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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鬼兵至(四千)

    抬头仰望,沉默……

    偌大的阵台突然碎裂,如脆弱的玻璃、不堪的薄冰、吹弹间碎裂的纸张……明明是一砖一瓦砌成“石头”,却能在恍惚间破败成尘埃,风徐徐触碰时,崩塌。犹沉冰塘,坠落的不安铺满全身,布在心灵,灵魂都在冷颤。

    就是恐惧,出自内心的恐惧!

    因惧怕下坠吗?不,是女孩的话语牵动了一个“谁”。

    杜慕吉感觉自己的脑袋胀胀的,膨胀到他完全忘记了女孩的话。这事越来越蹊跷了……

    莹蓝色的月、亮蓝色的星、深蓝色的天,从半百的高度掉下去用不上三秒。两眼默然昏黑,只是听少女几句话就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不可抗拒的晕倒了。至于最终有没有摔残,他也不知道了。先是腰部凸起传来震感,接着又是跌了一下,撞到了后颈上。嗯…应该枕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了,不过又滑溜到了沃土上。

    整个过程似乎有一股力在帮助他,减免了绝大部分的坠力。

    着地的一间,有一米多长的小草被顺势倒伏,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虽然现在是平稳落地,但无法确定所处地方是否安全。杜慕吉现在是身不由己,有心无力,眼皮沉寂,四肢囚禁,意志低迷。现在连世界的真实与虚假他好像确实分不清了,这太怪异了!

    他不是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吗?这个身体还还居住着谁?还是说这是“前户主”留下的烂摊子……

    他不是来送信的吗?还是送命的?

    他受到的“善意”庇佑太多了,以至于他也不得不捋一捋这不到一个月内他到底都缘到了什么。

    “没想到不过几天,这种源自弱小的无力感又来给我敲门……”

    身体告诉他,你应该睡一会了。可他的肾上腺素传遍全体每一处血液、神经冲动想要当木偶主般操纵身躯,可杜慕吉真就如植物人无二,全身无魂无灵,最好的结果大概是部分下行神经被截断了。

    随即,眼皮透的光默默一暗,杜慕吉便觉察到有不利的事要发生,可他无力反抗。

    “丢!丢!”思索中,一个触觉像球一样的小东西突然掉在了他的肚子上,虽然连神经反射都没有挺一下身子,但他也毛骨悚然起来。

    顺着肚子滑溜下来,跌到脖子那,又用身上特殊的弯弯刚毛挂住下巴,攀到脸上,又在脸上来了次“按摩”。这团子贴起来凉凉的,达不到令人哆嗦的程度,令人舒服得想要把它当凉水袋一样敷一敷。即使这儿的空气现在丝毫谈不上温暖,吹起风甚至刺挠嫩皮,但这冷,就是让杜慕吉享受。那感觉又像独自孤单的在房间中开着十六度空调、抱着被子睡觉,不只是身冷,还有心冷。

    小家伙又翻到额头上,越过唇,跨过鼻,顺着塌塌鼻梁,嘟噜噜的叫了一声,接着如同一块冰一般,释放出令杜慕吉皱眉的冰冷。钻心挠骨,刺脑伤魂,心中真诚暗叹:“接近死亡的感觉,真舒服啊……”

    逐渐,他的意识感觉不到除额头外其他的神经跳动,大概就是四肢许久被压住静脉瓣,血液难流,就是少了股麻麻感,似曾相识。静静的一个骤然,杜慕吉的右指们竟颤抖了起来,由此打响宣告,让复活的洪流涌到全身。

    当他的右手恢复神经时,将种子没入口袋,静悄悄地伸向了腰带上的匕首......

    当他的左手恢复神经时,全身早已休整得差不多了,手猛然一抽,攥住了额头上没有防备团子。“波莫!(你个白眼狼!)”那团子不满的哼了一声,杜慕吉那双快“瞎”掉的小眼睛也眯开了缝,手中软糯的物体也现出了形。

    适应光线后定睛一看,还是个“老熟人”!

