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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英雄剑

    “喂,大叔!我再说一遍,放开他们!”贺鸣怒喝道,身体周围瞬间卷起狂风,形成了十二道无形刀刃,划破空气和大地,击中人熊,救下了那名天道山弟子。

    贺鸣见脱身的天道山弟子又要动手,急忙阻止,说道:“这里交给我了,你们按计划行事!”而后目送着对方离开,他便松了松衣袖,赤手空拳的看着人熊,挑衅道:“大叔,五招之内,我将用这双拳头破了你的焠体化身!”

    人熊摸着自己的右臂,刚才正面中了贺鸣发出的那道怪风,虽表面上看起来毫发无损,筋肉中却是和刚才一样的剧痛,但当听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修道境界被面前这个小子这般蔑视时,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盛怒之下的躯体迅速膨胀,通红的双掌猛拍向下,地面凹陷,强大的震荡波激起碎石地刺冲向了贺鸣。

    贺鸣站在翻滚而来的土石之前显得十分沉着,在震波抵达之际迅速抬起右腿抵住了迎面而来的一块巨石后被推到了要塞边缘才停了下来,此刻他还不忘操着手戏谑一笑:“好霸道的力气!第一招!”,可话音刚落,人熊便击破巨石,黑色的巨爪快速增长直击向贺鸣的咽喉;人熊的抓击被轻松躲过,在它准备发动第二击时,却被贺鸣抓住了双爪,就连傲人的力气也被压制了下来,而此时的贺鸣却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着面前的人熊笑道:“第二招!”说完,突然一个头槌撞在它脑袋上,连地面都碰出了一个大坑,随后贺鸣再次笑道:“第三招!”

    躺倒在大坑中人熊呕出一口胆汁,下一刻竟又不甘心的怒号起来,双爪深入地面猛的掏起两块巨石夹击贺鸣,然而碎石散落之后却才发现什么也没打中,就在人熊诧异之际,贺鸣竟然从天而降,双脚踩中其胸口,一声闷响后径直踩着它撞破要塞表面的土石层,嵌在了坚固的甲板上。

    贺鸣一个潇洒的回转翻滚飞出坑洞完美落地,他蹲在坑口边上,向深坑中已变回人形,不省人事的武将比出四根指头,说到:“第四招!大叔,你可比我听说的差远了呀!”

    “嗡嗡嗡……”一阵号角声从巨木要塞四面响起,贺鸣抬头环视一圈,也从腰间拿出一支号角回应起来。

    先前突出包围的猎团战士此时已攀附在巨木要塞巨爪的关节处,纷纷拿出一支支满布寒气的冰锥插进了缝隙之中,爆裂的寒冰转瞬间就将巨爪的关节冰封了起来,巨木要塞也暂时停止了行动,而寒冰一直顺着巨爪朝中心蔓延,汇合之后将偌大的要塞整个冻结。

    贺鸣用脚踩了踩冰冻的地面,稍微一用力下方便出现了几条裂痕,心想这下应该够脆了吧,然后大声喊道:“墩子,看你的了!”

    “好嘞,二当家你可要闪开了!”突然,刚才那名胖少年一跃跳上半空,右手飞速转动流星锤,左手在嘴边结印施法,念道:“千斤坠!”

    金光灿灿的金之力从墩子的法印中不断流往流星锤上聚集,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墩子手中的流星锤开始一边变大,一边改变形态变成了一柄螺旋钻头,在他全力一击之下,直接刺破了地面扎进了冰冻下变得脆弱的要塞内部。

    “拦住他们!”刚才被击晕的武将这时苏醒了过来,刚爬出深坑就看见贺鸣要进入到要塞内部,急忙发声命令周围还在和猎团战士缠斗的士兵包围了他们。

    由于猎团战士要保护插入要塞关节的冰锥不被破坏,只能待在原地看着帝国士兵们包围了贺鸣,就在这时,一曲悠扬的笛声传来,帝国士兵就像中了邪似的伴随着笛声和空气打斗了起来。

    在混乱的军阵中,一个裹着头巾正在吹奏的猎团战士从士兵们身边穿过,来到贺鸣身旁,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见面前的士兵们已经完全陷入幻境,她才收了玉笛;见到女子的到来,墩子花痴般的喊道:“三当家,你来啦,那玉笛是我上次送给你的吗?还好用吗?是不是对我的好感又增加了那么一丢丢!”说着他那张圆脸就使劲往那女子身边凑去,却被一眼瞪了回去。

    “月牙,跟我进去,墩子,守在外面!”

