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借刀杀人
最终，赵允成还是交出金牌，离开了皇宫。
而赵益则旁观了阎文应回收金牌的全部过程，丝毫没有发表意见。
“官家，太后派臣前来福宁宫，除了收回此前赐给楚王世子的金牌外，还交代臣给官家带一句话。”
等到赵允成失魂落魄地消失在众人视线内后，阎文应又转身面向赵益，躬身行了一礼。
赵益闻言，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大娘娘有何吩咐？”
阎文应语气恭敬地回道：“太后交代，官家习武一事，今后就交给秦王负责了。”
“只是秦王殿下体弱多病，恐怕无法承受来回奔波之苦。
因此，太后特许官家每日午后离宫，前往秦王府，接受秦王殿下的指点。”
赵益听到刘娥允许自己出宫，顿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朝阎文应拱手行了一礼。
“儿臣谨遵大娘娘安排！”
阎文应见状，急忙侧身让到一旁，又对赵益回了一礼。
“太后吩咐的话已经带到，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阎文应直接带着随行的内侍，转身离开了福宁宫。
赵益站在原地，目送着阎文应消失在福宁宫外，逐渐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按理来说，刘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突然对楚王府出手。
可是，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对方应该不会再让赵益随便出宫才对。
“秦王府距离皇宫的距离可不近，刘娥难道就不怕我在路上发生意外么？”
......
同一时间，文德殿内。
刘娥听完阎文应的回报，挥了挥手，让对方站了起来。
接着，一边拿起手边的札子，一边头也不抬地感慨道：“官家毕竟是少年心性，听到能够出宫，自然忍不住心生欢喜，没什么好在意的。”
“臣明白了。”
阎文应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不知道是否需要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官家？”
刘娥闻言，不禁抬眼扫向阎文应，淡淡地反问道：“在这京城之中，难道还有人会伤害官家么？”
阎文应张了张嘴，刚想提及楚王府，突然望见刘娥的眼神，瞬间低下了头。
“臣愚钝，还请太后指点。”
“......”
刘娥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旁的毛笔，在面前的札子上写了起来。
随后，微微合上批好的札子，将其放到了一旁。
“想要楚王府倒台，必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才行。
你觉得‘意图行刺圣架’，这个罪名足够么？”
......
另一边，福宁宫内。
展昭等附近的内侍清理好空地，远远离开后，才来到赵益身前，汇报起了自己的想法。
“臣觉得，楚王不像是之前偷袭臣的宗师。”
“从楚王世子的武功路数来看，‘白虎庚金变’的真气性质更加类似于剑气，而非指劲。”
赵益面无表情地听完展昭的汇报，突然开口询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楚王还修炼除‘白虎庚金变’以外的武学，又或者干脆没有完全展露自己的实力？”
展昭想了想，摇头道：“事实上，不管楚王有没有修炼指法，真气的性质都是无法改变的。
而且，臣虽不才，但是想要一击重伤臣的心脉，一般的宗师高手也绝对做不到。”
“换句话说，对方隐藏实力的可能性很低。”
赵益愣了一下，转头望向一旁的杨文广，语气诧异地说道：“这么说来，是我误会楚王了？”
杨文广见状，拱手回道：“据臣所知，楚王当日的确在樊楼之中。”
“放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赵益朝杨文广摆了摆手，皱着眉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惠国公主既然已经派出了黑骨魔，为什么还要特意再开一个雅间，观看劫囚的经过呢？”
“什么？”
话甫落，杨文广和展昭瞬间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与此同时，赵益脸上则浮现出了肯定的神色。
“也许，黑骨魔根本就不是惠国公主请来的！
而那名幕后之人既然能够驱使宗师高手，自然也不会差一个一品手下！”
“......”
杨文广和展昭听完赵益的分析，顿时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
接着，展昭不禁问道：“如果真如官家所说，黑骨魔不是惠国公主请来的帮手，那对方救陈世美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假设那名宗师高手跟黑骨魔是同伴。
他又为何没有出面救陈世美，反而对臣下手呢？”
“......”
赵益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眉头也愈发紧蹙起来。
没错。
展昭提出的问题，也正是他还没有想通的地方。
要说指使黑骨魔救陈世美的并非惠国公主。
那么，真正的幕后之人为什么要让黑骨魔出手呢？
反过来说，如果那名幕后之人想要救陈世美，又为什么要盯上展昭？
而且，惠国公主真的无法招揽到黑骨魔么？
黑骨魔毕竟只是一品高手，而非宗师。
以惠国公主的身份，未必不能将对方收归麾下。
至于故意开两个雅间的举动，也可能是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提前划清界限罢了。
一时之间，赵益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团乱麻。
仿佛每一个假设都有可能，而且也没有任何明显的逻辑漏洞。
但是，又好像每一种可能都不对，似乎自己还遗留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此时，杨文广仿佛想到了什么，语气怪异地说道。
“樊楼虽然是开封城最好的酒楼，但是要论大厨的手艺，也未必就能超过宫中的御厨。
不管是楚王、还是襄阳王，府上都有宫内派出去的御厨，又何必全部跑到樊楼去吃饭呢？”
“除非......”