    这不就是被落下的黄琉璃吗?不过她现在好像软了,软得就像装满水的金黄透明气球,有他手掌那么大,但举起来几乎没有什么重量。手感有些滑溜而且非常解压,让杜慕吉不怀好意的捏了几下,大概就是动画故事中“史莱姆”的即视感,但在这个世界好似有了别的名字。不过她还有一对耳郭朝后的小巧兔耳朵,柔若无骨,眯成两条缝的眼睛似乎怎么睁也睁不开。

    刚才枕的应该就是她了。

    “安就!(小伙子,你是觉得自己又行了吗!快把老娘放下来!)”

    小黄团子的生气呼之欲出。

    但杜慕吉可不管它,确定没什么危险就右手支起身盘坐起来,观察四周环境有何变化。

    “出木木!(瓜娃子!有没有听人说话!听我家主人不过几句就精神海枯竭了,弱成这样你看了有啥用,到时候还得姐姐我罩着。)”小团子似乎明明知道杜慕吉弱爆到收听不到她发来的[言筝链接],但还是几言并作几字来训杜慕吉,看这态度,估计也是不认识杜慕吉。

    这样,杜慕吉自然也听不到这用幼女音喊出来的粗话,那反差感太尴尬了。

    不知应作何感想,阵台消逝后,配合周围平均只有六十米的小巧树林,形成了一个很小的稀树草原,不过对于杜慕吉,就像把走散的蚂蚁放置在小花园般,可是一个不知所措!马儿在他与花妖交谈时就已跃下阵台,享受刚长出的嫩草,除了接杜慕吉一把,其他事情就全然不管不顾了。

    马儿邋遢地小跑过来后,杜慕吉就将这位救他于水火的恩人丢到一旁,扶着马儿开始适应走路。这小团子来历不明,不易多多接触。

    小团子气不打一处来,“纠。(要不是主人有遗嘱,真想一口嘬死她。)”连蹦带滚地向杜慕吉冲过去,很显然她也不熟悉自己的新身体,奶凶奶凶的样子溢于行表。一头撞在杜慕吉的左小腿上,让本来就弯曲的膝盖直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当场就跪了!

    杜慕吉转头怒蹬,而小团子也对视上来,即便她的眼睛就是睁不开,令人有些贻笑大方。现在的杜慕吉身躯毫不疲软,但就是有心无力,一催身就一股酸劲传过来,还带着一股麻,可动不了大力。因此治不了这只陌生物种,只得叹气。而小团子则是更加气愤,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

    见小团子十分不服气,杜慕吉缓缓从马袋中的储食袋拿出小块干肉饼递给她,并虚心地说起道歉话:“对不起,刚才是我鲁莽了。原谅我,就当交个朋友呗。”

    看杜慕吉递来的是食物,随即就炸了。“丫丫一。(你看我像是有嘴的样子吗?我要坐你头上!)”一跳蹦到了杜慕吉的左掌上,把被捏着的肉饼都抖掉了。然后又奋力跃上了肩膀,最终使出想嘬死杜慕吉的力蹦上了他的天灵盖。

    也就她体重不大,不然对于虚弱的杜慕吉就又要打跌了。

    杜慕吉没有什么排斥,左嘴角一翘,鼻子只是哼了几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唉声叹气了。“唉。真想静静。”不同以往,杜慕吉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头顶上的团子听了,打算奖励一下这个小弟,就在座下滋生出一股剧寒,那是真不懂得分寸!

    不过那释法的样子是真好笑,就像憋着一口气般,情形不雅。

    随着寒波传来,刻意的阻绝了杜慕吉的一些特定大脑皮层运作,也让杜慕吉舒服了一会儿,即便两者基本无差别,该动不了还是动不了,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但这有一丝牵绊的凉意,让他本无所谓的心,又加了几分孑然。

    刚颤颤巍巍起身,可这是,大地突然抖了起来!

    “勿!气酒酒!(哇!你是避雷针吗!怎么讷(那)么召雷啊。)”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吓得小团子立刻化作一团黄光潜近杜慕吉身体里,也不知是怎么藏进去的,又藏到了哪?杜慕吉浑身开始轻轻然,顿时重量减了不少,对地震也有了一定的抵消。但这脆弱的大地让人难以心安!

    为了不再跪下,杜慕吉狠咬后槽牙,一鼓作气在旁边一个“小石子”上蹬劲一跃,成功上了马背,但又立刻疼得整个身子都软了。这感觉就像安分的骨头化成锥刺,狠狠夹击了软骨,关节囊都不管事!保命要紧

    随着无垠大地抖得愈发懦弱,在月亮的照耀下,远方天边逐渐长出一山一山的影子......

