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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圣女

    车窗外,热闹非凡的大街,卖力又充满节奏的吆喝声以及徐徐飘入鼻腔里的美食香味,都让小虎欣喜若狂,小小年纪就饱经风霜的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过这灿烂的人间烟火味了。

    沉浸于片刻安逸之后,小虎担忧的望向另一扇窗户,趴在窗台上问道:“啸山哥,那位大人不会对大虎怎么样吧?”

    闭目养神中的虎啸山睁开双眼,轻轻咳嗽了两声,看着窗外另一辆和自己并驾齐驱的马车,轻声宽慰道:“放心吧,虽说你们私自典当军品的确违了法规,但凌都尉是个讲规矩的人,不会私下对大虎用什么手段的。”而后,他又将目光落到了小虎身上,微笑着问道:“虎丫,你好像特别关心大虎?”

    “啸山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只是……”小虎胀红了脸,不知该怎么解释,但其实对方却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好了,不调侃你了,现在来给我说说你们三个到底是如何抓着那两个通缉犯的!”

    听闻此话,刚刚还面红耳热的小虎瞬间就打起了寒颤,尴尬的转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墩子,低语道:“二……二虎,要不你给啸山哥讲讲?”

    “我?”墩子一个激灵,挤着眉眼盯着小虎,推脱道:“我嘴巴笨,怕说不清楚,还是你说吧!”

    “不不不,我记性不好,好多细节都忘了,你说你说!”

    “还是你说吧……”

    “行了!”虎啸山有些不耐烦了,又咳嗽了两声,随即一语定音,命令道:“你们俩,一起说!”

    虎啸山的马车中传出一阵阵聒噪,而这边凌都尉也没有闲着,她拿着破军在窗外透下的阳光下仔细端详着,用手指在刀刃上刮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施展出恫吓之法,问道:“你们立了大功,我不难为你,但机会只给你一次,老实说,这破军到底是怎么来?”

    凌都尉用凌厉的眼神盯着贺鸣,当见他在自己的威慑下竟还能这般泰然自若,也有些惊讶,于是继续加强恫吓,可就连车架前的战马都被惊得嘶鸣,贺鸣却还是稳如泰山,此时凌都尉也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似乎不那么简单,索性不再啰嗦,不知不觉中往破军里注入法能,手指轻轻一扬便指挥着这把利器直击贺鸣眉心。

    贺鸣注视着停在自己额头前不断颤动的破军,此刻纵使他表面上依旧沉稳,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见破军不再往前,他才伸手将这把利器握在掌中,立刻装出一副庆幸的样子,示弱道:“都尉大人,多谢不杀之恩!”

    “还装?”凌都尉不屑一笑,但见贺鸣虽然演技拙劣,可似乎他是真的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于是收敛了些气势,用平缓的声音问道:“你当真不知?”

    “都尉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凌都尉翘起二郎腿,倚靠在车厢中,眼神落到了破军之上,说道:“刚刚我并没有让破军停下,而是破军自己停下来的!”

    “它自己……”贺鸣念叨着,再次仔细的打量起破军。

    “这破军可不是一般的利器,看到手柄尾端的那块宝石了吗?它叫血灵石,是一种及其稀有的天外来物,它能吸收并储存各种法能,只要稍加刺激便能把这些力量变大释放,而且血灵石一旦第一次吸收到了某人的血液,它便会永远只受那人的差遣,所以根据这个特性,国中巧匠以精妙的锻造之术将血灵石和黑钢刃结合,才造出了这成品率极低的神器破军!”凌都尉说着话,双手慢慢伏在了膝盖上,身躯前倾靠近贺鸣,观察着他的表情。

    “军中每有功臣获此神器必先让破军饮血认主,而你手中的这把破军刚才不肯伤害你,已经足以说明你就是它的主人,所以,现在能给我说说到底是谁给你的吗?”

    贺鸣的心脏在胸膛中咚咚咚的跳着,他已经意识到此时就算能编造出再完美的说辞也是徒劳,要么如实相告,要么打一架跑了,且不说告诉凌都尉这破军是南天御守所赠,她到底会不会信,可万一她信了,还继续追问下去,到时候自己身份泄露还不知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再说打一架,眼前这个凌都尉实力未知,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打不赢自己逃了便是,但这必会陷小虎于不义,可就算打赢了,到时候面对全城官兵的围堵也必定得不到什么好处!

