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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修道者

    “这小子还没醒吗?”

    围坐在床榻边的紫辛和石奎看见走进房中的掌门,迅速起身行了礼,回头望了望还在昏迷中的霍明厄,无奈地摇了摇头。

    “守了一夜了,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掌门说着,接替床榻边的二人坐了下来,劳累了一天的紫辛和石奎看着掌门的背影,再次行了礼,慢慢退出了房中。

    掌门一脸忧愁,看着床榻之上不省人事的霍明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接着朝着还在一旁忙活煎煮汤药的道场执事说道:“师弟,忙活了一宿,你也快去休息吧!”

    “师兄放心,这小子性命已无大碍,只是……”执事一边朝碗中倒进汤药,一边摸了摸霍明厄的额头,笑了笑淡定的说着:“只是他这颗被噬心蛊啃得只剩下半颗的心脏,今后别说是求道修习术法了,哪怕只是普通的活着,也只能像个孱弱的蝼蚁般苟延残喘一生了。”

    听到执事的话,掌门沧桑的脸上更添加了一丝悲伤,摸了摸霍明厄逐渐搏动均匀的脉搏后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又是一声长叹:“哎,师兄你千算万算,可就是没算到这孩子会遭此噬心蛊一劫,你那个伟大的计划看来在这个世代是无从实现了,而且还害苦了这个无辜的孩子,真是造孽呀!”

    在天道山的另一头,道场中几乎所有的房屋都熄了灯火,只有坐落于神山之巅的那唯一一间房还灯火通明,房中誉天狄正盘坐于莲座之上,紧闭双眼,屏息凝神;突然,房中烛火一通摇曳,誉天狄猛然紧握双拳,青筋暴起,接着漆黑的业火便从他的眼耳口鼻中喷涌而出,但不消片刻便消散在了空中。

    “呼……”誉天狄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一身轻松地从莲座之上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了一眼昨日被业火灼伤现已经痊愈的手臂,微微一笑,而后褪去长衫,满身的疤痕在摇曳的烛光之下显得格外的恐怖。

    “剑来!”誉天狄端坐在床榻边,摊开右手于虚空之中唤出了自己的命器佩剑,左手轻握剑柄,缓缓地从剑鞘之中抽出了剑刃,眼光随着金光闪闪的剑刃脉络落到了刃尖上一坨形同枯草的蛊虫之上。

    誉天狄单手结起法印,于两指之上化出一道正阳烈火,朝着蛊虫慢慢点去。

    “叽…叽…”就在正阳烈火即将触碰到蛊虫之际,看似早已死透的蛊虫竟突然朝着誉天狄嘶吼了几声。

    “哦!”誉天狄显然有些意外,此刻面对突然苏醒的蛊虫,他不知为何有些犹豫了,指尖的烈火举落不定,“你这个妖邪秽物,本应用这正阳烈火将你挫骨扬灰,可你竟然能在我这神剑之下苟活下来,而且昨日还间接救了我一命,呵呵呵,看来你命不该绝呀。”

    说罢,誉天狄索性灭了指尖的烈火,在拇指轻轻掐出滴滴鲜血,一滴、两滴、三滴……喂食给了蛊虫。

    三月后。

    今日风和日丽,灵气充盈,天道山千百师徒齐聚天道宝殿之前,共贺此前通过考验,将正式拜于掌门膝下的三名弟子。

    “龙战!”执事立于众师傅和弟子之间,高声唤道,“上前拜谒掌门!”

    听到执事的呼唤,站在众弟子前排的龙战大步跨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掌门面前,三跪九叩之后谦逊的呼道:“弟子龙战,拜见师傅!”

    掌门看着膝下朝气蓬勃的龙战,满意的笑了笑,道了一句“起来吧,孩子。”,随后唤来侍从童子,为龙战换上了象征掌门亲传入门弟子的金边灰袍。

    “秦羽灵,上前拜谒掌门!”执事再次呼道,话音未落,秦羽灵就踏着轻盈的步伐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掌门面前。

    “弟子,拜见掌门!”秦羽灵利落的跪倒在掌门面前,三跪九叩之后,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前方的掌门和众师兄,并特意朝着一脸严肃的朱冈烈做了一个鬼脸。

    “哈哈哈哈,丫头,好手段!”掌门夸赞道,“起……”

    不等掌门说完,秦羽灵就蹦着跳了起来。

    “无礼的小丫头!”趁着她的高兴劲儿,执事一个拂尘就打在了秦羽灵的天灵盖上,而她也只有吃痛,终于稍微地安静了些下来。

    “好丑的衣服啊!”打量着刚刚穿上身的灰袍,秦羽灵有些嫌弃,然而发现此时执事正严肃地盯着自己,只好故作委屈的瘪了瘪嘴,解下头带,把宽大的袍子勒得稍微合身了点。

    “贺鸣!上前拜谒掌门!”执事唤道,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前来,执事四下打量,再次高声唤道:“贺鸣,贺鸣!”

