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秤》
同一天一大早，李元凡一改以往睡懒觉的习惯，七点半就起来了。
他接受了郑文书和朱有聪的建议，拿出上台演出的态度，着实好好地打扮下自己。
让自己以最高的精神状态来迎接上午的面试。
他穿上了仅有的一套西装，头发上抹着油，脸上也擦了淡淡的粉。
打扮得就跟保险业务员一样。
他坐车来到指定地点，那是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边缘村子。
然后他打电话联系了面试公司的人。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同样身着西装的人从村里迎了出来。
这是李元凡从来没有受到过的待遇，让他着实感动好一会儿。
身子都禁不住地扭起来，激动得都恨不得抓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甩两下。
两个人礼貌地问候几句，介绍完自己。
来的这个人自称刘助理，是公司里的人事助理。
但穿着一身并不太干净的旧西装，头发也似乎没有光泽，与他的身份相差甚大。
刘助理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李元凡就往村里走进去。
这个村子还蛮大的，密密麻麻的自建房，差不多都是四层到五层高。
除了一些本地人，这里住着大量在城里工作的人。
此时正好是这些打工人去上班的时间，李元凡两人往村里赶，他们则往外走。
一些人对李元凡投来异样的眼光，似乎是在同情他。
两个人估摸走了五分钟，在村里兜兜绕绕。
李元凡早就没有先前的激动，反而凭直觉觉得这里似乎不太对。
一家公司怎么会开在这种小村子里？
他心里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安。
他对刘助理说：“往里走得越远，我怎么越觉得你们公司不正经？”
刘助理笑着说：“很正常，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同事，都会有这种感觉，你以后习惯就好。”
两个人又在村里走了几分钟，来到一栋居民楼下。
刘助理告诉李元凡，这上面就是公司的办公场所。
李元凡心里一阵嘀咕，已经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做传销了。
自己难道被传销的人看上了？但他又不敢完全确定，担心错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面试机会。
毕竟，在昨天，他已经被拒绝得完全丧失了自信。
所以，他还是跟着进去了。
上到二楼后，他跟着刘助理进了一个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几十个人。
刘助理对他说：“我们这里比较特殊，面试前需要和大家一起上一堂培训课。”
然后将他安排在几个人的中间坐下。
不一会儿培训课就开始了。
随着振聋发聩的音乐响起，李元凡被身旁的两个人拉了起来。
他们牵着李元凡的手，要他跟着一起扭动身体，疯狂地跳起舞来。
虽然这并不能算是什么舞蹈，但全场的人除了李元凡，个个都跳得极其兴奋。
他们的头就像死亡金属乐队表演那样，奋力地甩着头发，身子则左右晃动。
其他的人还奋力地拍着手，脚也胡乱地前后左右地踩，十分尽兴、非常投入。
李元凡被拉着不自觉地舞动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人。
台上的人衣服整洁鲜亮，台下的人衣服却破旧不堪。
台上的人油光满面，台下的人肌瘦面黄。
台上的人指挥着台下的人跳舞，台下的人在舞动中渴望成为台上的人。
非常明显的差距，但他们跳着同样的舞，做着同样的事，有着同样的梦想。
一时高亢的音乐停下来，众人的舞蹈也跟着停止。
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一个冲刺，跑上讲台，称呼大家为兄弟姐妹、家人。
说什么大家都是为了相同的梦想，来到这里，成为这里的一员。
此时悲情的音乐响起，主持人却并没有随着音乐越来越悲伤，反而是越来越激情。
他扯着嗓子，高喊着人生，高喊着梦想，高喊着奋斗。
台下的人除了李元凡，又一个个地哭了起来，跟着主持人一起高喊、一起鬼叫。
看得李元凡差点没笑出来。
等大家哭得差不多后，主持人才把主讲人介绍上来。
主讲人的穿着和主持人一样，给人一种正直、阳光、乐观、积极的形象。
在自我介绍完之后，他开始给众人讲述什么是投资、什么是机遇、什么是赚大钱的方法。
这中间还时不时请人上台谈心得，讲他的人生遭遇、生活艰辛。
以及在遇到这个平台后，自己赚了多少钱。
然后从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突然就变得充满梦想、奋发图强。
