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纽扣
自那场劫案后，张量连续一星期都没有遇到新的任务。因为心情渐趋平稳，他险些将蒋可军的事忘在了脑后，但某天吃晚饭时（他向来回家吃晚饭，因为如果斩钢心血来潮准备了晚餐，他又没有及时回家，后果将非常严重），斩钢偶然提起她的任务来。
“我需要去C市待三天，有一个任务需要我做。”斩钢吸溜着面条说道。
这话让张量想起自己一周前雇了某个年轻人刺探枭科，但直到今天都没有回音。他不打算告诉女友蒋可军的事，于是问道，“你的任务和鹰科有关吗？”
毕竟鸦科对鹰科的行动只是推迟，并非取消，张量听到“C市”这一关键词，自然联想起鸦科的行动来，但斩钢对此摇摇头，“和鹰科无关，就是去那里捉一名逃犯，大概需要三天。”
“逃犯？”
“没错，C市的逃犯。”
张量放下了碗筷，“C市的逃犯应该归鹰科管，为什么需要你去抓？”
“因为那个逃犯是前鸦科成员，监狱长可能觉得我们去抓最合适。如果三天内抓不到，这个任务会归到雕科或者枭科头上。”
这话确实在理，但张量还是预感这任务另有隐情，他接着问道。
“逃犯是谁？”
“贝尔·泰迪，太久以前的员工了，我估计你也不认识……你不吃了吗？”斩钢指指他碗里的鸡蛋面，见张量点点头，她将剩余的面条都倒进了自己碗里。
“贝尔·泰迪？他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谁知道呢？兴许是代号也说不定。”
“我确实不认识……估计是鸦科分裂前的员工了，可他是怎么成为逃犯的？”
“犯有多重谋杀罪，被判三十年，他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我估计不需要多费功夫就能抓到他。”
“你自己去吗？”张量忙问。
“不然呢？”
“我跟你一起去行不？”
斩钢连连摇头，“不行，你的能力不适合这种任务。那家伙又老，又在监狱里待了近十年，肯定一身是病，我担心你收不住手，让他死掉我可不好交差。”
“你就这么肯定他是个羸弱不堪的老人？他是从哪所监狱逃出的？”
“C市直属第一监狱。”
张量倒吸一口凉气，“那监狱我去过，监狱长是鹰科的陈展，他是鹰科的遗老，能从他手里跑出去的人可不多。你最好带个人同去，我改天查一查那个泰迪的资料，如果发现不妥之处，我也去C市帮你。”
斩钢了解张量，在工作上，他制定的策略往往都是正确的，于是她点了点头，“那我带谁去呢？一队的人手有点紧缺。”
张量思索了一番，突然有了主意，“你叫左尚角和你一起去，顺便帮我看看他的情况。”
“哦，明白，你是担心那件A+的事情，对吧？”
“没错，而且他的能力也适合这种任务。”关于这点，张量没有明说，他其实是考虑到左尚角的能力能够经受住斩钢的捶打，仅此而已。
“行，这次就按你说的办吧，快去洗碗。”斩钢吃完面条，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碗碟。
收拾完餐具，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了彩电，电视上播放的是D市的新闻节目，这一周来都没有什么大新闻发生，节目因此显得寡淡无味。
张量对高科技一窍不通，他至多能做到熟练使用呼机和枪械，仅此而已；斩钢在这方面远强过他，各种啄木鸟科的产品她都会用，还略懂一些计算机技术，在张量专心观看新闻时，她已经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搜索了关于那名逃犯的信息。
“该死，张量，你是对的，那家伙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老头，”斩钢指着笔记本屏幕说，“贝尔·泰迪，三十一岁时残忍地杀害了总计三名前鹰科员工，他的能力是将任何活人变成泰迪熊，这也太夸张了……”
