他，一边靠墙移动，快速扫了一眼屋里的东西。
只这一眼我就再也移不开我的视线了。
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个手术台，手术台的中间是一个，哦不，四分之一个尸体，或者是标本。这个尸体是老巴的尸体。
尸体的胸部以下全都不见了，整个冒着寒气，老巴的尸体脸上还是保持着我最后看见他时脸上表情，嘴角微笑着，头仰着，看着天花板，他的脸上甚至还有霜。
我一下觉得呼吸不上来，好像一瞬间身上的力气全都被抽空了，我需要靠着墙才能保持站立，我的小腿发抖，差点就跪下去了。
何罗鱼一把拉住我，我的眼泪涌出来，突然就觉得心脏很痛，一下一下的绞痛，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
“他等你很久了。”沈景的声音在我耳边飘忽，“你不近距离看看吗？毕竟之前你就没这个机会。”
他一只手抓着我的手给我借力，我一镐子下去，用力把自己拉上去，因为润滑剂的原因，我进去的速度比我预想的快，一下就滑进去了。我进去以后何罗鱼也进来了，接着是小瘦，然后是卫也。
我们进去以后门也没有关上，我松了口气，刚刚何罗鱼他们进来的时候我一直心惊胆战的，就怕这门一下就砸下来了。
进去以后我们都没有动，我打着手电看了看，前面已经变得开阔起来了，两边的墙壁上还画着什么东西，墙上有灯座，我看着就觉得一股熟悉感上来了，我看了看墙上的壁画，有点愣住了。
墙上的壁画和之前滇寨那个墓里面画的一模一样，一样的天平，一样的青绿色，甚至连灯座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里的这些东西看起来新很多，一看就是现代工艺品。
“沈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我看着灯座下面吊着的小人就觉得有点惊悚，“这些东西我在滇寨的一个墓里面看到过，他把这里弄成这样，是在给自己建墓？”
卫也看了看我们，开始大步往前走，何罗鱼没有拉住他，他径直走到了底，然后低头看着下面。
看见卫也安全过去了，我们也紧跟着他，只是我抽空拍了几张墙上的壁画下来，打算出去以后拿给钟鱼他们看看。
走到卫也身边，我看见前面是一个垂直往下的通道，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我拿手电照下去都没有看见底。
“我们的绳子够吗？”我看着这个通道，隐隐觉得不对劲，按照我们进来的高低变化来看，我们现在已经处于一个较低的位置了，我很难想象这再低下去会到哪里，下面的含氧量也不够吧。
卫也丢了一个火折子下去，仅仅几秒钟而已，我们就听见火折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了，但是却没有看见火折子。
“跳吧。”卫也把背包放下来先丢了下去，“应该就是一些视觉上的变化而已，我们没时间了，说好的两个小时。”
我心里一紧，钟鱼说两个小时一到他就炸，我们进来到现在花了大半的时间了，要是我们连沈景的面都没见到钟鱼就炸了，这多少显得有点滑稽了。
卫也“嗖”一声就跳下去了，他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安全的。”
“你先下。”我对何罗鱼说，“你和卫也不要分开。”
何罗鱼把眼镜收起来，从医药箱里拿了几支药剂放进包里，把医药箱规规矩矩地放在一边，跳了下去。
小瘦让我先下，我没推脱，把背包丢下去紧跟着跳进去，我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没有人搜身我就应该带点炸药，这样可能我们也不会变得被动，毕竟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发生爆炸，任谁都受不了。
我脚一踩到地上就开始观察四周，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很确定我的手电筒没有坏，可是我连手电筒的光都看不见，我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小瘦跳下来的声音，我回手抓了一把，却没有摸到小瘦。
“都下来了吗？”卫也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下来了。”我们几个零星回答了一下，我尝试着往周围走了几步，却害怕突然踩到什么机关又站在原地。
“这个空间和上面那个应该是一样大的，尽快找到出路。”卫也再次跟我们强调，“我们没时间了。”
我甩了甩手电，却突然打到个什么东西，吓得我一嗓子就叫出来了，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卫也的声音，他低声笑着，说：“是我。”
“别吓我。”我说，“我在这样的环境里随时能吓死。”
