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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下面

    卫见山这话一出,我和钟鱼马上就顿了一下,我能很肯定的是这里我和钟鱼没有来过,所以卫见山说他来过,只能是之前他进来和我们分开的那几个小时,而且这下面这一层树根似乎并没有想伤害我们,否则我们一掉下来马上就会被裹进去吞掉。

    所以我和钟鱼互相看了一眼,马上朝着卫见山靠过去。

    “别动!”卫见山突然大叫一声,我马上就感到异样,身下的东西似乎翻涌得更厉害了,好像下面压着个什么东西,压不住了。

    紧接着,在我后面不远处就有个什么东西从下面冲上来了,直接把上面的树根冲开,但是没有来袭击我们。

    我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眼熟,于是就大叫着让钟鱼他们也看,钟鱼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说:“这他妈不是东南亚那里那个吗?那个被压着的,它跑到这里来了?”

    卫见山迅速伸出手抓住我和钟鱼,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往下滑了一点,卫见山把我和钟鱼塞进了边上的缝隙里,我瞬间就被树根裹住了,但是树根没有伤到我,反而像是在保护我。

    我愣住,就闻到一股什么味道,很熟悉,我用力嗅了几下,就发现这味道和神檫身上的味道很像,我对味道比较敏感,所以一下就分辨出来了。

    我记得神檫的腰带上是缝了一个小香囊的,但是里面的东西不是普通的香料,是神檫自己种的一颗小树,神檫会把小树的新芽摘下来,然后缝在腰带里,之前神檫叫卫见山去帮过他,所以我记得。

    但是这个味道出现在这里太蹊跷了,要么就是神檫在这附近,要么就是卫见山把什么东西抹到了我和钟鱼身上。

    “钟鱼,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已经看不见钟鱼了,就大喊着问他,实际上我现在连卫见山也看不见,他似乎没有和我们一起被裹起来。

    “闻到了。”钟鱼的声音离我很近,“你说卫见山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鬼知道。”我说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缠到了我的腰上,我一下紧张起来,就感觉自己被这东西拖着开始往下走。

    “生死未卜了。”钟鱼说着,我一下就开始下坠,然后就掉到了另一个空间里,四周也是树根,但是这空间很小,树根迅速把缺口补上,我一下就处于一个密封的空间里,这里就像是一个茧一样。

    我坐起来,拍了拍四周,这些树根还是蠕动着,但是没有别的反应了,我靠近听了听,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但是树根摩擦着我的耳朵,有点痛痒的感觉。

    “钟鱼?”我叫了一声,随后就听到了钟鱼的回应,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闷,但是离我也很近,我试着把刀插进缝隙里,但是这一次却不管我怎么用力,也撬不开周围的树根了。

    “卫见山自己在上面,他想干什么?”钟鱼闷声问我,“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也许是神檫,也许是那些村民和他说了些什么。”我说着,还是试着把树根撬开,但是我这一举动对这棵大树来说好像有点冒犯了,树根一下收紧,猛地就把刀给我别断了,断掉的刀片擦着我的脸飞过去,狠狠钉在那一头的树根上,然后被裹挟着,碎成了渣。

    我沉默了一下,放弃任何想法,坐在那里。

    “别用刀。”钟鱼突然说,“有点危险。”

    “我知道。”我有点郁闷,但是我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开始分析目前的局势。

    卫见山说他来过这个地方,并且他还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把我和钟鱼弄到了这下面,然后他自己在上面。

    他在上面干什么?他看见㔿了,所以他决定把我和钟鱼弄下来,然后独自去面对㔿。

    可是这些树根为什么会保护我和钟鱼?我又闻了闻身上,就发现我的衣服里面被塞了几片树叶,是新芽,应该是卫见山把我和钟鱼往后拉的时候从后脖子塞进我衣服里的。

    我把树叶掏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看着,我没有什么植物学的知识,我分不出来这树叶是属于什么树的,这树叶并不小,有我食指那么长,宽约二指,颜色是淡绿色的,绿色非常淡,而且给我一种一掐就能出水的感觉。

