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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人生之力

    气呼呼的看着这帮子衙役,杨津正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凡衙门里的衙役,欺上瞒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做的如此过分的自己,还是平生之所未见!!真想把这些人给好好修理一顿,也让他们知道自己才是这个县的最高长官!

    历朝历代的这种小吏,都是有着负面形象的!中国古代的官员制度,在几千年的时间内经历过多次改变,提高素质,增强工作效率,以及惩治贪污是每个时期都具备的重要工作内容。

    除此之外历代还面临一个大难题,就是胥吏的管理工作。他们和真正的官员有很大的区别,但是平时却处理着一些比较重要的官府工作。由于生活环境和名利上的差异,这些人一直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留给百姓和社会的印象也十分差,特别是在宋代以后这些人已经成为了奸诈的代名词,这样的转变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让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

    宋起建立专业文官队伍,胥吏生存空间狭小,毕竟宋代重文轻武,文官地位优越。

    和其他时期相比,宋对文的重视程度是最高的,这一切得益于宋太祖的治理思想。

    他认为这些人可以给国家带来更好的文化提升,在一系列政策的鼓励之下,民众的思想修养也会跟着提高。而且这些人不掌握军事,虽然有权利,有地位,却不会增加内部矛盾。政府加大科考队伍,兴办学校,让更多的学子可以通过考试改变身份地位。

    对于贫困的家庭,社会会给予经济支持,让有才学的人没有后顾之忧。总之这里是知识分子的广阔天地,他们可以尽情地发挥才能,为时间留下宝贵的文学财富。除此之外,他们还拥有其他阶层所没有的财富,得到的俸禄要比其他官员多很多。朝堂上,他们也有相对的自由,只要没有犯致命性的错误,合理的言论建议可以尽情说出,才能可以得到很大的发挥。

    良好的社会环境自然孕育出了大量的文官,他们在各个省区之内担任着重要的职务,国家该领域内的官员队伍日益成熟且专业。而胥吏是处在底层的政府协助者,长期在基层担任一些琐碎且必不可少的工作。

    文官的数量虽然增多了,但是这些必不可少的工作还是需要之前的胥吏来担任。在大批高质量的文官面前,让本来晋升非常缓慢的官员们,完全丧失了向上爬的机会。文官数量多,工资支出也跟着增加。这直接影响着吏员们的收入,有很多人一年只能得到一个月的生活费用。

    生存环境艰难,使吏员另寻新出路。

    微薄的收入让一个有家庭的吏员难以持家,他们平时受到严格的行为规范。一旦在当地官府入了职,就不能到其他行业进行谋生,活动范围受到很大的限制。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不能像其他学子一样参加科考,本来出身卑微的他们,唯一改变地位的机会已经被剥夺了。

    为了更好的生存,这些人不得不在有限的活动领域之内,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由于职业的特殊性,他们平常受官的指挥或者朝廷的派遣,相对于民众而言,他们虽然没有官威,但是比百姓在身份上更具优势,可以得到最新的政策和资源。

    起到沟通和调剂的他们,会利用职务之便,从民众之间获取一些好处。平日里和民众接触机会最多的并不是小官,而是这些吏员们。虽然没有多大的实际权力,但是在百姓们面前,这些人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压制他们,出于本土人情社会的需要,人们很多时候敢怒不敢言,不会和这些人发生正面冲突。

    “官如虎,吏如猫,具体而微舐人膏”。

    在社会的纵容之下,他们就变得更胆大起来,经常钻空子,从权利的边缘地带获利,为其买单的永远是大众。这样的风气持续了很长的时间,在宋以后的封建时代一直存在,以至于,人们提起这类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奸诈一词。关于他们的恶名一直都有,关于它的治理也没有停止过,但是成效却不好,古代官场社会之所以存在这样的死穴,是它的特殊性导致的。

    胥吏地位低,但职能却必不可少,毕竟他们是基层的办事人员,不可或缺!