“我可没想吓你，我在找出路。”卫也的声音渐渐远去，听的出来他的活动非常自由，他一点不担心踩到机关什么的。
我松了口气，为了节约手电把手电关上了，我伸展了一下，活动的幅度大了一点，我数着步子往前走，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已经走了十几步了，如果按我一步五十厘米算的话，我现在也走了五米多了，可是上面那个空间我们只走了几步就到头了。
“不对劲吧？”何罗鱼的声音在我右后方响起，“这下面大的多。”
“是很不对劲。”卫也的声音在我前面，“先聚在一起吧。”
我有点愣住，刚刚卫也是往我后面走的，可是现在他的声音居然在我前面。我往前走，却突然撞到个什么东西，撞得我脑子一震，我撞得声音太响了，没几秒钟就听见卫也问怎么了。
“我撞到东西了。”我突然发现卫也的声音跟我离得很近，我伸出手摸了摸前面，是光滑的什么东西，我打开手电，就看见面前的东西反着光，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卫也在玻璃的那一面看着我，他的手电也关上了，看起来大家为了节约手电都把手电关上了。
“玻璃？”卫也愣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在上面砸了几下，玻璃只是震动了几下，没有破裂的痕迹，“还是钢化玻璃。”
卫也冲我示意一下，我们顺着玻璃往一个方向走，大概走了十米，我看见何罗鱼出现在我面前，他看见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跟着我继续走，就看见了小瘦。
卫也在玻璃那面看着我们三个，说：“我这边应该暂时是出不去了，你们先去找出路吧，先别管我。”
我心里一紧，沈景有意把卫也和我们分开了，应该是因为卫也的身份特殊。我看了看何罗鱼，何罗鱼敲了敲手表的表面，我冲卫也点点头，我们三个抱团往回走。
这一次我们非常轻松就找到了出去的路，我们只是往前走，很快就摸到了一扇门，是往外推的。我们一用力，就看见了光线，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就看见了一个铁栅栏。
这个房间是那个假乔三死的地方。
铁栅栏的那一面有一个保持着跪姿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尸体的下面有一滩腐烂物，尸体的腰侧都被贯穿了，倒钩钩着，尸体的头耷拉着，整个尸体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铁门开着，正对着的墙壁上有个门，小瘦去检查了一下，门可以打开，我们经过那个尸体，进了另一个房间。
一进去就看见了沈景，他坐在一把丝绒椅子上，一只手靠着扶手撑着下巴，他腿上放着一个电脑，看见我们进来以后他就把电脑放在了边上的桌子上，电脑屏幕正对着我们，我看见屏幕上是监控画面，夜视的，里面有一个人在随意走动，应该是卫也。
“你们花了很多时间啊。”沈景已经没有戴那个黑面具了，他看起来很阴柔，一只手上还打着点滴，看起来就是一副柔弱病人的样子。
“卫见山呢？”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和沈景没有其他人还在了。
沈景脸上笑着，我又追问了一遍，他缓缓说道：“当然不在我这里了啊，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啊？我只是想见见你。”
一瞬间我的理智就崩塌了，我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手在发抖，沈景自顾自把电脑重新放在腿上，然后点了几下，把电脑重新放在桌子上。
我看见上面的内容，脑子空白了几秒。
那是一个文档，沈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迟疑了一下，小瘦上前去把电脑拿了过来，我往下滑了几下，就发现这是一个关于我的文档。
从第一张照片开始，全都是和我有关的内容。我的出生医院，我的幼儿园、小学、初中乃至大学，这期间夹杂了很多我的生活照，有我在学校的，有在家里的，有自己的，有和乔三一起的，很多张，就好像一个相册一样，而且非常详细，每张照片下面都标注了时间地点和事件。
我把文档拉到最后，就看见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进门之前的照片，是一个监控的截屏。
