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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太史慈神亭之战

    孙策迫近到刘繇的大本营曲阿城外。

    刘繇看见外面孙策、周瑜、吴景一伙军马一路势如破竹,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东莱少年英雄太史慈,因跟刘繇是老乡,过来探望刘鹞,正遇上孙策的兵来。太史慈于是就留在曲阿。刘鹞派他当侦察兵。于是这一日太史慈带着一个骑兵同伴,在野地巡看。

    走到神亭,正望见孙策带着十三名随从将官,都是韩当、黄盖、宋谦一班人,在望远镜里出现了。太史慈对随伴说:“两点钟方向,十四个人,带头的英姿少年,绝对是个大官。你敢不敢上去跟我冲杀?”

    随伴说:“我不敢!”

    太史慈说:“那你回去放信号弹。呀呔!东莱太史慈在此!哪个敢当我东莱太史慈!!!——”一声怒号,催马举着长戟就向着孙策一干人直直charge过去。旁边的随伴一吐舌头,这真是不要命的汉朝版的唐吉柯德啊,赶紧掉头而走,一边往空中直放响箭。

    孙策一看,斜前方杀出一骑黑马,立刻来了精神,挥矛催马,甩下十三名伴将,直迎太史慈扑上去:“江北孙郎在此!看我一矛挑你于马下——!呦!呦噢!”旁边几个壮年军官急着像保姆一样唉声叹气,赶紧催着坐骑马跟着这个顽皮的主帅而来。十四骑战马摆成梯形趟起十四道黄烟,直与太史慈的一道燃烧着的不明飞行物,相迎撞击而去。

    当两厢撞击在一起,尘埃蔽日,好一会儿看不清楚战斗的结果。当尘埃慢慢地廓清,孙策和太史慈两个斗将冒出视野:孙策一矛刺在太史慈的马腚上,那马疼得俩后腿并着直蹦高,太史慈脖项后面插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戟(投掷敌人用的,短柄),孙策趁势一把把它抓在手中。太史慈也没客气,伸出长胳膊揪住孙策的头盔,另一只手则护住背项的手戟。俩人就像打架的江南人阿Q和小D一样互相死死揪住对方,都不撒手。

    孙策说:“你个小样的,你撒手。”

    太史慈说:“你先撒手。”

    孙策说:“你先。”

    “你先!”

    “一起撒手,不要像女人似的这样互相揪着。一起撒。”

    “我不信!”

    于是俩人一起用力,孙策抓去了太史慈的手戟,太史慈揪来了孙策的钢盔。孙策举着手戟就戳太史慈,太史慈拿着钢盔就相招架。钢盔上的白色鸟羽被互相拼砸得纷纷掉毛,孙策急着说:“好啊,那个很贵的,你给我赔偿!”正这时候,信号弹已经招来了刘繇的大队兵马,孙策的后续部队也驰赴而来,两家各自解散,不想拼个玉石俱焚。孙策拨马,扭回头说:“我记得你了!”

    “记着罢,妈妈的……”阿Q回过头去说。

    “妈妈的,记着罢……”小D也回过头来说。大约是这样的。

    这一场“龙虎斗”就这样并无胜败地结束了。只留下胜日芳菲,草木如荼,两旁是年轻的远古江南。

    曲阿城里龟缩着的刘繇,想了想,就和诸将商量:“孙策扫荡东南的势头不可向尔,干脆我往更东南跑,奔会稽郡吧。”

    丹阳郡往东南是吴郡,吴郡再往东南就是会稽郡,此三郡都属于扬州在江南的部分。吴郡属于从前的吴国,会稽郡则是越王勾践的越国,以浙江绍兴一带为中心。

    部将认为,会稽郡田肥民富,孙策贪图的就是这个地方,你去了,不是招他打吗?而且那里战略回旋空间小,靠着海边,人家打过来了,你只能跳海。不如往西南的豫章郡(也属于扬州,在江西南昌上下,扬州的江南四郡之一)去,这里处在山湖之间,人口稀少,向西可以凭仗刘表,有刘表在后面给您支撑着,就可以跟东边的孙策相抗衡了。

