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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入山之证

    天已蒙蒙亮,霍明厄骑着夜行君争分夺秒地疾驰在路上,回想着刚才在城镇中与那名兵长再次相遇后所见到的一切,此时还心有余悸。然而来不及再细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霍明厄眼看着手中的那张即将化为灰烬的灵符,快马加鞭,幸运地在禁制轮换之前回了山门。

    随着天空逐渐放亮,夜行君明显疲软了许多,在好不容易把霍明厄送入道场之后,便打了一个哈欠,钻入了院外的树林之中。

    “咚~咚~咚~”的三声铜钟敲响之后,别院中先前顺利上的山来的十二名少年,争先恐后的朝着道场奔来,都想争当来到道场的第一人,而当他们看到已伫立在前方的霍明厄时,随即就没了那股冲劲,互相推搡着站到了他的身后。

    “各位小英雄,昨晚可睡得好呀?”执事从殿中走出,一手抚摸着怀中已变得只有巴掌大正在熟睡中的夜行君,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少年们,而此时喧闹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

    “给执事仙人请安!”少年们七嘴八舌的说道。

    看着道场之内精神抖擞的少年们,执事满意的点了点头,特意看了一眼霍明厄之后,微笑着说道:“小英雄们,想必一大早的,大家都饿了吧!”说完,打了一个响指,紧接着众人就听见从大殿旁传出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随后一群可爱的袖珍木偶抬着一个个精致的瓷罐来到了少年们面前。

    “小英雄们,别客气,开动吧,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管够!”执事说道,随即跺了跺脚,木偶便放下了瓷罐,嬉笑打闹着回去了殿中。

    面对着香气四溢的食物,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的少年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一股脑涌上前去,三罐,五罐,十灌地抢夺起美食,生怕饿了肚子。

    忙活了一夜的霍明厄同样也早就饥肠辘辘了,不过也是等到其他人都拿完了食物,自己才挑了一罐,而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再拿了两罐才退到了一旁。

    霍明厄闻着眼前的美食,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随后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然而发现里面却还有一个罐子,懒得细想,只能将突然出现的罐子取出,随后再将其打开,但发现这个罐子中又还有一个罐子……如此循环往复之后,这刚开始的一个罐子竟然开出了整整十二个罐子,而就在眨眼之后,这十二个罐子之中便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份份美食。

    霍明厄瞟了一眼身旁还未打开的两个瓷罐,不由得心里一哆嗦,心想这么多食物哪里吃得完,随后又环顾了一圈周围,那些贪心的少年们也早已怨声载道,纷纷不敢下口,都在盘算着这些食物到底该怎么处理。

    忽然,执事一改一直以来的笑容,沉下了脸,十分严厉的警告到:“小英雄们,天道山第一大忌——禁止浪费食物!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山门!”

    听到此话,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少年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什么,随即便不顾形象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时间一晃就快到了晌午,少年们围站在一起为那名正在吃下第一百二十份美食的少年加油打气,当看到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时,人群之中立马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小英雄们,到晌午了哟,这午饭还吃吗?”执事用调戏的语气问道,然而话音未落,便听见少年们纷纷求饶,随后执事也大笑着领着他们去往了正殿。

    少年们在执事的带领之下来到了正殿之外,却发现早已有人在此等候多时,只见执事走到众人之前,示意大家安静、行礼,而后便收起了笑容,拉高了嗓门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英雄们,给大家介绍一下,站在这天道宝殿之前的这位仙人便是我天道山的掌门,其下分别是司掌圣火峰、天水峰、永木峰、御土峰、辉金峰和紫雷峰的六位掌令师傅以及司掌凌风峰的在下了,再往下便是各位小英雄昨日都见过的,大师姐紫辛,五师兄誉天狄,九师兄石奎以及今早刚刚回山的二师兄朱冈烈。”

    看着愚笨的少年们还愣在原地,执事故意清了清嗓子,此时少年们也终于反应过来,齐刷刷跪下,异口同声地呼道:“拜见掌门!拜见诸位掌令师傅!拜见诸位师兄师姐!”呼声此起彼伏,响彻天地!

    掌门缓缓站起身来,望着台下年轻的少年们,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拂尘一挥,笑道:“哈哈哈,自天道山创立近千年以来,这是第一次能有这么多年轻的后生们一起通过入山前两道考验,本尊甚是欣慰啊!希望你们再接再厉,能顺利通过今天这最后一道考验!”

    执事看着掌门重新落了座,于是再次回到了少年们面前,而血气方刚的少年们此时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热血,个个摩拳擦掌,期待着最后一道考验的到来。

    “各位小英雄,这最后一道考验,很简单,看见你们面前的那个罐子了吗?待会儿,你们每人于罐中抽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台上四位师兄的名字,而你们抽到谁,便要与那位师兄对战,一炷香的时间,只要不被打落台下,又或是能击败对方,便可直接拜入掌门膝下,而被打败者,将在考验结束之后由七位掌令师傅挑选带回到他们的门下,对战过程之中,不限手段,可用暗器、施毒甚至邪法,小英雄们可还有疑问?”执事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见所有人都没有异议,执事响指一打,铜钟于同时再次敲响,抽签开始。

    霍明厄看着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都抽了签,心里不知为何忐忑不安起来,在众人后面踌躇了半天,终于熬到最后一个去抽了签。

    “千万不要是五师兄,千万不要是五师兄!”霍明厄听着周围不少的少年们都祈祷着千万不要抽到五师兄,心里有些不解,于是向旁边一名正准备打开签纸的少年问道:“师兄,这五师兄很厉害吗?你们怎么都这么害怕抽到他?”

    旁边的那位少年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手中的纸条,赫然发现写着九师兄的名字,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惊讶的看着霍明厄,说道:“你这个来天道山求道的小子,竟然不知道这天道山上五师兄的威名?”

