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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初心

    午后,澄澈蔚蓝的天空内飘散着朵朵浮云,此时本应处于盛夏的季节,但边北之地的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李渊坐在马厩外常坐的老地方,一旁魏老头正一口口地抽着旱烟,对李渊依旧爱答不理。

    李渊将心间杂乱的思绪尽数扯回,精力被全部倾注于体内对于气机的引导。

    观心一门,在此前李渊数次的开脉尝试中发现,这一脉的难度要甚于其他所有脉门,或许是因为其位于心脏这一致命要穴,也或许是因为其作为最后一门,本应具有的难度。不管怎样,在先前的几次开脉尝试中,观心一脉,李渊皆以失败告终。

    清爽微凉的风,从身边拂过。李渊体内,气机被无形力量所引导,逐渐汇聚流淌向观心脉门所在的位置。

    那里,浓重雾气后,仿佛有形的膜质阻隔将脉门严实包裹。

    气机如水般,冲刷而下,与阻隔碰撞交互,熟悉的强大阻隔感再一次被李渊所感应。

    气机冲刷下,雾气逐渐消散,露出观心脉门原本的模样。李渊眼见开脉有望,便进一步地凝聚气机,冲刷向脉门。

    只是,随着气机的凝聚,李渊发现体内气机已经所剩无多,似乎不足以支撑自己来冲开脉门。

    魏老头在旁随意地瞥了眼,便有些责备地说道,“那枚妖丹还留着干什么?”

    闻言,李渊继续凝集气机冲刷的同时,从怀中拿出一个包裹,其内存放着一枚碎裂的猩红色妖丹。

    李渊毫不犹豫地吞服下去。

    随着妖丹的吞入,一股辛辣刺痛的感觉沿着喉咙一直滑落到胃中,然后像被点燃般,气机像烧灼的热气破坏着周围。

    “引导妖丹的气机为自己所用,不然满溢的气机会损伤你的内脏。”

    李渊赶忙分出一部分心神,竭尽全力地引导妖丹散发出的磅礴气机,汇聚冲刷像观心一脉。

    在磅礴如洪水般气机的冲刷下,观心一脉的阻隔才侃侃有了崩裂的预兆。

    魏老头轻皱着眉头,望向李渊,心底若有所思。

    哪怕在妖丹磅礴气机的加持下,李渊这观心一脉的开脉过程仍旧漫长。直至西天边烧红的天浸染了大半的天空,李渊体内气机即将耗尽之时,观心一脉阻隔的裂痕才突然剧增,终于是承受不住长久的冲刷,轰然破碎。

    随着观心一脉的打开,一瞬间,李渊周身涌出股股无形的气机,李渊的感觉也在此刻变得通透澄明,仿佛与天地沟通融为了一体。

    这一过程中,李渊甚至莫名地感应到了曾经的那只血凰妖祸的存在,它正位于遥远的南方山岭某处,沉睡蜕变着。

    同时,李渊对于周遭百里范围内的妖祸感知达到了前所唯有的清晰程度。只是,这一状态并未持续太久,仅在半分钟后,这一感觉便逐渐消退隐去。

    此时,马厩内正清理粪便的魏老头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将手边的铁锨放置在旁,望向李渊严厉地喊道,“引导气机,不要让它过分外溢,这会留下暗伤。还有不要过分留恋刚才的感觉,那只是开脉后形成的短暂假象。过分留恋只会阻碍你之后的修行。”

    李渊赶忙引导气机,阻止外溢的同时,内心中对于先前与天地交互融合的感觉依旧留恋,导致他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魏老头苍老的面容中,一双眼睛却锐利地闪着光,他紧攥住铁锨把手,恨铁不成钢地挥舞着砸向地面,一旁的军马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发出嘶鸣。

    “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魏老头近乎怒吼地喊道。

    这一声,让李渊如梦初醒,他终于想起此前自己曾说过的对于武道的理解,“以武修身,合天地于一气,立自身于万物。”

    武道修行讲求磨练自身,以自身立于天地万物之间。而先前让李渊沉醉留恋的感觉,却与之相悖,与天地交融,沟通万物,这是仙道所追求的境界。

    清醒后的李渊赶忙稳住心神,消除内心深处残留着的杂念。

    魏老头手持着铁锨,愤懑地走至李渊身边,呵斥道,“武道修行,最为重要的就是心坚。这既是武的源头,也是道的保障。只有初心不改,才能于这艰难前路中赢得一寸希望。”

    “小子,你给我记住。从始至终,你需要负责的,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是你最开始的初心,是你当初说过的那句话。”

    说完,魏老头将铁锨向着地面狠狠一插,却因为用力太猛,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李渊见状,赶忙上前搀扶,魏老头却愤愤地吼道,“不需要你。”

    随后,魏老头搀扶着身旁的木栅栏,艰难起身,并仍旧气愤地吼道,“武道修行本就艰难,期间类似心魔更是数不胜数,贪、欲、情、蛊无所不有,倘若你连这样一点儿诱惑都抵挡不住,那还浪费些什么,早早放弃总比万劫不复要好!”

    魏老头愤怒的情绪临近极致,终于爆发,这一次他携带着平日间从未有过的情绪,裹挟着淹没李渊。

    李渊沉默着没有说话,直至许久后,魏老头已经离开,仅留下李渊独自站在马厩旁,愣神地回忆着所有。

    ……

    此时,大夏龙朝疆域东南边陲的岭南丘陵的深林内,一枚由漆黑色粘稠物质编织构成的巨卵内,一双猩红的眼睛从睡梦中睁开望向了北方。

    双眼中,闪烁着来自本能的饥饿与贪婪的光。它摇摇地注视向北方,似乎下一刻就会迫不及待地冲开卵壳,将那引人垂涎的食物吞噬。但那卵壳即是其进化蜕变的保护,也是束缚它的枷锁。让它在彻底成熟前,无法离开。

    饥饿与贪婪在这束缚中,如炉火般,熬炼煎煮着它的内心。想要吃掉的念头在熬煮中,层层放大,煎熬撕裂着它的内心。冲动无时不刻地产生,却又一次次地失败,并让这份煎熬变得更加刻骨。

    直至某刻,在那一次次失败的贪婪冲动下,一丝古怪的念头在其空荡的脑海内闪过。一个绝不应该出现的理智的念头,并非源自于本能,而是来自理性与思考。

    “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要怎样才能吃掉那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