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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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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平凡和汪槿妍到街上的一个卖手机的营业厅里,给汪槿妍买好了手机。看看天色已晚,两人在路口分手。

    汪槿妍说:“要不到我家吃饭吧!”

    江平凡笑着说:“不能去了,要是去了,一天三次,算什么事呀!”说的汪槿妍也不好意思起来。

    他们分手,汪槿妍回家了。江平凡回到局里,在队部办公室等着郭志兴他们回来,一直等到黑夜。

    “怎么样了?”江平凡一见蒋静丽回来就问,“那个服务员呢?你们问了没有?她在哪?郭队呢?”

    蒋静丽道:“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该答你哪个?”

    “都要。”

    “哎,空跑了一趟。那个漂亮女孩说她的手机四五天前就丢了,她说她没有给公安局打过电话。所以,我们就又去维稳了。”说着,她也去饮水机前接水,一阵猛灌。“今天太累了。不过,有意思。”她边灌边说。

    江平凡坐在桌子上看着她。

    “你看我干什么?”蒋静丽说。

    “你别回家了,郭队不在,我就跟你说。”

    “啊,把我当领导了?”

    “就算吧,你坐下。”

    蒋静丽在对面坐下:“好了,说吧!”

    “我少说了一句,”江平凡颇有点自责道,“我想说你们一定要把叫秦芳珍的那个女孩子带回来,现在说没用了。”

    “什么意思?”

    “静丽,今天的事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说话少头无尾的。”

    “秦芳珍说得是假话!”

    “何以见的?”

    “秦芳珍说她的手机丢了,而且,你刚才说,丢了有四五天了。”

    “是呀,她说的。”

    “你想想看,无论是捡了或是偷了她手机的人,四五天之后还会用这个旧号打电话的,更何况还是打给咱们公安局。一般的情形是,捡手机的人会把旧卡扔掉,换上自己的号。”

    “也许有特殊情况。”

    “这也太巧合,”江平凡深思道,“你说,捡手机的人正好是个女的,而且说话也是普通话。对了,”他急问蒋静丽,“你见到这个秦芳珍了,也听见她说话了,你是不是能确认一下,电话里那两个字,应该听出,和秦芳珍口音能不能对上?”

    “哎呀,还就是有点像。可是,这么重大的事,我也不敢确定啊!”蒋静丽惊呼道。

    “走,静丽,再带我去招待所。”

    “现在?”

    “是,事不宜迟!”

    “是,领导!”

    “我不是领导,你是领导。”

    “你就是我心中的领导,怪不得汪槿妍崇拜你,我也崇拜你。”

    “别贫嘴了,赶紧走。”

    ******

    两人又来到县招待所,问前台两个值班的服务员,她们说,秦芳珍下午就出去了,今天应该有她的班,但是,这么晚了,也没见她回来上班。

    一个女服务员叫朵朵,与秦芳珍最要好的。朵朵说,下午有警察来问她话了,问完,她就出去了,至现在也不回来上班。

    江平凡问:“晚上值班的多不多?”

    朵朵说:“除了前台我们两个,还有不多几个,都是各管一层。其余服务员晚上就回家了。”

    “是不是她也回家了?”

    “不是,她家在村里,离这儿远呢。她就住在招待所。”

    “你有她的手机号吗?给她打个电话。”

    朵朵说:“叫她回来?”

    “打通再说。”

    朵朵就拨打手机,手机通了,“嘟嘟嘟”声响,三四声响过,没有人接。又响了两声,只听得“咔嚓”一声,挂断了。

    “不接听。”朵朵说,“她经常这样。”

    “把她的号码给我们记一下,等会我们给她打。”

    “好吧。”朵朵看着手机把号码念了一下,蒋静丽记下来。

    “你们不是相好吗,这个号码应该挺熟的。”江平凡又问。

    “不,她今天才换过,说是旧手机丢了。”朵朵答道。

    “这么说,昨天或者前天,你们还用旧号码通话?”

    朵朵摇头:“都在一起,用不着每天打电话。但是,新手机号是她今天上午才告诉我的。”

    “哦,知道了,谢谢!”

    招待所出来,蒋静丽道:“我觉得有点怪,那个秦芳珍好像在躲着咱们。”

    江平凡叹一声道:“她说手机丢了四五天了,如果真是这样,一般情况是不会等到今天才换新手机。可是她今天才告诉朵朵换了手机,很不合常理。她很可能说了假话。”

    “你是说秦芳珍就是那个打电话的?”

