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楚王世子
第二天清晨。
天光微亮。
赵益刚从睡梦中清醒，就听到了殿外的说话声。
不出所料，苗心禾又来给他送早餐了。
只不过，小姑娘明显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直到赵益洗漱完毕，才拎着食盒，跟在张茂则身后走进了寝宫。
“六哥，我今天做了百合粥，你趁热尝尝？”
“嗯。”
赵益面带笑意地朝苗心禾点了点头，径直坐到了桌子旁。
接着，赵益朝张茂则投去了一道略带诧异的目光。
只见张茂则一脸疲倦，精神似乎也有些萎靡不振，就仿佛一晚上都没睡觉似的。
按理来说，张茂则应该没有值夜的工作才对。
“微臣给官家请安。”
张茂则见赵益看向自己，急忙躬身行了一礼。
“平身吧。”
赵益挥了挥手，语气好奇地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你的样子，怎么像是没睡好一样？”
张茂则闻言，低头回道：“多谢官家关心，臣没事。”
“......行吧。”
赵益深深地看了眼张茂则。
见对方没有细说的打算，也就没有勉强，一脸随意地收回了目光。
与此同时，苗心禾已经从食盒内取出早餐，摆放在了赵益面前。
赵益端起瓷碗，看向一旁的苗心禾，笑道：“照这样下去，以后御膳房都不必再为我准备早餐了。”
“嗯？”
苗心禾眨了眨眼睛，问道，“六哥是不喜欢我做的早餐么？”
“怎么会？”
赵益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地回道，“我可是最喜欢心禾熬的粥了。”
“唔......”
话音刚落，苗心禾的脸上顿时泛起两抹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只要六哥喜欢，我以后天天都给六哥做早餐。”
虽然苗心禾的声音低若蚊讷，但是赵益依旧清楚听见了内容，顿时感觉心中一暖。
不过，赵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睡一会儿，不适合起大早。”
“做饭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御膳房负责好了。”
“哦，我知道了。”
苗心禾闻言，眼底不由闪过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随即，苗心禾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赵益说道：“六哥要想吃御膳房准备的早餐，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御膳房昨天刚刚裁撤了一大批御厨，其中大部分都是平日里负责六哥膳食的老人。”
“恐怕只有等找到新御厨进宫，六哥才能吃到以前的饭菜了。”
“......”
赵益没有说话，下意识地看了张茂则一眼。
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赵益顿时明白过来，又是跟自己昏迷的事情有关。
至于出手的人，自然只有刘娥。
刘娥看似没有大张旗鼓地查明真相，而且还强行给张茂则等人下了封口令。
但是，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不追查下去呢？
想到这里，赵益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真是‘狸猫换太子’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六哥？”
此时，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顿时打断了赵益的思绪。
循声望去，只见苗心禾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赵益见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应该带你去哪里玩罢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苗心禾的脸庞依旧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只不过，可能是察觉出了赵益故意岔开话题的小动作。
苗心禾不仅没有像之前一样，害羞地跑开，反而主动往赵益身边凑了过去。
“六哥，你要是觉得闷了，我给你唱个曲子如何？”
“听说是晏学士昨天刚作的咏梅词，可好听了！”
“晏先生的词？”
赵益本来不想听苗心禾唱曲，听到是晏殊的词后，顿时来了兴趣。
苗心禾见赵益没有拒绝，也清了清嗓子，直接唱起来。
“南雁依稀回侧阵。
雪霁墙阴，偏觉兰牙嫩。
中夜梦余消酒困。
炉香卷穗灯生晕。
急景流年都一瞬。
往事前欢，未免萦方寸。
腊后花期知渐近。
寒梅已作东风信。”
“......”
