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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千金之子

    “什么鬼天气。”

    在北城门蹲点的捕快,不时从街角的阴影里探出头观望两下,见没有疑犯身影又缩回来。他皱巴着脸撇了眼天空,鹅毛一样的雪片争先落下,捕快冻得不由将手缩进袖里,忍不住抱怨起来。

    在清水巷中吃瘪,是捕快不能忍受的。

    这条烂水巷,次次进去都能感受到贱民们的“非暴力不合作”。不把刀子亮出来,这群贱种永远不会害怕。

    迟早给你们这群刁民一刀!让你们知道,本捕快官威何在!

    “狗日的,这群穷鬼。等爷爷把贼人抓到,非回来收拾你们不可!”

    “你想收拾谁?”清冽的声音在捕快耳边响起。不待他反应,背心传来一阵沁凉,刀锋透过温热的胸腔,将冰冷传到捕快胸前。

    捕快想呼救,可嗓子眼里冒上来的鲜血,夹着绵密的血沫,将咽喉气道牢牢堵死。

    捕快只能无力的“咳呃”一声,身子便软绵绵的倒地。

    周皓冷漠的看着脚下抽搐不止的捕快,一刀楔进他的脑后枕,结束了捕快的痛苦。

    周皓早在进城时,就看出南门守城官的眼神不对劲。如今二人身份暴露,周皓二人的脸被南门的守城官看过,因此走北门反而更妥当。

    既然要走北门,不如顺手杀了刚才的两个捕快,再换一身官服。

    一回生,二回熟嘛。周皓探出头瞧了瞧因戒严而冷清的街头,麻利的把尸体拖进巷口,扒皮换衣。

    再看街对面的暗处,捕快的脑袋被满弓按在手心,猛力撞上墙壁,捕快的脑袋登时像西瓜般脆声裂开。

    “呕——”周皓隔老远也能看清红白之物在乱溅。

    在这几天,满弓孩子气的表现几乎让周皓忘记,这娃天生神力,能手裂豺狼。

    吐完,周皓擦擦嘴角,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进街对面。

    此时,满弓已将倒霉捕快的衣服剥好穿上,一脸纯良的望着周皓。

    这孩子要不然有杀人前科,要不然就是天生神经粗大!

    拉着满弓走近城门,周皓率先抬手行礼:“哥儿几个,这大冷天的,辛苦了。我兄弟奉命办差,这是令信。”

    说罢,周皓掏出捕快身上的令牌,企图借此过关。

    “你这令信也不对啊……”守城士兵接到军司消息,严守城门。凡有结伴出城者,一律送至官府。周皓二人从风雪里走出,士兵还以为通缉犯自投罗网,走近了看清二人捕快装束,下意识失望。

    令牌上的面容描述与人对不上号……

    士兵立刻反应过来,通缉犯就在面前!可为时已晚,周皓趁他查看令牌的间隙,出其不备,不待士兵抬头,猛力一拳砸在士兵下颌。

    士兵虽有炼气二品的实力,但面对七品的周皓还是不够看。

    另一个士兵见状不妙,伸手就要拔刀。电光火石间,满弓垫步虎跃而起,反手一个大耳帖子,结结实实扇在士兵脸上。

    内门两个守卫当场获得了婴儿般的睡眠。

    周皓其实从未想过靠捕役装束过关。

    城中既然戒严,自己和满弓的身形相貌官府必然已经知晓。衣服可以换,身高呢?

    打从一开始,周皓的计划就只有一个——强闯北门!

    “满弓干的不错!”周皓顾不上多夸孩子两句,飞快解开城门边骏马的缰绳,提溜上满弓,跨马扬鞭!

    “驾!”

    “拦住他们!”城门外的守兵听闻动静回头,已经晚了。周皓手腕抖动,甩着马鞭裹住劈来的利刃,将其一把荡开。

    烈马蹄铁如锤,一举震退眼前兵士。

    有壮硕些的兵丁,试图去按下马头。可辽地的骏马生来高大不凡,奔跑起来快如雷电,势同洪流,哪是他们这些炼气二三品能拦下的?

    雪尘漫天,周皓二人纵马过门,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快!去请太守府派来的高手!”城门官冲手下吼道。

    “不必了。”一道身影破开漫天风雪,走入士卒们的视线。

    “唔!站住!来者何人?!”城门官不敢大意,毕竟周皓二人冲关在前,北城门若在他看守之下,再被人冲破城关,就是杀头的大罪。

    “我叫你站下!”见来人不理会自己,士卒手里的长戈在城门官的授意下,纷纷指向内门。

    “砰!”两声闷响,两具尸体被高高抛出,摔在士卒们眼前。

    便是那两个捕快的残躯!