    “是,汪槿妍遇到危险,她是第一个知情者。出于善良或者什么原因,她给我们打了电话,极可能的情形是,她打电话的时候,有人在场制止了她,所以电话突然中断。电话打过之后,又不知什么原因,她后悔了,也许受到了胁迫,也许是怕受牵连,就又把手机卡号换了。”

    “她怕我们追查,所以,很快换掉手机,说明,她已经想到了我们要向她询问,是吗?”

    “是的,是这个道理。”

    “得很快找到秦芳珍。她是不是回家了?”

    “不是,要回家,她会请假的。”

    “那么,她到哪了?”

    “不好说,且待下文!但愿别再出事了,阿门!”江平凡作祈祷状。

    “你是说……”

    “凶多吉少!”江平凡道。

    “我们怎么办?”

    “只能等了。对了,咱们县城里,现在还没有个人卖手机卡的。秦芳珍这个新号码是移动的号码,”江平凡道,“静丽,再辛苦一下,明天一早到移动营业点查查,看看这个新卡是什么时候办理开通的,如果真是今天上午才办的,就说明咱们的判断对了。”

    “好,不辛苦。明天一早我就去查。”

    刑侦队员李海接受了查找那个六指人的任务,于五月六号一早便开始行动。上班时间一到,他到了煤炭管理局,将全县大中型煤矿、乡镇煤矿和个人经营的小煤窑分布情况,都记在一个小本上。江平凡说,他查找重点应放在南梁子村以北。南梁子村以北地区,还有五个乡镇,煤矿四十多座,他就将这部分地区的煤矿分布图拍在手机里。江平凡说让他秘密查找,他自己又没有车,就穿着便衣,确定了路线,于当日上午坐乡镇班车到了杜台坪镇。

    从镇里下车,就是街上小吃铺要一笼包子一碗汤,坐在小凳子上吃完,便直奔北山而去。这里一道梁上有四五个坑口,都是盛翔煤焦化公司经营的小煤窑。每个坑口大约二十来个人,他向他们打听,有没有一个右手拇指外侧长有六指的人,他们都说没有。

    眼看天色晚了,便下了山梁。

    沟底有一个村子,叫榆背坡村,因为这里有许多的小煤窑,村子里做买卖开饭店的有好几家,他就是一家饭店兼客店的小二楼上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再去打听。

    客店里住宿的人不多,除了他,还有一个,是个煤贩子。他住了二楼一个小单间,倒也干净,在楼下吃了晚饭,便上楼睡了。

    凌晨三点多钟,突然一阵敲门声。

    “谁呀?”他被惊醒了。

    “查房的,开门!”外边喊道。

    哦,查房的。这里是小煤矿区,经常有不法之徒聚集在这些地方图谋不轨。嫖娼、吸毒、赌博及至诈骗放债应有尽有。

    “好,等等,就来!”他口里应着,开灯,穿好衣服,下床开门。还没待他缩回手来,客房的门“呼”的一下被撞开,五个大汉闯了进来。

    他坐回到床上,准备应对他们的盘问。

    这五个人齐刷刷站在他跟前,将他围起来。一个人穿着警服,大约四十岁左右,很明晃,是公安派出所的人。另外四人都穿着黑色工装,样子蛮横的那种,但绝不是警察。

    “你,干什么的?”那个警服人问。

    “你们不是查房吗?”李海冷静说道。

    “是呀,查房。不对吗?”

    “查吧!”

    “身份证,拿来!”

    李海将身份证递给他们。

    那人看了看,又还给他,“呃,好了,我问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转转!”

    “转转?这里是开煤窑的地方,有什么好转的?”

    “犯法吗?”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说,嫖娼还是贩毒?还是人贩子?”

    “慢!注意你的口气,”李海有点被激怒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我什么口气,还用你教吗?说,来这里什么目的?”

    “我还没问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呃,你怀疑我?”警服人指着自己的警服,“公安,派出所的。”

    “他们也是派出所的?”

    “这你管不了,管你自己。”

    “你们所长叫李林,是吧?”

    “是呀,怎么了?想跟我们套近乎?好,那你跟我们回派出所!”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说不出你来这儿的目的,你得配合我们调查。”

    “好吧!”李海心想回派出所也好,和李林沟通一下也好,“我跟你们回派出所。”

    “我们得把你铐起来!”说着,警察从屁股处掏出一把手铐。

    “随便拘禁人,这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知道,这个不用你说。我就拘禁你了,咋地?”他招呼旁边的人,“来,过来,给他上手铐。”

    那另外的四个人就一起动手,要将李海按住。

    “别动!”李海站起,大声喝道,“你们听着,我是警察,刑警队的,执行任务,请你们不要妨碍我。”

    那个派出所的警察“嘿嘿”笑了一声:“哎哟,你也成了警察了?好吧,证件,拿来!”