张量凑到她身旁看了看，指正道，“不要看互联网上的信息，多数都是假的，你看这里，”张量指向“三十一岁”四个字，“这明显是胡说八道，他在监狱里关了不到十年，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怎么可能在三十一岁时办案？他总不可能逃逸了二十年吧。你最好用内部计算机查阅保密文件，那些记录才是真实的。”
“哦，我这里有鸦科的数据库，稍等一下。”斩钢在感应屏上敲打起来。
“你……把保密机上的文件传到自己的电脑上了？”
“不，我这就是保密机，你该学学怎么用电脑了。”
半分钟后，斩钢查到了关于贝尔·泰迪的保密文档，她跳过了一行行写着“非密”的文件，直接打开了最后一行名为“绝密”的档案，小声念了起来。
“贝尔·泰迪，男，前鸦科特工，代号：死眼。能力：……”
她和张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脑袋凑近屏幕，生怕漏看哪怕一个字。
“……能力：此人可以操纵自身半径五米内的纽扣状物体。纽扣的大小有限制，半径必须在0.5厘米至5厘米间，厚度在0.5毫米至5毫米间。该‘纽扣状物体’必须在拓扑学范畴具有纽扣形状，特指具有至少两颗形状固定的扣眼，摧毁扣眼或磨损导致的扣眼严重变形都可以使物体脱离纽扣的范畴，进而使物体摆脱此人的操控。”读到这里，斩钢忍不住吐槽道，“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愚蠢到离谱的能力？”
张量却眉头紧锁，“继续往下读，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斩钢继续念道，“……需要注意的是，任何物体内部的‘纽扣状物体’都在此人的能力操控范围内，只要满足上述条件，都会被视为‘纽扣状’，即使该‘纽扣状物体’在常人眼中并不是‘纽扣’，即使该‘纽扣状物体’是某个完整物体的一部分。已知的‘纽扣状物体’有如下几种：衣服纽扣，部分汽车的方向盘，多数子弹的弹壳，多数人类的颈椎骨……”
两个人都沉默了。
“颈椎骨？有没有搞错！那玩意不是只有一个椎间孔吗？”斩钢惊呼。
“文档没说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颈椎骨有三个孔。”张量有些郁闷，“如果你要对抗此人，绝不能让他近身，要不然就需要在近身的瞬间击杀他。”
“颈椎骨也就算了，子弹也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子弹又没有孔！”
张量不禁感到头疼，他用超忆症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子弹本身没有孔，但发射后的子弹在拓扑学上有孔，因为很少有子弹能在出膛后保持完整，这份文档指的或许是分裂前的弹片。”
“该死……那我该怎么和他打？”
“要不……你把任务退了？”张量建议。
“不行，这是A级任务，该死，该死……”斩钢少有地紧张起来，“真是棘手的能力，操纵系的能力怎么都这么烦人……你的除外。”
在人均有能力的飞鸟科，人们将能力分为四种：强化系、操纵系、空间系和异能系。
强化系是最常见的一类能力，具有强化系能力的人可以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比常人更加强壮，或者可以强化自己的武器、使它们更加经久耐用。斩钢、左尚角、卢子安以及张量在地铁上遇见的男人都拥有这种能力。
像张量这样能操纵外物、为己所用的能力被归为操纵系，这种能力往往有范围限制，范围小的能力往往更强，范围越宽的反而越弱小（或者限制更多）。张量所操纵的事物是疾病，泰迪操纵的是纽扣，以此类推。
空间系的能力也很常见，王不佞的传送能力就是一个实例；少数空间系能力能够进一步影响他人，之前郁美所用的飞行能力正是这一类。
上述三类之外的能力统一属于异能系，比如蕾莉的借尸还魂，异能系的能力往往不适用于战斗，这一类能力千奇百怪，而且相对少见。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用。”张量突发奇想，在斩钢的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你真是个小天才，但这效果能持续多久？”斩钢问他。
