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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约定

    兰州与川州其实并不远,两者之间隔得那片辽海,也只有一州之地大小。然而辽海是水族的领地,那些半人半鱼的种族,除了肯在沿海处与中州陈家做些生意外,其余领地是不容许大陆人踏进一步的。

    海洋的确是水族的天下,因此走水路是行不通的。而唯一能走的陆路,则需要穿过整座中州,这一行横跨三州之地,约莫于绕行大半个九州,其中艰险重重自不必多说。

    “你为什么不愿意嘛?”

    此时绿萋已经知道单飞不会伤害她了,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说是摆起了公主威仪,倒更像是面对父王时的嗔怒。

    “空头票据毫无说服力。”单飞倒是极有耐心地解释道,“从川州到兰州路途遥远,困难重重,稍不小心我就会半路死掉。而你又只能等旅途结束后才付钱,这等生意,说空手套白狼都是在夸你了。”

    单飞的话语虽嘲弄却有理,令得绿萋恼怒又害羞,显然她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很为难人,但此时的单飞可以说是救命稻草,她又怎么可能不紧紧抓住?

    于是绿萋眼珠子一转说道:“你不是拿了好些宝贝嘛,这些就都当是定金好了!”

    “我的公主殿下。”单飞突然转身,吓了绿萋一跳,眼神中竟有些怜悯,“这些东西都是我自己抢来的唉,再说就这些值得我赔上一条命吗?”

    嘴上说着殿下,脸上毫无恭敬,但绿萋最讨厌的,还是单飞那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自己开口说交易时,这个混蛋也是这样看自己的!

    绿萋大着胆子瞪了某人一眼,急中生智道:“我在王宫外还有一笔产业,你带我出去,我就把它们都变现交给你。”

    单飞哦了一声道,“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公主殿下,在外面居然还有自己的产业?”

    绿萋已经怀疑殿下是不是个贬义词了,但脑子转得飞快,想尽办法打消单飞的疑心:“是我和骆城刘夫人合股做的一笔生意,做的是中州那边的胭脂水粉,近些年已经赚了很大一笔钱。”

    骆城与川州边境相近,在川州阴山府的东南角,占着川州土地,却不隶属川州的任意一方势力,城中话事人来自中州刘家。

    刘家的大部分生意都与川州有关,刘家在很久前便在川州“买地”,建成数座专司买卖的商城,骆城正是其中之一。萧禄山与沛王都无权对骆城过问,川州势力向来与骆城刘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绿萋的话倒有七分可信。

    接下来绿萋又费了好一番口舌,将自己与刘家夫人相识结交,决意投资一笔生意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听得单飞津津有味。绿萋见了单飞的表现愈发嗔怒,也不知这家伙是真听进去了,还是当作了戏班子唱戏。

    实际上合股一事确有其事,绿萋唯一夸大的,便是自己与刘夫人的手帕情谊,和那项生意的赚赔。因为这是两三年前的事了,绿萋那时是为了交下陈夫人这个朋友,才大手一挥投下了一笔钱,至于几年后是赚是赔……她还真不清楚。

    说完后绿萋眼巴巴地望着单飞,心中忐忑万分。她实在没把握能完全骗过单飞,因为单飞在此前都表现得太聪敏了。

    然而这家伙每次都是煞有其事的哦哦哦,看了真叫人恼火!

    两人间又陷入了沉默,单飞皱眉不语显然在思索,然而这时悉悉索索的声音却从外面传来,很快女子的哀求声便愈来愈大。

    绿萋的脸唰地红了,她突然醒悟自己仍处于破败王宫之中,周围尽是如狼似虎的敌军战士。

    至于单飞则是握紧了腰间的刀,另一手将装了半满的袋子系在腰上。

    男人贱兮兮的嘿嘿声传来,与女子的求饶泣诉相得益彰。单飞与绿萋此刻都是同样的想法,那就是这个色狼千万不要进来。

    然而某位淫贼似乎这次不喜户外野战,对灶上亵玩更有兴致。单飞与绿萋互换一个眼神,大门处便有一个人拖着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半裸的身子让绿萋红着脸低下头,单飞抬头望去却有些呆住了,事实上正要发泄欲望的某人也是如此。

    “单飞?”那淫贼正是萧让,他虽与单飞相识尚短,却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单飞。

    “见过少将军。”单飞抱拳略微低头,手刚一放下就搭上了刀柄。

    “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让将咸猪手从女人胸前抽出来,语气自然算不上好,疑惑地望着单飞,视线很快便移到了单飞的身旁,这一下竟再也移不开了。

    “天底下竟有如此极品!?”

