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致命宁静
顾严轻轻拨开眼前的细枝，循着水流声，朝着那黑夜中的点点灯光前进。这里和上次进入时又不一样了，这使得顾严能否找到他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很幸运，这次那位老伙计正在忙一些暂时脱不开身的事，顾严只需要找过去就好了。
当顾严找到他时，他正顶着一件雨衣坐在溪边，旁边支着鱼竿和夜钓灯。听见顾严靠近，那老者眉头微蹙，回头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顾严见状也不再上前，站在远处静候。
不多时，鱼竿有了动静，老者急忙收杆拉线。运气不错，是条小餐鲫。简单地处理后，老者将鱼放在了一块石板上炙烤。倒上一点点小酒后，老者向顾严发出了邀请。
“你倒是清闲，还有这等雅兴。”顾严坐在了老者对面，却没有动一筷一口，他知道这里并不是现实。
“谁像你一样乐意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啊，中宫执掌人？再说了，你看上去可比我年轻多了。”老者将头一仰，将那一点点酒灌入喉，接着向顾严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现在还不行，伙计。抱歉，现在还不行。”顾严回绝了老者之后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见那小子？我之前带来的人你可是一个都不肯见一面。”
“不啊！之前你的那个什么青龙，带来的那个......林清云！我也见过他。”
“他死了。”
“哦，是啊。难道你们也打算逼死现在的这个年轻人吗？”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理由。”顾严听出了老伙计的不快，他诚恳地跪坐在老者面前，神情切盼且严肃，活像一个等待老师教诲的学生。
老者放下酒杯，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很像曾经的我们——不过，你似乎已经不再需要那样的年轻人了。现在的你需要的是战略家、金融学者、政客......那些能从血肉与生死、冲突与战争中看到利益与时机并将其紧攥在手中的人，他们能掌握很多普通人无法掌握的东西，所以你觉得他们能掌握这一切。”老者说罢指了指周围，周围只有树林和溪流，但顾严知道他在说什么。
“说到底，你对你手下所做的那些事并非一无所知，对吧？”老者将酒杯端起，眼神从器皿后向顾严射来。那是一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顾严不得不低下头避开它。
“和平时代不需要英雄，需要的是秩序！我们终结了混沌，我绝不能让这一切又回到那黑暗混乱中去！为此，部分的牺牲是值得且必要的。”顾严再次抬起头，他不再回避老者的目光，而是直面着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者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顾严。曾经的他们为此争论了无数次，但谁也无法说服谁。
沉默。寂静笼罩了这一方小小天地，哪怕是鸣虫和溪流都因为世界主人的沉默而悄无声息。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会是转折吗？”顾严率先打破宁静，向老者问道。
“伙计，我不是先知，我不过是个困在这里、为你提供星骸能量增幅的工具罢了。”老者无奈地摇摇头。
“我很抱歉，但我们需要你......”顾严面露愧意，他再次向老者道歉。
老者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霎那间树林溪流尽数消失不见，连带着面前的石板和坐在对面的友人。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顾严也不必继续赖在这里了。他的意识回到了躯壳内，但他仍站在仪器前，思绪久久不能宁静。
“芬德尔·克莱因”
炎风地周边，一伙沙匪正埋伏在商队行进的必经之路上，他们馋这批货很久了。说来奇怪，这批大宗货物既没有专员押送，也没有私镖保护；走的也是人流稀少、便于下手的偏僻商线，他们对此感到十分疑惑，但在超高的利益面前他们还是决定先将疑点放在一边，等得手之后再慢慢盘问也不迟。
今天的天气有点干，他们带来的水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为首的沙匪清了清喉咙，因为干燥，他隐约能感觉到喉咙中的血味。
这时有名下属挤到他身边，向他讨水：“老大，还有水吗？弟兄们都渴的不行了。”