    因为月亮在杜慕吉的南边,也就是他的正前方,所以这迅移的庞然大物也一直在影披风下前行,看不清面容。只能估计那拉扯出来的影子有四亩地长,并且还在逐渐拉伸!

    当那群影子还在天边时,天空不知何时突然降下了三十团“大铁块”,随着翅膀煽动的声音响彻天空,这可恨的“铁块”翩然落地。这阵狂风甚至把个头不超过三十米的小树拦腰冲短或整个倒塌,杜慕吉艰难的用右手臂遮沙,轻飘飘的他竟然没有被冲走,应该是小团子帮的忙吧。

    而马儿却巍然不动,毛也没有摆动几分,犹如往常!

    有长草固沙,不过几息,那一揪揪铁块现了身影,竟是三十只大鸟!

    “咕咕!”啼声震彻,那群大鸟摇头晃脑,似是监察它们的猎物是否想要反抗与逃离。

    怪鸟们形如中华鹧鸪,然,淡墨高腿,高挑身材,灰白与炭黑的羽毛一层叠着一层,是否顺滑;长脖子,黑短喙,赭石帽,十分精神。但它们长得那是十分着急,立起腿挺起脖,有二十来米,翼展有三十四米左右,在这世界实属小禽。

    看着阵仗,可是骇人!那嚷嚷着要罩着他的小团子也不知在何处躲灾,而马儿却十分坚毅,正眼都不带多瞧,完全没有放在眼里,毫无胆怯!而杜慕吉瞪着眼睛,也就无能地呲牙咧嘴而已。

    就在这盯着的不到十秒钟,伴着大地的乞求,那一山山影子竟已来到杜慕吉的面前。探头仰望,那真是不可仰望的巅峰!这比例,大概就像一只不到三十厘米高的小兔子仰望一栋二十七层、每层三米的楼那样夸张,但是影子对于杜慕吉就是遮天蔽日。

    三十只鹧鸪鸟骤然通体散发莹蓝光,照耀山峰,让杜慕吉直视霸占在影子上的恐惧,那是一个阵列的骑兵!这群骑兵穿着重甲,样式看着像是“秦朝”式与“唐朝”式的结合。从趾,脚,腿,膝,股,腰,跨,战裙摆;再到腹,胸,肩,肘,臂,掌,指,内藏护心镜,一应俱全;在往上仰观,头戴钢盔,面带印着饕餮纹的凶狠面具,两只眼孔似在发光!

    关节用锁子甲,铠甲是片片连成,转动灵敏,色调昏黑,压迫感十足。前卫有二类,一类手执刀盾,刀长近六十米,把占五分之三,有似陌刀;盾为塔盾,四角四边有收伸机关卡槽,灵活多变,还可挂背腰,其顶有小V槽,可罗列搭高、也可伸矛刺杀,刻有穷奇纹,狰狞凶煞。

    一类手执巨长枪戟,有八十来米,枪头两叉竖刃,一高一低,高刃下有弓形戈头,打磨精细,难度极高。枪杖底端又有类似尖头锤的锤头,可用于抵击砸顶。

    若能向后观去,亦有持怪戈者。戈成T形,宽四十几米,长六十五米,三角箭形戈头,看这架势估计是用来停鸟棍无疑了,还有近六十只鹧鸪停在戈干上。要能再滤去,还有翅展几百米的猎鹰,抓在几位壮士的宽肩上,说不定后排的弓箭手已经拉弓满月,蓄势待发了。

    黑马全然温顺,着巨盔,浑然不动,尾不甩,头不晃,真如亡灵!

    这些神魔般的鬼兵连人带马已有两百米来几,高者甚至有过二百四的傲人身姿。他们装备精良,身板挺直壮硕,立姿庄重,眸子也定炯炯有神,毕竟那眼孔冒着阴绿色的萤光呢。配上黑甲,威严得令人不寒而颤,其审判之势,令人恐惧,闻风丧胆。

    这是,四名前卫步到两旁,让出几百米的小道。而军中令人敬畏的将帅,自是要来临了。

    人未到,黑压压的军队中响来一巨声:“呦,托博放的鸽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