    门外照进来的光洒在绿萋身上,衬得那张脸如梦如幻。萧让眼睛瞪得像铜铃,口水差点都要滴落下来,虽然低着头,但那姿色不知比自己怀中的女人高出几筹!

    这么一想单飞的行为便不言而喻了,想不到这泥腿子竟好运抓来这等极品!看起来好像还未开始享用?萧让的思绪变换万千,又想到单飞之前对自己的羞辱,脑中很快便多出了个淫荡又解恨的想法。

    想到这萧让松开手,向单飞两人淫笑着走来。萧让怀中的宫女扯了扯衣服,尖叫着逃离。

    “眼光不错。”萧让拍了拍单飞的肩膀,故意用赞扬的语气说道,“先让本将军玩玩,你就在一旁过过眼瘾儿吧。”

    过眼瘾自然也是用意之一,萧让就是要让单飞明白,他只是个卑贱的小卒!自己吃肉他便只能喝汤,自己玩女人他便只能看着,即便是玩他的女人!

    看着萧让虎视眈眈靠近自己,绿萋哪里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诡异的是她的身子却僵住了,像是被巨大的恐惧冰封了一般,此刻她终于醒悟,不是所有人都像单飞这般好说话的。

    萧让伸直手朝绿萋摸去,脑海中翻篇着亵玩画面,然而另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臂。

    “少将军。”

    抓住萧让的人自然是单飞,他另一只手始终搭在刀柄。绿萋也从恐惧中挣脱过来,连忙躲到单飞的身后,她不想让萧让的一丝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快放手!你这种下贱货,只配给老子刷锅!”

    萧让面红耳赤道,想推开单飞的手后扇某人一巴掌,然而单飞的手却如铁钳般嵌住他,竟是不能有丝毫动弹!

    单飞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你……你想做什么!你想杀了我么?你……你不敢这么做的!”

    嘴上说着威胁话语,萧让心中却是有些恐慌的,因为他刚刚只顾着玩女人,把武器都丢到了一旁……再说如今我军战胜,哪想到会发生这种灯下黑的状况?

    剩下的便是羞愤,萧让极度讨厌单飞的眼神,因为那种眼神自己只在父亲身上见过,同样是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这时单飞手上一松,嘴上呵呵一笑:“我当然不敢杀少将军了。”

    见到单飞嘴上露出笑容,萧让也鬼使神差地跟着笑了起来,醒悟过来后很快板着脸,昂首露出睥睨的目光,他觉得单飞应该是怕了。

    “算你小子还有……”

    萧让的话还未说完,他眼中单飞的笑脸却一闪而逝,变成了御膳房的天花板,下一刻后脑勺传来巨大的痛楚,最后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原来单飞突然暴起,按住萧让的脑袋后便向后一砸,干脆利落地将萧让砸晕在了灶台上。

    站在后面的绿萋有些茫然,因为她看不太清单飞的动作,只觉得好快。

    解决某人的单飞正要呼出一口气,便被身后的一声怪叫吓了一跳,差点刀都要出鞘了,他立即转身望去,却只看到满脸通红的绿萋。

    “你一惊一乍个什么啊?”

    绿萋不语,她才不会说自己刚刚因为害怕,一直抓着单飞的衣角不放手。

    “我想起自己本就要离开川州,所以说不定可以送你一程。”

    单飞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绿萋一呆,但她很快就抬头惊喜万分道:“单飞你答应啦?”

    单飞莫名有些喉咙痛,咳了一下道:“我只会送你出川州,至于……当然那些钱你要给我当报酬。”

    “给你给你!”绿萋哪还管得这么多,像只喜鹊点头道,“都给你!”

    看着笑颜如花的绿萋,单飞却有些恍惚,想着若不是家国破碎的话,她应该会是个相当天真烂漫的公主吧,只是这些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正思索着,却见绿萋不知何时站在了晕死的萧让面前,双手还高举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件。

    那是御厨用来炒菜的铁锅,历经风雨多年,黑漆便是铁证。

    “你想做什么?”单飞一下子就抓住了绿萋的手臂。

    绿萋的手臂一晃荡,那铁锅便飘忽忽地落下来,正巧不巧砸在萧让的脸上,好像把鼻子给砸歪了,令得昏死过去的某人又是一闷哼。

    “这混蛋欲对我行不轨。”绿萋像是偷吃被大人抓住的小孩,“我想……”

    单飞很快明白了绿萋的想法,却摇摇头道:“这家伙一定会死的,但不是现在。”

    绿萋对单飞的话语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杀心,毕竟现在主动权都在单飞手中。

    单飞不再说话,视线却一直落在绿萋身上,又不时移向一旁的萧让。绿萋有些不适应那灼灼目光,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你这身衣服不太行。”

    单飞望向晕死的萧让,笑得像一只老狐狸。

    绿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