    霍明厄摇了摇头,随后那位少年继续说道:“这五师兄,虽然排名第五,但他可是公认的这届天道山弟子之中最强的存在,他可是千年以来的难得的天才!虽说五师兄十八岁才入山,可他在入山五年之后就得了武圣称号,第七年又得了法尊称号,要知道这其中一样那都是好多修道者穷极一生都无法企及的荣誉,不仅如此,五师兄年纪轻轻便已是天道山众所周知的掌门钦定的继承人,而且他还深得源火上人赏识,有传言,源火上人可是打算把整座天道山的命脉都传承给他。要是有人待会儿在台上遇上他,识相点主动认输,免得输的太难看!”少年自顾自地说着,殊不知身旁的霍明厄表情已变得无比僵硬,说完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签纸,瞪大了眼睛,随后无奈的摇着头,拍着霍明厄的肩膀,算是安慰吧。

    “小英雄们,都抽完了吗?那就开始吧!”执事一本正经的说道,而后又是一个响指,铜钟再次敲响。

    紫辛优雅地挪步上了台,见少年们中还没有人前来应战,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喂喂喂,小伙子们,抽到签的人赶紧上来,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我保证,不打你们的脸!”

    话落,三名少年便从人群中跳出,两三步就跨上了擂台,而后恭恭敬敬地朝着紫辛行了大礼,却迟迟不敢动手。

    紫辛看着眼前三位踌躇不定的少年,悠闲地哼起了小曲,用轻柔的音符不断地挑衅着他们,终于三名少年下定了决心,在互相点头示意之后,于同时使出了杀招攻向紫辛。

    而面对少年们凶猛的进攻,紫辛没有半点慌张,口中的小曲依然哼着,待他们攻至眼前之时,只是扶手一挥,一股凛冽的寒气便从周身涌出,刹那间便冻住并击飞了两旁的那两名少年,只有正面的那少年凭借强壮的体魄,驾着手勉强接住了紫辛的攻击。

    仅存的少年看着跌落台下的同伴,又看了看自己已被冻僵的双手,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因紫辛强大的威慑颤抖了起来,而就在他分神之际,怎料紫辛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而此时少年再退便会跌落台下,再进也无法撼动紫辛丝毫,正在这两难之际,只见紫辛缓缓伸出手指,一点点地逼向了少年。

    少年害怕地闭着眼睛,仿佛已接受了落败的现实,放弃了抵抗任人宰割,可哪知紫辛并没有给予他最后一击,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胸膛,随后一脸喜悦的欢呼道:“哦哦哦,身材不错呀!脸也挺俊的!以后就跟着我,好不好?”说完,又一脸坏笑地打量了一番少年,随后扭头便走到了擂台边缘,又嫌弃地嘟囔了一句:“可惜,能吃一百二十碗饭,本姑奶奶可养不起!”突然便自己从擂台上跳了下去,只留下了那有些懵的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

    执事和众人一样,皆还没有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待到紫辛重新回到了众师兄之中,才慌忙地看了一眼擂台之上那少年的名牌,宣布道:“第一场,龙战胜!”

    当所有人还沉浸在方才龙战的胜利喜悦中时,二师兄朱冈烈已经站在了台上,台下众人随即也鸦雀无声,静静地等待着这场挑战者的上场。

    不一会儿,人群之中就再次涌现出了一些攒动,只见三名统一穿着绿袍的少年缓缓走向二师兄,众人纷纷让行,目送他们踏上了擂台,现场的气氛又一次焦灼了起来。

    朱冈烈打量了一番前来挑战的少年,微微一笑,说道:“哼哼,看样子你们三个早已是入了其他门派,不过无妨,天道山素来就厌烦世俗清规,人往高处走,想必你们也是转投天道山识时务的俊杰,让你们三招,动手吧!”朱冈烈闭上眼睛,背缚双手,气定神闲地等待着对方的进攻。

    没有一句废话,这三名绿袍少年向朱冈烈行礼之后,突然摆出了同样的战姿,几乎于同时踢腿飞速攻向了朱冈烈。

    面对罗密的攻击,朱冈烈依然紧闭双眼,仅依靠直觉原地变换身位便轻松躲过了看似严密的进攻,一个转身又主动面对到那三名少年,轻声笑道:“第一招!”

    少年们也并没有因为攻击的落空而失落,没有片刻犹豫,急忙重新调整身姿,双手结印化出了一道道绿色的毒雾,随后脚下使出诡异的步伐,虚实变换之间,就又攻到了朱冈烈近前。

    眼看三名少年即将得手,可就在接触到朱冈烈的一瞬间,对方忽然双腿一蹬,腾空而起,有惊无险的化解了少年的毒掌,随后重重落于地上,力量之大差点将三人齐齐掀落台下。

    朱冈烈仍然没有睁眼,抬起头来朝着暂时停下攻击的少年们轻蔑一笑,笑道:“第二招!”

    此刻,台下的少年们看着台上激烈的战况和双方变幻莫测的招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而霍明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胆怯的瞧了一眼高处的五师兄,汗如雨下。

    感觉到少年们迟迟没有进攻,朱冈烈索性主动朝三人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嘲笑着对方的胆怯,然而还没走出两步,朱冈烈突然脸色一沉,自嘲道:“哼,大意了!”而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时,台下众人才看见原来不知何时那三名少年已在朱冈烈脚下布下了层层结界,绿色的蛛网已遍布他的双脚,猛烈的毒气也已浸穿了他的裤腿,开始侵蚀他的血肉。

    “砰砰砰”三响,原本站在台上的三名少年化作了一团烟雾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原来是障眼法!而此刻大家在惊叹于三人神乎其技的招术之时,也在不停搜寻着消失的三人,终于不知谁人喊了一句:“在上面!”众人才齐刷刷朝天空望去,注视着三人即将发动的攻击。

    只见三人漂浮于空中,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结起了奇特的术法,随后同时怒喝一声,原本飘散于他们周围的绿色毒雾刹那间于各自手中凝结,化做成了一把散发着毒气的匕首,同时,三人紧握匕首,杀向了下方纹丝不动的朱冈烈。

    看着逐渐逼近朱冈烈的少年们,所有人都不免紧张了起来,虽说只是切磋般的挑战,但似乎那三人的攻势已经超出了必要的限度,稍有不慎即使是朱冈烈也难免会被其所伤。

    石奎似乎是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威胁,顾不得师兄们在新人们面前的颜面,起手便准备冲上台去阻止可能发生的悲剧,然而他的举动却被五师兄果断拦了下来,只一个眼神,石奎便也只有识趣地回到了列队之中。

    势如破竹的少年们持着匕首,不偏不倚地刺中了朱冈烈,场上场下顿时一片惊呼,而三名少年此刻还没来得及得意,便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朱冈烈,原来在匕首刺中其胸膛的一瞬间,朱冈烈抬手架起,护在胸前,而那三把看似锋利无比的匕首竟连他手臂上的皮毛都无法刺破!