    到了宋代以后,国家的版图进入了稳定时期,面积逐渐增大,总人口数量较以往要多出很多。社会生产力低下,缺少高效的交通工具。一些地形较复杂的地区,行政工作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虽然文官数量很多,但是在没有机器的社会,各种工作都需要人力来进行,在大工程面前,文职人员的力量是有限的,工作效率也是极低的。

    要想让社会大机器严密地运转起来,必须要有像胥吏这样的人来做润滑剂。而且各地需要的数量是极其大的,在这一点上,政府也在对这些人进行了很大的压榨。付极少的工资,让他们做繁重的工作。这类人的工作量是不可忽视的,把他们全部裁掉,杜绝恶劣行径的产生,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对于这些人平时的作为,上级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想把这些人炒掉,又不想付给他们高报酬,所以就纵容他们把目光聚集在广大人们的身上。必要的时候敲打一下,大利润不会让他们占据,但是愿意把小收益交给他们。这些利益链,牵制着这面旗帜难以倒下。

    对于负责本地真正的官员们来说,胥吏在很大程度上对日常工作有帮助作用,但是他们给社会带来的负面影响往往都放大到官员的身上。对于从小接受儒家教育的他们来说,这是很不体面的事情,严重影响着他们的声誉,对他们在职场上的发展很不利。

    但是对于胥吏们来说,虽然有一定的文化,但是大多数从小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过早地在名利场上活动,很多人思想素质并不是很高,他们并没有把名声看得很重,连温饱问题都不能解决的时候,是不会考虑过多考虑尊严问题的。官员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工作之后,最担心的就是本地胥吏问题,如果这些人给自己的工作或者前途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将让人十分烦恼。

    对百姓们来说,这些人简直像瘟神一样可怕,最怕和这种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被这些人利用各种借口欺诈剥削。夹在官民中生存的吏们,大多数人如鱼得水,有的甚至能在一方称霸。但是一个稍微大点的官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赶紧藏好自己的尾巴。

    胥吏之改革措.和官勾结之时,胥吏性质变化,也是历史的进城之一!

    当吏员们只是在本土胡作非为的时候,人们是不能拿他怎么办的,因为他能巧妙地避开明面上的规矩,让上面的人无法下手调查。当这些人碰到自制力很差的官员时,两种人就会狼狈为奸,共同利用自身的优势,将一些政策线上的利益收入囊中。当两人的力量发挥作用时,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就非常大。

    危害的不仅是当地的百姓,甚至能影响到国家的稳固。这样的事情一旦产生就会引起国家的重视,一旦最高权利出手,这些人就没有任何挽回之地。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各个时期的君主们会不断地结合当地情况调整管理。

    “胥吏抱牍如山,公片言立决”,相互之间勾结对社会造成的危害十分巨大,这远比一个人的力量要大很多。当每一个朝代进入新阶段之后,或者有新的掌管者之后,会事先把官吏问题拿到明面上来处理。这样可以给所有的官员们敲响一个警钟,如果一味的纵容,一个大国迟早是要受这些人牵连的。

    地方整顿,整体提质,也是有着积极作用的!

    裁免吏也是很重要的办法,有的时代,人们会充分发挥一个地方乡绅的作用,来代替以往的吏们。这些人往往具有很高的威信,他们在见识和学识上往往超过吏员,而且大多数家庭背景很强,拥有不错的财富。

    给这些人安排一些辅助沟通工作,不用太多担心造成不好的现象。据史料记载,通过这样的人物来治理一些偏远的地区,能取得较好的效果,他们对一个地方的稳定和团结起着很大的促进作用。

    时间一长,以前的官员们变得越来越少,可以节省更大的开支,同时可以避免真正的官员们犯错。而士绅们的地位较高,在官员面前可以得到一定的尊重,两者之间的利益连接没有那么紧密,所以也就很少发生勾结的事情。这样的设置对于整顿上层队伍也有一定的帮助作用!

