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下擒贼
不知不觉太阳落下山头，开了一下午地图的柯林感觉腿脚酸麻，虽然每个小时都有换班休息的时间，但许久没有高强度运动的他仍然感觉到十分疲惫。
不过令人高兴的是晚餐非常丰盛：有燕麦粥、甜菜羹、粗盐调制的鱼肉、一大份火腿、干奶酪和经典款面包，以及羊肉汤一一“这里的牛羊肉都十分便宜”，这是亚伯的原话。柯林本想问些什么，但是他看到旁边神色微变、想开口又没说什么转头默默喝汤的约翰，也只是点了点头。
由于今天来的晚，柯林三人在晚饭后仍然要站三个小时的岗，在九点左右才回家。
9点的城市已经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在亚伯那里了解到晚上路灯开放时间是6点到8点，之后实行宵禁。
下班之后，柯林已是身心俱疲，看着黑暗笼罩的街区，不由得心头一紧，和别人一起巡逻时没什么感受，但一个人走还是难顶，尤其是白天莫名的警铃发作，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清冷的月光浇下，柯林肩扛黑棍晃着脑袋若无其事地走在大路中间，一路拖出长长的淡影。
凭借着记忆拐进小巷一路健步回到了家，柯林顺手将门锁紧，然后靠在门后，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
虽然在单位澡堂洗过了澡，回家之后柯林并没有一头埋进房东太太准备好的被褥里。他先是把一楼的油灯打开释放光亮，然后开始烧水。
陶罐能烧的热水不算太多，柯林将白天买的两磅辣椒全部掰碎放了进去，制成一锅呛人的红色辣椒水，然后又将水倒入盆里加冷水搅和，一大盆化学武器出炉。
他用木碗盛一些备用，然后用一根木棍支撑，用四根麻绳将这盆化学武器牵引到门的正上方，下面用一根绳子系着门把手，大门微掩没锁。
主打的就是一个钓鱼！
柯林嘴角一撇，满意地看着自己忙活半天的杰作，理论上来说只要有人推门进来就会被这盆化学武器来个物理和化学意义上的“痛灌天灵”。
就是不知道陷阱处于“理论”外的“实际”有没有用，柯林眉头微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他熄灭一楼的灯回到了二楼，把窗户打开通风，然后点起桌上的灯，黑暗中远处钟楼的时间模糊难以看清，月光还有些许洒落在窗前，不过都被油灯遮盖。
柯林把《伊特雷斯通用拼音图册》掏出翻开，开始尝试阅读，书开头是构成伊特雷斯语言的二十四个字母，他对着图册一边解读发音一边抄写字符，虽然字符歪七八扭，但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是永不过时的。
四野俱寂，柯林边抄写边注意楼下的动静，理论上来说在二楼有灯光的情况下，楼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就在柯林打了无数哈欠之后，钟声终于敲响三下，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眼神一紧，吹灭油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如果直觉没错的话，白天确实有人跟踪，原因是什么呢？大概率是因为当铺兑钱的时候被人看到了，虽然后来有两次察觉到似乎被人跟踪，但是都没什么发现。毕竟白天当铺时虽然瞥见过几个人，但是都没记住长相也没办法。
真是羡慕那些侦探们的记忆力啊！
柯林叹了一口气，又在心底细细思索起来，如果是偷钱的话，那么等人睡后是最好的，就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没来说明是自己神经问题。想罢，他抬手轻揉太阳穴，然后深吸一口气，掏出黑棍，扶在窗台边通过缝隙看着楼下的院子一一“化学武器”起手加上“天降正义”后手，届时一定要让小贼知道哥么的厉害！
窗外一片寂静，月光倾泻，映在屋顶和城墙上。
没过几分钟，一阵悉索的动静传来，凉风吹过，柯林眼神一紧，脖颈顿时汗毛立起，他回头望去，自己没关的那扇窗户，竟爬上了一只手掌！
柯林顿时瞳孔收缩，瞪大双眼，空气在瞬间凝固，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犹豫，直地弹射冲上前去，在另一只手刚要露出时，一棍砸下。
“啊一一”