    思来想去,贺鸣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要不动声色的进入到官府之中,打听到虎妞的消息,于是他决定赌一把,向凌都尉庄重的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敢瞒大人了,我这把破军正是南天御守所赠!”

    凌都尉听闻此话,猛然一抖,震惊中带着怀疑的看着贺鸣,见他不像是说谎,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这小子竟敢直呼大将军的名讳,看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啊,不过看他年纪不像是立过军功的人,而且似乎并不知道破军饮血认主的事,所以他到底是谁?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普通村民,而和他一路的小虎和二虎肯定也有蹊跷,恐怕连那俩通缉犯也有问题,他们来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

    此时,凌都尉心中充满了对贺鸣的疑问,可迫于对方已经搬出了南天御守,自己也不宜再继续追问下去,更不能打草惊蛇,索性转念一想,干脆就由着贺鸣的话,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哦,原来阁下是大将军的亲信,下官失敬失敬!”凌都尉虚情假意的奉承道。

    贺鸣见这招果然奏效,突然有了个想法,何不狐假虎威一次,让凌都尉成为自己的帮手,只见他邪性一笑,故作出高傲的姿态说道:“我此次前来卧虎镇有要事在身,我的身份还请凌都尉保密,到时候说不定还需要大人的帮助!”

    “敢问阁下是为何事而来?”

    “这个嘛……”贺鸣想了想,虽说圣泽国中向来军政分立,可这个在南天御守的威慑下表现得毕恭毕敬的凌都尉自己也才刚认识,不知她和官府还有城主走得近不近,所以自己的真实目的还不宜过早暴露,索性搪塞起来:“这个事关重大,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如实相告,还请凌都尉不要多心!”

    “哦,阁下言重了!”

    随着车夫一声急呼,马鸣车停,贺鸣从门帘后探出身子,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庭院之前,坐落在此的十几处庭院门头几乎一模一样,根本不知道哪处才是城主府。

    从马车下来的五人站在庭院门前,面对冷冷清清的院门却无一人来领路,而贺鸣和墩子见身边的虎啸山和凌都尉一动不动,也不急着催促,反倒是小虎敲了敲几扇院门后发现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的问道:“啸山哥,城主在哪呢?”

    “不急,再等等!”虎啸山轻声应道,刚咳嗽了两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扇院门便吱嘎一声缓缓打开。

    从打开的院门后,先是跑出一队持盾的黑衣武者,整齐排开,列队护住正门,随后一队轻装弓弩手排列在黑衣武者身后警戒四周,然后一小队强壮的刀斧手伫立在正门之后,待这群战士确定周围无异样之后,才慢慢让出一条缝隙,最后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顶着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穿着一身虎纹黑金袍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的出现在了贺鸣等人的面前。

    别看这个中年男人相貌平平,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权贵的大气,他摊开双手哈哈大笑欢迎道:“哈哈哈哈,欢迎东虎村的大功臣,真是英雄少年,太为我们卧虎镇长脸了!”

    贺鸣三人在虎啸山的带领下来到了院门之前,隔着人群朝那中年男人行了个礼,向贺鸣他们介绍起来:“前面这位就是卧虎镇城主虎震天大人,你们三个还不快行礼!”

    三人弯下腰向城主行了礼,便听对方大笑着呼道:“不必拘礼,过来过来!”

    院门前的黑衣武者应声从正前方让开一条通道,贺鸣三人正要前进,突然他肩上的恶鬼山魈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向众人身后呲着牙发出刺耳的尖啸。

    在场之人立刻警戒起来,只听背后的房屋上爆出两声响亮的砖瓦碎裂声后,众人便见一只长尾巨爪的兽影跃上高空,直扑下来。

    “保护城主!”虎啸山大喝一声,冲到院门正前,同时甩出兵器缠住巨兽的左爪,催动法能使左耳上的月型耳环发出银光包围全身,以常人看不见的速度跳上巨兽,绕到另一边,用力一拉,那三节棍枪瞬间就分成了几十节又将巨兽的右爪捆住,让它摔了个底朝天。

    瞬息过后,巨兽挣扎着翻滚起身,粗长的尾巴星驰电走横扫一圈,就连有着疾速加持的虎啸山也差点躲闪不及,而那些持盾的武者不出意外全部被打得落花流水,盾牌碎了一地。

    虎啸山第一时间看向院门,发现虎震天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心里陡然一颤,呼道:“小虎,你们怎么样?”