为首的沙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我看是你小子渴的不行了吧！我还没喝呢你喝什么？”接着向前方努努嘴。“看到了吗？等这一票干完了，还喝什么水？老子带你们去喝琼浆玉液！”说完他掏出怀里的水壶，将仅剩的一点点水滴进自己的嘴里，这把边上的伙计看得直咽唾沫。
为首的沙匪看了看远处，急忙把壶收起来，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下属：“行了，别看了。来了！”
果不出所料，这支商队没有专业的保护，仅有几名商人带着武器。可惜，这点武器防野兽还行，可要是想打退一支沙匪小队，除非这帮人个个是战神。
沙匪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商队的路径，盘算着从哪包围：“听我说，一会等我下令，老二你先带人绕到后面去。老三你带几个准头好的就待着这，防止有人跑了，剩下的跟我搅乱他们。”
但奇怪的是，他的手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然愣在原地等待着他下令。
“都看着我干什么？听见我说的话了没？行动起......”忽然他的耳内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声，紧接着，声响完全消失在了这支小队之间。他们开始惊慌，试图制造声音来驱赶无声的恐惧，但这样的把戏只是为了让他们忽视真正的危险。
死神正在靠近，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发现了自己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但始作俑者并没有留给他们逃跑和提醒同伴的时间，仅仅几秒，他们便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躯体变得如朽木一般，哪怕贪食的秃鹫也不屑于啄食他们的尸体，吝啬得只给了细菌摄取营养的资格。
林清平上前去，翻看着他们的随身品，接着摇了摇头。“可惜了，就是一伙倒霉的沙匪，不是什么人物。”
“听上去你还挺失望。”勃朗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为什么非得干这种事？”
“行了，我的大音乐家。人都是我杀的，又没脏了你的手。”林清平回呛道。
勃朗宁将头别到一边去，这些如枯木一般的干尸看得他不适。林清平趁机嘲笑他：“出门少了吧？这沙漠里可不少这种东西，这还是被我抽干了血的看上去还好点。你是没见过那些被风化的，皮肤像塑料纸一样，一半被吹散了另一半还贴在上面像旗一样飘，骨头就是那旗杆......”
林清平这一段描述让勃朗宁犯起了干呕，林清平见状立马收声。过了一会，他对勃朗宁说道：“好了，走吧，真正的威胁还没露面呢。”
当顾严找到他时，他正顶着一件雨衣坐在溪边，旁边支着鱼竿和夜钓灯。听见顾严靠近，那老者眉头微蹙，回头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顾严见状也不再上前，站在远处静候。
不多时，鱼竿有了动静，老者急忙收杆拉线。运气不错，是条小餐鲫。简单地处理后，老者将鱼放在了一块石板上炙烤。倒上一点点小酒后，老者向顾严发出了邀请。
“你倒是清闲，还有这等雅兴。”顾严坐在了老者对面，却没有动一筷一口，他知道这里并不是现实。
“谁像你一样乐意自己给自己找事干啊，中宫执掌人？再说了，你看上去可比我年轻多了。”老者将头一仰，将那一点点酒灌入喉，接着向顾严问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现在还不行，伙计。抱歉，现在还不行。”顾严回绝了老者之后终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愿意见那小子？我之前带来的人你可是一个都不肯见一面。”
“不啊！之前你的那个什么青龙，带来的那个......林清云！我也见过他。”
“他死了。”
“哦，是啊。难道你们也打算逼死现在的这个年轻人吗？”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理由。”顾严听出了老伙计的不快，他诚恳地跪坐在老者面前，神情切盼且严肃，活像一个等待老师教诲的学生。
老者放下酒杯，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只是觉得，他很像曾经的我们——不过，你似乎已经不再需要那样的年轻人了。现在的你需要的是战略家、金融学者、政客......那些能从血肉与生死、冲突与战争中看到利益与时机并将其紧攥在手中的人，他们能掌握很多普通人无法掌握的东西，所以你觉得他们能掌握这一切。”老者说罢指了指周围，周围只有树林和溪流，但顾严知道他在说什么。
“说到底，你对你手下所做的那些事并非一无所知，对吧？”老者将酒杯端起，眼神从器皿后向顾严射来。那是一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顾严不得不低下头避开它。