一些人还拉上带自己进入组织的人上台，狠狠地感激了一番。
他们就这样闹哄哄地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李元凡已经完全确定，自己被骗进传销了。
他肠子都悔青，脑子里只想着如何逃出去。
但看这架势，他一时半会是逃不出去了。
所谓的培训结束后，他就被两边的人带到二楼的另一个房间里。
还有人给他倒了杯自来水，让他稍等片刻，会有领导来跟他谈话。
过了一会儿，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刘助理，另一个自称是吴经理。
他们都穿着差不多的破旧西装，整个人非常消瘦。
两人叠在一起才能跟李元凡的体形差不多。
枯黄的脸，眼睛里看不见神色，却又强装着笑脸。
吴经理先问他说：“听完刚才的培训，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李元凡当然装着不懂的样子，对他说：“我这人笨得很，完全没有听懂。”
吴经理假装看了看李元凡的简历，对他说：“我们看过你的简历，写得非常的好，用词很好、语言也真诚，我们一致认为你必定是一个可造之才。”
李元凡担心自己真会被他们看上，一改昨天面试时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夸赞一番的格调，赶紧否认。
他说：“没有没有，这都是我没事胡乱写的，比如你看简历里的自我评价上面的第一句‘本人品德优良’的‘本’字就写错了，应该是‘他人品德优良’，后面的内容也全都不是我本人的品质，是我借用别人的。”
吴经理笑着说：“你太谦虚了，你只不过是借别人的品质一用，以你这么了不起的谦虚品质，别说是借，就是偷也是没问题。”
一旁的刘助理说：“是的，我们都非常乐意把自己身上所有优秀的品质都送给你，我们不但乐意，还十分荣幸。”
李元凡摆着手说：“不敢不敢，谁敢要你们的品质？”
吴经理说：“我看你是非常有福相，并不是一个甘居人后的人，看你天庭饱满，这是福相昭然，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李元凡说：“哪来的福相？小时候太过调皮，把额头撞变形了，现在里面还是空的，所以智商不高。”
刘助理说：“我看你头发粗大乌黑，身体应该非常健康了，不像我们这样皮肤泛黄，身体欠佳。”
李元凡说：“我这样的头发容易秃顶呀，所以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做技术、出去混，为的就是让自己晚点秃顶。”
吴经理说：“你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明亮的窗户，让人洞悉美好。”
李元凡说：“高度近视、散光，还没钱买眼镜，你们两人长什么模样我现在都还没看清楚，都快瞎了。”
刘助理说：“你的鼻孔宽大，听说这样的人因为每次可以引入更多氧气而比一般人智商更高。”
李元凡说：“是宽大了，因为完全瘪下去，经常鼻塞，流的鼻涕都比别人多。”
吴经理说：“嘴巴大，嘴唇也厚，看着就很性感。”
李元凡说：“所以吃得多，胖成这样，全是它的功劳，都有些悔恨了。”
刘助理说：“你讲话的声音也很有磁性，听之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李元凡说：“没有屁股一紧的感觉？我这声音沙哑，吐字不清，遇到一个耳朵不好的重重复复地说才行。”
吴经理说：“这下巴也很争气，虽然体形有些福相，还没有双下巴，简直完美。”
李元凡说：“为了不显我这难看的双下巴，每天我都在扯脖子。”
刘助理说：“所以你的脖子并不显短？”
李元凡说：“所以你就看到这奇特的形状，胖的人脖子居然还这么长，看着非常古怪。”
吴经理说：“你这胸宽似海，胸肌隐现，长命百岁之相。”
李元凡说：“我现在还带着裹胸带，哪来胸肌？再这样下去心脏病都要出来了，完全没有长寿之相。”
吴经理和刘助理就这么一路夸下来，两人的眼睛往他下面看，眼睛扫过他的中间，又失望地往下看去。
李元凡有点看不下去，说道：“你们不会因为看不见就不吹了吧？”
吴经理赶紧说：“说明我们都是眼见为实、实事求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骗人，老实得如同寺庙里的和尚，诚实得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但你既然问起来，我们也就好奇地问下，是否雄伟坚挺呢？”
李元凡说：“完全没有！卑微到令人怀疑人生。你都不知道，半夜里黑灯瞎火的上厕所，一手下去发现掏出来的居然是老三，是有多么的绝望。”
吴经理说：“真的小到如此绝望？”
李元凡说：“是的，绝望到就想当场憋死自己算了。”
吴经理说：“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你事业有成，谁还在乎这点大小呢？”