    就连历史上清正廉明的包拯,也曾经被这些小吏给戏弄过。包拯坐开封府南衙时,有个人犯法,按律当受脊杖,便事先贿赂值堂书吏。这个赃吏收钱后关照犯人:“审讯时你大喊冤枉,我自会为你辩解。”果然,审讯时犯人分辩不已大喊冤枉,那吏员大声骂道:“快吃了脊杖滚出去,别啰嗦!”包拯听后马上对这书吏的卖弄权势产生厌恶,便将他责罚一通,反而把那个犯人从轻发落了。在包拯看来,这叫“以抑吏势”,殊不知“已为(吏)所卖矣”!

    这便是官清如水敌不过吏猾如油的最好例证。在一部中国州县衙门史上,清官斗不过猾吏的故事有的是。为何会出现这种怪象?根源在于官制和吏制的不同:“官人者,异乡之人;吏人者,本乡之人。官人年满者三考,成资者两考;吏人则长子孙于其间。”吏员大多是当地豪富推选的,世代盘踞地方衙门,早已与豪富勾结成一气,形成地头蛇之类的势力;而那些到州县里来当官的全是外乡人,上任之初连语言交流都尚是障碍,哪还谈得上熟悉民情,明察秋毫?等有点熟悉了,又得依官制调走。在那些资深吏员看来,衙门的真正主人是他们,上面派来当领导的反倒成了过往客人。如此,官员“为吏所欺”也就理所当然了。

    自然,像包拯这样行事的,还是出于一个清官的动机,如果是庸官当政,则会不辨是非,被猾吏牵着鼻子走。《名公书判清明集》里记载,南宋江东提刑蔡杭在管辖诸县转了一圈,收到的状纸全是老百姓控告猾吏的。仅以弋阳县孙回、余信二猾吏为例:其平素作为是,广泛分布爪牙,“私押人入狱,讯腿荆至一二百”;其日常收入是,“既有无名钱,又有自寄钱”,对百姓敲锤骨髓,以致怨声载道。当蔡杭传讯证人调查他们的罪行时,他们却率弓手二十余人去捉拿证人;当蔡杭下令逮捕他们时,他们又“拒而不出,方且酣饮娼楼,扬扬自得”。最后,蔡杭的判决是:“孙回决脊杖二十,刺配惠州牢城;余信决脊杖十七,刺配南康军牢城。”

    猾吏的气焰既然能嚣张到如此地步,身后自有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存在。所以判决出来后,立马引来一片说情之声,“皆谓本县纲解首尾,皆在孙回名下”。财政收入是县政的中心,既然孙回一身而系全局,蔡杭也只好作罢。于是罪犯又以能人的资格,继续从事他的公务。

    官清如水难敌吏猾如油的又一原因,还在于吏员通晓成例,熟悉档案。说起来这又是中国官场的一大传统:办任何事情,除了有一套繁琐的程式和基本法令之外,应该援引或可资类推的成例也浩如烟海。但是究竟该找什么成例,该从档案库里的哪一架哪一格上去调取,那就是另一门学问了。科举出身的当官人,少有能摸着这些门道的;至于靠荫袭、保举、军功或捐纳等出身的人,就更要差上一大截了。于是,当官的便得向做吏的讨教,抑或干脆交给做吏的去办。

    那么,吏员的这一套“吏道”是从哪儿获得的呢?一靠家传,即世代为吏,这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常见现象;二靠从师,秦汉时“以吏为师”是社会教育的一项内容,科举制度创立后,依旧有不少专事“吏道”教育的吏师,还有一些在职吏员也利用业余时间收徒教习,居然还有像《习吏幼学指南》之类的通俗教材;三靠自身修炼,久炼成精,特别是那些老奸巨猾的老吏员,简直就是州县衙门里的“真衙神”。

    宋人刘克庄有首《咏老吏》堪称惟妙惟肖,入木三分:“少谙刀笔老尤工,旧贯新条问更通。斗智固应雄鹜辈,论年亦合作狙公。孙魁明有堪瞒处,包老严犹在套中。只恐阎罗难抹适,铁鞭他日鬼臀红。”这种老吏,阳间没人能治,所以只能诅咒他死后逃不过阎罗王这一关了。

    更不要说是初来乍到的杨津正了,面对的这些狡猾如斯的小吏衙役,他可以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