尖叫声划破夜空，随后“啪当”一声坠地，向下看去，是一个蒙着黑色头套的瘦弱男人，男人刚想挣扎着爬起时，柯林已经将手中的辣椒水倒下，男人侧翻躲过这并不算多的辣椒水，只是瞬间无数个银色和古铜色的钱币从男人头顶砸下，哐当落地，溅起无数清脆叮铃的声音，看得他一愣，刹那间，月光照入小巷，柯林飞身举棍跳下，
“小飞棍，来咯一一”
“哐一一”
沉闷一声，男人还困惑在金钱的世界里，应声倒地，看着倒下的男人，柯林将黑棍靠在肩上，得意一笑，
“哼，小贼。”
并不急着处理晕倒的小贼，柯林将落在地上的硬币一一捡起，唯恐有落下的，细数几遍一共51个银索34个铜克刚好。
随后柯林拖着“尸体”回到门前，打算拿绳子给他捆好带区防营去，只是一推开门，一盆辣椒水倾泻而下，柯林下意识地躲闪，但依然被辣地上蹿下跳，眼泪哗哗直流，连忙用门旁的水管冲洗。
最后他用实践证明了自己的陷阱“实际”确实有用。
就这样，两眼通红、脸色苍白、头发潮湿凌乱的柯林拖着小贼走到营地时，看守的人还吓了一跳。
一伙人在门口值班室揭开小贼的面罩，是一个小胡子黄色卷发的人，柯林眉头紧锁，仔细回顾今天行程，思索一阵后拍手称道，
“我靠，这人在今天我去奥米戴尔太太的当铺时，就坐在门口，这小贼还会专门盯梢啊！”
“不。”
经验老道的小队长仔细端详，又上前揭下他的胡子和假发，然后拿笔在他的眉头涂上两下：一个眉毛粗大，黑色卷毛短发的年轻人。周围的人顿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希斯·沃伦！”
“谁？”柯林有点蒙圈，小队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这是50个银索。”
柯林这才恍然大悟，前天晚上闲逛看到贴在城门口的悬赏，这货的粗眉毛挺讨喜的，就高高挂在榜单上。
而后听其他队员的解释柯林了解到，这是附近街区有名的小偷，以前抓过一次又放出来，后来似乎是觉醒风系的魔法，开始大肆偷窃，悬赏涨到50个银索。
听罢，柯林咽下不存在的口水，刚刚逮住小贼的窃喜落下，突然感到有些后怕和心有余悸。
尼玛，风系魔法？这都什么和什么，难怪能一下子攀到我二楼的位置，没把自己吓一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对，也许只是自己的常理没跟上这个世界的常理，还好小爷直觉敏锐，提前下套，虽然过程因为认知出现偏差，不过防备的大方向是对的。
柯林摸索着下巴上微微的胡渣，眼眉一挑，没有多想，轻松释怀，随后会心一笑。
在被吩咐“其余事情由他们处理，明天等着奖赏”之后，柯林微笑道别，一路轻步回家，此时半月当空，他时不时舞动黑棍，好不得意，回家沾床便进入梦乡。
时值九月，天气微微有些燥热。
夏日的晚风轻抚过林间，卷起三两落叶，柯林昂首挺胸走在林荫道上，看着周围来回走动的行人，听着周围球场传来的打球和吆喝声，面带微笑，精神饱满。
作为一个刚踏入大学的三好青年，即将进修法学院，美好的学姐哦不是，友好的同学和美好的大学生活都让他兴奋不已。
“看，小心！”
不知从哪传来的惊呼，林柯不自觉想回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是还没转过头来，背后传来一股力大势沉的痛击，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直接“呃”的一下应声倒地，两眼一白，昏死过去。
美好的生活结束了。
酸痛麻木感让柯林勉强撑开厚重的双眼，昨天训练及搬砖后遗症这时体现了出来一一四肢酸痛无力，尤其是双腿。他缓缓地挪动身子，手肘撑着床，艰难地翻身坐起。此时柯林的精神还有些萎靡，神情恍惚间，他伸头探向窗外远处的时钟，郝然已经9点40！
顾不得什么酸痛感，柯林飞似地起床收拾洗漱，动作迅速利落，他可不想第二天因为迟到被扣完奖金。
终于压着线来到校场时，钟声刚好响起。凯特大人这时也在，他今天穿着棕黑色修身大衣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靴，显得身材提拔高大，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正在和周遭的人友好地交流。
看到柯林到来，凯特先是给予一个宽厚的拥抱，随后从朱蒂那里接过一个钱袋交给他，并在众人面前会声鼓励，让柯林有些飘飘然。
完毕凯特双手轻拍柯林的肩膀，叮嘱道：“金钱一定要有规划地使用。”随后离开校场，倒是朱蒂疑惑地问道，