福宁宫内外一片安静，只剩下一阵如同山泉般清澈动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赵益听着歌声，缓缓闭上眼睛，露出了放松之色。
不一会儿，一曲《蝶恋花·南雁依稀回侧阵》唱完。
“哈！”
赵益重新睁开双眼，内心彻底恢复了平静。
“好一句‘寒梅已作春风信’，不愧是晏先生的佳作！”
说罢，赵益又暗自长松了口气。
虽然晏殊这首词不一定是专门为赵益作的，但是他依旧从中获得了莫大的鼓励。
接着，赵益又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苗心禾与张茂则，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相比于之前的得意和做作，这一抹微笑中明显多出了几分自信与从容的意味。
“六哥在笑什么？难道是禾娘唱的不好听么？”
“哈哈！禾娘唱得自然好听了。”
赵益笑着揉了揉苗心禾的脑袋，随即趁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收回了手掌。
“我只是突然发现，你还是太小了。”
“唔......”
苗心禾闻言，顿时露出羞恼的神色，捂着头朝赵益鼓起了通红的脸颊。
“禾娘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
说完，苗心禾又努力挺了挺包裹在翠绿色夹袄下的身段，似乎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哈哈哈！”
赵益见状，又不禁笑了两声。
随后，赵益也不等苗心禾争辩，又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张茂则。
“大娘娘昨日答应过我，会下诏选一名宗室成员入宫，陪我习武。”
“你去外面看看，人到了没有。”
“是。”
张茂则笑着朝赵益拱了拱手，转身朝宫殿外走去。
与此同时，苗心禾听到赵益的话，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六哥想要习武？”
“嗯。”
赵益点了点头，回道，“因为整日窝在宫里没事做，所以就想着稍微锻练一下。”
赵益说的轻松，苗心禾却是浮现出了心疼的表情。
“可是......我听别人说，练武很辛苦的。
六哥你都已经当皇帝了，还要习武做什么？”
此时，赵益正好吃完早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听到苗心禾的话后，顿时回头朝对方投去了一个微暖的微笑。
“朕之所以练武，自然是为了保护禾娘啊！”
“......”
话音刚落，苗心禾的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双腿软绵绵的，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一样。
整个人晕头转向，又仿佛喝醉了一般。
赵益望着苗心禾头顶肉眼可见的蒸汽，顿时暗叫不好，自己的玩笑似乎开过头了。
只是还未等他道歉，张茂则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官家，杨将军和楚王殿下正在殿外求见。”
“竟然会是楚王？”
赵益愣了一下，也顾不得去跟苗心禾道歉了，径直挥了挥说道。
“宣他们进来......等等，朕还是亲自去迎接皇叔好了。”
说罢，张遗直接抬起脚，朝殿外走去。
至于苗心禾，在张茂则回来的时候，就匆忙告了声罪，从大殿侧门离开了。
......
福宁宫外。
三道身影静静地站在大殿外的空地上。
其中一人身穿着蓝白色的锦袍，外罩一件褐色的皮裘。
一头灰白的头发，用一根翠绿温润的玉簪束在头顶。
虽然眼角与额头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如同寒潭般清澈明亮，丝毫看不出老态龙钟的迹象。
此人——
正是太宗皇帝长子，先帝长兄，赵益的皇叔，楚王赵元佐！
而在赵元佐身后，则一左一右，分别站立着另外两个年轻人。
当然，两人也只是相较于赵元佐，比较年轻而已。
跟赵益相比，他们的年纪依旧大了不少。
有意思的是，这两人虽然都站在赵元佐身后，但是距离明显不同。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距离赵元佐更近。
而另一名年纪更轻的男子，则跟赵元佐二人拉开了不止一丈的站位。
还有，那名站在远处的男子身上也没有其他两人身上的雍容之气，反而多了些凌厉冷肃的气质。
毫无疑问，这名男子应该就是张茂则刚刚提到的“杨将军”了。
赵益刚刚走出大殿，就远远看到了赵元佐等人，并且大致判断出了众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赵元佐等人也发现了赵益，纷纷拱手行了一礼。
即便是楚王赵元佐，竟然也恭恭敬敬地朝赵益鞠了一躬，丝毫没有摆皇叔的架子。
“见过官家！”
赵益望着赵元佐头顶的白发，心里顿时忍不住一跳，急忙走上前去，抬手托住了对方的手臂。
“皇叔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官家！”
然而，赵元佐却没有直接起身，而是先道了声谢，然后才缓缓挺起了腰杆。
紧接着，赵元佐又望向赵益，语气严肃地说道：“官家看重宗室亲情，这是好事。
但是礼不可废，官家终究是官家。”
“这......”
