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一月为期
“大表姐，你真的要比吗？”周小姐问道。
她们两家是姻亲，汪洗燕是汪洗琴的堂姐，周小姐像称呼汪洗琴一样称呼她为表姐。
“当然啊，我家的园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逛的。”汪洗燕点头，“竟然要比，就要有一个规矩，不能乱糟糟的来。”
这话让暖阁里的人无语，什么规矩，规矩还不都是汪洗燕定的。
“汪洗燕，你不能有私心。”其中一个女孩气呼呼喊道，“你就这么笃定你能赢。”
其他的女孩犹豫，要不要同样站出来理论一番。
“比什么？”刚才的女孩怒问。
在这一片喧闹之中，汪洗燕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吵闹。
她安安静静地等人说完话，“不管像我这样的人在外面遭人嗤笑，还是像你们这样自命清高高人一等，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商人，也没有谁比谁高贵，谁比谁低贱。
“我们都是手艺人，家族靠手艺起家，我们展现自己的本事，来争这个输赢，也算是传承先辈之志。
比手艺啊，在场的都是商户出身，除了唐小姐一人是名门望族，唐小姐并不在场，由汪洗珠带着去逛园子还未回来。
周小姐嘀咕一声，“这没有什么难的。”
她会采茶、炒茶，煮茶，她做茶的手艺比不上五老爷，但在女子当中她是佼佼者。
厅内响起低低地议论，女孩在绞尽脑汁想自己会什么手艺。
这与她们自幼学习的琴棋书画不一样，那些她们练习多年，熟能生巧，也不羞于在人前展露。
但是手艺？
“一个月为期，展示自己的手艺，展现自己的本事，到时候由在场的人来评判。”汪洗燕拔高了音调道，“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比试，与男子无关，你们不要偷懒耍滑，要家中的长辈代劳。”
这点小心思，差点让汪洗燕说对了，其中一两个机灵的女孩刚才萌出了这样的念头，无不掩嘴笑。
之前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不为了其他人，不为了家族，这一次只为了她们自己。
为了她们自己，比一次。
等女孩们在心底拿定主意的时候，唐小姐回来了。
与其他的小姐不同，她家好像没什么手艺，唐家是世族荫蒙，不靠手艺起家，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
等她到了家门口，下了马车，迎面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见她面色不太好。
“怎么汪大小姐欺负你了？”唐公子问。
长辈的命令不好反驳，唐小姐出门，家中的人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唐小姐郁郁寡欢，没有说话。
这是被欺负了还不敢向家人说，唐公子拳头捏得嘎嘎响，有些心疼妹妹，“你不要怕，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去打她。”
唐小姐这才展颜，“没有欺负，是手艺。”
什么手艺，都说了不要和那些商家女混在一起，他们又不用靠手艺吃饭。
唐公子打量妹妹一眼，但到底还是同情，同样是晚辈，妹妹还比他小两岁，为了祖父。
唐小姐回到家后没有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告诉唐老太爷，只问他家中有什么手艺。女子与女子之间的结交，一次还不好定论，不过她决定参加汪洗燕说的比试。
唐老太爷没有再追问什么，小姐肯迈出这一步走出家门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这个人不可交，小姐也就不会想参加她的比试。
“家中有什么手艺？”唐老太爷手中转着两个大铁球，皱着眉头。
唐家的家宅绵延数里，田产无数，繁衍的子弟也无数，从他往上两辈人，都已经不靠手艺养活了，时间太久远了，他已经记不起唐家是靠什么发家的。
记忆模糊，但有些东西就像刻在了脑子里，不经意间又蹦出来。