    “啸山哥,我没事!”不知从何方传来了小虎的声音,虎啸山环顾四周也没发现她的踪影,直到抬头才看见贺鸣已经抱着她站在了屋顶之上。

    “呼!没事就好!”虎啸山安心的说道,眼神却有些凝重的看着贺鸣,自己尚且要靠特殊的法器加持才勉强避开那巨兽突如其来的一击,而眼前这个在记忆中只有些蛮力的少年竟然在瞬间保护着小虎不仅躲开攻击还撤退到了安全范围内,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于此同时,墩子也从一旁被击碎的马车中爬起,看起来虽并没有受伤,可虎啸山也敏锐的注意到了其手臂上的红印和割裂的袖子,意识到了这个以前只会吃吃喝喝的小子竟然硬抗下了巨兽的杀招;这两人表现出的非凡实力着实让虎啸山感到不可思议但又有点可疑,让他不由得叹道:“大虎二虎,你俩真是好本事呀!”

    巨兽怒吼一声,胀大的腮帮子不断起伏喷射出浑黄的气体将周围扬起的尘埃驱散,也是在此时它才让人能看清全貌,占据了小半个前院的身躯满布着岩石一样的深褐色外甲,和毒蛇一样的脑袋上那双红眼盯着在场的所有人,仅有的两只前肢粗壮有力,用尖锐的爪子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沟壑的同时发出刺耳的声音,预示着它已经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而那条蜿蜒的尾巴末端还长着一柄看起来十分锋利的石制大刀,摇摆在日光下透着寒意。

    “硫磺?”虎啸山捂着口鼻,咳嗽着向后退去,而那些先前被巨兽打倒的武者此时也缓过劲来,抓起武器,准备在身后弓箭手的掩护下开始冲锋。

    虎啸山大喝着向那些武者警告道:“不要轻举妄动!”岂料他话才出口,武者们便在箭雨的掩护下杀了过去。

    一声“咕噜”在场中响起,巨兽对着院门方向喷出大量的黄色气体,接着摇摆的尾巴嘎吱作响,紧绷的力量瞬间释放,尾端那柄石刀疾速坠下,速度之快连空气中都被砍出一道残影,前院直接被一分为二,碰撞出的火花刹那间引爆弥漫的硫磺,把飞箭和武者们全部炸飞到了高墙之下。

    待到硝烟散尽,刚才还高墙耸立的前院已经是残垣断壁,只剩下城主所在的那扇大门和院墙还是出奇的完整,巨兽见此立刻补上一记飞扑,而虎啸山也早有预料,他再次发动法能,月型耳环银光更盛,直接让他化为一道银光出现在了巨兽面前,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只是手臂一抖便把扑来的庞然大物击落在地。

    摔落的巨兽恰好停在了城主脚下,此刻突然出现在它脑袋上的百十个血流如注的枪眼已让它面目全非,而前方的虎啸山正执着兵器站在城主身前,那枪头还在滴着兽血。

    贺鸣看着虎啸山甚是震惊,他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这个一直咳咳嗽嗽的男人竟然在一瞬间内向巨兽刺出了九十八枪并且枪枪致命,实力太惊人了,要是换做自己和他对战,怕也不能全身而退,看来此行绝不能大意了。

    另一旁,虎啸山踢了一脚倒下的巨兽,确定它是死透了,于是弯下腰来看着巨兽,捂着口鼻呛咳了起来,疑问道:“这么个臭东西到底是怎么混进城的?”

    就在虎啸山发出疑问之际,原本已经倒下的巨兽竟开始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全身便冒出了无数个鼓胀的血泡,而虎啸山见状也意识到了危险,急忙呼道:“保护好城主!”而后迅速催动法能,将手中的兵器抡出一个银光闪闪的圆弧,在一声巨响后挡下了巨兽爆体喷出硫磺和体液。

    “啸山哥!”见虎啸山被浓烟所淹没,小虎着急的大喊起来,前脚刚准备冲上前去,便被贺鸣提着衣领拎了起来轻声安慰道:“姑娘,别慌,你的啸山哥没事!”

    小虎紧张的望向院门处,果然如贺鸣所说,浓烈的硫磺烟气散去后,虎啸山毫发无伤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只是那些粘稠的巨兽体液暂时让他此刻行动受限。

    看着周围的一切已经归于平静而虎啸山也并无大碍,小虎终于放下了心,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贺鸣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浅浅一笑:“嘿嘿,蝠爪蛇可不会单独行动呀!”