“嘿，柯林，你这么快在外面租了房子吗，在哪的，多少银索呢？”
柯林有些尴尬，他不敢说刚来就花了10个银索用在租房上的事实，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唔，在第三街，五个银索。”
“嗯，五个银索吗，倒是勉强还好。”
说罢她也拍了拍柯林肩膀，和凯特一同离去。
之后还是正常的训练，今天多一项长枪的训练教程，只不过希夫只教他们直刺别无其它，让柯林有些郁闷。
今天的午餐是大豆、大麦煮成的杂粮粥，据亚伯说叫伦波塔，味道属实一般，就着黑面包、腌制咸鱼肉和一袋银索，柯林还是非常心满意足地享用完早餐，他刚刚在厕所里清点好几遍，整整50个银索一个不少。
倒是亚伯吃着吃着探出头来，友好地邀请柯林下班后去“红院”玩一玩，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
饭后还是正常的巡街，柯林这班人都是负责一到五街区，除了有早中晚三班的轮换安排，并不会到其他区域去。
就这样两天后，到了这个世界的周一一一是的，这个世界也按年月日划分，一星期有七天，只是柯林问亚伯是按照什么来划分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柯林也没有多问。
新的一个星期柯林一行人被安排到了早班，集训时间也自然挪到早上。
这天一大早还没集训，三人组打着哈欠，来到第五街区。
这里靠近城墙的尽头、也就是莱茵河在城市的最下游，用铁栅栏围起，并建造一座小屋。这个小屋平时基本没什么用，只是圈起莱茵河到城墙的一块区域。
房间内有一个向下的通道，里面走进居然是用砖石堆砌的地下管道！肮脏的不知名臭水在这里缓缓流动，管道尽头用铁质栅栏堵住，旁边岸上有一个闸门机关，区防营的人每三天的早上都要来这里开闸将积累的杂物排泄掉。
柯林和约翰两个人用力才将闸门拉下，随后水流倾泻而出，亚伯拿着长杆捅捅拐拐，对着队友嬉笑着说，
“嘿，我劝你们别看，要不然等会早餐都吃不下，今天似乎有些脏货。”
二人好奇地探出头，河流漂浮着的水草、杂乱的木框，和一些不可名状的肉体，其中有些泛着棕色或者黄色的粗布麻衣，又或是泡花了的、花花绿绿的布料。
柯林顿时皱紧眉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抵触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回头望去，通道没有光亮，不知通向何方，凝滞的昏暗仿佛向他张出了獠牙和利爪，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约翰怒骂着踢向亚伯，虽然他就比柯林早来一个月，但也早已见过这种场面。
水流湍急，所有的脏乱和腐臭都被倾泻而空，再无半点痕迹。
柯林面无表情，没有多说什么，杂物排完之后就喊二人一起把闸门重新拉上，随后直接沿着爬梯离开这里。
出门后亚伯拿出钥匙将门锁上，对着约翰碎碎念道，
“你看吧，还是柯林强，嘿，柯林，约翰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可是整整吐了一个早上。”
“噢，你怎么不说说自己！”约翰有些恼怒，朝他瞪着眼睛，亚伯拎着钥匙圈在手上来回转，下巴微仰，轻笑道，
“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算什么。”
“这些都是从哪来的？”柯林有些不解，插嘴问道，亚伯收起笑脸，稍加思索，“据说很多都来自内城。”随后他嘶了一声，吐槽道，
“我的家里人天天说内城多好多好，我可知道丽姐说那地方乱着呢，那些贵族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比邙特斯山脉的魔兽还可怕。”
“还是外城好啊，我就想带我的姊妹们来外城住，可惜这里的地价太贵了，我工作一百年都买不起。”
约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二人已经在说话间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这地方的东西谁也说不清，偶尔有人来报失踪时，我们就会来这里查一查，还是蛮常见的。”亚伯叼着一根草，喃喃道，发音有些不清，柯林心领神会。