唐老太爷叫来一个家丁去开库房，直到他打开一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子，里面收藏的是他小时候的一些东西，他母亲收藏的，只不过他母亲已经仙去了。
家丁看着唐老太爷从箱底翻出一个木头风车，他像小时候一样，用手轻轻一拨。
家丁以为自己接下来要看到的场景是木风车散架，碎了一地，毕竟五六十年过去了。
“老太爷，你别。”
家丁的话刚说完，木风车没有碎落在地，而是呼啦啦地转起来。
“还真是手艺啊。”唐老太爷呵呵笑，如获珍宝。
唐家的先辈是木匠出身，靠给村里人做床、做柜子、做桌子打家具养活妻儿，后来给孙子做了很多木制的玩具，会动的木马，能吹的木鸟，会转的木风车等。
这些都是手艺。
……
除了唐小姐，其他的小姐回到家，也都围着家里人追问，家里有什么手艺。
徽州有三雕，砖雕、石雕和木雕，有的人家中经营木雕生意，家中后院就堆着不少的木头，木雕相比于其他的砖雕和石雕来说，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
在木头上作画，比在砖上、石头上作画，要容易很多。
一位小姐缠着家里的祖父，“我要学木雕。”
祖父被她吵得心烦，瞪眼看着她，“你说真的啊，你真的要学木雕？”
孙女大大的眼睛，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这个不好学，祖父心想，女子学木雕的可不多，学来也只是涉猎，雕一些小玩意平时玩玩可以，他虽然经营家业，但他的女儿没有跟着他学木雕，他的孙女当然更不会。
祖父没有任凭孙女胡闹，“这个要学很久，你哥哥是从小开始学起，学了十几年。”
学这么久，孙女和孙子不同，她等不起，她以后是要嫁人的。
孙女一双眼满是诚恳，“也不用这么久，我只学一个月。”
一个月就够了，就可以一见分晓了。
祖父被她说得气笑了，这般年纪的孩子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一出是一出，一个月能学什么？
学些皮毛而已。
孙女却是执念，“祖父，你教我一个月，都说名师出高徒，祖父的手艺那么好，我这个徒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祖父开怀大笑。
如今家中的生意安稳，族中的后辈也没有生计之忧，可以随意的折腾，等她折腾够了，也就放下了。
祖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教一个月，多一天你再求我我都不教了。”
她们两家是姻亲，汪洗燕是汪洗琴的堂姐，周小姐像称呼汪洗琴一样称呼她为表姐。
“当然啊，我家的园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逛的。”汪洗燕点头，“竟然要比，就要有一个规矩，不能乱糟糟的来。”
这话让暖阁里的人无语，什么规矩，规矩还不都是汪洗燕定的。
“汪洗燕，你不能有私心。”其中一个女孩气呼呼喊道，“你就这么笃定你能赢。”
其他的女孩犹豫，要不要同样站出来理论一番。
“比什么？”刚才的女孩怒问。
在这一片喧闹之中，汪洗燕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吵闹。
她安安静静地等人说完话，“不管像我这样的人在外面遭人嗤笑，还是像你们这样自命清高高人一等，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商人，也没有谁比谁高贵，谁比谁低贱。
“我们都是手艺人，家族靠手艺起家，我们展现自己的本事，来争这个输赢，也算是传承先辈之志。
比手艺啊，在场的都是商户出身，除了唐小姐一人是名门望族，唐小姐并不在场，由汪洗珠带着去逛园子还未回来。
周小姐嘀咕一声，“这没有什么难的。”
她会采茶、炒茶，煮茶，她做茶的手艺比不上五老爷，但在女子当中她是佼佼者。
厅内响起低低地议论，女孩在绞尽脑汁想自己会什么手艺。
这与她们自幼学习的琴棋书画不一样，那些她们练习多年，熟能生巧，也不羞于在人前展露。
但是手艺？
“一个月为期，展示自己的手艺，展现自己的本事，到时候由在场的人来评判。”汪洗燕拔高了音调道，“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比试，与男子无关，你们不要偷懒耍滑，要家中的长辈代劳。”
这点小心思，差点让汪洗燕说对了，其中一两个机灵的女孩刚才萌出了这样的念头，无不掩嘴笑。
