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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以死为炼

    颤颤的两目,杜慕吉感觉他的右眼还在“油炸”。端着怪枪,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射杀这只凶恶的恶魔,就这样打算举起沉重的枪杆……

    猛然睁开!一身子、几百只红眼突显!

    尽管杜慕吉在那头恶狼的身子右侧盲区,但它的身上竟还隐藏着繁多瞳目。仿佛把灰黑毫毛当做睫毛,观察着是哪个不速这客打扰到它享用零嘴。即便没有踩树枝,也没有大点声的脚步亦或其他,毫无征兆地把吞噬的目光望向了几百米外、在正常人眼中只有豆粒大小的杜慕吉。

    侧身上哪“水汪汪的美丽大眼睛”就这样注视着那渺小的虫子,直到那恶狼像食蚁兽一样,把还带着头皮的头盖骨卷进鳄鱼巨嘴中……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过这么鲜美的餐宴了,虽然这只算得上是小零食,但好比卑微之鼠寻到无毒之食,又无猫狗袭觅,只不过蚂蚁当山大王,活竟自在!

    “哈啊!”一时吓得呆愣的杜慕吉,被震慑几十秒还未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当看到比之前更大一圈的恶狼露出戏谑的眼神、像自己缓步走来时,他明白自己应该发力抬起沉重的枪、瞄准,然后按下扳机!而不是像之前一样逃窜……

    “咔~!”

    “嗯?”

    世事难预料,这杆怪枪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迸发出咆哮且愤怒的子弹,而是在拉栓左侧一旁亮出了像进度条一样的蓝色斜方格子线。六个格子才亮起一个,一时无语得他心脏骤停!

    提着恍若实心铅棍的怪枪,向身后刺猬般的松桦密林跑去。虽说像乱窜蟑螂一样选了前路,但活长一刻是一刻吧。

    远处的恶狼仿佛听到无常鬼敲响门环一般,神经反射的向后猛地踢退两步。而明了对方连爪牙都被折断、还是只“纸老虎”后,气得发出两声鬣狗狂吠,铆足怒气却又并非全力地去开始追击。

    它还是把这场屠戮当做儿戏,漫不经心!

    六百米,四百七十米……它的步伐就像乘着“风”一般……

    心高气傲的狼不出几息便闯入像梳子针排列的密林。松与桦坚挺如士卒,黑尽白来,形成英勇、不屈的阵列抵住冲锋。不过它们的队伍早已残缺,几座山形的庞然大物之尸犁出几大片空白,还被炮火炸出几个陷坑,经过此种平势地形处便可加快些逃跑与追击的速度。

    然而这头莽撞的蠢狼不知是想炫耀它已经四米高的彪形与“无人抗衡”的力量、还是纯纯地不带脑子,就把自己当做来势凶猛的收割机把阻碍前方的“玉米棒子田”悉数推倒。

    显然,这早不是之前的地形,当它撞在几位更粗壮的“百夫长”时,再猛也要磕碰得七荤八素,也如平平凡凡一个家用小割草机硬要去撕绞粗秆麦子。

    三百米八十米,三百米……庞大的体重也能在“风”轻盈……

    这倒是给了杜慕吉一小丢宝贵的时间,至少在被吞噬前不会被幻形的心脏病给吓死。

    不出所料,世事总是不顺人心,两座陡耸小山横截十数公里,前沿更是有一条断崖阻胁,崖下无浪,不可前行!

    差距再次消乏,一百九十米,一百三十米……似乎有“风”在吹砍……

    杜慕吉刹住颤抖的步伐,回往身后,那头恶狼还在横冲直撞地向这里徐徐推来!扛起枪身,像举霰弹枪一样将枪口对向身形巨大、极易射中的怪我……睁大双眼,嘴角上扬却又癫狂,精神有些崩溃,只要开枪,便可以结束这恐惧,于是乎疯狂按下扳机……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

    “这……”

    五个格子亮得闪,第六个还在忽明忽暗,似是希望火苗在风中摇曳。也许是这把怪枪受到了过重的腐化和侵蚀,才导致这充能效率令人“迷之疑惑”,否则限制条件不正常过多的武器无法应用在战争之中。不过这不是最离谱的……

    最离谱的是这按空声居然还有音调高低之分,如同特意设置一般,用鲜明的音调构成了贝多芬的《欢乐颂》!不论杜慕吉摁得多快,那耳熟能详的旋律毫不错乱,不绝于耳,差点把杜慕吉“欢乐送”走……

    “哈啊……哈啊……”

    杜慕吉极目前方,被以摧枯拉朽之势倾覆的松桦,翻倒的树根,横断的裂木,一步步莽来的屠夫……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看到杜慕吉退无可退、进无可进,这头恶狼又如一只充满顽心的毛,看着这只“卑微之鼠”。

    “啊!啊!啊!”

    人在面对比自己大数倍的生物时,总会不可控制地产生退怯之心。不论杜慕吉按扳机按得再快再癫狂,扳机也不会“掉链子”的卡机走调,《欢乐颂》越是欢乐,杜慕吉越是欢乐不起来。重心向后跌倒,脊梁骨被身后的坚岩狠狠地戳击,似是极度嘲讽,而恶狼流出口的涎水却是把坚岩滴得腐蚀大片,白烟滚冒。

    “嘣!”

    终是,不绝境,非奇迹!