“你变态？”我抬起头看着沈景，内心非常恐惧。我不能想象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些，在我过去人生的二十多年里，我经历的每件事都被记录在这个文档里，这种感觉很诡异，就好像我是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我的所有经历都要被记下来，但是在我遇到卫见山他们之前，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我很喜欢你对我的这个称呼。”沈景冲我笑笑，“前几年的时候我还有点能力能自己行动，这几年我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有几年没见到我了吧，你有想我吗？”
我顿了一下，仔细看着他，他的身形相比起之前来确实瘦了很多，手背上扎的针感觉都不是扎进肉里的，感觉只是扎进了皮里，还会随着沈景的动作晃动。
“想你倒是没有，想你死是真的。”我继续看着文档，这里面唯独没有喜马拉雅山的那一段，我想起来卫见山说过沈景当时也进去了，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三个和洛桑卓嘎，应该也不会有人这么兢兢业业在雪地里藏着拍照。
“那你很快就会如愿了。”沈景把针拔出来，药剂顺着针头滴下来滴在地上，沈景摇摇晃晃站起来，冲我们做了一个展示的动作，“第一个极生你吃了，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后面卫也找到了极生的替代品，但是他就此消失了。”说到这里，沈景拍了几下手，说：“还是你有办法啊，居然又把他引出来了。”
我没接话，按照我和沈景的相处模式来看，他在说这些的时候会更希望我是一个听众，所以我很适当地冲他笑了一下。
“卫也应该也和你们说过吧，极生可能不止一个，毕竟人的欲望是不会得到满足的。”沈景似乎是有点累了，重新坐回椅子上，“可是他也没有给我，给了卫见山是吧？”
“有的东西你吃了也是浪费。”我冷笑一声，把电脑抛了过去，反正不是我的东西，摔坏了我也不会觉得心疼，反倒会有种痛快感。
电脑直接砸进沈景的怀里，我看着都觉得这一下要把沈景砸散架了。沈景没说话，他把电脑打开翻转过去看着电脑屏幕，伸出一只手指敲着脸，开始沉默，但是他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他一直非常专注地看着电脑，我偷偷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我的手机上并没有信号。
何罗鱼冲我做着口型问我怎么办，我倒是挺想转身离开，但是我知道我们刚刚来的路已经出不去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很快就要死了。”沈景把电脑盖上，“我带你去看点东西，有兴趣吗？”
“如果你想我自己跟你去的话，那我没兴趣。”我说着。虽然沈景说卫见山不在这里，但是我还是隐隐觉得不安，万一沈景是骗我的，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对卫见山怎么样了，得不偿失，我还是要搞清楚卫见山到底在不在这里。
“是一个你的老朋友。”沈景站起身冲我们招招手，“我不介意你带朋友。”
我顿了一下，沈景脚步一点不迟疑，我怕这个老朋友就是卫见山，只能跟上他，何罗鱼和小瘦跟在我后面，我们进了另一个房间。
沈景带着我们穿过几个房间，我脑子里钟鱼和卫也画的那副平面图已经完全被推翻了，这里面的布局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所有房间的位置都变动了，我越走越觉得心沉，担心最后我们根本走不出去。
沈景很快就停在一个房间门口，他推开门站在了一边，我靠着另一边门框进去，非常警惕地看着他。
他冲我示意一下里面，说：“你们有四个人，你觉得我的身体状况还能把你怎么样？”
虽然沈景看起来确实很虚弱，但是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毕竟他捅我刀子的次数并不少。我还是很警惕地看着他，一边靠墙移动，快速扫了一眼屋里的东西。
只这一眼我就再也移不开我的视线了。
房间的正中间摆着一个手术台，手术台的中间是一个，哦不，四分之一个尸体，或者是标本。这个尸体是老巴的尸体。
尸体的胸部以下全都不见了，整个冒着寒气，老巴的尸体脸上还是保持着我最后看见他时脸上表情，嘴角微笑着，头仰着，看着天花板，他的脸上甚至还有霜。
我一下觉得呼吸不上来，好像一瞬间身上的力气全都被抽空了，我需要靠着墙才能保持站立，我的小腿发抖，差点就跪下去了。
何罗鱼一把拉住我，我的眼泪涌出来，突然就觉得心脏很痛，一下一下的绞痛，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
“他等你很久了。”沈景的声音在我耳边飘忽，“你不近距离看看吗？毕竟之前你就没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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