无名尸体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存在“成为案件被侦破”的可能性，更何况其中的复杂程度让所有人望而却步，谁知道那是奴隶还是死在角落里的流浪者，又或是涉及内城上层阶级的琐事。
有人在乎就查，没人在乎就顺着这条美丽的莱茵河滚滚逝去吧。
不过令人高兴的是晚餐非常丰盛：有燕麦粥、甜菜羹、粗盐调制的鱼肉、一大份火腿、干奶酪和经典款面包，以及羊肉汤一一“这里的牛羊肉都十分便宜”，这是亚伯的原话。柯林本想问些什么，但是他看到旁边神色微变、想开口又没说什么转头默默喝汤的约翰，也只是点了点头。
由于今天来的晚，柯林三人在晚饭后仍然要站三个小时的岗，在九点左右才回家。
9点的城市已经完全沉浸在黑暗之中，在亚伯那里了解到晚上路灯开放时间是6点到8点，之后实行宵禁。
下班之后，柯林已是身心俱疲，看着黑暗笼罩的街区，不由得心头一紧，和别人一起巡逻时没什么感受，但一个人走还是难顶，尤其是白天莫名的警铃发作，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清冷的月光浇下，柯林肩扛黑棍晃着脑袋若无其事地走在大路中间，一路拖出长长的淡影。
凭借着记忆拐进小巷一路健步回到了家，柯林顺手将门锁紧，然后靠在门后，闭着眼睛长舒一口气。
虽然在单位澡堂洗过了澡，回家之后柯林并没有一头埋进房东太太准备好的被褥里。他先是把一楼的油灯打开释放光亮，然后开始烧水。
陶罐能烧的热水不算太多，柯林将白天买的两磅辣椒全部掰碎放了进去，制成一锅呛人的红色辣椒水，然后又将水倒入盆里加冷水搅和，一大盆化学武器出炉。
他用木碗盛一些备用，然后用一根木棍支撑，用四根麻绳将这盆化学武器牵引到门的正上方，下面用一根绳子系着门把手，大门微掩没锁。
主打的就是一个钓鱼！
柯林嘴角一撇，满意地看着自己忙活半天的杰作，理论上来说只要有人推门进来就会被这盆化学武器来个物理和化学意义上的“痛灌天灵”。
就是不知道陷阱处于“理论”外的“实际”有没有用，柯林眉头微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他熄灭一楼的灯回到了二楼，把窗户打开通风，然后点起桌上的灯，黑暗中远处钟楼的时间模糊难以看清，月光还有些许洒落在窗前，不过都被油灯遮盖。
柯林把《伊特雷斯通用拼音图册》掏出翻开，开始尝试阅读，书开头是构成伊特雷斯语言的二十四个字母，他对着图册一边解读发音一边抄写字符，虽然字符歪七八扭，但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是永不过时的。
四野俱寂，柯林边抄写边注意楼下的动静，理论上来说在二楼有灯光的情况下，楼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就在柯林打了无数哈欠之后，钟声终于敲响三下，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眼神一紧，吹灭油灯，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如果直觉没错的话，白天确实有人跟踪，原因是什么呢？大概率是因为当铺兑钱的时候被人看到了，虽然后来有两次察觉到似乎被人跟踪，但是都没什么发现。毕竟白天当铺时虽然瞥见过几个人，但是都没记住长相也没办法。
真是羡慕那些侦探们的记忆力啊！
柯林叹了一口气，又在心底细细思索起来，如果是偷钱的话，那么等人睡后是最好的，就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没来说明是自己神经问题。想罢，他抬手轻揉太阳穴，然后深吸一口气，掏出黑棍，扶在窗台边通过缝隙看着楼下的院子一一“化学武器”起手加上“天降正义”后手，届时一定要让小贼知道哥么的厉害！
窗外一片寂静，月光倾泻，映在屋顶和城墙上。
没过几分钟，一阵悉索的动静传来，凉风吹过，柯林眼神一紧，脖颈顿时汗毛立起，他回头望去，自己没关的那扇窗户，竟爬上了一只手掌！
柯林顿时瞳孔收缩，瞪大双眼，空气在瞬间凝固，但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犹豫，直地弹射冲上前去，在另一只手刚要露出时，一棍砸下。
“啊一一”