    “放心吧二当家,外面交给我了,你可要保护好三当家哦!”

    贺鸣和那名被唤作月牙的女子顺着插入要塞的钻头到达了要塞内部,一路上所有的机关都被冰冻停止了运作,驻守内部的士兵也都被冻僵,蜷缩在了地上,而贺鸣和月牙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般到达了要塞能量核心所在的位置。

    由于受到低温的影响,本来应该灼热无比的能量核心现在是余热仅存,贺鸣和月牙站在其面前甚至感受不到一丝热量,而固守在能量核心四方的四名修士此刻也是打着寒颤,靠毅力撑着面前的法阵。

    在能量核心之中,随着能量波动愈发平静,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显现了出来,令贺鸣感到十分的熟悉,他刚向前准备一探究竟,迈出的脚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再次尝试也是同样的结果,此刻他心中也猜到了这应该是那法阵的缘故,可四名修士在法阵之内,想破阵一时也没有办法。

    “这个法阵,我好像记得……”此时,月牙走到了能量核心之前,打量着面前的法阵,努力回忆着脑海中的记忆,“我记得……这个法阵是用来封印魔兽并炼化它们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想要破阵,只需要反转阵法……”月牙说着便开始抬手施法,而能量核心下的阵法也在同时抵抗着她的反转术法,两股法能相撞产生出凌乱的波动,振荡着周遭的一切,也吹落了她的头巾。

    “月霞师姐!”阵中的修士看见了露出真容的月牙发出了惊呼,可见对方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发动着反转术法,他们一时也慌张了起来,又怒喝起来:“月霞师姐,你在干什么,难道你背叛了狱仙府吗?”

    随着月牙手印快速变换,能量核心下的法阵也开始闪烁起来,在那四名修士一声惨叫之后,法阵碎裂,能量核心缓缓落下,而后核心光芒退散,其中的那瘦小身影也完全显露了出来,原来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山魈。

    虽然这只山魈比普通山魈小了不是一星半点,但贺鸣只一眼便认出了它是恶鬼山魈,将它抱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口鼻中也只剩下了断断续续的微弱呼吸。

    月牙摸着恶鬼山魈的脑袋,眉头紧皱,说道:“它的能量几乎都被抽干了,如果不及时补充,会死的,可它看起来应该不是普通的魔兽,要用什么才能补充……”

    “恶鬼山魈……山心之力……泪玉……”贺鸣突然想到了外面那颗泪玉碎片,一把将恶鬼山魈递给了月牙,交待道:“月牙,先带它出去,用外面那一粒碎片救它,我随后就到。”

    待到月牙离开,贺鸣站到了四名修士面前,掏出那把黄金匕首抵在一名修士脖子上,眼神冷酷,问道:“你们盔甲下的那黑色道袍,还有刚才你们认出了月牙,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狱仙府的人吧?为什么来这?为什么会帮圣泽皇朝做事?”

    “这么说来,刚才那女人真的是月霞师姐,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她背叛了狱仙府!”

    贺鸣嘴角一扬,黄金匕首便离那人的咽喉更近了些,他低声命令道:“回答我的问题!”

    感受到了贺鸣释放出的杀意,那名被威胁的修士立马转变了态度,连连恳求起来:“英……英雄饶命!我们确实是狱仙府的修道者,我们只是奉掌门之命加入军队协助建造和运行兵械要塞。”

    “哼,果然如此,还有一个问题,两年前,狱仙府突袭天道山,你们竟然能悄无声息的穿过天道山用于侦测入侵和防御的结界,把整座山头都飞到了天道宝殿头上,还把能让修道者暂时失去法能的鳞粉布置到庆典之中,是事先在天道山内部安插了尖细吗?那尖细是谁?”

