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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山历史

    宁静的夏夜,蝈蝈在隐秘的草丛里奋力嘶叫;凉风徐来,拂动院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张老头的烟斗,一明一暗间,升腾起灰白色的烟雾,随着清风,在夜空中舞动,飘散。构成一副醉人的夏夜纳凉图。

    当然,如果没有事件的话,邹全等人还是乐意坐在这里,享受着夏夜的凉意,佐尝瓜果,谈经论道。但是几天的毫无头绪,让众人不禁有点急躁。

    在张老头抽了两口后,邹全便迫不及待的问出了问题:“张大爷,这几天我们在村里也转了有些日子了,就是感觉有点奇怪,村子里的孩童还有老人似乎有点少啊。”

    张大爷不禁深深吸了一口,烟斗的火光在夏夜里越发的闪亮;吐了一大团烟雾,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似有些复杂:“这个说起来就有点长了,刚好也跟你们来这的目的也有点关系,你们不是来考察各地的名俗名风么。”

    他又吸了一口烟斗:“黑山村具体的来历具体我也不怎么清楚,听我的祖辈说当初也是逃难进来的,那时候村里就有个自古传下来习俗,就是山神祭。”

    听到山神祭,再坐的精神都纷纷一振。

    “老一辈说,那时候靠山吃山,近水吃水。进山的人,都期盼满载而归,村里的人也期盼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就要拜山神爷,祈求山神爷的庇护,那时候,不管什么时候,怎么困难,祭祀是万万不能断的。”

    “后来时局艰难,天气不好,收成也不大行,我就是那个时候的出生的。那时候人吃的都不够,哪里还有余粮搞什么祭祀,慢慢地就停了。”

    老人说完这句话,面色复杂:“当时因为要停了祭祀,还闹过一场。那时候的那个老祭祀,他本家就是在村里,祖祖代代都是负责祭祀的。我们是外来人,没资格参加他们的族议。那时候,我还小,依稀记得当时吵得挺凶的,那老祭祀在里面高声喊‘你们这样是要得罪山神爷的...会发生不详的...村子迟早要败在你们手里....’然后不知道里面怎么弄的。”

    说到这里,张老头又深深吸了两口,邹全等人也不催促,老人面色难看道,仿若事情依稀在昨日:“那是我第一次见死人。里面吵闹声没过多久就平息了,当时我们几个孩子在附近玩耍,可是,没过多久,里面就好像赶集一样吵闹,我们还以为打起来了,毕竟乡里人,脾气大,意见不合打起来也是常事。”

    “我们当时就以为单纯的打起来了,就跑过去看热闹,祠堂外也围了好多人。我仗着年纪小,从人缝里钻了进去,结果祠堂的门洞大开,我到现在依然能记得人们慌慌张张的脸,他们急急忙忙的朝外跑,一边高呼‘快,快,快去找村医!’”

    “快把他抬出去,别让他死在祠堂里!”

    “那个谁谁谁,过来搭把手,把他抬出去!”

    “谁去他家把他家里人叫过来?”

    “那时候场面乱糟糟的,我那时候小,只知道死人了,不知道个怕。他们本家的后生,把他抬了出来。本来用白布盖着的,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被风刮了一下还是被谁的脚挂了一下。那盖着的白布滑了一下,露出了老祭祀的脸来。”

    张老头的声音颤抖了一下:“老祭祀脸上,头上全是血,眼睛睁地大大的,眼白都是红的。就那样睁着,嘴居然还是笑的。那时可把我吓坏了。当时就懵了,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还被我娘给打了一顿,就因为跑去看热闹。”

    “当晚我就发了一次烧,家里穷,没法子,只能硬挺。也还好,挺了过来。后来听我爹说那老祭祀还是走了,就是在祠堂吵急了自己撞石头柱子上;拉回家,在家里挺了一晚,还是走了。临走时啥也没说,只是让他儿子快走。”

    “那年月,谁还信这些啊。他儿子也没在意,只是将老父亲草草安葬了,村里也是出于愧疚吧,给了点补偿,那年月人都要活命,也就没事了。”

    “后来啊,天气越来越不对劲,地里的收成越来越少了,不得已村里人又开始进山弄点猎物,也勉强能过日子。只是慢慢的,能弄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村里慢慢的就传出了流言,说这就是不敬山神老爷的后果,起初大家都没当回事。直到那天夜里。”

    老爷子抖了抖烟杆,又重新开始塞起了烟丝:“那天,傍晚的时候,天黑的厉害,感觉就好像夜里一样。我听我娘说从没见过那么黑的云,就好像天要塌下来一样。”

    “当夜就下起了雨,那雨那个大啊,就好像直接用瓢直接舀水往下泼一样,那时候我还乐,这么大的雨,这下好了,庄稼地里不缺水了。可是我爹愁的慌,我也没敢问,怕被挨打。”

    “前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我娘给摇醒了,套上蓑衣拿上点干粮摸黑就往山上赶。只认得村长让大家往山上走,说是要发大水。就那样,在山上淋着大雨呆了一夜。”

    “后半夜,就听轰隆轰隆的,村长就让带着几个胆子大的后生去看,回来后才知道。村子后面的山塌了,山神庙没了,连带着村子都没了。”