尖叫声划破夜空，随后“啪当”一声坠地，向下看去，是一个蒙着黑色头套的瘦弱男人，男人刚想挣扎着爬起时，柯林已经将手中的辣椒水倒下，男人侧翻躲过这并不算多的辣椒水，只是瞬间无数个银色和古铜色的钱币从男人头顶砸下，哐当落地，溅起无数清脆叮铃的声音，看得他一愣，刹那间，月光照入小巷，柯林飞身举棍跳下，
“小飞棍，来咯一一”
“哐一一”
沉闷一声，男人还困惑在金钱的世界里，应声倒地，看着倒下的男人，柯林将黑棍靠在肩上，得意一笑，
“哼，小贼。”
并不急着处理晕倒的小贼，柯林将落在地上的硬币一一捡起，唯恐有落下的，细数几遍一共51个银索34个铜克刚好。
随后柯林拖着“尸体”回到门前，打算拿绳子给他捆好带区防营去，只是一推开门，一盆辣椒水倾泻而下，柯林下意识地躲闪，但依然被辣地上蹿下跳，眼泪哗哗直流，连忙用门旁的水管冲洗。
最后他用实践证明了自己的陷阱“实际”确实有用。
就这样，两眼通红、脸色苍白、头发潮湿凌乱的柯林拖着小贼走到营地时，看守的人还吓了一跳。
一伙人在门口值班室揭开小贼的面罩，是一个小胡子黄色卷发的人，柯林眉头紧锁，仔细回顾今天行程，思索一阵后拍手称道，
“我靠，这人在今天我去奥米戴尔太太的当铺时，就坐在门口，这小贼还会专门盯梢啊！”
“不。”
经验老道的小队长仔细端详，又上前揭下他的胡子和假发，然后拿笔在他的眉头涂上两下：一个眉毛粗大，黑色卷毛短发的年轻人。周围的人顿时发出惊叹的声音，
“希斯·沃伦！”
“谁？”柯林有点蒙圈，小队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这是50个银索。”
柯林这才恍然大悟，前天晚上闲逛看到贴在城门口的悬赏，这货的粗眉毛挺讨喜的，就高高挂在榜单上。
而后听其他队员的解释柯林了解到，这是附近街区有名的小偷，以前抓过一次又放出来，后来似乎是觉醒风系的魔法，开始大肆偷窃，悬赏涨到50个银索。
听罢，柯林咽下不存在的口水，刚刚逮住小贼的窃喜落下，突然感到有些后怕和心有余悸。
尼玛，风系魔法？这都什么和什么，难怪能一下子攀到我二楼的位置，没把自己吓一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对，也许只是自己的常理没跟上这个世界的常理，还好小爷直觉敏锐，提前下套，虽然过程因为认知出现偏差，不过防备的大方向是对的。
柯林摸索着下巴上微微的胡渣，眼眉一挑，没有多想，轻松释怀，随后会心一笑。
在被吩咐“其余事情由他们处理，明天等着奖赏”之后，柯林微笑道别，一路轻步回家，此时半月当空，他时不时舞动黑棍，好不得意，回家沾床便进入梦乡。
时值九月，天气微微有些燥热。
夏日的晚风轻抚过林间，卷起三两落叶，柯林昂首挺胸走在林荫道上，看着周围来回走动的行人，听着周围球场传来的打球和吆喝声，面带微笑，精神饱满。
作为一个刚踏入大学的三好青年，即将进修法学院，美好的学姐哦不是，友好的同学和美好的大学生活都让他兴奋不已。
“看，小心！”
不知从哪传来的惊呼，林柯不自觉想回头朝声音的源头看去，只是还没转过头来，背后传来一股力大势沉的痛击，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直接“呃”的一下应声倒地，两眼一白，昏死过去。
美好的生活结束了。
酸痛麻木感让柯林勉强撑开厚重的双眼，昨天训练及搬砖后遗症这时体现了出来一一四肢酸痛无力，尤其是双腿。他缓缓地挪动身子，手肘撑着床，艰难地翻身坐起。此时柯林的精神还有些萎靡，神情恍惚间，他伸头探向窗外远处的时钟，郝然已经9点40！
顾不得什么酸痛感，柯林飞似地起床收拾洗漱，动作迅速利落，他可不想第二天因为迟到被扣完奖金。
终于压着线来到校场时，钟声刚好响起。凯特大人这时也在，他今天穿着棕黑色修身大衣和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靴，显得身材提拔高大，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正在和周遭的人友好地交流。
看到柯林到来，凯特先是给予一个宽厚的拥抱，随后从朱蒂那里接过一个钱袋交给他，并在众人面前会声鼓励，让柯林有些飘飘然。
完毕凯特双手轻拍柯林的肩膀，叮嘱道：“金钱一定要有规划地使用。”随后离开校场，倒是朱蒂疑惑地问道，
“嘿，柯林，你这么快在外面租了房子吗，在哪的，多少银索呢？”
柯林有些尴尬，他不敢说刚来就花了10个银索用在租房上的事实，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唔，在第三街，五个银索。”
“嗯，五个银索吗，倒是勉强还好。”