赵益直视着赵元佐的双眼，只见对方眼神澄澈，丝毫没有嫉妒、怨恨等情绪，不禁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赵益才缓缓露出微笑，朝赵元佐说道：“皇叔此番进宫，就是朕的武学老师。
朕虽然是官家，但也是皇叔的学生。”
“以后见面，就不用再行大礼了。”
谁知，赵元佐听到赵益的话后，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臣此次进宫，并非是为了成为官家的老师，而是专程来向官家谢罪的。”
“什么？”
赵益吃了一惊，问道，“皇叔难道不愿意朕习武？”
说实话，经过初步接触，赵益还是比较满意赵元佐，指点自己习武的。
他有种直觉，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皇位被夺，对赵益本人也没有任何恶意。
如此一来，楚王自然是最适合教导赵益的人选了。
因此，骤然听到对方说不愿意指点自己，赵益难免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太祖皇帝当年就是靠武力，才打下了大宋江山，臣又怎么会阻止官家习武呢？”
赵元佐望着赵益，摇头叹了口气。
“只是臣年事已高，又素来患有疯疾，实在是不适合进宫，指点官家武学了。”
说着，赵元佐又侧身朝旁边走去，让出了身后的那名男子。
“这是吾儿赵允成，同样修炼了‘四灵真诀’。
如果官家不介意，以后就由他陪同官家习武好了。”
赵允成见赵益看向自己，再次拱手行了一礼。
“臣，赵允成，见过官家！”
“......”
赵益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赵允成，又看了看赵元佐，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赵允成应该是赵元佐的嫡长子......
换句话说，赵允成的身份是楚王世子！
天光微亮。
赵益刚从睡梦中清醒，就听到了殿外的说话声。
不出所料，苗心禾又来给他送早餐了。
只不过，小姑娘明显吸取了之前的“教训”。
直到赵益洗漱完毕，才拎着食盒，跟在张茂则身后走进了寝宫。
“六哥，我今天做了百合粥，你趁热尝尝？”
“嗯。”
赵益面带笑意地朝苗心禾点了点头，径直坐到了桌子旁。
接着，赵益朝张茂则投去了一道略带诧异的目光。
只见张茂则一脸疲倦，精神似乎也有些萎靡不振，就仿佛一晚上都没睡觉似的。
按理来说，张茂则应该没有值夜的工作才对。
“微臣给官家请安。”
张茂则见赵益看向自己，急忙躬身行了一礼。
“平身吧。”
赵益挥了挥手，语气好奇地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你的样子，怎么像是没睡好一样？”
张茂则闻言，低头回道：“多谢官家关心，臣没事。”
“......行吧。”
赵益深深地看了眼张茂则。
见对方没有细说的打算，也就没有勉强，一脸随意地收回了目光。
与此同时，苗心禾已经从食盒内取出早餐，摆放在了赵益面前。
赵益端起瓷碗，看向一旁的苗心禾，笑道：“照这样下去，以后御膳房都不必再为我准备早餐了。”
“嗯？”
苗心禾眨了眨眼睛，问道，“六哥是不喜欢我做的早餐么？”
“怎么会？”
赵益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地回道，“我可是最喜欢心禾熬的粥了。”
“唔......”
话音刚落，苗心禾的脸上顿时泛起两抹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只要六哥喜欢，我以后天天都给六哥做早餐。”
虽然苗心禾的声音低若蚊讷，但是赵益依旧清楚听见了内容，顿时感觉心中一暖。
不过，赵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睡一会儿，不适合起大早。”
“做饭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御膳房负责好了。”
“哦，我知道了。”
苗心禾闻言，眼底不由闪过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随即，苗心禾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赵益说道：“六哥要想吃御膳房准备的早餐，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御膳房昨天刚刚裁撤了一大批御厨，其中大部分都是平日里负责六哥膳食的老人。”
“恐怕只有等找到新御厨进宫，六哥才能吃到以前的饭菜了。”
“......”