“和平时代不需要英雄，需要的是秩序！我们终结了混沌，我绝不能让这一切又回到那黑暗混乱中去！为此，部分的牺牲是值得且必要的。”顾严再次抬起头，他不再回避老者的目光，而是直面着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者轻叹一声，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顾严。曾经的他们为此争论了无数次，但谁也无法说服谁。
沉默。寂静笼罩了这一方小小天地，哪怕是鸣虫和溪流都因为世界主人的沉默而悄无声息。他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
“他会是转折吗？”顾严率先打破宁静，向老者问道。
“伙计，我不是先知，我不过是个困在这里、为你提供星骸能量增幅的工具罢了。”老者无奈地摇摇头。
“我很抱歉，但我们需要你......”顾严面露愧意，他再次向老者道歉。
老者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霎那间树林溪流尽数消失不见，连带着面前的石板和坐在对面的友人。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顾严也不必继续赖在这里了。他的意识回到了躯壳内，但他仍站在仪器前，思绪久久不能宁静。
“芬德尔·克莱因”
炎风地周边，一伙沙匪正埋伏在商队行进的必经之路上，他们馋这批货很久了。说来奇怪，这批大宗货物既没有专员押送，也没有私镖保护；走的也是人流稀少、便于下手的偏僻商线，他们对此感到十分疑惑，但在超高的利益面前他们还是决定先将疑点放在一边，等得手之后再慢慢盘问也不迟。
今天的天气有点干，他们带来的水也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为首的沙匪清了清喉咙，因为干燥，他隐约能感觉到喉咙中的血味。
这时有名下属挤到他身边，向他讨水：“老大，还有水吗？弟兄们都渴的不行了。”
为首的沙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我看是你小子渴的不行了吧！我还没喝呢你喝什么？”接着向前方努努嘴。“看到了吗？等这一票干完了，还喝什么水？老子带你们去喝琼浆玉液！”说完他掏出怀里的水壶，将仅剩的一点点水滴进自己的嘴里，这把边上的伙计看得直咽唾沫。
为首的沙匪看了看远处，急忙把壶收起来，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下属：“行了，别看了。来了！”
果不出所料，这支商队没有专业的保护，仅有几名商人带着武器。可惜，这点武器防野兽还行，可要是想打退一支沙匪小队，除非这帮人个个是战神。
沙匪老大目不转睛地盯着商队的路径，盘算着从哪包围：“听我说，一会等我下令，老二你先带人绕到后面去。老三你带几个准头好的就待着这，防止有人跑了，剩下的跟我搅乱他们。”
但奇怪的是，他的手下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仍然愣在原地等待着他下令。
“都看着我干什么？听见我说的话了没？行动起......”忽然他的耳内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声，紧接着，声响完全消失在了这支小队之间。他们开始惊慌，试图制造声音来驱赶无声的恐惧，但这样的把戏只是为了让他们忽视真正的危险。
死神正在靠近，他们之中终于有人发现了自己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但始作俑者并没有留给他们逃跑和提醒同伴的时间，仅仅几秒，他们便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他们的躯体变得如朽木一般，哪怕贪食的秃鹫也不屑于啄食他们的尸体，吝啬得只给了细菌摄取营养的资格。
林清平上前去，翻看着他们的随身品，接着摇了摇头。“可惜了，就是一伙倒霉的沙匪，不是什么人物。”
“听上去你还挺失望。”勃朗宁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为什么非得干这种事？”
“行了，我的大音乐家。人都是我杀的，又没脏了你的手。”林清平回呛道。
勃朗宁将头别到一边去，这些如枯木一般的干尸看得他不适。林清平趁机嘲笑他：“出门少了吧？这沙漠里可不少这种东西，这还是被我抽干了血的看上去还好点。你是没见过那些被风化的，皮肤像塑料纸一样，一半被吹散了另一半还贴在上面像旗一样飘，骨头就是那旗杆......”
林清平这一段描述让勃朗宁犯起了干呕，林清平见状立马收声。过了一会，他对勃朗宁说道：“好了，走吧，真正的威胁还没露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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