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不对啊不对
“爹，你醒了吗？”汪洗燕站在房门外大声喊，“我进来了。”
半夜突然而起的打斗早就吵醒了，小鱼帮她整了整额前的乱发和身上的斗篷。
房内已有声音传来，很温和，“知道了，你进来吧。”
汪洗燕推门进去，忙将门关上，免得将外面的寒气带进来，房内烧了暖炉并不寒冷，但是比不上家里，小鱼要给她解斗篷，她抬手制止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她们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奔向内室，看着床上的汪文昌。
昏黄夜灯下，床上的中年男子已经有了一些血色，眼神温暖也有了光，但还是瘦骨嶙峋，卫夫说养了一个月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中了毒伤了根本。
女孩看着他暖暖一笑。
“爹。”汪洗燕带着几分撒娇，“你不能再睡了，我们等下要离开这里。”
汪文昌点点头，“不睡了，爹爹也睡够了。”
“是哪个人吗？”汪洗燕轻手轻脚地扶他起来，拿了一个枕头靠在他的身后。
汪文昌靠在床头，露出笑容，“那个人终于动手了。”
他这种身体大夫都说了不适合出远门，但他愿意以身饲虎，为女儿以后的路扫清障碍。
“出师未捷，那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在船上很不安全，独舟难支，我们得赶快走。”汪洗燕说完，在旁边翻了翻，给他找起床要穿的衣裳找鞋子，又将冰冷的衣裳放到暖炉跟前烘。
汪文昌一颗心也变得柔软，看着她忙碌，不忍心打断她。
“你别忙，我有话跟你说。”一刻之后，他终于打断她。
汪洗燕抱着衣裳坐在床头。
“燕儿，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手上。”汪文昌道。
“父亲这辈子会福寿安康。”汪洗燕拒绝，“我也不要管家。”
汪文昌对她是真的疼爱，短短的一个月下来也让她感受到了父爱，他虽然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但他面对女儿，语气不温不火，眼神温暖，看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是一个慈父。
室内女声娇俏，汪文昌躺在床上含笑听，“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汪洗燕这下不说话了。
“你要记住创家业难，守家业更难。”汪文昌道，“你也不要害怕，只要我还在，这条路我会陪你走下去。”
她还是个孩子，孩子会胆怯，会害怕，不敢担负起肩上的重担。
只不过这条路他陪不了多久，以后还得靠她自己走下去。
汪洗燕闻言落泪，她不是害怕，而是刚得到就要失去。
……
一夜无眠，对岸的一个男人爬在草丛中，看着河面的船中的人影，有一人静立，不知道多久了，夜风吹起了他的长袍，更显得船上的人高大如山。
因为离得远，今天又是上弦月，没有星光，看不清楚眼睛鼻子和脸，这个男人的视线有些模糊。
但主仆几十年，他们相处了几十年，比枕边妻膝下儿相处的时间更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船上的人就是汪文昌。”这个男人吐出嘴里的草，原本俯低的身影猛地站直。
他的身形也变得比之前更高大，这个人是万三。
别人这么说，身旁其他潜伏的人可能不信，但万三亲自看过了，还能看走眼。
“动手吗？”为首的一个匪贼再一次跟他确认，要不要现在动手。
匪贼在这里潜伏了大半夜，先一步派出了十个人，这十个人都是好水性，在河边摸鱼长大，他们到了水里就像鱼入海，油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过那十个人一去之后没有消息，人也没有回来。
他们不能再等了，眼下就是杀汪文昌最好的机会。
这一次不像上次，失手了可以有挽回的余地，这一次失手，主仆几十年的情谊就破裂了。
万三忽地抬手，同时眼神犀利地看向河中的船。
匪首的视线也追随着他。
船上的男人带着几分商人的傲慢吐了口气，天气太冷了，呼出的气在空中变成一团白雾，他耸了耸肩头晃了晃脖子，缓解行商途中遇到水鬼的苦闷。
匪首的视线紧盯着男人，男人转过身一步两步三步走回船舱。
“还有什么问题吗？”匪首问万三。
这么紧张的气氛下，万三难得的笑了笑，“没有问题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看错。”
再不动手就错失良机，匪首将胸前的弓拉满，“嗖”的一声，离弦的箭矢飞出去。
“慢着。”万三制止。
射出去的箭不能收回来。
“你这是太紧张了。”匪首狐疑地笑看他，紧张的时候看哪都不对。
“不对啊不对。”万三喃喃道。
身形差不多，冬日穿得多穿得厚重穿着棉袍，看不出胖瘦，不能单从身形来定论。
他看着船上的男人，跟脑海中汪文昌的身影重叠着，揉搓着，分开着……
是生气。
那种纨绔公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养出来的生气。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是二老爷。”他醒悟道。