赵益没有说话，下意识地看了张茂则一眼。
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赵益顿时明白过来，又是跟自己昏迷的事情有关。
至于出手的人，自然只有刘娥。
刘娥看似没有大张旗鼓地查明真相，而且还强行给张茂则等人下了封口令。
但是，想也知道，她怎么可能不追查下去呢？
想到这里，赵益的心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真是‘狸猫换太子’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六哥？”
此时，一道声音从耳边传来，顿时打断了赵益的思绪。
循声望去，只见苗心禾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赵益见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笑道：“我只是在想，你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应该带你去哪里玩罢了。”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苗心禾的脸庞依旧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
只不过，可能是察觉出了赵益故意岔开话题的小动作。
苗心禾不仅没有像之前一样，害羞地跑开，反而主动往赵益身边凑了过去。
“六哥，你要是觉得闷了，我给你唱个曲子如何？”
“听说是晏学士昨天刚作的咏梅词，可好听了！”
“晏先生的词？”
赵益本来不想听苗心禾唱曲，听到是晏殊的词后，顿时来了兴趣。
苗心禾见赵益没有拒绝，也清了清嗓子，直接唱起来。
“南雁依稀回侧阵。
雪霁墙阴，偏觉兰牙嫩。
中夜梦余消酒困。
炉香卷穗灯生晕。
急景流年都一瞬。
往事前欢，未免萦方寸。
腊后花期知渐近。
寒梅已作东风信。”
“......”
福宁宫内外一片安静，只剩下一阵如同山泉般清澈动人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赵益听着歌声，缓缓闭上眼睛，露出了放松之色。
不一会儿，一曲《蝶恋花·南雁依稀回侧阵》唱完。
“哈！”
赵益重新睁开双眼，内心彻底恢复了平静。
“好一句‘寒梅已作春风信’，不愧是晏先生的佳作！”
说罢，赵益又暗自长松了口气。
虽然晏殊这首词不一定是专门为赵益作的，但是他依旧从中获得了莫大的鼓励。
接着，赵益又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苗心禾与张茂则，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相比于之前的得意和做作，这一抹微笑中明显多出了几分自信与从容的意味。
“六哥在笑什么？难道是禾娘唱的不好听么？”
“哈哈！禾娘唱得自然好听了。”
赵益笑着揉了揉苗心禾的脑袋，随即趁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收回了手掌。
“我只是突然发现，你还是太小了。”
“唔......”
苗心禾闻言，顿时露出羞恼的神色，捂着头朝赵益鼓起了通红的脸颊。
“禾娘已经十一岁了，不小了！”
说完，苗心禾又努力挺了挺包裹在翠绿色夹袄下的身段，似乎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哈哈哈！”
赵益见状，又不禁笑了两声。
随后，赵益也不等苗心禾争辩，又转头望向了一旁的张茂则。
“大娘娘昨日答应过我，会下诏选一名宗室成员入宫，陪我习武。”
“你去外面看看，人到了没有。”
“是。”
张茂则笑着朝赵益拱了拱手，转身朝宫殿外走去。
与此同时，苗心禾听到赵益的话，顿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六哥想要习武？”
“嗯。”
赵益点了点头，回道，“因为整日窝在宫里没事做，所以就想着稍微锻练一下。”
赵益说的轻松，苗心禾却是浮现出了心疼的表情。
“可是......我听别人说，练武很辛苦的。
六哥你都已经当皇帝了，还要习武做什么？”
此时，赵益正好吃完早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听到苗心禾的话后，顿时回头朝对方投去了一个微暖的微笑。
“朕之所以练武，自然是为了保护禾娘啊！”
“......”