    听到贺鸣的这个问题,那修士瞬间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结结巴巴的企图搪塞的说道:“英雄,这个问题我……我是真的不知……不知……如果说了,会被宗门清理门户……”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贺鸣有些生气了,比划着就要朝那修士的咽喉刺进,却在刀尖接触到他皮肤之际停了下来,警告道:“再不说,我现在就可以清理了你!”

    修士见横竖也是死,心想还不如多苟且些时日,立刻毕恭毕敬的回答道:“说说说,我说!天道山是何等的厉害,我们根本不可能成功安插尖细,是当天参加庆典的圣泽皇朝中人偷偷指引的狱仙府,但具体是谁我确实不知!”

    当天参加庆典的皇朝中人……贺鸣在心中默默念着,很快便有了答案,不知不觉下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恨得牙齿都咬出了鲜血,随后将匕首狠狠的插入甲板,低声怒道:“南天御守,又是你!”

    “还……还有……”那名修士见贺鸣此时这番样貌,颤抖着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说!”

    “我还听说,天道山中有弟子主动协助那人!”

    贺鸣心里猛然一悸,听到这个答案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脑中快速的排查着可能协助南天御守的可疑之人,是皇子乔云昊,还是小新师兄,又或是小葵师姐……小新小葵虽是南天御守的外甥和外甥女,但他们从小就在天道山,和师傅师叔以及师兄弟们的感情比许久才见一次的舅舅的感情只深不浅,而且他们也没有背叛天道山的理由,至于乔云昊,他虽贵为皇子,但只要圣泽皇朝利益所需,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背叛任何人,想到这里,贺鸣心里已经笃定了南天御守和乔云昊正是导致天道山覆灭的罪人之二。

    揭开了天道山覆灭真相的冰山一角,贺鸣愤怒的情绪却还未平静下来,不受控制的驭风之道驱使着他身旁的空气狂乱的冲撞着周围的一切,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这要塞内部拆成碎片,吓得那四名修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滚!回去告诉你们的掌门逍遥子,天道山的仇,我会找他去报的!”贺鸣怒喝一声,萦绕在身体表面的疾风瞬间如刀斧般向外爆发,将周围的机械机关撕的七零八落,而他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了下来,收起黄金匕首,准备向外走去。

    “英……英雄,逍遥子掌门在那一夜后就失踪了,我们现在的掌门是……”

    听到那修士说出现任狱仙府掌门的名字,贺鸣先是一脸的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呵呵一笑,说道:“有意思!”随即便离开了这里。

    待贺鸣走出要塞内部时,发现天色已晚,而前方正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先前那武将正在和月牙以及墩子对战,争夺那一粒泪玉碎片。

    武将怒吼一声再次化身为人熊,两爪相击发出震波将墩子击退,又接上一声狂兽怒吼震落了月牙扔来的飞刀,然后突刺猛进到墩子面前扬起利爪一抓拍去。

    贺鸣见此急忙前去阻止,怎奈自己速度再快也来不及了,突然,月牙眼中紫色光芒绽放,几只紫色水母拖着一道道光影从她背后法印飞出瞬间就附身在了人熊身上。

    只见人熊全身一阵痉挛就定在了原地,被紫光充斥的眼神满是敬畏的看着墩子,颤抖着收起了利爪往后退去,俯身跪地激动的大喊道:“大将军!”

    “哈哈,多谢三当家!”墩子笑道,随后双手高举流星锤,说道:“大叔,在三当家的幻术中好好睡一觉吧!”

