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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等一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我看着何罗鱼过来,一边在心里骂他身上怎么什么东西都有,一边发现自己没办法挣脱卫也,开始求饶。

    “除非你放弃想法。”卫也说着,就朝何罗鱼伸出手去,何罗鱼把针管递给他,卫也看了一眼针头,就准备扎我。

    “我放弃。”我说着,就觉得针头已经扎进我的肉里了,我知道我现在必须要保持清醒,然后把事情搞清楚,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妥协。

    卫也顿了一下,针头还没拔出来,但是我没有感觉一股凉意进入我的身体,所以我扭动了一下,想把针头弄出去,卫也没有阻止我,所以我一扭身就从卫也手下躲出去了。

    但是我也没有机会再进入那个通道,因为钟鱼已经拿板子把通道盖起来了,甚至他还站在了上面。

    “我们现在在哪儿?”我问。

    钟鱼一边拍着手把土块弄下来,一边看了看四周,说:“不清楚,但是这通道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我也站了起来,开始观察着四周,觉得有点熟悉,似乎这一片区域是我们走过的。

    钟鱼摸了摸肚子,说:“我们肯定在通道里待了很久了,虽然我现在没有感觉,但是我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我看了看钟鱼的肚子,就发现不只是他,几乎所有人的肚子都是瘪的,而且我觉得我的手腕肉眼可见变细了。

    “我们现在顾不得卫见山。”何罗鱼说着,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脸色凝重,“我们所有人都快一个星期没有吃过东西了。”

    我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但是何罗鱼的语气很坚决,我知道多半是因为通道的外面有阎摩,所以我们的感官才会被搅乱了。我们几乎是马上就开始往回赶,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回头,因为卫也一直跟在我身边,只要我有一点别的动作,他就会马上看向我。

    树上有路引,我们顺着往外走,很快就看到了村寨,通道出口距离滇寨非常近,我的脚刚踩在平地上,马上就觉得一股饥饿感冲了上来,就好像我的身体一下被掏空了,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在吸着我的胃。

    一瞬间我就失去了理智,我们跑到卫见山的吊脚楼,挤着上了楼梯,拉开留下的物资背包,翻出压缩饼干开始狼吞虎咽。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吃东西的“簌簌”声,我甚至觉得有一瞬间我的灵魂都出窍了,直到第一口饼干塞进嘴里了,我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我往嘴里塞了两口饼干,直到我的嘴里再也塞不下了,我才停下一边费力嚼着饼干一边缓了口气,看了看卫也他们,大家都是饿死鬼的样子,钟鱼甚至瘫在了地上,一边啃着饼干一边翻着白眼,我觉得他快噎死了,赶紧把水壶给他丢过去。

    钟鱼灌了几口水把饼干咽下去,趴在地上喘气,说:“这鬼地方太邪门了,不知不觉就能把人弄死。”

    我擦了擦嘴唇上的饼干屑,靠墙坐着,觉得腮帮子发酸,是因为我塞了太多饼干。

    我们都没说话,直到半个小时以后,卫也才站起来关上了门,回头看着我们,说:“一个月以后,我们去接卫见山。”

    我看了看钟鱼,钟鱼趴着啃饼干,这个时候就坐起来了,朝我爬过来,我看着觉得渗人,忍不住往后紧贴着墙,钟鱼爬到我边上坐下,喘着气说:“问吧。”

    我倒是有很多想问的,但是我嘴酸得不想说话,于是我就摆了摆手,钟鱼重重点了两下头,说:“行,你现在问我,我也快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屋里的“簌簌”声又变成了喘气声,所有人都找了个东西靠着,或者干脆躺在地上,开始喘气调整气息,饥饿感被缓解以后,疲惫感就涌了上来。

    坐着缓了一会儿,我突然头皮一麻,坐起来看着钟鱼,说:“郤昱呢?”

    钟鱼顿了一下,就来扶我,我们俩挣扎着走出房间,就看见郤昱站在楼下,他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我和钟鱼站不住扶着栏杆发出了声音,郤昱很警觉地抬头看上来,一下就愣住了。

    郤昱跑上来,我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就坐在了地上,钟鱼被我带了一下,也跟着我坐在地上,郤昱一脸焦急地看着我们,说:“少东家,你们怎么了?怎么你嘴唇这么白?”随后郤昱就扭头看了看屋里,看见大家都在,郤昱松了口气,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卫见山不在了,于是他又开始着急起来。

    卫也在屋里伸出手搭在郤昱肩上把他拉进去,然后朝我和钟鱼使了个眼色,我和钟鱼勉强站起身跟进去,卫也关上门,一边拍着郤昱的肩,一边说:“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最近在寨子里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郤昱摇摇头,说:“最近寨子里恢复了点正常,大家已经敢出来活动了,但是还是有人每天在打听你们的事情,所以我每天这个时候就去神檫吊脚楼前和大家见面,说一下目前的情况。”

    “没有少人了?”我问。

    郤昱摇摇头,钟鱼就说:“果然是那些人搞得鬼,我们去把他们制住了,他们就不能到这边来捣乱了。”

    郤昱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我倒是很期待郤昱多问些问题,这样说不定我也能多知道些什么。

    郤昱果然没让我失望,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就开始提问,提的问题非常刁钻,一开始就问了卫见山的情况。

    卫也看了钟鱼一眼,钟鱼一进来就拿着水壶灌水,这个时候才抽空看了郤昱一眼,然后对卫也说:“你都说了吧,反正我也只是你们的俘虏。”

    我一下没搞明白,卫也拍了拍手把我和郤昱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卫也看了我一眼,说:“我先说说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吧,他就是神檫说的秘密。”