    眼瞧着这鳄鱼大嘴要吃上“浓馅爆浆黑芝麻汤圆”,怪枪蓦然爆发出那积蓄已久、咆哮且愤怒的蓝色激光巨束!立刻吞没了恶狼的头颅与前身……

    犹如抹除一般,两只立着的前爪、后腹至尾,轰然倒地。流出赤血与肠液,亮出它剩下的三个胃及倒出的一地碎骨,空中还弥漫着一阵绿与蓝的烟与雾,还有一股子特别的鱼腥味……

    “哈……哈……哈……”

    万籁俱静。

    听到爆破声,紧闭双眼的杜慕吉重望天空,月亮依旧异样闪耀,竟也要当其光源——太阳一样,照退一方黑暗。还未多去了解发生何事,一阵剧烈的痛觉、后知但毫不保留地滚涌而来!

    或许是“祸不单行”,这恶狼被终结审判、遭横祸的同时,这杆创造了奇迹的怪枪也炸了膛,被销毁的同时也把杜慕吉给重创了。爆裂的炽焰炸碎了他的双手,动脉喷涌,就这样喜得了两个“小花洒”;随着小范围【空间辄振】,胸腹铠甲向前凸起、一瞬破裂,外部皮卷如花,大红大紫,绞痛不可忍;内部骨肉扭曲血管断崩,组织变形;腿部也不同程度的撕皮露肌……

    耳旁杂音震荡回响,蜷缩如西瓜虫般可笑的杜慕吉痛不欲生,折磨得无言可发、虚汗徒冒,他也好像揉一揉已经畸变又耷拉长皮的肚子,却只能给这坨“花卷”淋洒一些“红酒”,不知“美味”与否?五腑内脏的每一次振动都欲要了他的老命,肺胃挤得只要作呕……

    哈——,也许真不如一死百了把!不过不必“笑”得太过捧腹,会有乎者来把【我们】“演”得太入戏的配角,“请”下【剧场】开始下一幕……

    “泣——!”

    一声戾鸣,一只翅展六米半的巨鹰翔出峰顶,举利爪冲锋而下,猛袭地上已经哀伤五分钟多的杜慕吉。

    来不及多作反应,霎时觉得有八把犀锐的匕首猛刺双肩,无力反抗而又不可挣扎,直抵骨、髓,骨崩肉裂,其力之大,可提牛脊!随着怒放的痛苦哀嚎,双“手”欲反制双爪,可“番茄酱”已经流无可流了。每一次动弹都是将全身在刮丝板上用力按滑,刺麻齐比千刀万剐。

    抓住猎物的刹那,巨翼从未着地,一张一翕,尘岩齐伏,高树也有折腰之势,更何况“卑鼠”之躯,绝无抗衡资本。大风扬击,杜慕吉刚被冲力压得双膝跪碎岩,此刻只觉脚踏虚空,连“亲切”感受大地母亲的仅剩安全感也被剥夺。

    正如“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虽远没有“九万里”,但九百米之巅,几息即至。“临时”的天空霸主带着它的猎物飞跃小山,山后便是望不到尽头的重峦叠嶂、高原峡谷……然而清目几瞄,看见的不是自然的威严壮美,而是战争的恐怖……

    见过真正的尸山血海,便不再觉得杀戮有多么可怕可惧。看那尸骸碎尸像被丢的垃圾一般被随意林立,不管是否为人类种,那种墨黑的失氧臭血凝固,支离破碎的身躯长“花”等血腥之物都将是随处可见,不需再多作描述。

    以及那一丛丛竟布延生长在尸体上的奇异荆棘血红花,若能细看,便觉世间真的有过这么卑美的月季吗?闪着红光,照着失败者的可笑遗迹。

    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让他醒悟,突然的坠落感让杜慕吉慌乱无措。巨鹰精准且熟练地将猎物投掷向一处立挂钩形的铁岩刃锋上,准确无误,巨大的重力势能装换的相加下,钩锋直接贯穿了杜慕吉的“花卷”腹。

    就如同老菜市场上,用铁钩吊着一整只被清理了内腑的、待分割的猪一般,杜慕吉无能为力的被支配着。锋刃自下而上捅进,自腹至胸捅进了他的右边肺,捣乱内脏,剑突骨也被抵住以来加固。

    而那鹰稳稳落在涯壁上的老盘松上。看这树干上繁多的抓痕,便明知这是位时长光临的老顾客了。松是座,峰如桌,杜慕吉的后背朝着食客,旧锈的铁甲就如蒸熟的螃蟹,只是作小装饰来让使用过程更具乐趣罢了。

    杜慕吉很难想象鹰的钩喙如何像大公鸡那样的尖嘴、进行直啄。魔法气息汇聚于喙间,白光一聚,一击啄下,就如一把铁锥砸向脆弱的劣质玻璃,四分五裂。里部的软烂粗皮革衬衣,也只是一层肉膜,轻剥即去。

    然后,杜慕吉开始“享受”这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折磨……

    一下一下的品尝,虽不美味,但很享受,看这可笑的“佳肴”挣脱不得。

    在这位常客的“餐桌”下,尸骸堆积成山……

    不明白,杜慕吉不明白啊……

    他所渴望的希望从未回应过他,如是鄙夷不屑,如是嘲讽揶揄,如是调戏玩弄……而他所痛恨的死亡却是如此怜爱他,即便严重失血,内脏干烂……神经却如旧敏感,意志顽固清明……死亡她就是不肯带走他这缕哀魂、给他痛快,直到他再次重启“试炼”……

    拖着伤痕累累的灵魂,他又在一副无人认领的尸体上,重塑了这可悲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