    “弟…弟子在。”从人群之中传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方才见得霍明厄在石奎的搀扶之下,徐徐走到了掌门跟前。

    “孩子,你还没痊愈,礼就免了,穿上这衣服跟众师傅和师兄姐们打个招呼吧。”

    在众侍从童子的帮扶下,霍明厄也费了好些功夫才将袍子穿上,无力地走到了秦羽灵身旁。

    打量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三位新入门弟子,掌门连连点头甚是满意,遂站起身来,高兴的宣布道:“从今天起,我天道山又喜添了十二名优秀的弟子,希望你们能在众师傅的指导下茁壮成长,将来维护正义,拥护天道!”

    掌门话落,三名亲传弟子领着其余九名弟子来到掌门座前,齐齐叩首跪拜。

    “龙战,你天性刚直不阿,是个习练近身斗法和排兵布阵的好苗子,可将来行走天下,还是得要一丝圆滑心计才行,在习练本事之余,就多跟着紫辛和石奎见见世面吧。”掌门宣布道。

    “喂喂,小帅哥,我就说你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吧!”紫辛跳到龙战身旁,一把钩住他的脖子,又挑了挑他的下巴,满意的笑道。

    掌门将目光移动到了秦羽灵身上,看着这个外表活泼靓丽内心却颇有手段的姑娘,好生思考了一会儿,“秦羽灵,好手段的丫头,今后你想学什么就随意吧,不过在修习之余,要跟着你二师兄好好学学为人之道!”

    秦羽灵睁大了眼睛,显然对于掌门的话感到有些不悦,但随即又摆出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毕恭毕敬的回禀起:“谢师傅提醒,弟子谨遵师命!”

    “至于霍…贺鸣!”掌门故意拉长了声音,若有所思的盯着座前站都站不稳的少年,刚准备接着开口,却被执事突然打断,“掌门师兄,贺鸣就让我带回凌风峰吧,待他身体好些了,我可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法门,休息之余也可以帮我采采药,砍砍柴,养养猪,这一生就这样过得无忧无虑,岂不快哉!”

    听着执事的建议,掌门满意的笑了笑,点头同意,走到霍明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孩子,我们这些老东西欠你的,就让我们来还吧。”而后递上了一把钥匙,突然细声说了一句:“贺鸣这个名字很适合你。”

    和执事一同驾着白鹤,乘着和风,贺鸣来到了天道山中最偏远的山峰——凌风峰,和其他山峰人声鼎沸不同的是,凌风峰全道场上下,加上才来的贺鸣,也不过五人而已。

    “执事师傅,这里就是凌风峰吗?好安静,好舒服!”贺鸣四向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兴奋的问道,好似身上的病痛已然好了大半。

    执事看着数月以来终于露出笑脸的贺鸣,也如释重负,笑着领着贺鸣一边往道场走去,一边笑道:“哈哈哈哈,怎么样贺鸣,我这凌风峰可清净吧,这样的环境,对于你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可别看我凌风峰向来人烟罕至,但自开山以来这可出过不少大人物啊,其中一人你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谁?”

    执事并没有直接回答贺鸣,只是领着他径直进了道场,“小山,带掌门的亲传弟子下去休息吧,房间随便他选。”不知何时,一名看着比贺鸣年长两三岁的弟子已经站在执事身后,听到师傅的命令,便领着贺鸣走向了内院。

    “对了,以后别叫我执事师傅了,听起来怪拗口的,既然跟在我身边学习,好歹就叫我一声风师傅吧!”