    “呕……”有年纪小的士卒经不住尸体惨烈死状的刺激,吐了出来。

    丧心病狂啊。城门官不禁咽了口水,饶是他经历过拒虎大战,是在死人堆里打滚的老卒,见到这两具尸体也难免有些反胃。

    “这么重的血腥味,你们这帮废物白长了个鼻子,闻不到吗?”

    来人冷漠的张口,不顾眼前长戈的锋锐,弹指将令牌砸向城门官的面门。

    铜令当即将城门官砸得鼻血长流,可他也能敢怒不敢言,乖乖递回沾血的令牌,命令手下给二人让行。

    “人呢?别说你不知道。”那人漫不经心的开口,城门官闻言非常自觉,讪笑着上前解释:

    “韩大人,那两个贼人刚走不久,您现在追绝对能追上!”

    韩大人面无表情的望向雪中马蹄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一脚结结实实踹在了城门官胸口上。

    即便隔着甲胄,城门官还是被踹的几乎背过气去。

    “郡主要到了,把尸体处理的干净些。郡主爱干净,闻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臭味儿。懂?”说罢,韩大人不再过多询问,夺了战马,在其余士卒们的怒视下,绝尘而去。

    “真他奶奶的晦气。”城门官被手下士卒扶起来,望着两骑的身影悻悻骂道。

    “队率,这个韩大人是谁啊?怎的如此跋扈?”

    “姓韩的还能有谁?看门狗家的奴仆!我呸!一个家臣的仆人,炼气七品的水平,装什么高手?”城门官忿忿不平的唾了口唾沫,想了想,又慌忙命令起手下:

    “郡主要到了,快!动作麻利些,把尸体拖到乱葬岗去!”

    想起那位郡主,城门官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老天保佑,让那位贵人离北城门远点吧,自己可经不起她折腾。

    “阿嚏!”拒虎城南门,仅仅一个喷嚏,在南门聚集的太守和一群拒虎城大小官员,被吓得人仰马翻。

    “郡主,您莫不是伤风了?来人!去把本官为郡主备好的姜汤端来!”胖乎乎的太守谄笑着小跑上前,趋近为首的枣红色马驹,牵起马绳,为其引路开道。

    乖乖,萧家的大小姐排场就是不一样,瞧瞧这锦绣丝织的障泥,瞧瞧这镶金跨银的辔头。太守不敢抬眼直视马背上的女子,眼睛只能在马身上到处乱瞄。

    什么时候本太守也能给坐骑搞个这样的行头啊……太守默默怨念着。

    “不用这么麻烦,你!对,就是你,叫什么来着?刘鼻涕?”

    马背上传来的声音如同玉珰相击,音色虽悦耳动人,语气却颐指气使的,一听就是被宠坏了的世家贵女。

    “刘璧洗,下官名叫刘璧洗。”被唤作刘鼻涕的太守丝毫不恼,微微侧身,低垂着大胖脑袋答话。

    “哎,你看我这记性!流鼻血是吧!我记住了。我说流鼻血啊,你是不是第一天认识本郡主?”

    听起来,马背上的女子颇有不满,太守头埋得更低了。余光里太守只能看见一根如玉的葱指,恨铁不成钢的遥遥点着他的头。

    “郡主名望惊世,风姿惊人,下官怎敢忘记?只是下官不知郡主这次光临鄙城,是否和上次一样……”

    刘璧洗小心翼翼的发问,他哪里是第一天见这位小魔王啊!拒虎城不知道迎接这位生性跳脱的小郡主多少次了,这位次次都是从王都新辽城偷跑出来的。

    也不知道拒虎城究竟有什么魅力,这位小郡主自打十三岁后,连续三年,年年都会来几趟。

    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

    这位辽王亲封的异姓郡主,虽说是异姓,却也实打实出自大辽上三家之一的萧家。萧家的教养一向不差,郡主“光临”拒虎城的这三年中,倒是从未为难过拒虎城的大小官员。

    她为难自己。

    一个不高兴,策马弯弓就带着几个护卫钻进林子里游猎,没个三五天休想找到她。

    老天爷啊,谁家的千金之子不是坐不垂堂?

    这位倒好,哪里危险往哪里钻。这可是边境啊,万一遇上些大邺的谍子游骑……

    刘璧洗擦擦脸上的冷汗,不敢再想下去。自己已经因为看顾不好郡主,被辽王、侯爷连着骂了三年,亲娘嘞,影响仕途啊!

    这次结束后,说什么都不在拒虎城干了。太守欲哭无泪,想起又要挨一次大人物们的斥责,胖胖的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抖什么?本郡主这次来你拒虎城,可是奉了王命的!把你这些劳什子姜汤端走,取甲胄兵器来!”

    太守突然感觉今日的阳光无比灿烂。什么?今日大雪没太阳?胡话!郡主就是本太守的太阳!

    一直俯首低眉的太守,如果敢抬头向马背上瞄一眼,一定会后悔自己相信了郡主的鬼话。

    此时,这位小魔王人畜无害的脸上,正挂着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