    刘繇遵计往豫章方向跑了。

    孙策遂兵进曲阿。

    树倒猢狲散,太史慈也一同跟着刘繇,离开曲阿,往西南方向的豫章跑。半路上,刘繇对他说:“你不要跑了,你留在丹阳郡打游击吧。我封你当丹阳太守,你把丹阳郡夺回来,就是你的了。”

    于是太史慈停在曲阿以南的泾县,当他的丹阳太守,但是没有兵啊,这时候山越的人就来投奔他了。山越属于蛮族,这帮人头发白了都一直在山丛林莽里跑,不下山,不入平地,半耕半猎,是从前春秋战国时代百越人的半汉化的后代,在江东分布很广,他们向慕太史慈的威名,都成宗成族地跑来依附太史慈。后来吴主孙权就进攻并把这种山越作为战利品大批大批抓来,收编在自己的军队里。

    太史慈正在收编山越,教他们稍息立正和敬军礼,还没怎么学会,孙策的大兵就呼呼地扑来了。太史慈带着山越人迎击,山越人猛悍兼人,但缺乏组织,一占便宜就狼奔豕突,争功冒进,稍遇挫折就鸟兽溃散,不复成军,被孙策的兵连杀再捉,都吃并了去。太史慈穷途末路了,连自己也被孙策军生擒了去。

    太史慈被捆至帐外,孙策闻讯从大帐出来,蹦蹦跳跳地连步上来,当即解去太史慈的绑绳,捉住小太的手说:“哈哈,你还记得神亭时候揪我的头盔吗?”

    太史慈躲开他的眼睛说:“固然记得。”

    孙策说:“如果当时卿捉得了我,卿当把我如何?”

    太史慈不卑不亢地说:“未可知也。”

    孙策哈哈大笑,好,说得直爽。于是讲道:“从今以后,我的事业就是你的事业,你跟着我吧。”

    “蒙将军不弃,小人本心愿意如此。”

    于是二人相与交欢。这时就听说,刘繇病死了,兵都归了下属华歆了,华歆是青州高唐郡人,也算是太史慈的老乡。孙策说:“不如你以故旧的身份过去给刘鹞吊孝,趁机看看虚实。你手下的私属兵随便你带走,由你自意安排。”

    太史慈心说,我不能多带啊,不然你还不嫌疑我一去不返啦,于是说:“将军饶恕我这个囚犯,真好比霸主齐桓公、晋文公一样宽量,您善遇厚待我超出所望。古人对活命之恩以死相报,死而后已。如今已经不打仗了,兵带多了不好,我带几十个人就行。”

    孙策点头。旁边的文官武将都暗中拦着说:“太史慈跟华歆是同州老乡,一定留在那儿不回来啦。不能叫他去阿。”

    孙策笑道:“太史慈勇有胆烈,但并非纵横之人(苏秦张仪那样的反覆之人),他心中有士的节义,重视然诺,以心意相许知己,则死不相负。你们不要再扰乱多说啦。”

    于是,太史慈西行欲奔豫章郡(江西南昌上下),临别,孙策给他饯行,拉着太史慈的手问道:“多久你能办完回来啊?”

    太史慈说:“六十天够了。”说完饮酒绝尘而去。

    太史慈到豫章慰问刺探一番,果然六十天后回来,那些说闲话的文官武将都红着脸服气得打紧了,孙策真有识人之术啊。

    孙策知道了华歆是个无能之辈,于是决意西向伐豫章。到了之后,把大兵一摆,华歆遂出城来降。

    就这样,孙策纵横江东,尽得扬州在江东地区的丹阳郡、吴郡、会稽郡、豫章郡、庐陵郡、鄱阳郡(此二郡从豫章分出)六郡,自领会稽郡守,时年不过二十一二岁。因为袁术自称扬州刺史,孙策作为袁术部将,固然不敢称扬州刺史,所以称会籍郡守。孙策虽然官只是郡守级,但他以舅舅吴景做丹阳郡守,堂兄孙贲为豫章太守,朱治为吴郡太守,十五岁的弟弟孙权为会稽郡阳羡县县令(这个父母官也太小了吧),尽控江东六郡。孙策又以张昭(徐州彭城人)、张纮(徐州广陵郡人)为谋主,周瑜(扬州江北庐江郡人)、程普(幽州人)、韩当(幽州人)、黄盖(荆州人)之徒为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