    “风师傅…”

    穿过条条小巷,贺鸣跟着小山来到了内院之内,刚一进门一股充盈的灵气便扑面而来,突然,一只水桶从天而降,重重的扣在了贺鸣头上,冰冷的泉水瞬间淋遍了他的全身。

    “欢迎!”忽然从旁边跳出一男一女,欢快的鼓着掌,看着贺鸣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阿嚏,阿嚏,阿嚏……”被这一捉弄,贺鸣顿时喷嚏连连。

    看到两人如此胡闹,小山一下子火冒三丈,“喂喂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将上去,揪着两人的耳朵就是一顿好骂。

    “阿嚏,师兄,我…阿嚏…没事…”贺鸣急忙帮他们解围,而见受害者既然已经来打圆场了,小山也干脆的放过了胡闹的两人。

    “师兄,我们只是欢迎新来的师弟而已,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弱?”被教训的女孩嘟着嘴,看着贺鸣调侃道。

    “他虽然算你们的师弟,可毕竟比你们年长,而且还是掌门的亲传弟子,小心掌门罚你们再去守戈壁!”小山语气之中仍然带着一丝责怪,接着转过头来继续领着贺鸣往院内走,“贺鸣师弟,这是小新和小葵,刚才之事可别怪罪他们,他们也是太久没看到新人了,毕竟自这两兄妹三岁入门以来,八年了,才看到有新人,难免有些放肆了。”说罢,小山挥手施法,蒸干了贺鸣身上的冷水。

    “小山师兄,不碍事的。”

    小山和贺鸣继续往里走着,后面的兄妹二人也在叽叽喳喳的跟着,讨论着眼前这个弱鸡怎会是掌门的亲传弟子。

    “贺鸣师弟,到了!”小山挥手指了指,贺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了眼前一间间整齐的卧室,问道:“山师兄,这哪一间是我的?”

    “这里除了门牌上有名字的三间,你随便选,不过我告诉你,这每间房都被前任主人被施了禁制,能选到哪间房,全靠缘分了!”

    贺鸣站在一众的房门之前,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忽然,一阵清风拂过,贺鸣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两间房之间的柱子之前,注视良久,“喂!你在看什么?”小山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快步走到了贺鸣身旁。

    “这,好像还有一间!”

    “你怎么会知道?”

    贺鸣慢慢伸出手去,摸了摸冰冷的柱头,卡擦!突然一声异响,柱头从中猛然裂开,一扇与其他无二般的房门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喂,不要……”小山来不及阻拦,贺鸣就将右手朝着房门伸去,手到之处,门前禁制悉数破碎,而禁制之后,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出现在了贺鸣面前。

    看到门上的铜锁,小山原本有些惊讶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下来,走到门前托起铁锁,朝着贺鸣和两位师妹师弟得意道:“别看这铁锁与平常之锁并无二般,但这铸锁材质可是从当年先祖们妄图用来禁锢白神所用的捆仙索上取来的,后由五位开山老祖亲自炼化,经百年火铸、百年水治,百年金炼、百年木固和百年土藏,才炼出了这把绝世锁,世间万物只要被这锁锁上,压根就没有再见天日的的可能,除非……”

    小山正有板有眼的说到激动之处,贺鸣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了那把掌门交给他的钥匙,卡擦一声,绝世锁开,房门应声开启,贺鸣不假思索的便踏入了房中,而他第一眼看着房中的布局和陈设,便明白了这房的上一任主人是何许人也。

    “小山师兄…”贺鸣的语气明显有些哽咽,“小新师兄,小葵师姐,谢谢你们的欢迎,我有些累了,就先休息了,明早还要劳烦你们带我去给风师傅请安呢!”

    说罢,贺鸣轻轻叩上了房门。

    两年后

    “哥!”

    “叫师兄!”

    “好的,哥!”小葵喘着粗气,望了望身后的白雪皑皑的山坡,有些担心的说道:“那个笨蛋还没赶上来吗?莫不是被恶鬼山魈吃掉了吧!”

    望着远处,仍不见贺鸣的身影,小新也有些忐忑,放下装满草药的背篓,撂下一句:“小葵,看好药草,我去找找!”后,拔出匕首,就朝着山坡下折返了回去。

    “小…小新师兄,小葵师姐……”终于,贺鸣一边招呼着,一边从山坡下爬了上来。

    见到贺鸣平安无事,小新和小葵终于放心了下来,拉起贺鸣取下背篓,三人如释重负的瘫倒在了脚下的雪地之中。

    “哈哈哈哈,放心,放心,上了山坡就是道场的地盘了,那恶鬼山魈不敢追来的!”小新细心的安慰着旁边的师弟师妹。

    忽然,一只只金翅大鹏列队从三人头顶掠过天空,巨大的身影几乎连太阳都被遮挡了起来。

    “哇,好威风啊!”小葵痴痴的望着头上威风凛凛的大鹏鸟,眼中尽是羡慕。

    听着大鹏鸟的啼叫,贺鸣也坐起了身来,目光紧紧盯着领头的金翅大鹏,因为其身上驮着的,正是这天道山的未来,不可一世的五师兄——誉天狄。

    贺鸣呆呆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誉天狄,直到他消失在了山的另一头,方才失落的低下头来,看着自己即使过了两年还这般孱弱的身体,连拳头都握不紧的双手,叹了一口气。