话音刚落，苗心禾的大脑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双腿软绵绵的，就像是踩在了云端一样。
整个人晕头转向，又仿佛喝醉了一般。
赵益望着苗心禾头顶肉眼可见的蒸汽，顿时暗叫不好，自己的玩笑似乎开过头了。
只是还未等他道歉，张茂则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官家，杨将军和楚王殿下正在殿外求见。”
“竟然会是楚王？”
赵益愣了一下，也顾不得去跟苗心禾道歉了，径直挥了挥说道。
“宣他们进来......等等，朕还是亲自去迎接皇叔好了。”
说罢，张遗直接抬起脚，朝殿外走去。
至于苗心禾，在张茂则回来的时候，就匆忙告了声罪，从大殿侧门离开了。
......
福宁宫外。
三道身影静静地站在大殿外的空地上。
其中一人身穿着蓝白色的锦袍，外罩一件褐色的皮裘。
一头灰白的头发，用一根翠绿温润的玉簪束在头顶。
虽然眼角与额头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但一双眼睛却如同寒潭般清澈明亮，丝毫看不出老态龙钟的迹象。
此人——
正是太宗皇帝长子，先帝长兄，赵益的皇叔，楚王赵元佐！
而在赵元佐身后，则一左一右，分别站立着另外两个年轻人。
当然，两人也只是相较于赵元佐，比较年轻而已。
跟赵益相比，他们的年纪依旧大了不少。
有意思的是，这两人虽然都站在赵元佐身后，但是距离明显不同。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男子距离赵元佐更近。
而另一名年纪更轻的男子，则跟赵元佐二人拉开了不止一丈的站位。
还有，那名站在远处的男子身上也没有其他两人身上的雍容之气，反而多了些凌厉冷肃的气质。
毫无疑问，这名男子应该就是张茂则刚刚提到的“杨将军”了。
赵益刚刚走出大殿，就远远看到了赵元佐等人，并且大致判断出了众人的身份。
与此同时，赵元佐等人也发现了赵益，纷纷拱手行了一礼。
即便是楚王赵元佐，竟然也恭恭敬敬地朝赵益鞠了一躬，丝毫没有摆皇叔的架子。
“见过官家！”
赵益望着赵元佐头顶的白发，心里顿时忍不住一跳，急忙走上前去，抬手托住了对方的手臂。
“皇叔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官家！”
然而，赵元佐却没有直接起身，而是先道了声谢，然后才缓缓挺起了腰杆。
紧接着，赵元佐又望向赵益，语气严肃地说道：“官家看重宗室亲情，这是好事。
但是礼不可废，官家终究是官家。”
“这......”
赵益直视着赵元佐的双眼，只见对方眼神澄澈，丝毫没有嫉妒、怨恨等情绪，不禁愣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赵益才缓缓露出微笑，朝赵元佐说道：“皇叔此番进宫，就是朕的武学老师。
朕虽然是官家，但也是皇叔的学生。”
“以后见面，就不用再行大礼了。”
谁知，赵元佐听到赵益的话后，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臣此次进宫，并非是为了成为官家的老师，而是专程来向官家谢罪的。”
“什么？”
赵益吃了一惊，问道，“皇叔难道不愿意朕习武？”
说实话，经过初步接触，赵益还是比较满意赵元佐，指点自己习武的。
他有种直觉，对方似乎并不在意皇位被夺，对赵益本人也没有任何恶意。
如此一来，楚王自然是最适合教导赵益的人选了。
因此，骤然听到对方说不愿意指点自己，赵益难免生出了其他的想法。
“太祖皇帝当年就是靠武力，才打下了大宋江山，臣又怎么会阻止官家习武呢？”
赵元佐望着赵益，摇头叹了口气。
“只是臣年事已高，又素来患有疯疾，实在是不适合进宫，指点官家武学了。”
说着，赵元佐又侧身朝旁边走去，让出了身后的那名男子。
“这是吾儿赵允成，同样修炼了‘四灵真诀’。
如果官家不介意，以后就由他陪同官家习武好了。”
赵允成见赵益看向自己，再次拱手行了一礼。
“臣，赵允成，见过官家！”
“......”
赵益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赵允成，又看了看赵元佐，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他记得没错，赵允成应该是赵元佐的嫡长子......
换句话说，赵允成的身份是楚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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