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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三方

    何罗鱼听到我这么说,愣了一下,褚游他们也在朝我打眼色,我只能别过头去,钟鱼就招呼褚游和褚河去问那个滇寨的人,钟鱼一直催,褚河没办法,就去问了,那个滇寨人说了几句,褚河说:“他说可以带我们出去,他知道路。”

    我点点头,说:“走。”

    钟鱼果然拉着我站在最后面,我心跳得很快,一是不知道钟鱼的办法能不能成功,二是想到等会儿就要上去帮卫见山,心里觉得很忐忑。

    一直等到何罗鱼他们都出去了,钟鱼才带着我往前走,我看见何罗鱼回了几次头,在他最后一次回头的时候,钟鱼突然拉住了褚河,在褚河的衣服包里塞了个什么东西,他推了褚河一把,褚河撞在褚游身上,他们两都倒地了,然后钟鱼就拉着我退了一大步,我往后退的时候没站稳,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紧接着,那个通道口一下就被冲出来的树枝堵住了,我完全没搞懂为什么,钟鱼已经贴着树枝,叫何罗鱼他们别慌张了。

    钟鱼简单交代了几句和乔司南他们汇合的事情,然后就在褚游他们的咆哮声中带着我开始走回头路。

    “怎么办到的?”我问。

    钟鱼吸了吸鼻子,开始整理衣服,他把衣服的拉链拉到底,然后把袖口和裤脚扎起来,说:“就和那些树根把我们裹起来一样,虽然我不知道这叶子是怎么回事,但是似乎这是一种保护机制,只要叶子在,那些树根就会把叶子保护起来。”

    我一下就明白了,我的叶子刚刚在阎摩铺天盖地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我弄掉了,我倒是没想到钟鱼已经想透了,还把叶子利用起来了。

    我们顺着通道上去,就看见了卫见山,他坐在通道口边上,我在前面刚伸出头去的时候,卫见山一个手刀就打在了我的脖子上,好在他没有下死力气,所以我只是一下趴在了地上,没有晕。

    我揉着脖子起来,就看见了钟鱼说的天人交战,㔿的触角和阎摩互相交织着,难舍难分,树根在中间隔着,但是有一部分㔿的触手也和树根缠在一起了,只是㔿分不出精力来对付树根,所以现在属于三方交替压制着。

    我突然很想抽烟,但是没有烟,所以就咬着指甲,说:“这里有我们什么事吗?”

    钟鱼也沉默了,这里的场面简直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我们三个只是属于看戏,至少现在这样胶着的场面我们只能干看着,不管是哪一方都是我们对付不了的。

    我看了卫见山一眼,卫见山已经很坦然了,他就带着我们缩在角落里,然后看着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突然很怕卫见山突然冲出去,所以就在后面默默地抓住卫见山的衣服,卫见山看了我一眼,我移开目光看钟鱼。

    “好像有点不对劲。”钟鱼一直在看着前面的战况,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站起来了。

    我一顿,也拉着卫见山站起来,就看见那边本来胶着的战况突然变了,阎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顺着树根的缝隙把自己肢解出去了,㔿没了压制,本体已经开始突破树根了,地面整个鼓起来,像个小山包一样。

    “早知道刚刚就不封口了。”钟鱼说着,看了一眼我们身后的通道。

    “只有一个办法。”卫见山站起来淡淡地说,“从我们进来的地方出去。”

    虽然我觉得何罗鱼沿路会给我们留记号,但是我不能保证我们能从后面出去,所以卫见山的办法无疑是最好的,但是相比起从㔿那里经过,我更倾向于回去对付那些树根。

    但是卫见山根本没给我们思考的余地,他直接就冲过去了,速度非常快,我一下就脱手了,然后钟鱼一拍我的后背,我们俩跟着卫见山狂奔。

    跟着卫见山,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卫见山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把这下面的地形摸透了,他带着我们在树根之间穿梭,㔿甚至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我们。

    我突然觉得后脖子发麻,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刚刚我们背后的通道里涌入了更多的阎摩,它们争先恐后地从通道里涌出来,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加入三方战斗。