    我闻了闻,是一种很奇怪的香味,明明是树叶,但是却有一股花香,沁人心扉,甚至有点甜得腻人了。

    我还在研究树叶,突然身下就是一震,然后下面的树根就翻涌着一层盖过一层往上涌,我的裤脚一下就被卷进去了,好不容易把裤子扯出来,我就发现我的空间已经非常有限了,如果下面的树根再往上,我估计我的脖子就会被折断了。

    我听见钟鱼也发出了“我操”的声音,我顾不得太多,大喊一声:“卫见山!我和钟鱼要死了!”

    “你叫什么!有用吗!”钟鱼大喊着问我。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上面的树根突然就散开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觉得有什么东西铺天盖地落下来了,我愣了一下,有东西掉进了我的衣领里,我一缩脖子,就觉得掉进来的那东西还在贴着我的皮肤蠕动。

    我马上站起来抖了几下,就发现掉出来的东西是一截一截的阎摩。

    我一阵恶寒,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我的眼睛还没接收到任何信息,我就已经被人拖倒在地了,我看了一眼,是卫见山,但是他看起来非常奇怪。

    他的眼睛下面贴了几片小树叶,嘴里还咬着一片,他眼睛向下扫了我一眼,就把我往后面一推,我正好撞在钟鱼身上,钟鱼扶住我,我这才开始看清这外面的形势。

    我们面前地上的树根已经被尽数破开了,㔿的触手朝着各个方向伸出去,似乎想借力把本体拉出来,我看见本体已经蠕动一点出来了,光看露出来的这一部分就能推断,这㔿绝对不会比东南亚那个被青铜柱压着的还小。

    我还沉浸在这个㔿的体积大小带给我的震惊中,钟鱼就叫我看上面,我一抬头,就看见上面的天花板——我只能这么称呼——挂满了阎摩,但是它活动的空间被㔿挤压了不少,而且它似乎有点忌惮这些树根,迟迟不肯落下来。

    我看了看卫见山,卫见山的手臂上有一道很深的划痕,我想起刚刚的阎摩,马上就明白了。

    这些阎摩和树根也许是相互克制的,所以卫见山刚刚放了血,把阎摩吸引下来,把树根冲开了,所以我和钟鱼才能从上面出来,而刚刚地下的树根往上涌,应该是因为㔿在拉自己的本体。

    而那些树根,自始至终都围绕在我们的周围,在卫见山前面几米远,把我们护在后面,就和保护神一样。

    “大家齐聚一堂啊。”钟鱼看了看四周说,“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后面有一个出口。”卫见山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褚游他们可能在里面,你们去找他们。”

    “那你呢?”我和钟鱼同时问道。

    卫见山看了看前面,指了指自己脸上和嘴里咬着的树叶,说:“我不能走,我走了树根就会睡过去。”

    我想追问为什么,但是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允许我追问,所以我点了点头,拉上钟鱼走了。

    钟鱼闷声跟着我赶路,我们顺着通道下去,就发现通道两边有很多和刚刚困住我和钟鱼的茧一样的空间,只是形状不一样,而且没有把缺口堵住。

    我和钟鱼一个一个查过去,一开始的茧里面都没有看见有人,我走到一个很大的茧前面,进去看了看,走着走着我就有点头皮发麻,扭头对钟鱼说:“你觉不觉得这个形状很像心脏的形状?”