刘助理说：“是的是的，我们穷人根本不用在意大小，能上厕所就好，像我这样的早就自暴自弃到不穿内裤了。”
吴经理似有深意地白了他一眼。
李元凡说：“看样子你是做大事情的人物，不像我们这样在意小节，随时随地自卑。”
吴经理已经不想真诚地说着不真诚的话了，他需要自我吹捧下，以增添自己的信心。
他说：“别的不敢说，但化腐朽为神奇、扶烂泥上墙这样的事情，我们天天干、时时干，每天都有迷失方向的人，在我们这里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重拾梦想、点燃希望。”
刘助理也跟着吹了起来：“是的，我们这里每天都产生奇迹，少则一天数起，多则一天十数起，多得就如同游戏里的传说武器一样，奇迹对我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
吴经理继续说：“在我们这里，你想赚多少钱，你只需要多努力就可以。你想要多少成就，我们可以支持你。你想要多少荣誉。”
刘助理抢过来说：“我们可以给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多少名声。”
刘助理说：“我们宣传给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多少梦想。”
刘助理说：“我们铸就给你。”
吴经理说：“你若想要女人。”
刘助理说：“我们介绍给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亲情。”
刘助理说：“我们像家人一样温暖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友情。”
刘助理说：“我们立马成为兄弟。”
吴经理说：“我们这里有你想要的功成名就、日进斗金，可以给你最美好的梦想、最至高的荣誉、最奢侈的生活，有你想要的所有。”
刘助理说：“只你把钱拿出来、把人生奉献出来、把精力投入进来，介绍人来了解我们伟大的事业，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努力交流，相信我们团队，明天你将拥有一切。”
两个人一说一唱还真将李元凡说得有点翩翩然的感觉，但他理性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相信他们。
他眼睛一闭，对他们说：“你们说的这些都是虚的，你们就是想用虚的换我实的。”
吴经理指着刘助理说：“你看我们这位刘助理，没来这里之前，在工厂流水线上苦干几年还被炒了，后来沦落街头捡垃圾。”
“自从遇到我们之后，你看他现在，西装穿着，伟大的事业干着，每天都激情澎湃，满脑子事业。”
“你现在看得出他以前是捡垃圾的吗？现在看着就像个社会精英嘛，我有时劝他多休息一会他都还不乐意。”
说得刘助理眼睛里充满泪花，不住点头，自我感动了好一会。
他接受了郑文书和朱有聪的建议，拿出上台演出的态度，着实好好地打扮下自己。
让自己以最高的精神状态来迎接上午的面试。
他穿上了仅有的一套西装，头发上抹着油，脸上也擦了淡淡的粉。
打扮得就跟保险业务员一样。
他坐车来到指定地点，那是一个远离城市中心的边缘村子。
然后他打电话联系了面试公司的人。
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个同样身着西装的人从村里迎了出来。
这是李元凡从来没有受到过的待遇，让他着实感动好一会儿。
身子都禁不住地扭起来，激动得都恨不得抓起自己的头发把自己甩两下。
两个人礼貌地问候几句，介绍完自己。
来的这个人自称刘助理，是公司里的人事助理。
但穿着一身并不太干净的旧西装，头发也似乎没有光泽，与他的身份相差甚大。
刘助理也没多说什么，带着李元凡就往村里走进去。
这个村子还蛮大的，密密麻麻的自建房，差不多都是四层到五层高。
除了一些本地人，这里住着大量在城里工作的人。
此时正好是这些打工人去上班的时间，李元凡两人往村里赶，他们则往外走。
一些人对李元凡投来异样的眼光，似乎是在同情他。
两个人估摸走了五分钟，在村里兜兜绕绕。
李元凡早就没有先前的激动，反而凭直觉觉得这里似乎不太对。
一家公司怎么会开在这种小村子里？
他心里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安。
他对刘助理说：“往里走得越远，我怎么越觉得你们公司不正经？”
刘助理笑着说：“很正常，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同事，都会有这种感觉，你以后习惯就好。”
两个人又在村里走了几分钟，来到一栋居民楼下。
刘助理告诉李元凡，这上面就是公司的办公场所。
李元凡心里一阵嘀咕，已经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做传销了。