“只要我不死，就一直有效。”
“有什么副作用吗？”
“不清楚，我之前没试过。如果副作用太大，我可以提前解除，你要不要先试试？”
“当然要试。”
张量于是握住了斩钢的手。
“我需要去C市待三天，有一个任务需要我做。”斩钢吸溜着面条说道。
这话让张量想起自己一周前雇了某个年轻人刺探枭科，但直到今天都没有回音。他不打算告诉女友蒋可军的事，于是问道，“你的任务和鹰科有关吗？”
毕竟鸦科对鹰科的行动只是推迟，并非取消，张量听到“C市”这一关键词，自然联想起鸦科的行动来，但斩钢对此摇摇头，“和鹰科无关，就是去那里捉一名逃犯，大概需要三天。”
“逃犯？”
“没错，C市的逃犯。”
张量放下了碗筷，“C市的逃犯应该归鹰科管，为什么需要你去抓？”
“因为那个逃犯是前鸦科成员，监狱长可能觉得我们去抓最合适。如果三天内抓不到，这个任务会归到雕科或者枭科头上。”
这话确实在理，但张量还是预感这任务另有隐情，他接着问道。
“逃犯是谁？”
“贝尔·泰迪，太久以前的员工了，我估计你也不认识……你不吃了吗？”斩钢指指他碗里的鸡蛋面，见张量点点头，她将剩余的面条都倒进了自己碗里。
“贝尔·泰迪？他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谁知道呢？兴许是代号也说不定。”
“我确实不认识……估计是鸦科分裂前的员工了，可他是怎么成为逃犯的？”
“犯有多重谋杀罪，被判三十年，他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我估计不需要多费功夫就能抓到他。”
“你自己去吗？”张量忙问。
“不然呢？”
“我跟你一起去行不？”
斩钢连连摇头，“不行，你的能力不适合这种任务。那家伙又老，又在监狱里待了近十年，肯定一身是病，我担心你收不住手，让他死掉我可不好交差。”
“你就这么肯定他是个羸弱不堪的老人？他是从哪所监狱逃出的？”
“C市直属第一监狱。”
张量倒吸一口凉气，“那监狱我去过，监狱长是鹰科的陈展，他是鹰科的遗老，能从他手里跑出去的人可不多。你最好带个人同去，我改天查一查那个泰迪的资料，如果发现不妥之处，我也去C市帮你。”
斩钢了解张量，在工作上，他制定的策略往往都是正确的，于是她点了点头，“那我带谁去呢？一队的人手有点紧缺。”
张量思索了一番，突然有了主意，“你叫左尚角和你一起去，顺便帮我看看他的情况。”
“哦，明白，你是担心那件A+的事情，对吧？”
“没错，而且他的能力也适合这种任务。”关于这点，张量没有明说，他其实是考虑到左尚角的能力能够经受住斩钢的捶打，仅此而已。
“行，这次就按你说的办吧，快去洗碗。”斩钢吃完面条，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碗碟。
收拾完餐具，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了彩电，电视上播放的是D市的新闻节目，这一周来都没有什么大新闻发生，节目因此显得寡淡无味。
张量对高科技一窍不通，他至多能做到熟练使用呼机和枪械，仅此而已；斩钢在这方面远强过他，各种啄木鸟科的产品她都会用，还略懂一些计算机技术，在张量专心观看新闻时，她已经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搜索了关于那名逃犯的信息。
“该死，张量，你是对的，那家伙不是什么体弱多病的老头，”斩钢指着笔记本屏幕说，“贝尔·泰迪，三十一岁时残忍地杀害了总计三名前鹰科员工，他的能力是将任何活人变成泰迪熊，这也太夸张了……”
张量凑到她身旁看了看，指正道，“不要看互联网上的信息，多数都是假的，你看这里，”张量指向“三十一岁”四个字，“这明显是胡说八道，他在监狱里关了不到十年，如今已经六十多岁了，怎么可能在三十一岁时办案？他总不可能逃逸了二十年吧。你最好用内部计算机查阅保密文件，那些记录才是真实的。”