    张老头磕了磕烟杆:“后来救援到了,我们被带下了山。那段日子过的也挺紧巴的。不过也还好,至少饿不死,还能活。政府也帮着重新选了村子落脚。就是现在这,慢慢的重新开荒,日子有点盼头就行。”

    “慢慢地,我年纪也长了,家里给说了门亲事,成了家。可没过几年,村里的人,就是慢慢的咳嗽,然后卧床不起,孩子也总是在肚子里没了。也不知是啥怪病,有人来看了看,也说不出什么原因。我们就只能这么干看着,我父母就是这么走的。”

    “后来山神老爷回来惩戒的话,村里说的越来越多。那时候光景也好了许多,日子也不那么紧紧巴巴了;有族老就提议要不再开山神祭,那时候村长也是急啊,病急乱投医,那就开啊。”

    “山神庙没了,老祭祀多少年前也没了;找来找去,才想起来他儿子他们家居然被那场山塌给埋了。那时候着急忙慌的,还真没有人想起来他家居然绝后了。没法啊,只能村长硬着头皮上,让幸存的族老指点着像那么个样子就行。”

    “你还别说,自从恢复了山神祭祀后,村里那怪病出现的就少了,我家娃也顺利的出生了。自那以后啊,山神祭就没断过,一直留到了今天。可惜了我老伴了,两孩子那么争气,她却走的那么早,都没享过清福。”说完,张老头叹了口气,沉默地抽着烟。

    一时间院内的气氛有点安静,邹全看了看王道长,转而向着张老头问道:“张叔,婶子也是因为那个怪病去世的吗?”

    张老头闻言愣了一愣,有点不确定道:“不是吧?好像是其它的病?应该不是。”

    几人听了,也是一愣,看着还在皱眉思考的张老头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在场的人也没点破。仍然由邹全开口,打断了张老头的苦思:“张叔,可是我们没听谁说过这边还有什么山神祭啊?”

    张老头被打断了思绪,也不恼,笑呵呵的回答道:“能有啥名气,我们村本来就靠大山里,也是后来修了路还好走一点。而且也不是什么大集会,原本都不要外姓人参加的,只是后面放的也开了,慢慢地才参与了进去。”

    张老头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笑道:“你还别说,真是赶巧了,几天后就有一场小祭。”

    邹全问道:“还有大祭,小祭之分吗?”

    “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们这啊一月一小祭,三月一大祭。大祭隆重一点。”

    邹全笑道:“那还真的不一样,别的地方都是一年一次。”

    张老头笑着摆摆手道:“也这样过了这么些年了,习惯了。现在日子也好了,就当一个月吃一顿好的。”

    又坐了一会,山间的风也有些凉了。众人借口收拾资料,帮着收拾好桌椅板凳,便纷纷上了二楼。张老头也回了屋子,他的屋子就在一楼,儿子估摸着他年纪大了,省得爬楼梯。

    回道二楼的几人,没有急着回屋子,而是纷纷聚到了邹全的屋子里,似乎他是这次的负责人。

    屋子里,邹全向王道长示意。王道长摆了摆手:“还是你们年轻人来吧,按你们的规章办事,我也只是陪你们走一走罢了,主意还是你们拿。”

    邹全也不含糊,点头致意后,从兜里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赵光:“你把刚刚的资料做一个备份,上传到处理中心。”待其处理好后,对着众人问道:“刚刚那些,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这个山神祭一定是有问题的,起初我也以为是那段时间的自然灾害碰巧而已,但是张叔居然不记得自己爱人因为什么离世的!这就很奇怪。”

    “我也表示赞同。要知道,就算开始了山神祭之后,为什么还是有人陆陆续续的死亡。他们的态度也很奇怪,居然没有一点点恐惧,不知名的怪病不是更应该引起人们的恐惧,相继离开吗?”

    “而且,最疑惑的还是山里失踪的人,那么多的人失踪,村里居然没有一点提及,就好像没有这一回事一样。但是看他们的作态,又不像说谎。”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从村子里走出去的人,但是为什么黑山村有祭祀活动的消息一点也不曾出现,甚至我们,也是今天才有所耳闻,抛出年轻人的新时代新观念,但真的就不会谈论吗?”

    邹全听着不住的点头,沉思了一会:“现在既然事情又有了新的方向,那就做一些调整,我和赵光试着找一找黑山村的原址,同时向外面求助,搜寻下从黑山村走出的人们,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王道长你和陆鹏举则是和村长谈一谈,看看是否能得到什么消息。”

    看着众人了然:“接下来重头戏就是山神祭了,希望我们能从里面发现什么端倪,不然真对不起山下等待的同事了。”

    众人退出房间后,邹全来到窗边,看着明亮的月色,‘真希望一切顺利吧!’不过他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又有哪次事件是安安全全的完成的呢,自己不过是妄想罢了,只希望自己这次能活着离开吧。

    站了一会,他便回到桌前,拿出电脑,向着山下的临时驻地发送起文件。

    夜深了,挨家挨户的灯陆续熄灭,黑山村陷入黑暗中。

    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