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美孙郎面受迷离箭

    袁绍失去了制空权，就开始挣制地权，派了民夫士兵都光了膀子，开始挖地道，一直朝着曹操的营里挖，准备偷袭曹营，在其内部开花。曹操就在自己的营内挖出长堑，在长堑的沟里等着。曹操的兵好像穿山甲一样，当地道口一旦挖通了，冒出几个袁绍军人的脑袋，就立刻一吐长舌头，把对方勾几个起来，卷进嘴里吃了。然后伸着爪子，朝着地道洞里抓掏。袁绍的人被抓得像耗子似的吱吱叽叽地往回挤着跑，丢下铁锹和皮兜子——运土的。

    虽然曹操一直不被敌人所屈，但是这样耗了两个月之后，曹操越来越瘦了。持久战确实对曹操不利。曹操粮食一直不够，只好跟自己控制的豫州、兖州老百姓征调，老百姓被征调得受不了了，都投奔袁绍了，大约袁绍那里征粮少，或者不从河南征粮。各郡县的名宗大族，有兵有人，管着地面，也都倒戈向着袁绍了。一时之间四方瓦解，远近迟疑，连曹操的老家谯郡都有叛曹的意思，曹操被迫派人过去镇抚。

    只有颍川郡死硬地跟着曹操，因为这里是曹操的名士来源窝，以尚书令荀彧为首的颍川士大族掌控着地面，乐意追随曹操。曹操基本靠一郡力量，和袁绍的四州对抗。针对曹操的谋杀事件也发生了。侍卫徐他等人趁着曹操的高级保镖许褚应该倒班休息的那一日怀揣利刀进入曹操大帐，预谋行刺，而许褚下班刚回宿舍突然心惊，赶紧就又回大帐去加班侍立，徐他等人一进来，正见许褚还在，吓坏了，面露惊恐，被许褚咔咔全扭断了脖子。在许都和曹操军营里，私通袁绍暗通款曲的人也暗潮涌动。

    曹操越打越饿，周围众叛亲离，就给许都城里留守的尚书令荀彧写信，商量撤兵回许都算了。荀彧赶紧回信给曹操打气：“您以弱当强，以十分之一的军队，画地而守，扼住袁绍南下之喉，已经小半年啦。这种情况下，谁先撤，谁就势屈，不可收拾。您还是在那里顶着吧。袁绍不过凡夫之雄，您是一个战神，而且有皇帝给您撑腰，您打谁打不过啊？”

    曹操听了这些碎废的话，好像被废纸填饱了肚子，暂时也不饿了，继续硬着头皮抗击袁绍。

    却说孙策自霸江东，兵精粮足，尽有江东六郡，已经四五年了，看看曹操已经被袁绍消耗得不行了，就有了偷袭许都的心思，不过他最近患了精神分裂病，至少是颇有点失常。

    这病得的跟一个化学家有关系。当时有一个叫于吉的，是化学家。他是山东琅琊人，这里边靠近东海，人们望着大海就容易发出想象，所以东海上的方术士特别多，把各种石头或者妇女身上的什么东西，都放到火上去烧，烧啊熬啊，经过复杂的化学反应变化，就变成了金子或者同像金子一样属性稳定不坏令人也健康不坏的东西——丹。

    于吉先生拿着自己炼的丹，还有符水（属于保健饮料），经常跑去吴郡、会稽郡一带搞科技扶植。当地老百姓吃他的丹喝他的符水，坚持吃到一百年的都能够长命百岁，老百姓都服透了他了。

    这一天，孙策在会稽郡城门楼上和诸将宾客开类似“新时期新任务”的这种研讨会，大家刚刚坐好，就见下面于吉穿着盛大的科学家的礼服，举着宝杖，杖上挂着一个科学家的试剂盒，盒子上用漆画着很多分子式和E=mc2什么的，昂然从城门下经过。诸将宾客一看爱因斯坦来了，都坐不住了，有三分之二的人全跑下楼去，追着堵着朝着“爱因斯坦”——于吉先生跪拜念颂。孙策气坏了：“到底谁是这里的老大！开会的秩序还要不要！”旁边的司仪官赶紧厉声呵斥维护秩序让诸将宾客们都回来。这帮人却跟着了疯魔一样，根本听不见了。孙策当即命令把于吉给抓拿起来，大枷下了狱。

    诸将和宾客都着急了。这些诸将也未必都是武将，他们是江东的名宗大族，他们宗族强大，土地和依附农民众多，称霸一方，是孙策所依靠的力量。这帮人赶紧派家里的妇女，去找吴国太——孙策的老妈，请她出面求情。

    吴国太从前有才有貌，被孙坚半抢半逼给娶来了，平时也偶尔参谋国事，孙策对江东大族的政策是拉拢加迫害，其实迫害是主旋律，有一次要杀自己的功曹魏腾，吴国太不乐意了，跑到井边，趴着对孙策喊：“你把魏功曹给杀了，明天大家都得反叛，我今天不等反叛的时候被人砍，我今天先跳井吧。”

    孙策赶紧过去磕头，把魏腾放了。吴国太机警有谲谋，从基因上分析倒很像曹操的老妈。

    这次吴国太一看叛逆期的儿子又要杀于吉了，心说你要把江东的土著都杀光啊，赶紧叫来孙策说：“于先生搞化学研究E=mc2什么的，对军队的现代化建设也有帮助啊，至少他的丹啊符水啊也能医护将士啊，你不可以杀他啊。”