自己难道被传销的人看上了？但他又不敢完全确定，担心错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面试机会。
毕竟，在昨天，他已经被拒绝得完全丧失了自信。
所以，他还是跟着进去了。
上到二楼后，他跟着刘助理进了一个会议室，里面已经有几十个人。
刘助理对他说：“我们这里比较特殊，面试前需要和大家一起上一堂培训课。”
然后将他安排在几个人的中间坐下。
不一会儿培训课就开始了。
随着振聋发聩的音乐响起，李元凡被身旁的两个人拉了起来。
他们牵着李元凡的手，要他跟着一起扭动身体，疯狂地跳起舞来。
虽然这并不能算是什么舞蹈，但全场的人除了李元凡，个个都跳得极其兴奋。
他们的头就像死亡金属乐队表演那样，奋力地甩着头发，身子则左右晃动。
其他的人还奋力地拍着手，脚也胡乱地前后左右地踩，十分尽兴、非常投入。
李元凡被拉着不自觉地舞动着，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人。
台上的人衣服整洁鲜亮，台下的人衣服却破旧不堪。
台上的人油光满面，台下的人肌瘦面黄。
台上的人指挥着台下的人跳舞，台下的人在舞动中渴望成为台上的人。
非常明显的差距，但他们跳着同样的舞，做着同样的事，有着同样的梦想。
一时高亢的音乐停下来，众人的舞蹈也跟着停止。
一个西装革履的主持人一个冲刺，跑上讲台，称呼大家为兄弟姐妹、家人。
说什么大家都是为了相同的梦想，来到这里，成为这里的一员。
此时悲情的音乐响起，主持人却并没有随着音乐越来越悲伤，反而是越来越激情。
他扯着嗓子，高喊着人生，高喊着梦想，高喊着奋斗。
台下的人除了李元凡，又一个个地哭了起来，跟着主持人一起高喊、一起鬼叫。
看得李元凡差点没笑出来。
等大家哭得差不多后，主持人才把主讲人介绍上来。
主讲人的穿着和主持人一样，给人一种正直、阳光、乐观、积极的形象。
在自我介绍完之后，他开始给众人讲述什么是投资、什么是机遇、什么是赚大钱的方法。
这中间还时不时请人上台谈心得，讲他的人生遭遇、生活艰辛。
以及在遇到这个平台后，自己赚了多少钱。
然后从一个没有希望的人，突然就变得充满梦想、奋发图强。
一些人还拉上带自己进入组织的人上台，狠狠地感激了一番。
他们就这样闹哄哄地讲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李元凡已经完全确定，自己被骗进传销了。
他肠子都悔青，脑子里只想着如何逃出去。
但看这架势，他一时半会是逃不出去了。
所谓的培训结束后，他就被两边的人带到二楼的另一个房间里。
还有人给他倒了杯自来水，让他稍等片刻，会有领导来跟他谈话。
过了一会儿，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刘助理，另一个自称是吴经理。
他们都穿着差不多的破旧西装，整个人非常消瘦。
两人叠在一起才能跟李元凡的体形差不多。
枯黄的脸，眼睛里看不见神色，却又强装着笑脸。
吴经理先问他说：“听完刚才的培训，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李元凡当然装着不懂的样子，对他说：“我这人笨得很，完全没有听懂。”
吴经理假装看了看李元凡的简历，对他说：“我们看过你的简历，写得非常的好，用词很好、语言也真诚，我们一致认为你必定是一个可造之才。”
李元凡担心自己真会被他们看上，一改昨天面试时恨不得把自己从头到脚都夸赞一番的格调，赶紧否认。
他说：“没有没有，这都是我没事胡乱写的，比如你看简历里的自我评价上面的第一句‘本人品德优良’的‘本’字就写错了，应该是‘他人品德优良’，后面的内容也全都不是我本人的品质，是我借用别人的。”
吴经理笑着说：“你太谦虚了，你只不过是借别人的品质一用，以你这么了不起的谦虚品质，别说是借，就是偷也是没问题。”
一旁的刘助理说：“是的，我们都非常乐意把自己身上所有优秀的品质都送给你，我们不但乐意，还十分荣幸。”
李元凡摆着手说：“不敢不敢，谁敢要你们的品质？”
吴经理说：“我看你是非常有福相，并不是一个甘居人后的人，看你天庭饱满，这是福相昭然，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李元凡说：“哪来的福相？小时候太过调皮，把额头撞变形了，现在里面还是空的，所以智商不高。”
刘助理说：“我看你头发粗大乌黑，身体应该非常健康了，不像我们这样皮肤泛黄，身体欠佳。”
李元凡说：“我这样的头发容易秃顶呀，所以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做技术、出去混，为的就是让自己晚点秃顶。”
吴经理说：“你的眼睛炯炯有神，像明亮的窗户，让人洞悉美好。”
李元凡说：“高度近视、散光，还没钱买眼镜，你们两人长什么模样我现在都还没看清楚，都快瞎了。”
刘助理说：“你的鼻孔宽大，听说这样的人因为每次可以引入更多氧气而比一般人智商更高。”