“哦，我这里有鸦科的数据库，稍等一下。”斩钢在感应屏上敲打起来。
“你……把保密机上的文件传到自己的电脑上了？”
“不，我这就是保密机，你该学学怎么用电脑了。”
半分钟后，斩钢查到了关于贝尔·泰迪的保密文档，她跳过了一行行写着“非密”的文件，直接打开了最后一行名为“绝密”的档案，小声念了起来。
“贝尔·泰迪，男，前鸦科特工，代号：死眼。能力：……”
她和张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将脑袋凑近屏幕，生怕漏看哪怕一个字。
“……能力：此人可以操纵自身半径五米内的纽扣状物体。纽扣的大小有限制，半径必须在0.5厘米至5厘米间，厚度在0.5毫米至5毫米间。该‘纽扣状物体’必须在拓扑学范畴具有纽扣形状，特指具有至少两颗形状固定的扣眼，摧毁扣眼或磨损导致的扣眼严重变形都可以使物体脱离纽扣的范畴，进而使物体摆脱此人的操控。”读到这里，斩钢忍不住吐槽道，“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愚蠢到离谱的能力？”
张量却眉头紧锁，“继续往下读，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斩钢继续念道，“……需要注意的是，任何物体内部的‘纽扣状物体’都在此人的能力操控范围内，只要满足上述条件，都会被视为‘纽扣状’，即使该‘纽扣状物体’在常人眼中并不是‘纽扣’，即使该‘纽扣状物体’是某个完整物体的一部分。已知的‘纽扣状物体’有如下几种：衣服纽扣，部分汽车的方向盘，多数子弹的弹壳，多数人类的颈椎骨……”
两个人都沉默了。
“颈椎骨？有没有搞错！那玩意不是只有一个椎间孔吗？”斩钢惊呼。
“文档没说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颈椎骨有三个孔。”张量有些郁闷，“如果你要对抗此人，绝不能让他近身，要不然就需要在近身的瞬间击杀他。”
“颈椎骨也就算了，子弹也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子弹又没有孔！”
张量不禁感到头疼，他用超忆症思索了一会，回答道，“子弹本身没有孔，但发射后的子弹在拓扑学上有孔，因为很少有子弹能在出膛后保持完整，这份文档指的或许是分裂前的弹片。”
“该死……那我该怎么和他打？”
“要不……你把任务退了？”张量建议。
“不行，这是A级任务，该死，该死……”斩钢少有地紧张起来，“真是棘手的能力，操纵系的能力怎么都这么烦人……你的除外。”
在人均有能力的飞鸟科，人们将能力分为四种：强化系、操纵系、空间系和异能系。
强化系是最常见的一类能力，具有强化系能力的人可以跑得更快、跳得更高、比常人更加强壮，或者可以强化自己的武器、使它们更加经久耐用。斩钢、左尚角、卢子安以及张量在地铁上遇见的男人都拥有这种能力。
像张量这样能操纵外物、为己所用的能力被归为操纵系，这种能力往往有范围限制，范围小的能力往往更强，范围越宽的反而越弱小（或者限制更多）。张量所操纵的事物是疾病，泰迪操纵的是纽扣，以此类推。
空间系的能力也很常见，王不佞的传送能力就是一个实例；少数空间系能力能够进一步影响他人，之前郁美所用的飞行能力正是这一类。
上述三类之外的能力统一属于异能系，比如蕾莉的借尸还魂，异能系的能力往往不适用于战斗，这一类能力千奇百怪，而且相对少见。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用。”张量突发奇想，在斩钢的耳畔小声说了几句。
“你真是个小天才，但这效果能持续多久？”斩钢问他。
“只要我不死，就一直有效。”
“有什么副作用吗？”
“不清楚，我之前没试过。如果副作用太大，我可以提前解除，你要不要先试试？”
“当然要试。”
张量于是握住了斩钢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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