    “墩子,住手!”贺鸣急呼着突入到人熊面前,双手稳稳的接住了砸下的流星锤。

    墩子吃惊看着意外出现的贺鸣,不明所以的他刚刚喊出一句:“二当家,为什么……”脚下就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失去了能量核心的巨木要塞此时俨然成了一副空壳,极寒的冰冻更是让其摇摇欲坠,而刚才墩子那势大力沉的一击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机械崩坏和藤木撕裂的声音中,雄伟的巨木要塞就这样坍塌成了一堆瓦砾,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夜空。

    在夜空中月光和地上火光的交错映照下,一袭银光从瓦砾中窜出,夜行君载着贺鸣踩着残垣断壁毫发无伤的来到了地面上。

    贺鸣从夜行君背上跳下,看着一望无际的燃烧废墟却不见一个人影,不免也有些慌乱了,此时他突然想到夜行君的嗅觉格外灵敏,于是说道:“夜行君,帮我找到大伙儿。”

    “叽叽叽叽……”夜行君在废墟上使劲的嗅着,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抽动着尖尖的鼻子刚刚朝可疑的地方探去,一只人熊的利爪却突然伸了出来,吓得夜行君一个激灵,龇牙咧嘴的低吼起来。

    贺鸣一个箭步挡在了夜行君面前,以眼神示意它不要进攻,同时,人熊也从废墟下爬了出来,可脚下一软便摔倒在地上变回了人形。

    贺鸣看着瘫软在地的武将,向身后的夜行君说道:“夜行君,不用管他,你去找其他人!”

    然后来到武将近前,发现他紧握的左手正在发着微微白光,便猜到了那一粒泪玉碎片在他手中,于是从怀中掏出药瓶,取出一粒药丸,向武将说道:“大叔,这是回天丸,把手里的碎片给我,这药可以救你!”

    武将恍惚之中看见贺鸣接近,强打精神坐了起来,将左手死死捏紧藏到背后,右手抓起一根燃烧的木头怒斥道:“尔等暴匪,休要猖狂!陛下要的至宝老子死也不会给你!”

    “哎,真是固执的老家伙。”贺鸣摇着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转头竟一把将回天丸塞进了武将的口中。

    “暴匪,你……呜……碌……”

    “暴匪,休伤我主将!”突然一群战士拔剑围住了贺鸣,一边警告着一边缩小包围圈。

    “是你们!”贺鸣看着包围自己的战士明显有些惊讶的嘟囔道,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反倒是高兴的打量着他们,看他们身穿着兵长级别的高等战甲,一幅幅已到中年但有些熟悉的面庞,早已认出他们是霍明高达的旧部。

    “诸位,拿下他!”服下回天丸回复过来的武将命令道,虽然刚才被迫受了贺鸣的恩惠,但迫于自己身为军人的职责还是下达了捉拿贺鸣的命令。

    面对包围而来的武将和战士,贺鸣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他浅浅一笑,从腰间掏出一柄断剑举过头顶,以命令的口吻厉声喝道:“巨熊卫,近卫军,听令!”

    这道响亮于天地的命令一出,那武将和战士们便惊心骇瞩的怔住在了原地,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贺鸣手中的断剑,那深远的记忆和早已刻入血脉中的血性被重新唤醒,在心中翻腾了起来。

    “英雄剑?”

    “那形态,那裂口,是英雄剑没错!”

    “仔细看这少年的身姿,眼神和霍明大将军确有几分相似,还有看他的年龄也对的上,一定是,没错,他还活着!”

    “哈哈哈哈,大将军竟然还有后人留存于世!感谢白神!”

    在一番惊讶的猜测和肯定过后,武将和战士们丢下武器齐刷刷的跪倒在地,热泪盈眶的望着贺鸣,拱起发抖的双手,激动的一起呼道:“参见少将军!”

    贺鸣客气的扶起众人,收了英雄剑,说道:“各位叔叔,一别十五载,各位可还安好?”

    “安好安好,少将军也安好,都长这么大了,你可还记得当年从荒域班师回朝的路上,轮流骑着我和其他变身的巨熊卫们在路上驰骋!”

    “哦,真的吗?”

    “少将军,当年你还在襁褓中,一到晚上你就哇哇大哭,是我们兄弟几个轮流为你站岗守夜呀。”

    “哈哈,真是辛苦几位叔叔了!”