李元凡说：“是宽大了，因为完全瘪下去，经常鼻塞，流的鼻涕都比别人多。”
吴经理说：“嘴巴大，嘴唇也厚，看着就很性感。”
李元凡说：“所以吃得多，胖成这样，全是它的功劳，都有些悔恨了。”
刘助理说：“你讲话的声音也很有磁性，听之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李元凡说：“没有屁股一紧的感觉？我这声音沙哑，吐字不清，遇到一个耳朵不好的重重复复地说才行。”
吴经理说：“这下巴也很争气，虽然体形有些福相，还没有双下巴，简直完美。”
李元凡说：“为了不显我这难看的双下巴，每天我都在扯脖子。”
刘助理说：“所以你的脖子并不显短？”
李元凡说：“所以你就看到这奇特的形状，胖的人脖子居然还这么长，看着非常古怪。”
吴经理说：“你这胸宽似海，胸肌隐现，长命百岁之相。”
李元凡说：“我现在还带着裹胸带，哪来胸肌？再这样下去心脏病都要出来了，完全没有长寿之相。”
吴经理和刘助理就这么一路夸下来，两人的眼睛往他下面看，眼睛扫过他的中间，又失望地往下看去。
李元凡有点看不下去，说道：“你们不会因为看不见就不吹了吧？”
吴经理赶紧说：“说明我们都是眼见为实、实事求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不骗人，老实得如同寺庙里的和尚，诚实得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但你既然问起来，我们也就好奇地问下，是否雄伟坚挺呢？”
李元凡说：“完全没有！卑微到令人怀疑人生。你都不知道，半夜里黑灯瞎火的上厕所，一手下去发现掏出来的居然是老三，是有多么的绝望。”
吴经理说：“真的小到如此绝望？”
李元凡说：“是的，绝望到就想当场憋死自己算了。”
吴经理说：“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你事业有成，谁还在乎这点大小呢？”
刘助理说：“是的是的，我们穷人根本不用在意大小，能上厕所就好，像我这样的早就自暴自弃到不穿内裤了。”
吴经理似有深意地白了他一眼。
李元凡说：“看样子你是做大事情的人物，不像我们这样在意小节，随时随地自卑。”
吴经理已经不想真诚地说着不真诚的话了，他需要自我吹捧下，以增添自己的信心。
他说：“别的不敢说，但化腐朽为神奇、扶烂泥上墙这样的事情，我们天天干、时时干，每天都有迷失方向的人，在我们这里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重拾梦想、点燃希望。”
刘助理也跟着吹了起来：“是的，我们这里每天都产生奇迹，少则一天数起，多则一天十数起，多得就如同游戏里的传说武器一样，奇迹对我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
吴经理继续说：“在我们这里，你想赚多少钱，你只需要多努力就可以。你想要多少成就，我们可以支持你。你想要多少荣誉。”
刘助理抢过来说：“我们可以给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多少名声。”
刘助理说：“我们宣传给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多少梦想。”
刘助理说：“我们铸就给你。”
吴经理说：“你若想要女人。”
刘助理说：“我们介绍给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亲情。”
刘助理说：“我们像家人一样温暖你。”
吴经理说：“你想要友情。”
刘助理说：“我们立马成为兄弟。”
吴经理说：“我们这里有你想要的功成名就、日进斗金，可以给你最美好的梦想、最至高的荣誉、最奢侈的生活，有你想要的所有。”
刘助理说：“只你把钱拿出来、把人生奉献出来、把精力投入进来，介绍人来了解我们伟大的事业，努力工作、努力学习、努力交流，相信我们团队，明天你将拥有一切。”
两个人一说一唱还真将李元凡说得有点翩翩然的感觉，但他理性地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相信他们。
他眼睛一闭，对他们说：“你们说的这些都是虚的，你们就是想用虚的换我实的。”
吴经理指着刘助理说：“你看我们这位刘助理，没来这里之前，在工厂流水线上苦干几年还被炒了，后来沦落街头捡垃圾。”
“自从遇到我们之后，你看他现在，西装穿着，伟大的事业干着，每天都激情澎湃，满脑子事业。”
“你现在看得出他以前是捡垃圾的吗？现在看着就像个社会精英嘛，我有时劝他多休息一会他都还不乐意。”
说得刘助理眼睛里充满泪花，不住点头，自我感动了好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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