    钟鱼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他的脸色就变了变,我们出去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在一个更大的茧里面看见了褚游他们。

    所有人都在这里,他们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身上甚至还盖了用树叶和藤条编织的类似于被子的东西。

    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觉得说不出的怪异,钟鱼在后面挤我,叫我快进去,我只能过去查看他们的情况,好在褚游他们都只是昏迷了,身上并没有致命伤,甚至我觉得他们比我受伤还少。

    我正打算摇醒何罗鱼的时候,钟鱼突然在身后大叫一声“别跑”,我一回头,就看见有个人影从另一个通道口闪了过去,钟鱼迅速追上去,我愣了一下,也追了上去。

    这里面的通道很狭窄,而且多急转弯,我跟在钟鱼后面,经常一眨眼人就没了,再看的时候就发现钟鱼已经转了个弯,绕了几圈我觉得我都快晕了,就更不敢懈怠,紧紧跟在钟鱼后面。

    钟鱼突然朝前一扑,我一个急刹停在他后面,就看见他抓住了前面那个人的脚,我本想跨过钟鱼把那个人抓住,但是我发现这个想法很愚蠢,因为通道太狭窄了,钟鱼一趴下去,两边就没有下脚的地,而我又不能跨过钟鱼,我估计我把裆撕了我也跨不过去。

    但是眼下的情况真的不容我思考,我只能后退几步,助跑一下,一下越过钟鱼,一脚就踹在那个人身上,我和他直接扑倒在地,我顾不得膝盖的疼痛,把他按住。

    钟鱼爬起来想帮我,但是他的处境变成了刚刚的我,所以他只能在后面干着急,好在我还是把人按住了,挪了一点位置让钟鱼来帮我,但是他直接挤过来,把我和那个人一起挤到墙上贴着了。

    “挪一下,我要被你挤死了。”我一下就觉得胸口闷住了,拍了拍钟鱼。

    钟鱼把那个人揪起来,反手扭住,我站起来喘了几口,就发现这个人是滇寨的人,我认识他,而他也认识我,所以我们两个就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然后我才从牙缝里挤出卫见山之前教过的几句问候语。

    他结巴着回了我一句,然后就用表情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会的词汇不多,我还在想着怎么和他解释,钟鱼就打断了我们无声的交流,说:“先回去,褚游他们还在那里。”

    我点点头,钟鱼扭送着那个人和我们一起回去,我突然发现,虽然刚刚钟鱼是在追人,但是每个转弯的岔路他都在墙上留了痕迹,用刀柄刮了一下。

    我们顺着记号回去,回去的时候褚游他们居然已经坐起来了,我松了口气,褚游一边捂着脑袋一边看了看四周,看见我和钟鱼的时候就愣住了。

    “说来话长。”我说。

    何罗鱼安静坐着,看起来已经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局势,然后他就站了起来,只是脚下踉跄了一下,我去扶他,然后褚游也活动着站了起来,钟鱼把那个滇寨人往前一推,说:“你们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褚游去把另一个通道口也堵住了,褚河没有站起来,还坐在地上,就开口问,那个滇寨人认我们,他一边说一边看我们,我松了口气,至少这个人很好交流,如果遇上一个一句话也不说的,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褚河最后也站起来了,他一边检查着手腕上的薄刃一边说:“事情很复杂,他说这里有他们供奉的神,但是神和另外的神起了冲突。”

    “阎摩?㔿?”褚游歪了歪头,然后突然笑了笑,冲我们说:“我们一开始被卷进来的时候,真的挺无力的。”

    “我们现在也是。”何罗鱼说着,看了我一眼,“卫见山呢?”

    “在上面。”我说,“他说他必须在上面。”

    “那还不快走?”何罗鱼说着,就挣脱开我的手,打算出去,钟鱼拦住他,说:“上面现在天人交战呢,我们上去没作用的话就是坏事,不如问问这里有没有别的地方出去。”

    “你们不要卫见山了?”何罗鱼看着我问。

    我没说话,我知道钟鱼不是这个意思,钟鱼是想把何罗鱼他们支出去,我们和乔司南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何罗鱼他们出去的话说不定正好能赶上乔司南他们出来,然后他们就能带乔司南他们过来。

    “听钟鱼的。”我说,虽然我不知道钟鱼有什么办法能把我们和何罗鱼他们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