    此时,朱冈烈缓缓抬起头来,终于睁开了双眼,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笑道:“第三招!”说罢,全身发力,眼冒火光,大喝一声:“急火!”随即结起一道火焰屏障,刹那间就把那三把匕首和脚下的毒网焚烧殆尽,并将那三名少年逼退到了擂台边缘。

    朱冈烈抬头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将周遭的烈火尽数吸入鼻中,但随后又于双拳之上燃起了猛烈的深红烈火,而后看着身旁气喘吁吁的少年们,哈哈大笑,同时不忘继续嘲讽道:“哈哈哈哈哈哈,怎么了小子们,刚才的那股狠劲儿去哪了?这样就放弃了吗,那还不如就此回到你们的门派,守着你们的山门了却余生吧!”

    面对这般嘲讽,三名少年也是怒不可遏,然而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再多的愤怒也无济于事。

    “好吧好吧,既然你们不敢进攻,那接下来就让我陪你们玩会儿吧,小心了,凭你们的修为,被我这烈火沾染到可是要命哦!”朱冈烈一本正经的说道,看到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对方还不敢进攻,于是主动挥拳攻了上去。

    朱冈烈每每挥拳都会掀起一波热浪席卷全场,台下的众人也被猛烈的热浪逼得连连后退,而台上的三名少年,不出所料也只能被动的躲闪着不算太快的拳击,不忍投降也不敢还击。

    就这样,朱冈烈戏耍般的进攻在台上显得格外的拙劣,大家也都看得一头雾水,终于熬到了那柱香即将熄灭之际,朱冈烈心一横,烈焰之下的拳击瞬间猛烈起来,只想将他们逼入绝境知难而退,也好给对方留足面子;而此时少年们却好像终于抓住了破绽,面对迎面而来的烈火拳击,不仅不躲反而迎了上去,反应不及的朱冈烈见状不由得骂道:“笨蛋,快闪开!”但此刻已经来不及收回双拳,重重地打在了两名少年身上。

    被烈焰拳击中的少年紧紧握住朱冈烈的双拳,口中和伤口不断喷涌出鲜血,随后两人艰难地回过头去,痛苦地向着身后那名少年说了一句:“靠你了!”随即再次回头过来,念起法咒:“以血为祭,以身为媒——血祭缚令!”瞬间邪光一闪,两人周身血液化作束缚咒印遍布朱冈烈双拳,烈焰随即熄灭。

    朱冈烈面无表情地看着双拳之下已近干枯的少年,只轻轻一甩就将他们扔落台下,接着不知为何恶狠狠的盯着台上唯一的那名少年,正准备质问他之时,刚刚被扔下的那两具干尸的眼耳口鼻之中却突然迸发出恐怖的毒光,化作了两只丑陋的人性怪物就朝朱冈烈扑杀了过来。

    见此情形,石奎再一次按捺不住,见这次五师兄并没有阻拦,刚准备起身之时,却又被台上的朱冈烈喝退了下来:“别过来!”只听其一声怒吼之后,从衣服之上扯下一根布条,奋力一挥,闪耀的雷电便附在其上,瞬间就化做成了一条紫电长鞭,在众人注视之下,一击就将那两只嗜血的怪物抽成两半,随即又顺势劈向了最后一名少年。

    少年盯着袭来的紫电长鞭,眼中没有丝毫的胆怯,就在即将被击中之时,长鞭带来疾风恰好吹落了他的束发,长长的蓝色长发飘洒于空中,众人此刻才发现他竟然是一名女子,而这时见到少年真身的朱冈烈也是震惊不已,急忙跨步上前,赶在她被击中之前,一把抓住了紫电长鞭,此时,长香燃尽,钟声想起。

    少女望着面前的朱冈烈,笑着,谢道:“多谢二师兄手下留情!”随即头也不回地便跳下了擂台,跨过刚才同伴的尸体,在朱冈烈的怒视之下回到了人群之中。

    执事拍着手走上台去,大声叫好,看了一眼台下的少女和众人,拍了拍朱冈烈的肩膀,大声宣布道:“真是精彩啊!第二场,秦羽灵胜!”

    在台下热烈的欢呼声映衬下,第三场的主角九师兄石奎不慌不忙地走上了擂台,显然他现在还因刚才朱冈烈被各种邪法逼入危险境地的事气不打一出来,看到三名少年蹑手蹑脚的上了台,不听他们的阿谀奉承便开口大骂:“喂!你们三个给老子听好了,虽说天道山厌烦世俗清规,但老子警告你们,别在我面前耍那些暗器邪法,老子这柄大锤,可专打邪魔外道!”说罢,提剑化锤,怒喝着就走向了那三名一脸惊恐的少年。

    刚刚踏上台来的少年们哪见过这种阵仗,眼看一向大大咧咧的石奎竟如此认真,浓烈的杀意席卷全身,早就被吓得哆嗦了起来;不等石奎发动进攻,其中一名少年便识趣地退下了擂台,只留下了其余二人冒着胆子,妄图接下石奎的怒气。

    行进之中的石奎见二人有如此胆识,心里也不免有了些高兴,但战斗归战斗,只一个眼神的碰撞之后,石奎便抡起了巨锤,收了大部分力气朝着正前方那少年的面门就砸去,只听“哐”的一声,巨锤落地,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砸着,而那名少年也顺利地躲过了第一轮攻击,但也被石锤震起的冲击掀翻滚落了好几圈。

    石奎紧握着巨锤,瞄了一眼躲过攻击的少年,满意的笑了笑,可就在他还没来得及收起巨锤之时,另一名少年已双手持盾,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石奎撞了过来。

    此时石奎见状,果断弃了巨锤,双手瞬间发力,硬生生地接下了少年的冲撞,然而这冲撞的力道之大,似乎超出了石奎的预料,竟将他推出了好几步才逐渐停了下来,台下顿时一片惊呼,而石奎看着面前卖力的少年也高兴地赞美道:“好气力!”