    “贺鸣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等小虎再细问下去,一声怪叫又从墙外传来,另一只蝠爪蛇越过众人头顶,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影,直接朝着城主的方向飞扑而去。

    门前的武者们已无力再战,弓箭手们射出的飞箭也是以卵击石,那些拥蔟在城主周围的刀斧手似乎也对这种空中袭击束手无策,而现在唯一能一战的虎啸山却还没挣脱束缚,只得怒气冲冲的看着敌方杀向城主。

    虎震天直视着扑来的蝠爪蛇和刺客,不防也不躲,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直到敌方已经钻进了大门,他突然跺了跺脚,那大门上的纹路竟开始发出光芒,一条条金色的锁链浮现于门框之上,叮叮当当的盘旋游走,只听一声虎啸后,深红色的大门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变成一张虎面张大了嘴巴,一口就咬了下去,化作一道道结实的枷锁将蝠爪蛇和刺客全部锁在了地上。

    “咳咳咳……城主大人,没事吧?”虎啸山捂嘴咳嗽着冲到虎震天身前,根本无瑕顾及身上还沾染的蝠爪蛇体液,振臂甩出兵器横在刺客面前,怒喝道:“尔等何人!竟敢刺杀城主大人!”

    对于虎啸山的质问,刺客们全部闭口不言,即使被枷锁锁住,仍在不停的挣扎,他们凶狠的盯着虎震天,看着对方那副轻蔑的笑脸,几乎于同时开始痛骂起来,恶毒的诅咒和刺耳的挑衅不绝于耳,突然,虎啸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慢慢走到中间那名刺客面前,用枪头挑下其面巾,当看到眼前之人的真容时,却有些惊讶道:“虎浩威……都头……”

    “哦!”听到虎啸山称呼着刺客,虎震天也有点意外,迈着威武的大步走到刺客面前,笑脸阴沉了下来,虚着眼,威严中带着点怒意的质问道:“威都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虎浩威啐出一口唾沫,冷的哼笑一声:“哼!老贼,今日老子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你看着办,不过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威都头,住口!”虎啸山急忙喝止,见虎震天还未动怒立刻又为虎浩威辩解道:“城主大人,威都头肯定是受了妖人蛊惑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把他交给我,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山都头,不必为我辩解,这一切都是老子自愿的,今天没能杀了这老贼,是老子学艺不精!”。

    “威都头,这……咳咳咳……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哼哼,你何不直接问问这个老贼!”

    虎啸山敬畏的看向虎震天,发现他脸上依没有怒意,这才敢低声开了口:“城主大人…“

    虎震天瞥了一眼虎啸山,随即又看向虎浩威,假意叹了一口气:“哎,看来威都头还在对生祭一事耿耿于怀啊!”

    “哼!老贼,没想到你竟然有胆子承认!”

    “生祭?”虎啸山有些不解,他惊讶于这个早已习以为常的词为什么会成为虎浩威刺杀虎震天的导火索,然后便急切的向面前二人追问道:“城主大人,威都头,这生祭不过是用一些罪大当诛的重犯祭祀圣兽而已,是龟隐洲内常见的传统,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误会?山都头你再问问这老贼,那些被生祭的人真的是重犯吗?”

    虎浩威此话一出,虎啸山心中也不由得一惊,其实他也早就知晓了一些流言蜚语,冥冥中有了一丝疑惑,明面上风平浪静的卧虎镇多年以来,每月的祭祀中却有用之不尽的重犯,而自己即使身为都头也不知道其中大部分重犯的来历。

    也许是察觉到了虎啸山也有所动摇,虎震天主动放低了姿态,笑着解释起来:“威都头何出此言?只是最近那些重犯中来自你所管辖的城南中的人多了些而已,威都头是错怪了老夫呀!”

    “错怪?”虎浩威反问道,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又愤怒的质问起来:“哈哈哈哈,老贼,老子问你,白天还在耕种的农民晚上就成了打家劫舍的盗匪被下了死牢,大道上的贩夫走卒拐进小巷就被扣上坑蒙拐骗的罪名拎进囚车,曾经为国而战的士兵只是在街上调侃了几句那乌烟瘴气的朝堂,现在竟沦为了通敌叛国的阶下囚!这些人的罪名有多少不是你凭空捏造的,你敢发誓吗?”