    “秘密是个人?”郤昱问。

    我在心里给郤昱比了个大拇指,心想这样我就能安安静静地当个听众了。

    卫也点点头,说:“其实这个人是神檫的亲儿子,只是一开始的时候神檫把他送走了,最近寨子里出现这些事情,神檫觉得是有人故意的,说白了就是他觉得是冲他来的,所以神檫对外宣称要在树林里忏悔,其实他就是去暗中调查去了。”

    我咂咂嘴,心里感叹,难怪神檫和乔三会认识,这两个老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甚至给我一种他们两是知己的感觉。

    “查到了那个人?”我问。

    卫也点点头,从一个背包里翻出烟来,散给我们,然后掏出打火机点燃烟,把打火机传给我们,他抽了一口烟,说:“你知道神檫把他儿子送去哪里了吗?”

    “哪里?”郤昱皱着眉,“送到山里去了?”

    卫也就笑了,我把烟点燃,把打火机递给钟鱼,钟鱼说:“确实是山里,送到喜马拉雅山里去了。”

    我手一顿,钟鱼从我手里拿走打火机把烟点燃,说:“你还记得之前卫见山进过一次日喀则吗?那个时候我们还在海南,我们都不知道卫见山干什么去了。”

    我点点头,就看向施干,施干有点避开我的目光,但是卫也低声跟他说没关系,所以他叹了口气,面对着我们,说:“我们没有去日喀则,我们去了山里的一个小村庄,洛桑卓嘎带我们进去的,她说村子里有东西。”

    “然后?”我问。

    但是施干却摇了摇头,说:“你们只要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就好了,卫先生不让我跟你们说,他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自己会去,总之,那个村子里的人似乎和滇寨有点关系。”

    我看了看钟鱼,钟鱼斜了我一眼,说:“我不知道。”

    “所以神檫把他儿子送进去是因为神檫知道里面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是我们不知道神檫是出于什么目的把他儿子送进去的,但是现在,他出来了。”我理了一下思绪,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们之前进去的时候被那个人看见了?”

    卫也点点头,说:“是这样的,那个人说他见过卫见山,卫见山和施干从村庄里出来以后,他就跟着出来了,他本来以为不会再见到卫见山了,但是他见到了。”

    我猛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那个野人的时候,那个时候说不定就是卫见山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

    “既然和滇寨有联系,而且滇寨这里还有三方交战,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跳出这一个大圈,跳出去看看?”钟鱼说。

    我沉默了一下,实际上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把这三个地方联系起来,这三个地方没有任何地方是相通的,不管是人也好,事也好,三个地方没有一次是完全重合的,但是在这三个地点相连的这个区域里,有一个地方,把三个地方的东西都汇聚了。

    所以这里是事情的发源地吗?

    “我好像跳不出去了,你有什么高见?”想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我就看向了钟鱼。

    “还记得那些壁画吗?”钟鱼问我,然后朝我伸出手,我知道他是要手机,就把手机递给他,钟鱼把相册点开,点开一张壁画的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说:“你不觉得这壁画的内容,和这里的文化很不一样吗?”

    我愣了一下,接过手机看了看,其实我对苗族的文化了解得并不多,我看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就看向钟鱼,钟鱼抽了口烟,看了我一眼,说:“没看出来?”

    我摇头,钟鱼就把手机拿过去,放大了图片让我看,我看了一眼,这壁画拍的是一个祭祀的场景,但是大部分壁画都很模糊了,钟鱼放大的这个地方,似乎是有一个人站在这里。

    “看他服饰。”钟鱼说。

    我接过去看了看,开始感到纳闷,这个人的服饰并不是苗族的服饰,因为滇寨保留了大部分的传统服饰,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模糊,但是能看出来他的服饰和这里的人不一样,因为他处于整个画面的角落,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他。

    “这是什么?”我问。虽然我看出来了不一样的地方,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这是哪里的服饰。

    “是萨满。”钟鱼说,“北方很常见。”

    “萨满?”我顿了一下,虽然我不知道萨满的具体内容,但是这和滇寨的苗族文化应该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所以我刚刚叫你跳出滇寨去看。”钟鱼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因为别的东西,才把这些联系起来的?可能一开始这里就只是一个分支。”

    我一下愣住了,钟鱼比我想的要大得多,是我根本就不敢去想的部分。

    我希望所有的这些事情之间都没有联系,在我看来,解决单个的事情要远比处理一连串的事情要容易得多,尤其是这样跨地域非常广的事情,在我看来背后牵扯出来的东西一定会非常复杂。

    “卫见山知道?”我问卫也。

    卫也看了看我,说:“也许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而且你知道吗?沈景其实也是分支上的一部分。”

    “什么?”我愣了一下,完全没想明白为什么沈景会是分支的一部分,照这么说的话,我们家和伍一他们,只是一根小树丫。

    “神檫是知道的最多的人,所以卫见山一定要把神檫救出来。”卫也又点了支烟,“从卫见山同意要查这个事情开始,他就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我觉得心情复杂,看了看钟鱼,钟鱼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过了一会儿才看了我一眼,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们掺和在一起吗?”

    “为什么?”我问。

    钟鱼移开目光,说:“你记不记得在喜马拉雅山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会骑马,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说你在内蒙古待过一年。”我说完就顿住了,照钟鱼所说,萨满的活动场地多在北方,钟鱼是东北人,他还在内蒙古待过一年,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萨满的服饰,所以钟鱼对萨满肯定很了解。

    “看起来很多老事情要串起来了。”钟鱼看了我一眼,“也许冥冥之中一直有一根线,已经把我们都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