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关乎荣誉与死亡
成琢放飞一笼信鸽，飞鸽们重回天空，扑扇着翅膀，很快远去成了几个小点。
成琢站在雪中，抬头呆呆望着夜空，那是信鸽飞去的方向。
那里银河黯淡，晓星沉沦，长夜只剩下催人伤感的圆月，还有纷扰乱人心神的大雪。
一场大战近在眼前，我能活下去吗？
成琢苦笑着摇摇头，或许这就是命吧！他以为自己走出苍州，进入了远离边疆的洛都，就远离了死亡。起码与滚雪营的同袍们相比，他成琢离死亡的距离要远上许多。
没想到啊，打从进了滚雪大营的那天起，滚雪营就在他身上打了一个烙印。
一个关乎于荣誉、记忆、死亡的烙印。
也罢，死在苍州怎么也算落叶归根了，不知老校尉投胎了吗？自己下去能不能遇上他？
“成将军！你过来一下。”是周皓的声音。
成琢重整心神，用力拍了拍脸。
滚雪营的刘偏将陪大将军回京述职了，现在他成琢就是望北城里八千守军的最高长官，他脸上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绝望之色，哪怕是在周皓面前。
苏锋礼先前说得对，恐惧绝望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一个校尉垮了，五百人的军伍就垮了！他成琢若是垮了，等于害了城中八千守兵，这仗还没打，就先输了一半。
成琢眼神坚毅，大步向周皓走去。
这是个神奇的小子，成琢第一眼见到周皓时，是周皓联手苏锋礼对阵攀上城头的兀延康。
成琢惊讶于周皓死境中坚韧不折的表现，他羡慕苏锋礼带出了一个远超常人心志的好兵。
关键这个兵才十六七岁，前途无限。
当成琢知道周皓并非滚雪营的兵后，成琢就起了带周皓回右天武卫的心思。一个十七岁的炼气七品，灵根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培养一下，回右天武做个校尉绰绰有余。
再到雪夜中的谈话，周皓玉石俱焚的态度，对战事的了解，加上重情重义，成琢更不舍得放周皓留在滚雪营了。
成琢想不到周皓这样的年轻人，培养起来后，将来会爬到一个怎么样的高度？大邺会再添一个儒将？
成琢宁愿同袍兄弟苏锋礼记恨自己一辈子，也不想看见周皓这个年轻人死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不值。
儒将……成琢沉思着，苍州这片土地有怎样的魔力？怎么每隔十几年就会有一个风范无双的人走出来？
“周皓！”成琢看见周皓后咬牙切齿，将刚才的评价悉数收回，“你在干什么！？”
周皓撅着屁股趴在火堆前，面前还放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铁桶。
铁桶连接有一根竹管，竹管后面还连着一个桶，扣在一个盆子上，像是在接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是周皓面前这玩意儿烧的黑烟滚滚，硝烟直冲天际，不知道的还以为望北城升起了狼烟。
成琢脑门上青筋鼓得老高，他其实可以在得到辽军动向后，直接狼烟请援的。
而他不这么做的原因，是害怕辽军发现军情暴露这件事，怕他们狗急跳墙，想争取在大邺支援赶到前拿下望北，疯狂进攻。
望北城最缺的就是时间！现在好了，周皓捣鼓的这玩意儿，会迫使辽军加快进攻步伐，不顾一切的投入兵力攻破望北。
“周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何要暴露军情？”成琢太阳穴在狂跳。
“成将军勿忧，其中利害我还是晓得的。”周皓笑了，掀开铁桶，端起铁桶下的铁盆，淡黄色的浑浊液体在盆中摇晃。
“这玩意儿，你可以理解为火油。”周皓笑的像个反派角色，“兀延康，灵力生火很了不起吗？我烧死你！桀桀桀桀！”
成琢不明白什么叫火油，见周皓在雪地笑的快抽抽过去了，成琢猜到这火油应该是周皓对付辽军的武器，否则周皓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火油？要和火一起用吗？”成琢端着火油研究半天，实在搞不明白，便从篝火底抽出根燃烧的木棍，试探着往火油盆里塞。
周皓正放肆的叉腰狂笑，余光里，周皓瞥见成琢的动作，笑声戛然而止，周皓急忙阻止：
“别！”
晚了，成琢举着火把的手虽及时被喝止住，但周皓看得清楚，一粒火星子飘荡着掉进了火油盆中。
成琢不愧是斩劫境的人，周皓脸上的惊惶被他捕捉到，成琢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心念一动，催发丹田灵力，向后急退了三步。
“轰！”火油燃烧起的大火几乎擦着成琢面门燎起来，他精心留的一撮胡须被燎得蜷曲焦黑。