    “呼……”虎震天呲着牙吐出一口怒气,看得出他在尽力压制怒火。

    此时,虎啸山从虎震天眉宇间察觉到了其透出的杀意,也不管会不会冲撞到他了,当着他的面对着虎浩威一声喝止:“威都头,住口!”随即立马转身跪拜在虎震天面前,祈求道:“城主大人,威都头可否就由我暂时收押,我一定会查明真相,以正大人威名!”

    虎震天思考了一下,逐渐消了怒气,再次扬起笑脸,平和的说道:“那就辛苦山都头了,今晚嘉奖仪式上老夫静待结果!”

    “嘉奖仪式……”虎啸山默默念着,离嘉奖仪式已经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了,也就是说他也只能暂时在这段时间内保下虎浩威。

    其实最后不管调查结果如何,虎浩威都难逃一死,虎啸山做的这一切一是想验证一下虎浩威所言是否属实,二是也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怀疑,但更多的还是想替自己拥戴的城主正光大伟岸之名。

    “老贼!别再假惺惺了,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要杀老子就趁现在,还不动手是在等老子亲手取你狗头吗?”

    “威都头,住口……”虎啸山试图阻止虎浩威,可一旁的虎震天却突然先他行动,侧过脸再次露出杀意,猛的一记转身抬腿踢在虎啸山的兵器上,枪头瞬间就刺穿了虎浩威的脖颈,鲜血四射。

    虎震天抹了抹脸上的血渍,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说道:“呵呵呵,少一个活人不影响山都头查案吧!”

    虎啸山如触电般抽回手掌,看着虎浩威慢慢倒下后又木讷的看向虎震天,嘴唇颤抖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山都头,现在南城都头一职由你暂代,把这个贼子的尸首高挂在南城望楼之上,一定会引来他的同党,到时候山都头就既能将贼人一网打尽,又能查清案由,还老夫一个清白了!”

    虎啸山抬起满是血污的双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僵硬的关节活动起来,拱手应道:“咳咳,虎啸山……领命……”

    差役们抬着虎浩威的尸体,押着其余的刺客与虎啸山一同离开了这里,此时,虎震天远远的望着刚才一直没有出手的凌都尉却没有半点的不悦,反而笑脸相迎,用十分沉稳语气呼道:“刚才让都尉大人看笑话了,是老夫管教不严,让手下人失了心智才做出如此的蠢事!”

    “城主言重了,让这么大的妖兽混进城中,也是我城防的失职!”凌都尉漫不经心的应付着,说话间已经来到蝠爪蛇的面前,扬起拳头就要打去。

    “不劳都尉大人,这畜牲就交由老夫处置吧!”

    “蝠爪蛇在城中也是个隐患,还请城主大人妥善处理!”

    “凌都尉放心。”

    此时,一名小兵急匆匆的跑来,在凌都尉耳边说了些什么后,只见她的脸色瞬间微妙起来,盯了一眼贺鸣便要告辞:“本官还有些事情,就先行告退!”

    “都尉大人不去府中坐坐?”

    “城主大人的心意领了,我是送那三个小朋友来的,人已送到,晚宴再见,告辞!”凌都尉说着,又看了一眼贺鸣那边,转身便快马加鞭奔回了兵营。

    虎震天在刀斧手的保护下走到了前院正中,摊开双手做出欢迎的姿势,笑道:“我卧虎镇的英雄少年,欢迎欢迎,三位里面请。”

    打量着富丽堂皇的城主府,小虎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在进府的途中尽管自己已经穷尽脑力幻想出了所能想象的所有华丽画面,但当真正进到城主府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普通人与达官显贵的差距到底有多大,千年红木的大门上镶嵌着剔透白玉雕成的白虎,门厅正中一张由顶级丝绸编织而成的地毯从门口贯通全府,踩在上面细腻如沙;两侧六根宏伟巨大的火山岩石柱上不仅分布着天然形成的各种宝石,还流淌着涓涓岩浆,让这座府衙在寒冬中暖如初夏;一盏盏以高等妖兽元丹制成的灯盏流光溢彩,而挂在下方的珍贵香料在元丹的温热下正不断的散发出醉人的清香;府中没有坚硬冰冷的桌椅板凳,取而代之的是用蚕丝和羽绒填充,妖兽毛皮封装,金线银丝精绣上栩栩如生的猛虎图纹的柔软座榻,每个座榻旁都端坐着四名侍女,她们端着温酒切着熟肉,笑容满面的静待着贺鸣一行人。

    虎震天穿过中堂,在正中高处的座榻上落了座,低着眉眼扫视了一下堂下的众人,悄悄显出一丝轻蔑后又装作客气的招呼着:“为贵客看座!”