之前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不为了其他人，不为了家族，这一次只为了她们自己。
为了她们自己，比一次。
等女孩们在心底拿定主意的时候，唐小姐回来了。
与其他的小姐不同，她家好像没什么手艺，唐家是世族荫蒙，不靠手艺起家，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
等她到了家门口，下了马车，迎面一个年轻人走过来，见她面色不太好。
“怎么汪大小姐欺负你了？”唐公子问。
长辈的命令不好反驳，唐小姐出门，家中的人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唐小姐郁郁寡欢，没有说话。
这是被欺负了还不敢向家人说，唐公子拳头捏得嘎嘎响，有些心疼妹妹，“你不要怕，她要是敢欺负你，我就去打她。”
唐小姐这才展颜，“没有欺负，是手艺。”
什么手艺，都说了不要和那些商家女混在一起，他们又不用靠手艺吃饭。
唐公子打量妹妹一眼，但到底还是同情，同样是晚辈，妹妹还比他小两岁，为了祖父。
唐小姐回到家后没有将今天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告诉唐老太爷，只问他家中有什么手艺。女子与女子之间的结交，一次还不好定论，不过她决定参加汪洗燕说的比试。
唐老太爷没有再追问什么，小姐肯迈出这一步走出家门就已经很好了，如果这个人不可交，小姐也就不会想参加她的比试。
“家中有什么手艺？”唐老太爷手中转着两个大铁球，皱着眉头。
唐家的家宅绵延数里，田产无数，繁衍的子弟也无数，从他往上两辈人，都已经不靠手艺养活了，时间太久远了，他已经记不起唐家是靠什么发家的。
记忆模糊，但有些东西就像刻在了脑子里，不经意间又蹦出来。
唐老太爷叫来一个家丁去开库房，直到他打开一个落满灰尘的樟木箱子，里面收藏的是他小时候的一些东西，他母亲收藏的，只不过他母亲已经仙去了。
家丁看着唐老太爷从箱底翻出一个木头风车，他像小时候一样，用手轻轻一拨。
家丁以为自己接下来要看到的场景是木风车散架，碎了一地，毕竟五六十年过去了。
“老太爷，你别。”
家丁的话刚说完，木风车没有碎落在地，而是呼啦啦地转起来。
“还真是手艺啊。”唐老太爷呵呵笑，如获珍宝。
唐家的先辈是木匠出身，靠给村里人做床、做柜子、做桌子打家具养活妻儿，后来给孙子做了很多木制的玩具，会动的木马，能吹的木鸟，会转的木风车等。
这些都是手艺。
……
除了唐小姐，其他的小姐回到家，也都围着家里人追问，家里有什么手艺。
徽州有三雕，砖雕、石雕和木雕，有的人家中经营木雕生意，家中后院就堆着不少的木头，木雕相比于其他的砖雕和石雕来说，不需要那么大的力气。
在木头上作画，比在砖上、石头上作画，要容易很多。
一位小姐缠着家里的祖父，“我要学木雕。”
祖父被她吵得心烦，瞪眼看着她，“你说真的啊，你真的要学木雕？”
孙女大大的眼睛，表示自己是认真的。
这个不好学，祖父心想，女子学木雕的可不多，学来也只是涉猎，雕一些小玩意平时玩玩可以，他虽然经营家业，但他的女儿没有跟着他学木雕，他的孙女当然更不会。
祖父没有任凭孙女胡闹，“这个要学很久，你哥哥是从小开始学起，学了十几年。”
学这么久，孙女和孙子不同，她等不起，她以后是要嫁人的。
孙女一双眼满是诚恳，“也不用这么久，我只学一个月。”
一个月就够了，就可以一见分晓了。
祖父被她说得气笑了，这般年纪的孩子总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想一出是一出，一个月能学什么？
学些皮毛而已。
孙女却是执念，“祖父，你教我一个月，都说名师出高徒，祖父的手艺那么好，我这个徒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祖父开怀大笑。
如今家中的生意安稳，族中的后辈也没有生计之忧，可以随意的折腾，等她折腾够了，也就放下了。
祖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教一个月，多一天你再求我我都不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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