    一片欢声笑语中,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几人一下子就变得十分亲切,贺鸣在平复下情绪之后,说道:“大家不必这样叫我,自父亲离开圣泽皇朝之日便不是大将军了,而我也不是什么少将军,你们称呼我贺鸣便可。”

    “贺鸣……少将军为何要改名换姓?”武将不解的问道,语气中甚至夹带着些质问,毕竟霍明这个姓氏在他们这些老一辈军人眼中已经是神圣的存在。

    “其实也算不上改名换姓,我在机缘巧合下入了天道山学道,贺鸣便是师傅赐给我的名,以方便我在世间行走,也避免了霍明一姓带来的不必要麻烦。”

    “哦,原来如此!”武将应和道,可突然间像想起了什么,叮嘱着贺鸣:“少将军,现在天道山所有徒众都被通缉了,你可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天道山弟子的身份呀!”

    “这正是我想要问你们的,天道山一夜之间被毁,世人看来这只是宗门之间的争斗,但其实却处处有着南天御守参与的痕迹,你们可知除了他还有谁参与了进来?还有,现在天道山徒众被通缉,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贺鸣的话,这几人也是相当诧异,面面相觑之后,巨熊卫回道:“南天大将军参与宗门争斗?这我等确实不知,至于通缉天道山徒众,少将军你真不知道原因吗?”

    “嗯,两年前天道山被毁之后,我在机缘巧合下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经历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最近才回到龟隐洲,回来之后便发现天道山徒众们不知为何竟落得这般境地。”

    “两年前的一天,我们接到南天大将军的密令,天道山以庆典为由设局伏杀一百零八派的掌门和大量修士,还挟持了他和皇子为人质,命我等即刻领军前往营救,可当我们赶到天道山之时,前来主持公义的狱仙府却已经和天道山同归于尽,好在南天大将军和皇子安然无恙,就在我等准备返回之时,却又得到南天大将军的命令,要我们驻军于此,镇压从天道山下逃出的妖兽,而这一驻就是两年!”巨熊卫说着,言语中满是辛酸之情,他揉了揉肩膀,咳了咳清了下嗓子,接着说道:“至此事之后,皇朝便对天道山人下了通缉令,而各宗门也开始不遗余力的追杀他们,但在这两年之间,仍然时不时会传出天道山人刺杀其他宗门修士和朝臣,至此,天道山在世人眼中已不再是那个修道第一宗门,而是成了祸乱天下的邪道!至于狱仙府,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圣泽皇朝的大功臣,天下地上第一的修道宗门!”

    贺鸣听着,只觉南天大将军五个字格外刺耳,愤愤的骂了一句:“去他娘的南天御守,又是他!”

    “少将军何出此言?”巨熊卫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一切另有真相,以后有机会我会慢慢说给你们的。”贺鸣说着,走到了巨熊卫面前,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我父亲在绝崖堡垒一役后被诬陷叛国,你们这些曾跟随他多年的老将为何不替他沉冤昭雪?还有,真的是南天御守杀了他吗?”

    面对贺鸣这个犀利的问题,巨熊卫和近卫军们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踌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说霍明大将军叛国,我等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但当年绝崖堡垒一战我等并未参与,而跟随大将军下了绝崖到灵海边参战那些战士除了霸土将军无人生还,可霸土将军对此事一直绝口不提,其中的真相也就无人得知,曾经也有将领在大殿上为霍明大将军鸣冤,但第二天便解甲归田,从此军中也就再也无人敢过问此事!而至于霍明大将军的死因,我们也只知道确实是南天大将军将其尸首带回了都城,而皇朝也大张旗鼓的宣扬是南天大将军卫国平叛杀了霍明大将军,久而久之世人也就默认了此事!可我们知道南天大将军对于你父亲的崇敬那是无人能及,哪怕是你父亲真的叛国了他只会跟随而去而不是杀了他,还有……”

    “够了!”贺鸣怒道,似乎在他心里也早已默认是南天御守杀了霍明高达,任何为南天御守开脱的辞藻都显得尤为刺耳,他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巨熊卫的话语,仿佛想通了些事情,沉下气息,低声念道:“看来父亲和天道山遭遇的一切都和南天御守脱不了关系了,想要弄清楚真相,只有当面问个明白!南天御守,他现在在哪里?”