周皓捂住脸，忙碌了许久的成品，就这么没了。
“这、这、我不是故意的！”成琢手忙脚乱，灵力外放，捧起一大捧雪就要往火油盆里浇。
“别！我的大将军，我求你了，别添乱了。”周皓赶紧外放灵力，劈手将成琢托起的积雪震飞。
“这玩意儿质地比水轻，你用雪浇根本浇不灭。”周皓解释起来。
“这就是你用来对抗兀延康的武器？”成琢摸着下巴，欲哭无泪，他胡须稀少，留这么一撮废了他老大的神。
“猛吧？”周皓心有余悸，没好气却又得意的甩了成琢一个白眼。
“猛个屁！”成琢揪起周皓，周皓被成琢的晃得头晕目眩。
周皓想不通，至于吗，烧你一撮毛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再说，这是你自找的啊！
“兀延康的灵力可以燃烧啊！你白天没见到吗？”成琢咆哮着，“你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有什么用！更别提比他强几个境界的萧正寒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朔州人的灵根天生属火，这玩意儿你用来给他们洗澡吗！？”
“我的成大将军哎！”周皓只感觉眼前都是星星，几欲呕吐，“对兀延康和萧正寒没用，那么对其他兵士呢？我白天可是看到，辽兵被石漆烧的吱哇乱叫。我没猜错的话，斩劫境之下，灵根是没法用的吧？否则我早在辽国就被萧玉儿烧死了。”
成琢愣了愣，放开了周皓，周皓说的他好像理解了。
周皓见他醒悟过来，又开口道：“这可是用水扑不灭的好东西啊，守城时劈头盖脸浇下去，再来一把火，啧啧，炭烤味的辽兵你闻过没？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抽出多余的人手，集中高手操控床弩，来抵挡下兀延康和萧正寒。”
“能有用吗？萧正寒可是玩火的老祖宗。”成琢犯起嘀咕。
“嘿嘿，所以啊，我要让萧正寒做个选择题。”周皓笑的阴损无比，把成琢吓得退后了一步。
“另外，我还有第二手准备。”周皓嘿嘿笑着，往鼻子里塞了两个小小的棉球，随即打开了脚边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个陶罐。
成琢看了大惊失色，“这样是不是不太仁义啊？”
周皓听了成琢这话，比成琢还要惊讶：“您可是领军的将军啊！战场上是仁义重要，还是士兵的性命重要？”
成琢犹豫不决，内心煎熬挣扎半天，他下定决心似的一拍脑门，冲周皓哀叹：“滚雪大营和右天武卫的名声，算是毁在我手里了！”
成琢站在雪中，抬头呆呆望着夜空，那是信鸽飞去的方向。
那里银河黯淡，晓星沉沦，长夜只剩下催人伤感的圆月，还有纷扰乱人心神的大雪。
一场大战近在眼前，我能活下去吗？
成琢苦笑着摇摇头，或许这就是命吧！他以为自己走出苍州，进入了远离边疆的洛都，就远离了死亡。起码与滚雪营的同袍们相比，他成琢离死亡的距离要远上许多。
没想到啊，打从进了滚雪大营的那天起，滚雪营就在他身上打了一个烙印。
一个关乎于荣誉、记忆、死亡的烙印。
也罢，死在苍州怎么也算落叶归根了，不知老校尉投胎了吗？自己下去能不能遇上他？
“成将军！你过来一下。”是周皓的声音。
成琢重整心神，用力拍了拍脸。
滚雪营的刘偏将陪大将军回京述职了，现在他成琢就是望北城里八千守军的最高长官，他脸上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绝望之色，哪怕是在周皓面前。
苏锋礼先前说得对，恐惧绝望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一个校尉垮了，五百人的军伍就垮了！他成琢若是垮了，等于害了城中八千守兵，这仗还没打，就先输了一半。
成琢眼神坚毅，大步向周皓走去。
这是个神奇的小子，成琢第一眼见到周皓时，是周皓联手苏锋礼对阵攀上城头的兀延康。
成琢惊讶于周皓死境中坚韧不折的表现，他羡慕苏锋礼带出了一个远超常人心志的好兵。
关键这个兵才十六七岁，前途无限。
当成琢知道周皓并非滚雪营的兵后，成琢就起了带周皓回右天武卫的心思。一个十七岁的炼气七品，灵根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培养一下，回右天武做个校尉绰绰有余。
再到雪夜中的谈话，周皓玉石俱焚的态度，对战事的了解，加上重情重义，成琢更不舍得放周皓留在滚雪营了。
成琢想不到周皓这样的年轻人，培养起来后，将来会爬到一个怎么样的高度？大邺会再添一个儒将？
成琢宁愿同袍兄弟苏锋礼记恨自己一辈子，也不想看见周皓这个年轻人死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不值。