半夜突然而起的打斗早就吵醒了，小鱼帮她整了整额前的乱发和身上的斗篷。
房内已有声音传来，很温和，“知道了，你进来吧。”
汪洗燕推门进去，忙将门关上，免得将外面的寒气带进来，房内烧了暖炉并不寒冷，但是比不上家里，小鱼要给她解斗篷，她抬手制止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她们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她奔向内室，看着床上的汪文昌。
昏黄夜灯下，床上的中年男子已经有了一些血色，眼神温暖也有了光，但还是瘦骨嶙峋，卫夫说养了一个月养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中了毒伤了根本。
女孩看着他暖暖一笑。
“爹。”汪洗燕带着几分撒娇，“你不能再睡了，我们等下要离开这里。”
汪文昌点点头，“不睡了，爹爹也睡够了。”
“是哪个人吗？”汪洗燕轻手轻脚地扶他起来，拿了一个枕头靠在他的身后。
汪文昌靠在床头，露出笑容，“那个人终于动手了。”
他这种身体大夫都说了不适合出远门，但他愿意以身饲虎，为女儿以后的路扫清障碍。
“出师未捷，那个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在船上很不安全，独舟难支，我们得赶快走。”汪洗燕说完，在旁边翻了翻，给他找起床要穿的衣裳找鞋子，又将冰冷的衣裳放到暖炉跟前烘。
汪文昌一颗心也变得柔软，看着她忙碌，不忍心打断她。
“你别忙，我有话跟你说。”一刻之后，他终于打断她。
汪洗燕抱着衣裳坐在床头。
“燕儿，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手上。”汪文昌道。
“父亲这辈子会福寿安康。”汪洗燕拒绝，“我也不要管家。”
汪文昌对她是真的疼爱，短短的一个月下来也让她感受到了父爱，他虽然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但他面对女儿，语气不温不火，眼神温暖，看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是一个慈父。
室内女声娇俏，汪文昌躺在床上含笑听，“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汪洗燕这下不说话了。
“你要记住创家业难，守家业更难。”汪文昌道，“你也不要害怕，只要我还在，这条路我会陪你走下去。”
她还是个孩子，孩子会胆怯，会害怕，不敢担负起肩上的重担。
只不过这条路他陪不了多久，以后还得靠她自己走下去。
汪洗燕闻言落泪，她不是害怕，而是刚得到就要失去。
……
一夜无眠，对岸的一个男人爬在草丛中，看着河面的船中的人影，有一人静立，不知道多久了，夜风吹起了他的长袍，更显得船上的人高大如山。
因为离得远，今天又是上弦月，没有星光，看不清楚眼睛鼻子和脸，这个男人的视线有些模糊。
但主仆几十年，他们相处了几十年，比枕边妻膝下儿相处的时间更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船上的人就是汪文昌。”这个男人吐出嘴里的草，原本俯低的身影猛地站直。
他的身形也变得比之前更高大，这个人是万三。
别人这么说，身旁其他潜伏的人可能不信，但万三亲自看过了，还能看走眼。
“动手吗？”为首的一个匪贼再一次跟他确认，要不要现在动手。
匪贼在这里潜伏了大半夜，先一步派出了十个人，这十个人都是好水性，在河边摸鱼长大，他们到了水里就像鱼入海，油滑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过那十个人一去之后没有消息，人也没有回来。
他们不能再等了，眼下就是杀汪文昌最好的机会。
这一次不像上次，失手了可以有挽回的余地，这一次失手，主仆几十年的情谊就破裂了。
万三忽地抬手，同时眼神犀利地看向河中的船。
匪首的视线也追随着他。
船上的男人带着几分商人的傲慢吐了口气，天气太冷了，呼出的气在空中变成一团白雾，他耸了耸肩头晃了晃脖子，缓解行商途中遇到水鬼的苦闷。
匪首的视线紧盯着男人，男人转过身一步两步三步走回船舱。
“还有什么问题吗？”匪首问万三。
这么紧张的气氛下，万三难得的笑了笑，“没有问题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不会看错。”
再不动手就错失良机，匪首将胸前的弓拉满，“嗖”的一声，离弦的箭矢飞出去。
“慢着。”万三制止。
射出去的箭不能收回来。
“你这是太紧张了。”匪首狐疑地笑看他，紧张的时候看哪都不对。
“不对啊不对。”万三喃喃道。
身形差不多，冬日穿得多穿得厚重穿着棉袍，看不出胖瘦，不能单从身形来定论。
他看着船上的男人，跟脑海中汪文昌的身影重叠着，揉搓着，分开着……
是生气。
那种纨绔公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养出来的生气。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
“是二老爷。”他醒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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