    趁着石奎和少年还未分身之时,另一人瞅准时机,口念咒语双手结印,随后又双掌接地,高呼:“朽木牢笼!”刹那间地面一阵涌动,无数的朽木残枝从地底窜出,迅速将二人牢牢裹住,封印其中。

    得手的少年得意地看着眼前硕大的朽木牢笼,加之台下的一片喝彩声,此时不免得意了起来,然而同样也不敢有一点松懈,于是再次趁着二人还未挣脱之际,手中又结起火焰法印,唤出了数不清的烈焰飞箭从掌间飞出,引爆了眼前的朽木牢笼。

    熊熊烈火之外,少年紧张的盯着火焰中心已烧得焦黑的牢笼,反复确认其没有了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撤去了火焰术法,踩着飘落的焦炭,一点点的接近了朽木牢笼。

    少年看着逐渐剥落的朽木牢笼,嘴角不自觉得扬起了胜利的微笑,然而下一刻,这胜券在握的笑容便凝固在了他的的脸上。

    原来层层剥落之后的朽木牢笼,露出的并不是战败的石奎和另一名少年,而是一颗由岩石包裹形成的巨大石蛋,待那少年走近之时,石蛋赫然碎裂,石奎护着另一名少年毫发无伤的从中走出,而见到呆站在原地一脸惊愕的少年,石奎很是不爽,低声骂了一句:“卑鄙的臭小子!”

    石奎的语气虽然不重,但对于此时的少年而说堪比五雷轰顶,少年苦笑着看着步步逼近的石奎,连声讨饶,然而对方见他这样子,反而更是怒火中烧,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之后,单手握拳一勾,瞬间于地上唤出一条岩石巨臂,毫不怜悯的就将那少年打飞出了台外。

    “多谢九师兄救命之恩!”被石奎救下的少年答谢道,虽在石奎的保护之下没有性命之忧,但也被刚才的爆炸震得连连咳嗽。

    “没事吧?认输吧小子,速去医阁中疗伤,不要耽搁了!”石奎关心的说道,然而少年却开口拒绝了石奎的好意:“多谢九师兄关心,不碍事,比试继续吧!”说罢,少年便摆出了进攻的架势,双手举起盾牌,瞄准了石奎。

    但石奎看见少年仍在不停咳嗽,心里早已没了战意,只是出于对对手的尊重,也敷衍得摆开了架势;少年见此,心里也多少有些因为被轻视而生气,忽然冲着石奎大喊一声:“九师兄,得罪了!”话音未落,便将右手的盾牌暴力掷出,石奎见状也有些措手不及,慌忙俯身躲过盾牌之后,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见到另一面盾牌已飞至眼前,无奈只得催动气力用脑门扎扎实实地向盾牌对撞而去,将其碰了个粉碎。

    成功化解危机的石奎使劲地揉搓着被撞得通红的脑门,口中不住地埋怨着:“我去!真痛!你小子真是够狠的,看来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是不行了!”一边说着,一边操起石锤就向少年砸去。

    少年看着迎面而来的石锤身子却一动不动,甚至嘴角还仰着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而石奎看他这样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就在他专心挥动石锤之际,耳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余光瞟去这才发现刚才被自己躲过的第一面盾牌此时竟然折返了回来,正冲着自己的后脑勺袭来,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现在的他根本无法躲闪。

    台下的少年们鸦雀无声,都聚精会神地盯着这决定胜负的一击,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势如破竹的盾牌正中了石奎的后脑,在场之人无一不惊叹万分,就连高台之上的众师傅们也有些躁动了起来。

    然而片刻过后,石奎并没有因为刚才那一击而倒下,仍然屹立不倒,反而是那坚固的盾牌此刻已碎落了一地,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而石奎面前的少年更是惊掉了下巴,半天呆站在原地,纵使石锤马上就要砸到了头上。

    终于在台下众人的惊呼提醒下,少年回过了神来,依托灵巧的身法勉强躲过了石奎这缓慢的锤击,也于此时少年方才窥见石奎满布于的身后的岩石铠甲,这才明白过来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早就有所准备,惊叹于他的未雨绸缪。

    “小子,还要继续吗?你现在可是手无寸铁哟!”石奎有些略带调侃地问道,而少年听到这话后一脸惊恐地擦了擦汗,随后看着石奎,竟不知为何微笑了起来,说道:“刚才多谢九师兄手下留情,但请你也不要大意啊,在下的武器,此时可是无处不在呀!”说着,少年冷眼一横,双手于胸前迅速结印,发动术法大声喝道:“化金为器!”

    少年声到之处,全场金属之器皆纷纷受到感召,剧烈颤动,尤其是散落在擂台之上的盾牌碎片,此刻已经化成了颗颗铁水,漂浮于石奎周围,将他包围了起来。

    石奎看着身旁奇异的景象,尽管早已见过了全天下的奇门遁甲之术,但此时仍然惊喜万分,甚至不由得扔下了石锤,拍手叫好:“哇!炼金之术!真是罕见的术法啊,小子,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在得到了石奎的赞许之后,少年嘴角再次扬起一丝微笑,却仍然不敢有所放松,立马冷静下来之后,用凌厉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石奎,随后单手朝着石奎做握拳之势,同时厉声疾呼道:“绞杀!”