说罢她也拍了拍柯林肩膀，和凯特一同离去。
之后还是正常的训练，今天多一项长枪的训练教程，只不过希夫只教他们直刺别无其它，让柯林有些郁闷。
今天的午餐是大豆、大麦煮成的杂粮粥，据亚伯说叫伦波塔，味道属实一般，就着黑面包、腌制咸鱼肉和一袋银索，柯林还是非常心满意足地享用完早餐，他刚刚在厕所里清点好几遍，整整50个银索一个不少。
倒是亚伯吃着吃着探出头来，友好地邀请柯林下班后去“红院”玩一玩，被他义正言辞地拒绝。
饭后还是正常的巡街，柯林这班人都是负责一到五街区，除了有早中晚三班的轮换安排，并不会到其他区域去。
就这样两天后，到了这个世界的周一一一是的，这个世界也按年月日划分，一星期有七天，只是柯林问亚伯是按照什么来划分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柯林也没有多问。
新的一个星期柯林一行人被安排到了早班，集训时间也自然挪到早上。
这天一大早还没集训，三人组打着哈欠，来到第五街区。
这里靠近城墙的尽头、也就是莱茵河在城市的最下游，用铁栅栏围起，并建造一座小屋。这个小屋平时基本没什么用，只是圈起莱茵河到城墙的一块区域。
房间内有一个向下的通道，里面走进居然是用砖石堆砌的地下管道！肮脏的不知名臭水在这里缓缓流动，管道尽头用铁质栅栏堵住，旁边岸上有一个闸门机关，区防营的人每三天的早上都要来这里开闸将积累的杂物排泄掉。
柯林和约翰两个人用力才将闸门拉下，随后水流倾泻而出，亚伯拿着长杆捅捅拐拐，对着队友嬉笑着说，
“嘿，我劝你们别看，要不然等会早餐都吃不下，今天似乎有些脏货。”
二人好奇地探出头，河流漂浮着的水草、杂乱的木框，和一些不可名状的肉体，其中有些泛着棕色或者黄色的粗布麻衣，又或是泡花了的、花花绿绿的布料。
柯林顿时皱紧眉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抵触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收回目光，回头望去，通道没有光亮，不知通向何方，凝滞的昏暗仿佛向他张出了獠牙和利爪，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约翰怒骂着踢向亚伯，虽然他就比柯林早来一个月，但也早已见过这种场面。
水流湍急，所有的脏乱和腐臭都被倾泻而空，再无半点痕迹。
柯林面无表情，没有多说什么，杂物排完之后就喊二人一起把闸门重新拉上，随后直接沿着爬梯离开这里。
出门后亚伯拿出钥匙将门锁上，对着约翰碎碎念道，
“你看吧，还是柯林强，嘿，柯林，约翰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的时候，可是整整吐了一个早上。”
“噢，你怎么不说说自己！”约翰有些恼怒，朝他瞪着眼睛，亚伯拎着钥匙圈在手上来回转，下巴微仰，轻笑道，
“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算什么。”
“这些都是从哪来的？”柯林有些不解，插嘴问道，亚伯收起笑脸，稍加思索，“据说很多都来自内城。”随后他嘶了一声，吐槽道，
“我的家里人天天说内城多好多好，我可知道丽姐说那地方乱着呢，那些贵族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比邙特斯山脉的魔兽还可怕。”
“还是外城好啊，我就想带我的姊妹们来外城住，可惜这里的地价太贵了，我工作一百年都买不起。”
约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二人已经在说话间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这地方的东西谁也说不清，偶尔有人来报失踪时，我们就会来这里查一查，还是蛮常见的。”亚伯叼着一根草，喃喃道，发音有些不清，柯林心领神会。
无名尸体在这个时代几乎不存在“成为案件被侦破”的可能性，更何况其中的复杂程度让所有人望而却步，谁知道那是奴隶还是死在角落里的流浪者，又或是涉及内城上层阶级的琐事。
有人在乎就查，没人在乎就顺着这条美丽的莱茵河滚滚逝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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