    这一问着实让巨熊卫他们犯了难,不说他们不仅得罪了这位少将军,更会让关于霍明高达的真相杳无音讯,但说了如果贺鸣对南天御守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那他们就成了出卖将领的罪人;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巨熊卫还是决定如实相告,说道:“自两年前那一夜后,南天大将军就不曾露面,最近一次听说他的行踪,是在皇帝赐予他的那座擎天城中!”

    “擎天城!”贺鸣脱口而出,震惊的眼神中竟仿佛看到点泪花,他口中反复念叨着这个地名,毕竟这个地方自己生活了整整九年,那里有和父亲的回忆,是母亲的长眠之地,也有自己唯一的家。

    “来人啊!快来人啊!各位将士你们在哪里?快来保护本官呀!”从废墟的另一边突然传出了纳金校尉恐惧又无助的嘶喊,而这也成功引起了贺鸣的注意,他谨慎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却被巨熊卫和近卫军们拦了下来。

    巨熊卫看着贺鸣,心中甚是忐忑,他既不敢冒犯这位少将军,但似乎也不想贺鸣伤害纳金校尉,于是恳求道:“少将军,请不要伤他,他虽是陛下钦点,但也只是负责网罗些钱财,不曾收刮民脂民膏,也不曾巧取豪夺,更和霍明大将军的死没有关系,如果少将军贸然杀了他,定会引起朝堂震怒,到时候对少将军可是相当不利呀!”

    “各位叔叔多虑了,我没有想过要杀他,倒是你们再不过去的话,被他看见了我们在一起恐怕会生疑的!”

    巨熊卫和近卫军们看了看纳金校尉的方向,又看了看贺鸣,确实也有些着急了,急忙说道:“既然少将军没有吩咐了,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他日如果少将军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等必定在所不辞!”

    “各位叔叔,那就此别过……等等……”贺鸣突然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巨熊卫,露出坏笑,直言:“巨熊卫叔叔,你手中那粒碎片能给我吗?”

    巨熊卫一听,立刻弯腰,双手奉上了那粒泪玉碎片,爽快的呼道:“少将军要,拿去便是!”

    贺鸣接过泪玉碎片,看了一眼就将其握入掌中,随后问道:“你们把这给了我,他不会为难你们吧?”

    “少将军不必担心,只需要你和我们演一出戏即可!”

    “演戏?”

    巨熊卫眼神中透出一丝诡诈,就在纳金校尉从废墟转角出现之时,他装模作样的大喊道:“暴匪,竟敢抢夺陛下的珍宝,还不速速还来,看招!”说着,一拳漫不经心的打向贺鸣,在接近之时又在其耳边小声说道:“少将军可还有什么吩咐?”

    贺鸣一瞬间就明白了巨熊卫的意思,喝道:“哼哼,有本事就从小爷手中拿去呀!”而后轻松绕过巨熊卫的拳头,故意举高手臂好让纳金校尉看见自己因泪玉碎片发光的手掌,接着侧身站到巨熊卫身后,低声说道:“没了,你们去吧!”

    “你这暴匪,身手不凡呀!再吃我一招”巨熊卫呼道,一个转身摆拳后与贺鸣交换位置,背对着纳金校尉向贺鸣点了点头,细声回道:“少将军,那我等告辞,保重!”

    “诶……再等等……”

    巨熊卫正在转身,听到贺鸣这突然的一声,也不怕闪了腰,强行扭着身子又转了回来,大呼道:“暴匪!还有一招!”说罢接上一记伏地扫堂腿,又问道:“少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就算你还有十招,也奈何不了小爷!”贺鸣大喊着,凌空飞起落到巨熊卫身后,与其恰好背靠着背,随即快速侧过脸叮嘱道:“今日与我相认一事,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说!”

    “谨遵少将军之命!”巨熊卫郑重承诺道,立刻与贺鸣拉开距离,指着他,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喝道:“没想到你这暴匪竟有如此本事!”然后向贺鸣递了一个眼色,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同时打出一套相同的军队拳术,装作缠斗的样子,趁纳金校尉看得迷糊,巨熊卫再次细声问道:“少将军,那我等真的告辞了?”