    话落,先前漂浮于石奎周围的铁水剧烈晃动,刹那过后颗颗铁水便化成了无数根极其纤细的铁丝,如铺天盖地的大网一般将石奎死死地勒住,不断地收紧。

    伴随着少年的手掌不断收拢,勒住石奎的铁丝巨网也在不停的收紧,直到穿过了石奎的战袍勒破了他的石甲,开始慢慢勒进他的皮肉,少年才稍稍停了下来,朝着石奎得意的问道:“九师兄,投降吧,要是伤了你,我可过意不去呀!”等了些许时候,见石奎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少年索性狠下了心,用力收拢手掌,随即便听得从石奎身体之中传来了骨肉碎裂的咔咔作响声。

    见到此情此景,场下的人们不由得被吓得冷汗直流,不少人也在劝说少年就此收手,然而此刻已经被即将的胜利冲昏头脑的少年哪顾得这些,看到石奎伤成了那样还不肯认输,心里既胆怯又愤怒,终于下定决心要了结了这场战斗,用最后的恭敬说道:“九师兄,得罪了……”

    “喂,小子,你在跟谁说话?”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少年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惊恐地发现竟然是石奎,随即又立马转头望向前方,那即将被勒得支离破碎的对手不知为何竟然变成了一个岩石组成的傀儡,那些本该勒进石奎血肉的铁丝此时也深嵌岩石之中,即将绷断。

    石奎看着呆在原地不住颤抖不停咳嗽的少年,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说些什么,哪知少年一个空翻就撤到了擂台边缘,石奎无奈只能跟了过去,而随着他的移动,被困在铁丝网中的岩石傀儡也同时行动了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挣断了少年的铁丝,和石奎一起站到了少年面前。

    彻底放弃反击的少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和这个男人一般高大的岩石傀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无奈地笑了笑,十分释然地朝着石奎行了一个礼,谦逊地说道:“多谢九师兄赐教!”说罢,便潇洒地从擂台跃下,去往了医阁的方向。

    石奎挥了挥手,身旁的岩石傀儡瞬间回复成了那把刻着土字印章的利剑,此时执事也来到了石奎身旁,朝着全场大声宣布道:“第三场,石奎胜!”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过得飞快,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之下,本次入山考验的压轴大戏终于上演,五师兄誉天狄还是穿着那身在天道山上象征着实力巅峰的金丝白袍,手提黑铁长剑,慢慢的走上了擂台,场中喧闹的气氛瞬间就在其压倒性的气势之下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不敢喘一口大气,只敢带着些幸灾乐祸目送这最后四名倒霉蛋踏上擂台。

    誉天狄冷冷的看着人群中走来四名少年,面无表情,只是简单地与他们对视过后,两名还没来得及踏上台的少年便识相地朝他行了礼,恭敬地放下了手中的签纸,退回到了人群之中。

    看着离去的同伴,霍明厄有些迟疑了,抬起的脚在半空中晃悠了半天也不敢踏上最后一节台阶,无助地望了望另一名同样还在激烈踌躇之中的少年,不知如何是好,然而当他心中想起自己还有大仇未报,如果入不了天道山,拜不到掌门膝下,学不了大本事,怎么有能力为父报仇,为霍明家正名呢?想到这里,霍明厄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稳稳当当地踏上了擂台。

    另一名少年看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霍明厄都敢踏上了擂台,自己也不好意思再退下去,只得在虚荣心的驱使下,跟着面前的小子,也战战兢兢地上了擂台。

    然而刚踏上擂台,下一秒霍明厄便清晰地感受到了面前之人强大的气势和致命的压迫,即使半年之前面对着无穷无尽的恐魔,自己也从未这样害怕和无助过,然而现在也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斗胆挑战面前这个天道山弟子之中的天花板。

    誉天狄昂着高傲的头颅,瞥了一眼面前这两名瑟瑟发抖的少年,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随后缓缓抬起手来,虽然什么也没做,但这一举动足以令面前的少年紧绷了起来,而后只是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尽管攻来。

    两名少年胆怯的望着誉天狄,虽然他此时看起来满身都是破绽,可两人仍然不敢轻举妄动,他俩心里深知,凭他们的实力是绝对坚持不到一炷香时间的,要想胜出,只有出奇制胜。

    两人在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达成了合作共识,凭借着直觉之下的默契,霍明厄操起利剑率先发动了进攻,顶着窒息的压迫感,对准誉天狄一口气便耍完了整套霍明家的剑法,不出意外誉天狄还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一根头发都没有被伤着。

    霍明厄看着誉天狄于不动之中竟精确地躲过了曾经杀敌无数的霍明家剑法的进攻,心里愈发没有了底气,但想到自己的血海深仇,立马又振作了起来,干脆舍弃了那些条条框框的剑招,凭着自己的直觉胡乱的朝着誉天狄挥砍了过去;此招果然有些奏效,面对着霍明厄杂乱却凌厉的剑招,誉天狄显然没了刚才的不屑,一时间竟被逼得使出了一只手来抵挡对方的进攻,注意力也理所当然的专注到了霍明厄身上,而这正是霍明厄想要的。

    就在霍明厄与誉天狄酣战之际,先前没有被注意到的另一人终于加入了战局,只见这少年站在酣战中的两人面前,朝着霍明厄喊道:“喂,待会儿眼睛放亮点,别把自己折进去了!”说完,一把扯掉两边的衣袖,露出了满臂的诡异纹身,随后毫无保留地催动全身的法能在周遭游走,圆睁的怒目也变得漆黑,满布黑齿的嘴巴也开始吟唱咒语,最后只听其大喝一声:“黑疫!”随即先前游走在周遭的法能化作了一道道黑烟爆开,飘散在了空中。

    被刚才少年法能的爆炸声所吸引,霍明厄和誉天狄暂时停下了对战,此时场上场下所有人都盲目的望向四周,然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喂,失败了吗?”霍明厄着急的问道,而施法的少年此刻仍在艰难地维系着法能的输出,听到霍明厄如此不信任自己,才低声骂道:“闭嘴,等着!你个连术法都不会的废物!”

