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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刘备成长史

    公孙瓒是幽州辽西郡令支县人,家庭出身不错,是世代两千石的地方官家族的子弟,被郡里举为孝廉。按程序,孝廉先是去皇宫里站岗,做郎合格,就外派做官。公孙瓒被外派做了幽州辽东属国的长史。有蛮夷居住的地方叫属国,跟郡平级,而长史是属国的第一把手,与郡守平级。

    辽东属国位于辽宁锦州地区,附近很多鲜卑胡人。公孙瓒使矛,而且矛的两端都有矛刃,公孙瓒特别能打,一次骑着马出塞,被数百鲜卑骑兵堵住了。他只是数十骑兵,连忙退到一个空亭障里,被鲜卑人从外面围住,公孙瓒力主主动冲出去,不然全得死在这里。于是带着骑士主动出击,当即击杀数十鲜卑。鲜卑人一时惊慌不敢进逼,公孙瓒乘机冲杀出去,带着一半骑士活着逃了回来。鲜卑人从此不敢进入边塞。

    公孙瓒又带着军队向西入屯到右北平郡,与这里叛乱的乌丸人战斗。乌丸人本来接受汉朝的内徙政策,迁居到了边郡内,本部族扎堆居住生活,表示归附汉朝。但是最近发生了集体叛乱。注:鲜卑人的来历,是五百年前的战国时代北方有所谓“三胡”——东胡、娄烦、林胡,到了秦汉之际,匈奴开始崛起,匈奴灭掉东胡,东胡余众逃到鲜卑山和乌丸山,分别得名为鲜卑人和乌丸人。如今,匈奴在汉朝的长期打击下,已经不行了,于是鲜卑和乌丸就昌盛起来。

    凭着自己大的身量和一柄长矛,公孙瓒因拒击乌丸胡人有功,被朝廷升为中郎将,封都亭侯,兼领辽东属国长史。他的上级是幽州牧刘虞,但公孙瓒并不把刘虞放在眼里。

    公孙瓒当初曾经到涿县念书,跟涿县人刘备是同学,俩人相好,所以刘备带着关羽、张飞,这时候正投在公孙瓒手下做了武官。

    这一日,公孙瓒呆着幽州州治蓟县(北京)自己的府里,有门官来报,说外面有一个人自名赵云,带个几个亲从,前来投见。公孙瓒命请了进来。

    进来一看,见是一位勇士,身长八尺(一米九二),姿颜雄伟,正是赵云,字子龙。这赵云是冀州常山国真定县人,就是河北省石家庄、正定一带,受本郡人推举,带着若干吏卒部曲为代表,来投奔公孙瓒了。

    公孙瓒正愁闷于自己幽州的人多跑去冀州投奔了袁绍,一见冀州人来投奔自己,高兴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嘲逗赵云说道:“我听说,贵州人都愿意为袁本初效力,你怎么独独回心,来了这里,是迷途而知返吗?哈哈。”

    他希望赵云接下来回答,把他夸赞一通,说他英武卓越,所以来投他。

    不料赵云冷冷地说:“天下人言汹汹,也不知谁说得对,老百姓有倒悬之厄,鄙州人士议论,哪里有仁政我们就去哪里,倒不是非得不要袁公而私爱于将军也。”

    一句话说得不温不火,不谄不媚,意思是到底去哪还没说定,要看你们谁有仁政,倒不是非得死追你们俩的某一个。公孙瓒没了脾气,于是留下赵云,叫赵云主管一只骑兵部队。

    刘备听说这里新来了一个猛士赵云,长得浓眉大眼,白面英武,分外奇之,就频频接纳善待赵云。赵云从刘备那里得到了兄长般的温暖,把自己与刘备深自结托。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赵云感觉公孙瓒这里也没有“仁政”,就以回家给老哥发丧的名义,向公孙瓒请假回家了,一去不复返。刘备也知道他不会回来了,跟赵云牵手而别,赵云从马上说:“刘备哥哥,你等着我,早晚我来投奔你!”

    到了这年秋天,公孙瓒带着幽州兵南下,进入冀州东部的渤海郡(河北省东南部沧州地区)。公孙瓒叫来田楷、刘备,说:“告诉你们个好消息,现在的青州刺史焦和,境内闹出了黄巾,城邑都被焚毁,焦和根本不是黄巾的对手,自己又刚病死了。”

    田楷也是公孙瓒的部将,就听公孙瓒接着说:“我分给你们一部分军队,去青州发展,田楷做青州刺史。刘备跟着田楷一起去。这样,就可以从东南方向对袁绍构成包围。”

    青州在山东省北部,田楷和刘备于是领命而去。

    刘备,字玄德,家在州郡涿涿县,他不甚乐读书,也不爱说话,善于居人之下,喜怒不形于色,好结交豪侠。刘备长得身长七尺五寸(一米八零),垂手过膝,两耳很大,眼睛能看见自己的耳朵。刘备是西汉汉景帝之子封为诸侯王的中山王刘胜的后人。

    不过刘备这时候,已经是东汉建国一百五十多年了。他祖上是刘胜,但历史原因使得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小刘。具体说来,中山王刘胜有一百多个儿子,长子继承了诸侯王的爵位,其他的儿子最多当侯。其中的刘贞封因为不是长子,就封作了侯。

