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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镇抚使

    “怎么可能!”

    郑钧义与李渊同时凝望向病狼妖祸,在他们的眼中和感觉里,那枚原本碎裂的妖丹,竟随着这妖祸不断疯狂地进食,逐渐恢复了过来。

    这是完全超乎常理的事情,或者说,这只妖祸的出现,本身就超乎常理。

    “绝不能让它恢复。”这一念头几乎同时出现在两人脑海。

    但在李渊两人准备行动的前一刻,那只妖祸竟仿佛有所预感般,慌张地逃向密林,同时口中发出嚎叫,操控着部分遭受感染的病狼,转身袭杀向长垣守军。

    郑钧义的长戈抛出,却被其侃侃躲过,仅是将两只逃窜中的妖祸顶死在原地。

    逃撤的最后一刻,于密林阴影的深处,那只病狼逐渐地停了下来,它的眼中满含着怨毒与仇恨,它死死地望向李渊和郑钧义两人,最后隐没于密林的黑暗中。

    随着狼潮的褪去,长垣之上存活的残留守军大都力竭地倒了下去。

    这一刻,有人崩溃地痛哭出了声,有人则失声地放肆大笑,有人无声地喊着,有人则呆愣愣地不说一语。

    此刻的长垣,是情绪满溢的人间场。

    李渊矗立于驻守的长垣隘口,俯视着远处狼群消失的密林,眼睛遥遥地望向密林深处的阴影。

    李渊身后,顾盛止不住地奔溃痛哭,一旁的潘勇呆愣愣遥望着天边浮动的阴云。

    一旁,一只纤细的手臂伸来,将一柄断成数截的长枪递至李渊身前。

    “为什么要救我,上差大人,这似乎不符合你的利益。”郑钧义询问着。

    李渊接过断枪,面容随意且冷漠地说着,“我救得不是你,而是整条长垣防线,亦是我龙朝的疆土百姓。另外,百户大人,你不该死在这个地方。”

    随着李渊最后一句话的说出,郑钧义猛地一愣,随后直愣愣地望向李渊,带着些许错愕的情绪,询问道,“这是宫里那位的意思?”

    “百户大人,你问得太多啦。”李渊不轻不重地说道。

    “是我卓越了。”郑钧义说着。

    就在这时,防线以南的天空中,一只硕大的鸟禽身影出现,周遭的树林内,一支支装备精良的龙卫部队整齐出现。

    “镇抚使大人。”郑钧义连忙上前迎接。

    在其走后的瞬间,李渊原本冷漠从容的面容瞬间消失。他紧捂着脸庞,不让自己因为紧张而发生太多激进的反应。

    脑袋中不断闪现回忆着先前两人的对话,什么为了龙朝的疆土百姓、什么不该死在这个地方、什么不该问得太多,临时编纂的话语不断闪烁重复。

    “应该没有暴露吧。”李渊小声呢喃着。

    对于郑钧义先前的问题,事实的真相是,当时的李渊并没有任何考虑,就像是曾经将邹运赶走,独自面对血凰妖祸那样。脑海中根本没有任何的考量,只是完全处于本能的选择。

    即便,或作是他人,李渊也仍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这是出于本心的选择。

    李渊努力地稳住内心起伏跌宕的紧张情绪,同时逐渐冷静下来,回忆起是否留有破绽和漏洞。

    一番斟酌思定,竟意外地发现,先前自己所编纂的话语出乎意外的合理。唯一可能存在风险的点,便是自己的身份与宫中绑定愈发紧密,尤其是郑钧义口中的“那位”。倘若谎言被揭穿,迎接自己的极可能会是场剧烈的风暴。只不过到了那时,自己应该就已经具备了自保能力,大不了到时候远逃海外。李渊内心盘算着。

    放下心来后,李渊回过身,望向防线南侧驻留的大军,以及中央处停留着的巨型鸟禽。

    它的外貌与猎鹰类似,体型却是前者的百倍,周身间散发着恐怖的气场,深灰色的锐羽向一柄柄锋利的锐器镶嵌其身。

    李渊很想询问顾盛,这鸟禽究竟是什么,但此时的顾盛还沉浸于劫后余生的崩溃中,无法自拔。

    在那鸟禽的身前近旁,数位身着甲胄的将领中间,一位儒生模样中年男人微笑地望向赶来的郑钧义。

    “均义,我来得可算及时。”男人微笑地说着。

    郑钧义抱拳道,“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我部现已十不存一,已无法承担防线的驻防工作,倘若大人不来,防线恐将不守。”

    “好啦,高帽子就不用给我戴啦。你部能守住防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你们都辛苦啦。”

    “邢千户,你现在立刻重新划拨防线,将均义所部全部替换下来休整。”

    “领命。”一旁,邢千户在怨毒地瞥了眼郑钧义后,恭敬地抱拳领命道。

    “郑百户,至于你则负责查清这次的事情,此次妖祸来袭事出反常,如若不能查明因果,恐酿成大患。”

    男人的话音刚刚落下,远处几位守卫的军士忽然挣扎着倒地。

    几人连忙望了过去。

    这几名军士的倒地,还仅是开始,随后紧接着又有数位倒地。

    男人望向身旁的一人,那名千户随即领命,匆匆地上前查看。

    在将一位倒地的军士翻过身后,其面部密布着的大小脓包出现在众人面前。

    紧随着,那位千户又迅速地查看起剩余几人的状况,无一例外地全部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而与此同时,周围军队中的许多人周身,开始涌出大小不一的脓包。

    甚至,就连那位查看的千户的侧脸,也鼓起一枚脓包。

    “所有人,迅速远离染病个体。”男人迅速地做出判断,并冷漠地命令道。

    随即,军队迅速地散开,与所有染病个体保持住了足够的距离。

    “这是哪来的疫病,源头在什么地方。”一位临近郑钧义的千户望着周遭的染病情况,忍不住地质问道。

    但随后,他的周身竟也开始泛起脓疱。

    紧随着,另外两名临近的百户周身也出现了类似状况,同时,长垣上,前往防线换防的军士纷纷抽搐着倒地。

    男人看到如此状况,迅速下令道,远离长垣和长垣守军。军队远离的同时,郑钧义的周围,也形成了一片空白。

    长垣之上,崩溃的守军注意到前来接替换防的军士的异常,崩溃的情绪逐渐被取代,所有人逐渐地恢复了理智。甚至有人走近到倒地的军士身前,想要上前扶起,但却随着距离的靠近,那名军士的感染情况愈发严重,在被扶起的瞬间,那人周身的脓疱破裂,连同着脓疱一并破裂的还有他的生命。

    上前搀扶的那人呆愣愣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他困惑地望向同伴,同伴则同样呆愣愣地望向远处驻守着的同伴。

    “你,下来。”男人指着长垣守军中的一人,命令地说着。

    那人刚刚从崩溃狂笑的情绪中走出,此时,仿佛被抽空般,宛若一支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

    他机械性地走下长垣,来到男人指定的空地中,孤零零地站着。

    “你们两个,过去他的旁边。”男人又从未感染的队伍中,指定了两名军士。

    在男人的命令下,两名军士颤抖着走向长垣守军。

    随着三人间距离的靠近,一切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两人逐步地临近,直至走到那人的面前,似乎都没有任何的情况。

    但却在想要转身离开的瞬间,猛地倒地。

    脓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然后争相破裂。

    那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涌出一股恶寒。

    而那名独自站在空地中的长垣驻军,则眼含着泪,愣愣地望向男人与郑钧义的背影。

    那一刻,就仿佛是犯了错的孩子,在注视着自己的老师与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