    等了片刻还不见动静,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期待,然而这时誉天狄却饶有兴趣的问道:“有趣的术法,接下来到底有什么呢?”听出了誉天狄的期待,少年很是高兴,而此时霍明厄却插话进来:“五师兄,注意力集中哦!”话语之中洋溢着得意之情,直到这时誉天狄才发现就在自己和那少年分神对话的一刹那,霍明厄已不知何时将一条铁链拴在了自己手上。

    誉天狄一手提着铁链重新审视着霍明厄,但就在此时,擂台上空天色突变,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所有人都再次诧异的环顾着四周,突然人群之中出现了一阵骚动,大家好像都在匆忙地躲避着什么,只见铺天盖地的蛇虫鼠蚁从四面八方迎面而来,掠过天空穿过人群,聚集到了擂台之上,所到之处植被腐坏,鸟兽逃散,就连坚固的擂台也因此根基腐化,轰然塌陷。

    在少年的催动之下,携带着腐化瘟疫的蛇虫鼠蚁开始朝着誉天狄聚拢,见此情形霍明厄急忙将手中铁链的另一头用长剑插入地下固定起来,企图就此牵制住誉天狄,而自己也迅速地退到了那少年的身后,看着誉天狄被瘟疫吞没。

    誉天狄站在黑压压的蛇虫鼠蚁群落之中,脸上看似有些失望,对着少年轻蔑地说道:“唉,就这?”突然,誉天狄脚下泛起一阵金光,一席虚空瞬间就将擂台上下一并笼罩,原本嘈杂的蛇虫鼠蚁也在此时没了动静僵在了原地,尽管少年使出浑身解数驱使着它们,然而都是徒劳,接着誉天狄两指一挥,虚空之中顿时凭空出现了无数的黄金利剑围绕在了他们三人周围,剑锋直指那两少年的咽喉。

    两名少年惊恐地看着抵近咽喉的利剑,不敢有一丝妄动,豆大的汗珠早已浸湿了后背,大口大口咽下的唾沫也无法缓解极度恐惧之下喉咙之中的灼烧。

    随着誉天狄手指的挥动,所有的利剑开始震动起来,少年紧闭双眼,静待着死亡的到来,然而下一刻,利剑并没有向他们袭来,只是带着剑气轻而易举的就将那群蛇虫鼠蚁清除了大半,随后霍明厄和少年看着利剑一个接一个地在眼前消失,心里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当他们注意到誉天狄并没有继续攻击的打算之时,两人于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在霍明厄的掩护之下,另一名少年急速后撤,再次结印施法,催动起法能驱使残存的那群蛇虫鼠蚁快速集结,在原地化作成了一头长相恐怖身大如山的瘟疫野兽,扑向了誉天狄。

    誉天狄从容的看着扑来的妖兽,站在原地仍然不动如山,直到妖兽扑到了近前,誉天狄才不慌不忙地握住剑柄,只是轻轻的将剑拔出了一指宽的距离便迅速收了起来,但是此时凶猛的妖兽却定在了原地,随着一声哀嚎,数不清的蛇虫鼠蚁均被一刀两断,接连从妖兽之上开始掉落。

    誉天狄静静地着看着迅速崩落的妖兽,稳操胜券的他已无心再陪这两个小朋友玩耍,随后便撤去了身旁的所有利剑,而就在此时,霍明厄竟突然从崩坏的妖兽之中飞出,手持那把黄金匕首朝着誉天狄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誉天狄放松的那一瞬间,霍明厄已然持着匕首刺到了他的眼前,就差着毫厘之距便可击中这天道山的传说,然而就是这毫厘之距,霍明厄清楚的感受到不知过了多久也没能突破,索性将匕首抛出,但眼看匕首终于前进了一点点,可下一秒便被一面看不见墙弹飞了回来,就在这绝望之际,霍明厄竟然从衣兜之中掏出了两枚闪雷,二话不说就在誉天狄眼前引爆,而在引爆之时,他一口咬住了飞回来的匕首,紧闭双眼,依靠直觉杀向了对方。

    先前由誉天狄创造出的虚空在一阵爆闪之后突然碎裂,场上霍明厄咬着匕首趴在地上正扬起灿烂的笑容,而让大家不可思议的是,那不可一世的誉天狄此刻正闭着双眼,脸上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虽然仍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原地岿然不动,但大家似乎更愿意为这两名挑战绝对权威的少年而欢呼,拥簇呐喊之声此起彼伏。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霍明厄再次站了起来,看到面前背对自己的誉天狄仍然威严不减,心里不免有些发怵,而此时那施法的少年已经因为法能的虚脱昏迷了过去,以至于霍明厄喊了几声也不见其回应,随后霍明厄又胆怯的瞟了一眼高台之上的还未燃尽的半截香,心里明白纵使有天大的仇未报,但现在以他一人之力肯定是无法撼动誉天狄丝毫的,无奈扔下了匕首,坦然的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十分淡然的说道:“有幸得五师兄赐教,贺鸣真是三生有幸,这场比试,我输……”

    “小子,你那剑法真是……”誉天狄突然开口,而霍明厄听到他的话天真的以为五师兄肯定是夸赞他的剑法,顿时喜上眉梢。

    “真是连山下放牛小儿的嬉笑打闹都不如!”听到自家的剑法被誉天狄如此诋毁,霍明厄楞在了原地,眼神之中透露着愤怒,而后气势汹汹的反驳道:“这可是我家祖传的剑法,是我父亲亲手传授给我的剑法!”说着握紧了拳头,怒视着誉天狄。

    似乎是故意想激怒霍明厄,誉天狄不仅没有因为刚才的失言而道歉,反而是冷笑着继续嘲讽道:“哼哼哼,就这剑法还敢让你来天道山?想必你父亲也只是个只会坑蒙拐骗的小人,应该早就被那些无名的娄娄乱刀砍死了吧!”

    誉天狄的嘲讽深深地刺痛了霍明厄不可触及的软肋,同时也彻彻底底地激怒了他,听着誉天狄还在喋喋不休的讽刺着,霍明厄默默的捡起了匕首,凶狠的盯着对方,口中突然爆发出污言秽语,怒喝道:“草泥马的,混蛋!闭嘴!”