    侯有三等,县侯、乡侯、亭侯,分别食一个县或乡、亭的民户的租税,只有经济权,没有行政权,行政权还在于县令或者乡、亭的长官。刘贞是被封为幽州的涿县陆城亭侯,是亭侯,食该陆城亭大约几百民户的租税。怎么个食法呢?就是这几百户人把租税交给国家,国家再把这些钱相应转给刘贞,叫刘贞拿着花。这就叫食租税。

    但是租税都给了侯,国家受损失,国家养不起这么多吃公粮的了,就以就以各种理由,免掉了很多侯,通常用的理由是,侯给皇上送来的助祭祀用的金子成色不好,因此罢免他的侯爵。

    刘贞就因为这样的原因被免掉了,于是他成了平头老百姓,但他也就住在涿县。刘贞继续往后生孩子,生了三百多年,生出刘备。所以,他祖上是一个被废掉了侯,而且是西汉的,不是东汉的。而且三百年过去了,同宗族这时候生出来的人很多,比如他的同学刘德然,就是同宗族的。因为刘备家里不是很富裕,他妈妈从事织席子、卖鞋子的职业,就得靠刘德然的爸爸刘元起赖资助他念书。叫他吃得穿的很刘德然一样。所以,在同学聚会上,刘德然一样可以说:“我的祖上是前汉的王侯啊。”

    所以刘备也不算多贵。

    刘备十五岁的时候,刘妈妈拿出卖鞋子的钱,让他开始出去读书,老师就是同县的卢植。卢植是北方大儒,五种经书读的头头是道。

    在刘备的班上,还有一个大哥叫公孙瓒,跟刘备关系最好。刘备却不甚爱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是个浪荡子形象。刘备花了不少的学费跟着名儒学,但他这个学习态度,并不让卢植满意。

    刘备不爱读书,完全辜负了老妈,一开始就输在了起跑线上。刘备喜欢什么呢?刘备专好交结豪侠,涿县少年争附之。

    从涿县(今保定地区)往南不远是冀州的中山国(石家庄地区),中山有几个家产千金的大商人,经常贩马周旋至涿县,听说了刘备的名气,有机会一见,都被他的气质和行事折服

    刘备最突出的外线特点是高个儿子,身高七尺五寸,合现在一米八。因为长得上身上、下身短(否则手垂不能过膝盖),这样坐着就显高。高就吃香,容易开会被领导看到。所以,上长下短的短腿男人,是贵人之相。另外,胳膊长,可以把弓拉得更开,所以射箭占便宜。

    于是这几个商人甘愿掏出金财来资奉他——商人懂投资。有了这些钱财,刘备可以招合徒众了。于是刘备身边颇有了一班跟班,成了地方年轻人中的一面旗帜。

    在他的旗帜下,有两个呱呱叫的人物,一个是山西解县人,属于司隶州河东郡,位置在山西省的西南角,黄河向中原大拐弯处。此人姓关名羽,字云长。因为亡命江湖,来到刘备这里。

    亡命是不是杀人呢?其实不必。当时的人都有户籍,准备供国家征税用的,如果你脱离户籍逃跑了,这个人就没了,就叫亡了。户籍也叫名籍,所以这种亡走的人,就叫作亡命。关羽“亡命”不是真的亡命之徒,并非必须先杀人。关羽因为什么亡命奔涿郡,没有讲。如果关羽因为在老家惹了事,或者逃避兵役、赋税,于是亡走,也是有可能的。

    刘备身边还有一个黑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正是张飞!张飞对关羽也非常敬爱。

    刘备为长兄,关羽其次,张飞为三弟。三人亲的就像亲兄弟一样。

    桃花在蓝天下积了许多世的雪,阳光的翅膀朵朵地穿梭在树丛,青春开场也会远去,而他们的情义是永恒的,四季里它都纷扬在他们生命的周围,这种美好的男人与男人的情义,它差不多柔美得禁不起在稍大的一点儿风里飞翔。

    刘备与关张二人,睡觉就在一张床上,吃饭就在一个桌上。

    刘备在乡邑里行走,关羽张飞为之御侮——就是像保镖那样给他张势。于是乡邑里的年轻人都怕极了刘备,刘备智德超人,恩威并施,遂拥有了一批数量不详的徒属。

    仅仅三四年后,184年,刘备二十三岁,黄巾闹起来了,听说朝廷四处招募懂军事的豪杰以充将吏。刘备打算应募,关羽张飞都赞同。

    刘备说:“既然从前有中山大商人资助,那我们找良匠打造兵器吧。云长我看你一直用棍子,张飞用石头,这不太正规啊。”

    买兵器是个花钱的事,上边再镶上珠玉,比买辆车都贵。

    于是为三人都打造了武器。有刀,有矛,也有戟。东汉炒钢法成熟,但大砍刀没有,是短刀,叫环首刀,刀把上有环,用绳系在手腕上,以免斗战时振刀脱手。

    随后弟兄三人,带着徒众,拎着长短家伙,刘备辞别母亲,一起走到附近军屯应募,那里是本州幽州的一个校尉邹靖,领了一营兵屯扎之处。兄弟三人遂投在这里,出生入死,共讨黄巾。

    当年,黄巾被平灭了。

    刘备因为有功,还被封赏了一个安喜县县尉(军事副县长)的官职。

    刘备高高兴兴地带着关张保镖,骑马赴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