    我们跑进来时的通道,就看见被封住的通道口已经打开了,估计是所有的树根都被调动去打架了,我们才刚跑进通道口,就看见了那个野人。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三个,手里的弓箭对着我们。

    我见识过他的厉害,所以我一下就停住了,钟鱼愣了一下,但是因为卫见山没有停下,所以钟鱼还是迟疑着上前了,我在最后一个跟着,不停地回头看后面的情况,但是我已经看不见那边了,所以只能凭声音判断。

    卫见山直接走到那个人面前,和那个人说了几句,那个人就放下了弓箭,但是我看见他后面出现了更多的人,都是滇寨里失踪的人,手里拿着木棍,从我们身边挤过去,朝交战的地方跑去。

    “干什么?”我拉住一个人,但是他听不懂我说的话,直接甩开我的手,继续跑。

    我上去拦住他,钟鱼和我一起把通道挡住,卫见山扭头看了看我们,继续和那个人说着话,手上也拦了一个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钟鱼被挤得脸都变形了,我差点就拦不住那些人,身上被木棍顶着,我觉得那几根木棍都快插我身体里去了。

    “我不知道啊。”我说着,就看见那个人已经开始和卫见山动手了,和以往不同的是,卫见山这一次下手非常快准狠,那个野人在近战里根本占不到便宜,一下就被卫见山放倒了,随后卫见山就抽出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卫见山对着村民说了几句,村民不再往前挤了,我和钟鱼松了口气,各自揉着身上乌黑的地方,卫见山的表情看起来冷冷的,语气很坚决,那些村民开始回头看他,野人动了一下,卫见山的刀压得更紧了,野人的脖子上开始出现血痕。

    “小山山生气了。”钟鱼对我说,“这个人肯定不一般,说不定他和滇寨有很深的渊源。”

    我看着卫见山,不用钟鱼说我都知道卫见山生气了,卫见山生气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冷冷的,就和之前在亚拉雪山上,他和卫也对话的时候一样。

    “我们能干什么?”我问卫见山。

    卫见山看了我们一眼,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下,说:“我们都不能在这里久留,要出去找乔司南汇合,不然他们就会进来。”

    我倒吸了口凉气,刚刚看三方交战看得太入迷,差点把这个事情忘记了,算起来就算何罗鱼他们是绕远路,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到了。

    卫见山和那些人说了几句,然后就把那个野人拉了起来,用刀抵在他背后,我顿了一下,看卫见山没有要管那些村民的意思,问了一句,卫见山回头看了那些村民一眼,说:“要想找死我管不着。”

    我知道这句话可能是刚刚卫见山说的苗语的翻译,然后卫见山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和钟鱼对视一眼,钟鱼朝那些人说了句苗语的再见,然后我们俩就跟上了卫见山。

    没走出去几米,就听见后面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我松了口气,我们顺着通道出去,一路上非常顺利,直线距离很短,我们加快了速度,几乎是跑出去的,刚出去就遇上乔司南他们,他们似乎刚准备进来。

    我和钟鱼互相看了一眼,就上前去和乔司南解释,卫见山朝卫也招了下手,卫也看见卫见山押着个人,从包里摸出登山绳过来了。

    乔司南听我和钟鱼简单说了一下,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非常怪异,看着我们说:“你们确定?这里有这么多东西?”

    我点点头,还不等我说出些别的更有信服力的话来,地面突然就震动了一下,那些滇寨的人突然就四下散开,朝着外面跑去,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我回头看了褚游一眼,褚游说:“他们说,神发怒了。”

    “指的是哪个?”钟鱼问,随后地面震动得更吓人了,那个野人突然说了句什么,卫见山就扭头看着我们,说:“你们先出去,这里可能会塌。”

    “那你呢?”我问,还没得到答案,卫见山就突然朝我伸出手来,我离他很近,我以为他是想拉着我一起跑,但是他的手伸到了我的后脖子,我心里警铃大作,但是因为卫见山已经很久没用过这招了,所以我一下没做出防御来,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等我醒的时候,是钟鱼背着我的,我们的四周似乎有很多东西在往下掉,有的掉在了我的脸上,蹭得我觉得痒痒的,就伸出手摸了一把,然后我就发现是泥土块。