    “喂!三个小鬼,我不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听师傅的话呀!”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的打破了草地之上的宁静,三人循声望去,才发现头顶之上还有三只略小的金翅大鹏在盘旋着,而喊话之人正是半年之前随誉天狄一同出征的小山师兄。

    三只大鹏在离贺鸣三人不远处落了地,而小新和小葵看到从大鹏身上跳下的小山,顿时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

    “大师姐,十师兄,小山师兄。”看清楚了和小山一同到来的其余二人,贺鸣赶忙随着小新和小葵一起行了礼。

    “哟!贺鸣小娃娃,半年功夫不见,长得愈发俊俏了呢!”紫辛看着现在已经长的高高瘦瘦的贺鸣调侃着,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涨红了脸,随即轻轻一笑,拍了拍了贺鸣瘦骨嶙峋的胸膛,又有点失望的叹了句:“可惜,就是身子弱了些!”

    “哈哈哈哈,大师姐,你就别调戏这个小子了!”跟在紫辛身后的龙战提着一大包东西,来到二人中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贺鸣后,揉着他的头,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十二师弟,看样子你身体恢复的不错呀,来来来,给你个好东西!”

    龙战打开包裹,从其中拿出了一张红色的毛皮,在阳光之下慢慢撑开,毛皮之上的鲜红毛发竟如火焰般在熊熊燃烧。

    “哇哇哇哇,是烈火魔虎的皮!”小葵看到龙战高高举起的虎皮,惊讶的连连惊叫,一个劲儿朝着龙战连连扑去,不住的喊道:“给我看看,给我摸摸!”

    看到小葵这般的热情,在场之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龙战也不忍心扫了她的兴,顺手就把虎皮盖在了她的头上,接着笑嘻嘻的对贺鸣说道:“师弟,知道你身子弱,尤其是到冬天就特别怕冷,这虎皮给你,特别暖和!”

    说着,龙战揭下小葵头上的虎皮,又抛给了贺鸣。

    贺鸣捧着虎皮,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热流顺着手臂流向全身,“好暖和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多谢十师兄……”话刚到嘴边,贺鸣此刻又突然有些不解的看着龙战问道:“十师兄,为何你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们是兄弟!”

    “兄弟?”

    “不是吗?同门师兄弟不都是情同手足的吗?”

    “哈哈哈,十师兄说的是。”贺鸣开心的附和着,转头就来到了金翅大鹏鸟旁边,痴痴的看着这些巨大的生物,颤抖着摸了摸利如刀锋的大鹏鸟羽毛,眼中带着一丝奢望,叹道:“好威风呀!”

    在场众人都看出了贺鸣的辛酸,心里也都难受了起来,突然,龙战从人群中走出,面带微笑的来到了贺鸣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走!带你溜一圈!”

    还没等贺鸣反应过来,龙战便一把拎起他,跳上金翅大鹏,高呼一声:“让我们,冲上云霄!”

    只听金翅大鹏鸟一声长鸣,巨翅扑腾,夹带着无数的雪花,迎着艳阳,冲天而起,突破云霄,好不威风!

    “贺鸣,把柴砍了!”

    “好的,师傅!”

    “贺鸣,来试试这味丹药!”

    “嗯,谢谢师傅!”

    “贺鸣师弟,我今天想吃大刀回锅肉!”

    “没问题,小葵师姐,我马上去杀猪!”

    “十二师弟,这个给你!”

    “哇,谢谢十师兄!”

    ……

    就这样,贺鸣虽然每天重复着琐碎的杂事,但每天都过得简简单单,无忧无虑,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好转了起来,然而当他每每看到从远方归来的师兄师姐们,心中那复仇的火焰又会再次燃起。

    一年后。

    又是一年深冬,今日,一月之前远征的天道山弟子们再次顺利归来,而此次远征,就连小新和小葵也有幸加入了到了其中,诺大的凌风峰上,便只有贺鸣一人站在高高的峭壁之上,不停地眺望着,挥舞着多年以来用得熟练无比的斧头,砍着干柴,静待同门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