    当时的人是很孝的，不孝比犯了国家的法令还令人不齿，但是孙策这回一看老妈没有站在井边，就不听话了，说：“母亲，这个人用化学药品幻惑人心，使我的诸将连君臣之礼都不顾了，不可不杀啊。”

    吴国太觉得儿子讲得似乎也有道理，而且没有捞到井，只好不再说了，叹着气回后宫吃药去了。

    诸将们还不死心，又联名写信，上书给于吉乞求活命。孙策一看更生气了，把他们数落了一顿：“从前交州刺史张津，每天裹着个黑头套，烧香念邪书，用这种办法治理交州（两广和越南），终于被越南鬼子给砍了脑袋。这种伪科学害死人啊，你们还不醒悟。不要再费笔墨口舌了，这个人已经名登鬼录了。”说完就催着把于吉砍了。

    于吉掉了脑袋，脑袋被悬挂在农贸市场里，诸将和他的信徒还不肯相信他死，硬说这是尸解了，还是在家偷着给他立个牌位祭祀求福。

    孙策杀了于吉以后，自己的神经病就开始犯了，每次独坐的时候，就仿佛看见于吉的鬼影就在身边，自己上厕所，于吉就在旁边，还把纸递给他，自己睡觉，于吉就在旁边抱着他躺着。吓得孙策举动失常，经常对着诸将拿着个苍蝇拍子照着空中乱挥乱拍。

    如今孙策准备北上偷袭许都，就带着兵北上，到了丹徒（江苏丹徒），稍事等待，等着后面的粮草上来。结果，就出事了。

    孙策从前转斗千里，夺得扬州在江东的六郡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吴郡，吴郡太守许贡本来是朝廷命官，没办法降于孙策了。但是许贡这人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北方心不休，非得给朝廷上书，告诉汉献帝说：“孙策这人，骁勇雄厉，与霸王项羽相似，您应该把他圈笼起来，下诏让他进京当官。您下了诏书，他不得不进京。如果放任他外任，必生数世之患。”

    这篇忠心耿耿的报章没等送出多远，就被孙策的流动哨给截获到了，送给孙策观摩。孙策看完，微微一笑，心说，你不忠，我也就不仁啦。于是约来许贡吃饭，责问许贡为什么卖主求荣，许贡说，谁是我的主，大汉皇帝才是我的主！孙策说：“我想了一个能让你见到你主子的办法。”说完就喊人把他勒死了。

    许贡的部曲门客，赶紧一窝跑散，寻机为许贡报仇。

    这一天孙策在丹徒一边等粮食，一边准备出去打猎。当时江南开发得还差，丹徒这里到处都有荒林和野兽，而古代人也有当古代人的乐趣，进山泽里打猎，比在三宫六院里“嘿咻”吸引力更大。孙策的马快，每次出去驱驰逐鹿，保镖们的非名牌的马们都跟不上。许贡的三名门客都已经混作了孙策的兵卒，跟着跑了几次，摸到了这个规律。这一天，孙策又在丹徒城外的草林里打猎，有人假装成发情的母鹿，嗷嗷地叫，等公鹿们被荷尔蒙指挥着色胆包天地跑过来，公鹿一过来，就有人立刻挥舞绳子，把绳子末端皮套上的石弹丸抛掷出去。球弹们疯狂扫射。狗就冒着枪林弹雨，上去猛咬。孙策则立刻射箭，给狗助威。

    正这么热闹地打猎呢，孙策兴致越来越高，荷尔蒙也越来越多，跑着跑着就把自己跑到最前边没影了。许贡的三个门客施展绝顶轻功，从草尖上像飞箭一样，腾蹿起落，低着头，摆着尾，巡航导弹一样从草间隙里哧哧哧地追赶，一下子就兜到孙策前边，化作三个黑点，蹿出草窝，摆出各自的pose立定了。

    孙策警惕度很高，猛一勒战马，戟指大喝：“呔！你们三个！哪部分的？”

    三个人觉得孙策靠近的距离还不够射击，不能动作，其中客老大就说了：“我们是韩当将军的兵卒，在此射鹿。”

    孙策诈曰：“韩当的兵我都认识，怎么从未曾见过你等！”

    三个人一下子蒙了，他们虽然腿快，但脑子不快。孙策见三人口缴不能言，知是有异，抬手一箭发出，正中客老大的脖颈。客老大扑腾一声栽倒。余下客老二和客老三，当时惶急，举着步子举着弓，冲上前来就像记者给不明飞物（UFO）拍照一样，朝着马上的孙策边射边往前冲。乱箭纷纷，一箭正中孙策的面颊。孙策滚鞍落马，拔刀藏在草丛里预备生死相搏，正这时候，后面的保镖开着非名牌的马全过来了，扑上前去，把客老二和客老三给砍成肉泥。

    许贡三客被我写诗祭奠了以后，发现崇敬他们的不止是我，至今喜欢武士道和忠义精神的从诸侯分封时代过来的日本还有祠堂祭奠许贡和他的三客。忠义勇猛永远是古今不朽的讴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