    我顿了一下,觉得后脑勺很疼,有点纳闷,之前卫见山也这么对过我,但是我从来没觉得后脑勺疼。

    “醒了?”钟鱼觉察到我在动,开口说道。

    “我们在哪儿?卫见山呢?”我看了看四周,就发现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钟鱼他们都没有打手电,不知道在摸黑朝哪里走。

    “在里面。”钟鱼闷声说,“神檫还不知下落,他不会出来的。”

    我刚想挣扎,就听见了卫也的声音,在我们后面,他说:“你再动的话,我还会把你打晕。”

    “打晕?”我愣了一下,卫也笑了两声,说:“卫见山怕你在我们还没出去之前就醒了,所以叫我半路给你后脑勺一下。”

    我心一沉,就发现我现在我虽然在钟鱼背上,但是其实钟鱼不是站着在走,而是在爬,我是用登山绳捆在他身上的,我们所在的通道似乎非常狭窄,所以我的头会蹭到上面的顶部,把土块刮了下来掉在我脸上。

    “我们在哪儿?”我又问了一遍。

    “出去的路上。”钟鱼说,“卫见山和那个人认识,那个人指了这条路,你应该也知道,那个人对这里非常熟悉,这是他出去的通道。”

    我一下就觉得脑子炸了,头皮就是一麻,虽然之前卫见山昏迷的时候那个人也表现出一副和卫见山有点羁绊的样子,但是钟鱼说出“认识”这个词,给了我一种异样的感觉。

    首先,卫见山刚刚才和这个人发生了冲突,而且下手非常狠,所以我不觉得卫见山和这个人之前见过面,或者是认识。其次,在我的印象里,卫见山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这个“认识”,有别的意思。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和何罗鱼之间的那种关系,即使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他对我已经非常熟悉,所以可以说他单方面认识我。

    我越想,越觉得心沉了下去,卫见山在和一个不熟悉的人一起行动,还在这样的环境里,那这次行动的结果会怎么样?

    我挣扎了一下,钟鱼反手按了我的腰一下,我猛地就觉得被按的地方疼痛难耐,就好像我的腰上有一个新鲜伤口一样。

    我还没问,钟鱼就说:“你腰上的伤口是卫见山弄的,有毒,他既然会出这样的法子,用这种方式让你留在我们身边,你就应该知道,他这次铁了心要把你弄出去。”

    我愣了一下,很不信邪,反手摸了摸腰部,就发现我的手刚碰到伤口的时候就有一种灼烧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问,突然感觉一切都失控了,好像一下卫见山又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我不知道。”钟鱼说着,我突然就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紧接着钟鱼就往前一伸手,把一块木板子一下掀开了。

    外面的光太刺眼了,我一下就把眼睛闭上了,同时感觉一股新鲜的空气瞬间充斥着我的肺部,然后钟鱼就站了起来,把我放了下来。

    “但是我相信卫见山。”钟鱼说着,就开始从包里掏出两片叶子,揉碎了用纱布缠到我的腰上。

    “就这么相信么?”我问。

    钟鱼默不作声,卫也他们接连从后面爬出来,卫也拍着身上的土,看了我一眼,说:“卫见山叫我们走之前交代过,一个月以后我们重新回到这里来找他,如果那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了,我们就各自去过自己的生活。”

    “什么叫不在了?”我脑子一下就短路了,“为什么你们对卫见山要死了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一点伤感来?”

    钟鱼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突然就捂住了脸,狠狠搓了几下,然后重新看着我,说:“乔封,也许一开始我们就错了。”

    “什么?”

    钟鱼没说话,我突然就生出一股冲动来,爬起来就朝我们出来的那个洞口去,但是我的速度太慢了,卫也一下就把我按住了,然后他就朝何罗鱼招了下手,何罗鱼手里拿着一个针管过来,我突然就感到恐惧。

    我意识到如果我不能挣脱开这些人的话,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卫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