    “我执行秘密任务,穿便衣,没有带证件。”李海忍气吞声道,“不信,你们可以打这个电话到我们值班室,也可以打给我们队长。”说着,他掏出手机,递给那个警察。

    那个警察接过手机,看也没看,直接按了关机键,然后递给身边的同伙,道:“手机,没收了。”他冷笑着,“想给我们找麻烦,没门。一看你就是个假警察,更不能放了你。”他挥手对他的同伙道:“走,带回所里去,查查这个假警察的来头。”

    李海又气又急,如果这要是在外边,一定和他们打起来,对付他们这几个,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这是在小店房间里,一个是施展不开,另一个打坏人家东西也不好。李海想了一下,暂时委屈一下吧,等回了他们派出所再和他们理论。所以,当那四个人冲上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抗,就让他们铐上带了出来。

    ******

    后半夜没有月光了,很黑,五个人带着李海,出了小旅店,出了村子,又走了大约四五里路,到了另一个村子里,但不是杜台坪镇,他们把他带进一个小院子里。

    院子大门朝东,正房三间,西房两间。他们开了西房的门,拉亮灯泡,把他带进来。

    房子里空空,水泥地板上靠墙放着一张铁架子床,床上铺着木板。

    派出所警察把他按在床边,说:“哥们,天还早,在这委屈一下吧,等天亮再说。”说着,他把手铐的另一端铐在铁床的架子上,这一端就在李海的左手上。靠墙处放着一个装过涂料的铁桶子,警察用脚踢着,划拉到床前来,“不好意思,大小便自己解决,爷们就不伺候了。”他临出门时,又返回头道:“条件不好,请多包涵吧,今天,哥们也算是配合的不错,那就少吃点皮肉之苦吧,爷们也省心。”说完,出了门,“咔嚓”一声关了门,又在门外上了一把锁,便到正房里和他的同伙会合去了。

    李海瞅了瞅自己手上的手铐,又看了看空落落的房间和地上的铁桶子,心想,这算怎么回事呢,成了犯人了?又觉好笑,咋不咋等天亮再说吧。

    想着,便等着床头躺下,等着天明。

    刚刚躺下,正房那边便传来阵阵喧哗闹嚷声,接着是喝酒碰杯的吆喝的盘盏交错的响声,再后来是“哗啦,哗啦”搓麻将的声音。直到天大亮,太阳升起,这些人才安静下来。

    李海这时看明白了,这里不是派出所,应该是派出所下属的一个点,那个穿警服的是派出所派出的值勤警察,其余那些或许是社会闲杂人员也或许是这里煤矿的雇用人员。山高皇帝远,他们沆瀣一气胡作非为,这里是他们的独立王国。

    没有办法,等吧。

    太阳老高了,打麻将的那些人都走了,那个警察还在睡觉,他昨晚喝多了,打麻将又赢了钱,太阳上来才满意睡去,一睡就不知道迟早了。

    李海喊了几回,又敲铁床又踢尿桶,得不到任何回应。

    一直到了太阳偏西,李海在西房临时禁闭房里又睡了两次,还不见警察醒来。

    快天黑的时候,院门推开,又一个穿警服的走了进来。这一个比屋里那一个年纪差不多略大一些。他走向正房,边开门边喊道:“老卫,又睡死了,快起来吧!”

    那个叫老卫的在屋里睡觉的警察从床上懒洋洋地爬起,揉一揉惺松的眼睛,道:“唉呀,又睡过头了。老马,几点了?”

    “都快四点了,不是还没有吃饭吧?”

    “你看,咋不是,”老卫说着,“也就是有点饿了。”

    “那你快去吧,街上吃点东西。”

    李海听着他们说话,心里阵阵发毛,他们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于是,他敲着铁床高喊:“来人,来人呀!”

    老卫披着衣服,走到院子台阶下,叫道:“哎哟,忘了,老马,这里还有一个呢,钥匙在桌子上,你记得料理一下吧。”

    老马挥手道:“你这个人,真是个马大哈,抓来人也不管,不要给咱饿死了!”

    “没事,你进去看吧,五大三粗,三五天,饿不死。”

    “好了,走吧,明天早点过来!”

    “好,我走了啊!”说完,老卫慢腾腾踱着方步出了院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