    此时的霍明厄已完全被愤怒所支配,什么实力差距,什么理智道德,在他眼中皆不值一提,挥舞着匕首变换着步伐,即使已被誉天狄身前那面看不见的墙壁击飞无数次,霍明厄还是不停的进攻,不住的怒骂,发誓要将这个胆敢冒犯自己父亲的人生吞活剥。

    不知挥砍了多少次,霍明厄的虎口早已被磨出了鲜血,而匕首之上的蓝宝石因再次浸润到了他的血液,又一次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这次霍明厄提刀运气,将全身最后的力气集中到了一点,回想着与霍明高达的种种过往,随后孤注一掷,最后一次刺向了誉天狄。

    蓝光闪耀之下的匕首显得更加锋利,然而面对着誉天狄身前的那面墙,匕首还是被停在了半空,霍明厄握着匕首奋力的向前猛推着,心中不停的祈求着白神厄神和霍明高达赐予自己力量,哪怕前进一点点也好,而终于奇迹真的发生了,在霍明厄的怒吼中匕首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朝着誉天狄慢慢的突进,直到刀尖抵到了他的胸膛,誉天狄才有些认真的伸出一只手来将其抓住,接着一个弹指将霍明厄打飞到了擂台的角落。

    誉天狄两指提拎着黄金匕首上下端详了一番,见刚才的蓝光已然褪去,冷笑了一声后又将其抛还给了瘫坐在地上的霍明厄,看见此时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竟然变本加厉地嘲讽了他最后一句:“哼!这么好的匕首,怎么会在你这个无名小卒的手上,怕不是你那个早已暴尸荒野的父亲从哪个先贤的墓中盗出,企图借此欺世盗名来吧,你父子二人真是该被碎尸万断,受世人唾弃呀!”

    暴尸荒野,欺世盗名,碎尸万断,世人唾弃!这四个普普通通的贬词,此刻犹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地剜着霍明厄的心,携带着空前的狂怒,他猛然一抬头,就在下一个瞬间后,面前高高在上的誉天狄竟突然如临大敌般紧张了起来,岿然的不动的他也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做出了迎敌之势。

    台下的众人看着擂台上突变的战况,顿时都摸不着头脑,而就在所有人都在惊叹于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誉天狄都如此之时,只见台上黑光一闪,强大如斯的誉天狄眨眼间就被一击打得踉跄后退,而后又见他抬手一挥唤出了另一重虚空结界将自己和霍明厄与外界隔绝了起来。

    虚空之中,誉天狄抬手看着刚刚被霍明厄极速一击打中的小臂,此时正被一团恐怖的黑色业火所灼烧着,在耗费了好些法能之后才勉强褪去了业火,然而纵使他如何施法也不能使其自愈,顾不得钻心的剧痛,誉天狄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霍明厄,确认了其现在的状态之后,终于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长叹道:“终于出来了吗?”

    此时的霍明厄已完全被狂怒所支配,再次化身成了当日在绝崖堡垒之下被恐魔包围时出现的那头业火凶兽,只见他周身燃烧着猛烈的黑色业火,手脚化为了削铁如泥的利爪,歪着头,用漆黑的双瞳死死地盯着誉天狄,喉中含糊不清的咕噜道:“吾乃霍明厄,吾乃霍明家之血脉,吾乃霍明高达之子!”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诡异的步伐,扑向了誉天狄。

    伴随着霍明厄的每一个脚步,虚空之中都会激起一阵强烈的震荡,而这震荡更是突破了虚空延绵到了道场之中,此时大家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不断传出打斗撞击声的虚空结界,就连一直端坐在大殿之前高台之上的掌门也来到了擂台前方,担忧地望着虚空,默默念到:“小五,小心!”

    虚空之内的二人在须臾恍惚之间已经战了千百回,谁也不落下风,但谁也胜不了谁,在业火狂怒加持之下的霍明厄早已丧失了理智,招招直取对方要害,而誉天狄纵然刚才被偷袭受了伤,但此时仍然从容的很,一呼一吸之间便将霍明厄的杀招统统化解。

    尽管霍明厄每次的进攻都会一时留下致命的空当,但即使洞察到这一切的誉天狄却迟迟没有进攻,看起来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转瞬之后,霍明厄再次朝着誉天狄伸出利爪,果不其然还是被完美躲过,然而这次攻击之后留下的空当似乎比刚才千百次的攻击过后留下的空当久了那么一瞬间,但就是这一瞬间,便是誉天狄苦苦等待的绝杀良机,趁着霍明厄利爪还未收回之际,誉天狄留下残影,自身化作一团幻影绕到了他的身后,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于自己掌中画出符印,一掌就打在了霍明厄的背心,随即御风撤去。

    被击中的霍明厄即使没了理智,但此刻也感受到了奇耻大辱,张嘴怒吼着再次扑向誉天狄,可下一刻凭空出现的洪水就从四面八方滚滚而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誉天狄,霍明厄怒吼着,但也不得不因为袭来的洪水而放弃这次进攻,面对无处的可逃的境地,霍明厄只得高高飞起,然而他刚脱离地面从虚空之上便同样倾泻下了汹涌的洪水,腾起的水龙卷也于同时加他卷入洪峰,淹没了他的身影。

    被卷入洪水之中的霍明厄拼命的挣扎着,即使他已化为了业火凶兽,也逃不过被水淹没时的无助,然而挣扎过后强烈的愤怒竟使他在水中燃起了更猛烈的业火,不消片刻凶猛的洪水就被业火蒸发殆尽。

    霍明厄喘着粗气低吼着搜寻着誉天狄,在四周探了半天后凭着本能感应猛地一回头,才发现誉天狄正闲庭信步的站在自己身后,随即迅速转身跃起,双爪在空中化出两道火弧,飞腿踢向了誉天狄。

    看着自己即将得手,霍明厄发出了瘆人的讪笑,然而直到踢中了对方他才发现眼前的誉天狄竟然又是个残影,正准备撤回攻击,自己却一脚陷入了柔软的泥沙之中,双腿无从发力脱出,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更深,直到只剩下了一个头在外面才停止了下陷。

    誉天狄看着霍明厄无法动弹,终于显出了真身,小心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来,伸出手指探向了霍明厄的额头,然而誉天狄的手指刚刚伸到业火边缘,其指尖就跳出了朵朵火花,只能迅速收了手,笑着叹道:“你小子真不好对付啊!”