    “好,各位叔叔珍重!”贺鸣点头微笑道,看着巨熊卫慢慢转身,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踩住他的脚后跟,鼻腔中发出“嗯”的一声。

    巨熊卫立刻就明白了贺鸣还有话说,不敢怠慢直接就把身体又强扭了回来,但这次却是真的扭到了腰,他脸上的表情夸张的扭曲起来,扯着嘴角小声问道:“少将军,请讲……”

    贺鸣扬起抓着泪玉碎片的手臂,嚣张大呼道:“这宝贝小爷要定了!”而后使出一个轻飘飘的飞膝从巨熊卫身边飞过,竟带着些请求的口吻问道:“我会继续追查有关父亲的真相,但此举定会触及到朝堂利益,到时候我一个人恐势单力薄,所以想请各位叔叔帮我一个忙,下次见我高举英雄剑时,可助我重振霍明高达之威名?”

    巨熊卫听到贺鸣这般的语气,又见他这幅郑重其事的样子,赶忙收起了嬉笑,回了一句:“暴匪,休的嚣张!”又接上一个后仰从飞起的贺鸣下方翻滚到另一边,还顺势伏地拱手行了个礼,十分敬畏的答道:“愿为大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谢谢各位叔叔,请回吧!”

    “少将军,这下我等真走了?”

    “各位保重!”

    “真走了?”

    “嗯,保重!”

    “少将军,后会有期!劳烦踹我一脚!”巨熊卫嘟囔着,向贺鸣使了一个眼色,故意背对着他露出破绽,而贺鸣也心领神会,落地瞬间直接来了个转身鞭腿,轻轻的碰在了巨熊卫背上。

    “哎呀呀!好厉害的暴匪!”巨熊卫扯大了嗓门吼道,向前扑倒后连续翻滚到近卫军们身边,站起身来刚好看见转角处的纳金校尉,故意露出紧张的表情,随即拉着近卫军们,一边大喊着:“保护校尉大人!”一边带着纳金校尉飞速消失在了远处,留下贺鸣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贺鸣眺望着山岳般的废墟,终于一众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

    月牙和墩子领着猎团战士们来到了贺鸣这边,虽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但好在都没什么大碍,继续在废墟上收刮着能用的东西,打好包准备离开。

    贺鸣从月牙手中接过恶鬼山魈,看着曾经叱咤山林的天道山圣兽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他赶紧掰开恶鬼山魈的嘴巴,将那粒泪玉碎片送了进去,只瞬间过后,恶鬼山魈枯瘦的躯体在温柔的白光环绕下开始变得饱满,时断时续的呼吸也平稳下来,随后它慢慢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贺鸣,便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又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咻……”贺鸣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示意废墟上的战士们停下,接着他望了望漆黑天际的尽头,发出了命令:“所有人,拿好东西返回寨子,闹这么大的动静,官军估计也快到了!”

    目送着猎团战士们提着大包小包,骑上坐骑,坐上马车,陆续出发,贺鸣正要跨上夜行君时,发现一旁的墩子正在发呆,于是叫了一声:“嘿,墩子,在干嘛呢!”

    墩子被这么一喊,终于回过神来,他看着贺鸣,指着前方地上一道长长的血迹憨憨的说道:“二当家,我记得这里刚才明明躺着一个人!”

    黑夜中,石化的黑渊魔虫在月光和火光下投射出了一个不断摇曳摆动的影子,乍一看这头怪兽像是还活着,而一道鲜红的血迹从黑影下延申而出,一直连接到了幽暗的密林之中。

    墩子的话引起了贺鸣的好奇,他来到血迹旁,发现这道血迹断断续续的延伸到了前方的密林之中,应该是有谁受了伤从这逃走了,突然,他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这人极有可能听到了自己和巨熊卫等人的谈话,如果是军队中人,肯定会给巨熊卫他们带来大麻烦,必须要彻底解决掉他,想到这里,贺鸣急忙说道:“墩子,你和月牙带大伙儿先回寨子,我去看看,稍后就回!”不等众人应答,骑上夜行君便冲进了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