    大堂中央,一群婀娜的舞姬在乐师悠扬婉转的节奏下偏偏起舞,氛围正好,众人也恰到微醺,小虎小心的捻着指尖那镶满宝石的黄金酒杯,盯着它,一声醉意朦胧的笑道:“这个杯子,应该够母亲下半辈子享福了吧!”说着又挪了挪屁股,纵使已经坐下了这么久,但她还是坐不惯这太过柔软的座榻。

    “贵客,请!”侍女温柔的将一块切好的肉片用白玉筷子夹着送到了小虎嘴边,小虎却受宠若惊的婉拒起来:“姐姐,我自己来,自己来!”但放眼看去桌子上那些见也没见过的珍馐,她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能尴尬的再泯了一口美酒;而反观墩子这边可没有丝毫的拘束,桌上这些美食在他的大快朵颐之下根本供不应求,速度快得连身旁的侍女也无所适从。

    叮叮叮,贺鸣拿起一只珍珠螺用黄金勺子在尖角上敲了三下,一小坨鲜美的螺肉便滚了出来,嚼起来嘎嘣脆;将宝玉蜜果以十字刀法切开,再用白玉筷子逆着内馕的纹路轻轻划动,一粒五彩斑斓的果肉竟自动冒了出来,一口咬下香甜可口;把银盘中的层层寒冰拨开,露出两片东海飞鱼的肉片,新鲜得似乎还在跳动,一片撒上几滴杯中的仙露酒再用龙涎香引燃,在火焰熄灭的刹那送入口中,淡淡焦香中流出无尽的鲜美,让人啧啧称赞,另一片则直接裹上一颗鲜艳的朝天椒,大口咀嚼,在辣椒的刺激下鱼肉被激发出最后的活力,似在在味蕾上游动的同时又把辛辣缓解得恰到好处,美妙至极……

    侍女们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乡野小子竟然这么懂得那些珍贵食材的吃法,都交头接耳起来,凝望着贺鸣优雅的餐桌举止,那些美食街的诱惑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不免让她们也有点嘴馋了。

    见贺鸣三人吃饱喝足后,虎震天终于进入了正题,遣下侍从,擦了下嘴角,站起身来,微微笑道:“三位可吃好了?”

    “多谢城主款待!”贺鸣带头谢道。

    “按理说应该是晚上的嘉奖仪式再和各位见面的,可当下有件急事,还要提前劳烦各位一趟!”虎震天语气很是客气。

    “城主请讲!”

    “这件事和虎丫姑娘有关!”

    听到自己被点了名,小虎心中一惊,抬头望向虎震天,带着些卑微和胆怯的问道:“我吗?城……城主大人,究竟是什么事?”

    虎震天走到小虎跟前,还是那副笑容,说道:“老夫想请虎丫姑娘担任今晚嘉奖仪式后祭祀大典的圣女!”

    “我!圣女!”小虎惊呼起来,而此时已有两名侍女端着花冠华服来到了她的身边,见此,小虎再次问道:“真的是我吗?”

    “嗯!”虎震天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小虎看着面前的花冠华服,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变得笑颜灿烂,因为对她来说,能担任圣女一职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小虎妹子,圣女是干什么的呀?”墩子好奇的问道。

    而小虎此刻有些激动过了头,眼眶已经湿润泛红,她赶紧擦了擦差点就要流下的眼泪,开心的向墩子解释起来:“圣女就是主持祭祀大典的圣职者,负责在大典上代表整个卧虎镇向白神献贡,能担任圣女不仅是无比高尚的荣耀,还能得到整个卧虎镇的崇拜,如果我成为了圣女,到时候不仅能被免去所有债务,娘亲也能因此乐享天伦!”

    “哗,那不错呀,快答应下来!诶,别忘了你妹妹的事……”

    墩子和小虎高兴的谈论着,可一旁的贺鸣此时却是满脸的严肃,他冷漠的盯着虎震天,嘴角微微抽动,心中竟咒骂道:“圣女!呵,原来是你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