    被誉天狄如此挑衅的霍明厄再次爆发出了盛怒,猛烈的业火也烧得更旺,而此刻誉天狄也收起了那份从容,看了看脚下泛着火光即将熔化的泥沙,笑着摇了摇头,快速飞身退到了远处。

    在霍明厄一声狂吼之后,冲天的业火拔地而起,夹杂着无数的岩浆向四周喷洒,漆黑的虚空也因此产生了细微的裂缝。与此同时霍明厄踏着业火岩浆冲杀到了的半空之中,无需寻找就清清楚楚地看见誉天狄正坦然地站在自己下方,周遭没有一点结界阵法,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没有一丝丝的迟疑,霍明厄再次咧嘴怒吼,随即无尽的黑色业火便从其口中朝着誉天狄喷射而出,眼看就要击中了对方,可业火到了誉天狄近前却突然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折射到了他的身旁,尽管经过了无数次的尝试,强大的业火依然不能伤到誉天狄分毫,见此恼羞成怒的霍明厄抱头嘶吼,疯狂地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源源不断地喷涌出血液滋养了业火的气焰,而其本身也开始在业火之中逐渐变得越来越像一头怪物,爆发出恐怖的烈火热浪终于压制住了誉天狄。

    被热浪逼得节节后退的誉天狄望着业火之中渐渐没了人形的霍明厄,眉头紧皱,一边掐指盘算着一边在心里骂道:“两个臭老头,这不是玩儿我吗?”随后挥手撤去了身前看不见的防御结界,单手直接接住了迎面而来的业火,另一手拔出利剑斩破热浪,正欲抽身遁去可随即便被突然加强的业火再次困在了原地。

    在业火的炙烤之下,豆大的汗珠从誉天狄脸上不住的落下,高温已使得他开始有些精神涣散,只得一遍又一遍的督促自己集中精力思考脱身之法,但就在这令他犯难之际,上方的霍明厄却突然停止了业火的喷射,痛苦的捂住胸口哀嚎着,虚弱的喘着大气,飘在半空摇摇欲坠。

    “嘿!小子,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誉天狄笑着挑衅道,见其低着头好一会儿都没有搭理自己,于是立刻起手一挥,于身前祭起黄金剑阵,注入法能随后双指指向霍明厄,顿时剑阵闪耀,剑音涌起,无尽的黄金飞剑呼啸着刺向了霍明厄。

    尽管面前的飞剑铺天盖地,但有着业火的保护,再多的飞剑也无法伤到霍明厄,看着无数的飞剑在面前熔为铁水,找回一些自信的霍明厄强打起精神,望向了誉天狄,然而此刻的黄金剑阵后方却空空如也。

    “喂喂喂,小子,你在看哪里!”突然誉天狄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霍明厄来不及抬头便被其从后背一剑刺穿胸膛,压着坠到了地面。

    然而即使身受重伤,霍明厄还是没有倒下,挣扎起身过后又一次灌注了更多的怒火,业火激荡爆燃,可始终无法将胸膛之中的利剑熔化,索性伸手拼命拉扯,然其依然纹丝不动。

    誉天狄一步步走向苦苦挣扎中的霍明厄,一边走着一边在手中结起法印,直到走到了其面前,对方才恍然发现了自己,看着他怒吼着攻了过来,誉天狄手中法印一定,闭上眼睛轻声念道:“降妖伏魔。”

    轰隆一声,一道紫色的闪电击穿虚空,顺着利剑的指引正中靶心,劈中了霍明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只听其一声惨叫之后,就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的定在了原地。

    鼓起最后一丝残存的气力,霍明厄望着前方的誉天狄,再次振作起来,顶着即将熄灭的业火,晃晃悠悠的挪到了对方面前,而后咧嘴吼了一声,颤颤巍巍的伸出右爪挠向了誉天狄,这时,誉天狄不慌不忙地拿出一物拈在指尖,细声说道:“青龙牙。”随后躲过挠击将其刺入霍明厄的右臂,其右臂之业火随即熄灭;然后又拿出一物,念了声:“白虎爪。”再次躲过攻击刺入了他的左臂,其左臂之业火熄灭;双臂无法动弹的霍明厄还没有放弃挣扎,一个飞膝就顶向了誉天狄,看到此刻已慢如蟾蜍的攻击,誉天狄一个悠闲的转身便躲了过去,双手拈着两物,说道:“朱雀羽、玄武骨。”接着弹指一挥就分别刺进了霍明厄的双膝,其上业火同样随即熄灭;看着跟前随惯性向前倒下的霍明厄,誉天狄随手抓住了其身上插着的剑柄,轻轻的把他向后拉了拉,接着一跃飞身跳到了其面前,看着手掌中的物件,笑着说道:“这个可有点疼啊!麒麟角!”说罢,一掌就将长长的麒麟角拍入霍明厄胸口,随即只听其一声惨叫,周身业火便统统熄灭;趁着霍明厄还未倒下,誉天狄拿出最后一物,看了看他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随后双指重重的点在了他的额头上,慢慢说道:“腾蛇鳞。”

    突然,霍明厄张嘴朝天吐出了大量的业火,其头发上的最后一团业火也随之熄灭,虚弱的跪坐在了地上,不消片刻,其神智逐渐开始恢复,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扶着自己的誉天狄,有气无力的问道:“五师兄,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对我和我的父亲百般羞辱?”

    誉天狄无奈地笑着,忽然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我恨霍明高达!”说罢站起身来,一把抽出了霍明厄身上的利剑,竟然一点伤也没有留下,看了一眼脚下困惑的少年,一脚就将他踹飞了出去,撞破虚空,跌落进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