儒将……成琢沉思着，苍州这片土地有怎样的魔力？怎么每隔十几年就会有一个风范无双的人走出来？
“周皓！”成琢看见周皓后咬牙切齿，将刚才的评价悉数收回，“你在干什么！？”
周皓撅着屁股趴在火堆前，面前还放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铁桶。
铁桶连接有一根竹管，竹管后面还连着一个桶，扣在一个盆子上，像是在接什么东西。
最关键的是周皓面前这玩意儿烧的黑烟滚滚，硝烟直冲天际，不知道的还以为望北城升起了狼烟。
成琢脑门上青筋鼓得老高，他其实可以在得到辽军动向后，直接狼烟请援的。
而他不这么做的原因，是害怕辽军发现军情暴露这件事，怕他们狗急跳墙，想争取在大邺支援赶到前拿下望北，疯狂进攻。
望北城最缺的就是时间！现在好了，周皓捣鼓的这玩意儿，会迫使辽军加快进攻步伐，不顾一切的投入兵力攻破望北。
“周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何要暴露军情？”成琢太阳穴在狂跳。
“成将军勿忧，其中利害我还是晓得的。”周皓笑了，掀开铁桶，端起铁桶下的铁盆，淡黄色的浑浊液体在盆中摇晃。
“这玩意儿，你可以理解为火油。”周皓笑的像个反派角色，“兀延康，灵力生火很了不起吗？我烧死你！桀桀桀桀！”
成琢不明白什么叫火油，见周皓在雪地笑的快抽抽过去了，成琢猜到这火油应该是周皓对付辽军的武器，否则周皓不至于这么大张旗鼓。
“火油？要和火一起用吗？”成琢端着火油研究半天，实在搞不明白，便从篝火底抽出根燃烧的木棍，试探着往火油盆里塞。
周皓正放肆的叉腰狂笑，余光里，周皓瞥见成琢的动作，笑声戛然而止，周皓急忙阻止：
“别！”
晚了，成琢举着火把的手虽及时被喝止住，但周皓看得清楚，一粒火星子飘荡着掉进了火油盆中。
成琢不愧是斩劫境的人，周皓脸上的惊惶被他捕捉到，成琢心里升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心念一动，催发丹田灵力，向后急退了三步。
“轰！”火油燃烧起的大火几乎擦着成琢面门燎起来，他精心留的一撮胡须被燎得蜷曲焦黑。
周皓捂住脸，忙碌了许久的成品，就这么没了。
“这、这、我不是故意的！”成琢手忙脚乱，灵力外放，捧起一大捧雪就要往火油盆里浇。
“别！我的大将军，我求你了，别添乱了。”周皓赶紧外放灵力，劈手将成琢托起的积雪震飞。
“这玩意儿质地比水轻，你用雪浇根本浇不灭。”周皓解释起来。
“这就是你用来对抗兀延康的武器？”成琢摸着下巴，欲哭无泪，他胡须稀少，留这么一撮废了他老大的神。
“猛吧？”周皓心有余悸，没好气却又得意的甩了成琢一个白眼。
“猛个屁！”成琢揪起周皓，周皓被成琢的晃得头晕目眩。
周皓想不通，至于吗，烧你一撮毛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再说，这是你自找的啊！
“兀延康的灵力可以燃烧啊！你白天没见到吗？”成琢咆哮着，“你这玩意儿对他来说有什么用！更别提比他强几个境界的萧正寒了！你知不知道他们朔州人的灵根天生属火，这玩意儿你用来给他们洗澡吗！？”
“我的成大将军哎！”周皓只感觉眼前都是星星，几欲呕吐，“对兀延康和萧正寒没用，那么对其他兵士呢？我白天可是看到，辽兵被石漆烧的吱哇乱叫。我没猜错的话，斩劫境之下，灵根是没法用的吧？否则我早在辽国就被萧玉儿烧死了。”
成琢愣了愣，放开了周皓，周皓说的他好像理解了。
周皓见他醒悟过来，又开口道：“这可是用水扑不灭的好东西啊，守城时劈头盖脸浇下去，再来一把火，啧啧，炭烤味的辽兵你闻过没？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抽出多余的人手，集中高手操控床弩，来抵挡下兀延康和萧正寒。”
“能有用吗？萧正寒可是玩火的老祖宗。”成琢犯起嘀咕。
“嘿嘿，所以啊，我要让萧正寒做个选择题。”周皓笑的阴损无比，把成琢吓得退后了一步。
“另外，我还有第二手准备。”周皓嘿嘿笑着，往鼻子里塞了两个小小的棉球，随即打开了脚边被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一个陶罐。
成琢看了大惊失色，“这样是不是不太仁义啊？”
周皓听了成琢这话，比成琢还要惊讶：“您可是领军的将军啊！战场上是仁义重要，还是士兵的性命重要？”
成琢犹豫不决，内心煎熬挣扎半天，他下定决心似的一拍脑门，冲周皓哀叹：“滚雪大营和右天武卫的名声，算是毁在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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