赵益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有人特意邀请了他们，前往樊楼见面！”
“我明白了！”
赵益说着，脸色骤然大变，急忙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张茂则。
“张茂则，立刻为朕更衣，朕现在就要去文德殿！”
“是！”
张茂则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福宁宫外的沙漏。
虽然距离以往去文德殿的时间还差一个时辰，但是依旧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紧接着，转身叫来几名内侍，为赵益换下朝服，穿上了平日里的锦袍玉带。
赵益换好衣服后，径直就朝福宁宫外走去。
而在走到一半时，赵益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杨文广和展昭。
“我现在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马上去办。”
杨文广和展昭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道：“请官家吩咐！”
赵益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你们立刻出宫，追上楚王世子的车架。
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安全地送到楚王府上。”
“是！”
杨文广和展昭虽然不清楚赵益的用意，但还是不假思索地接下了命令。
赵益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又开口道：“记住，除非我亲自下令，否则任务内容绝对不会更改。
无论任何人出面阻止你们，都不需要给对方面子。”
说着，赵益又稍作停顿，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
“即使对方手上有太后的密令，也是一样！”
听到这里，杨文广和展昭顿时瞳孔一震，意识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面对赵益的命令，二人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宫外的方向离去。
赵益则是又站在原地等到了片刻，直到确认杨文广二人没有被禁军拦回来，才脚步匆忙地赶往了文德殿。
一路上，赵益心里来回翻涌着一个念头。
“借刀杀人！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借刀杀人！”
“不论是将楚王等人邀请到樊楼，还是派遣黑骨魔营救陈世美。
对方的最终目标，就是想要挑拨刘娥跟楚王等宗室之间的信任关系！”
“惠国公主心系陈世美，派人拦截开封府的囚车是人之常情而已。
只要最终没有成功救下陈世美，惠国公主的性命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相反，一旦陈世美成功被人劫走，惠国公主就将背上公然劫囚的罪名，必死无疑！”
“同时，现场的楚王和襄阳王也会遭到牵连，成为刘娥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以刘娥的性格，绝对会秉着‘宁可错杀一千’的态度，对宗室大开杀戒！”
“届时，刘娥坐实了屠戮赵宋宗室的恶行，而我也将彻底失去人心，难以坐稳皇位！”
“仅凭一顿饭，就能布下如此恐怖的棋局。
幕后之人的心机，简直可怕得令人发指！”
眼看文德殿遥遥在望，赵益纵使心急如焚，也只能放缓脚步，以正常速度靠近了殿外。
而就在赵益思索着如何挑明话题，让刘娥放弃覆灭楚王府的念头时，又有一道闪电划过了他的脑海。
“不对！对方一定连刘娥的想法都考虑到了！”
赵益站在文德殿外，突然被自己的新念头吓了一跳。
“如果换作我是刘娥，好不容易有了清除宗室威胁的机会，还会在意是不是别人的算计么？”
想到这里，赵益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浑身陷入了僵硬。
而赵益则旁观了阎文应回收金牌的全部过程，丝毫没有发表意见。
“官家，太后派臣前来福宁宫，除了收回此前赐给楚王世子的金牌外，还交代臣给官家带一句话。”
等到赵允成失魂落魄地消失在众人视线内后，阎文应又转身面向赵益，躬身行了一礼。
赵益闻言，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大娘娘有何吩咐？”
阎文应语气恭敬地回道：“太后交代，官家习武一事，今后就交给秦王负责了。”
“只是秦王殿下体弱多病，恐怕无法承受来回奔波之苦。
因此，太后特许官家每日午后离宫，前往秦王府，接受秦王殿下的指点。”
赵益听到刘娥允许自己出宫，顿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朝阎文应拱手行了一礼。
“儿臣谨遵大娘娘安排！”
阎文应见状，急忙侧身让到一旁，又对赵益回了一礼。
“太后吩咐的话已经带到，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阎文应直接带着随行的内侍，转身离开了福宁宫。
赵益站在原地，目送着阎文应消失在福宁宫外，逐渐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按理来说，刘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会突然对楚王府出手。
可是，在事情尘埃落定前，对方应该不会再让赵益随便出宫才对。
“秦王府距离皇宫的距离可不近，刘娥难道就不怕我在路上发生意外么？”
......
同一时间，文德殿内。
刘娥听完阎文应的回报，挥了挥手，让对方站了起来。
接着，一边拿起手边的札子，一边头也不抬地感慨道：“官家毕竟是少年心性，听到能够出宫，自然忍不住心生欢喜，没什么好在意的。”
“臣明白了。”
阎文应先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
“只是现在情况特殊，不知道是否需要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官家？”
刘娥闻言，不禁抬眼扫向阎文应，淡淡地反问道：“在这京城之中，难道还有人会伤害官家么？”
阎文应张了张嘴，刚想提及楚王府，突然望见刘娥的眼神，瞬间低下了头。
“臣愚钝，还请太后指点。”
“......”
刘娥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旁的毛笔，在面前的札子上写了起来。
随后，微微合上批好的札子，将其放到了一旁。
“想要楚王府倒台，必须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才行。
你觉得‘意图行刺圣架’，这个罪名足够么？”
......
另一边，福宁宫内。
展昭等附近的内侍清理好空地，远远离开后，才来到赵益身前，汇报起了自己的想法。
“臣觉得，楚王不像是之前偷袭臣的宗师。”
“从楚王世子的武功路数来看，‘白虎庚金变’的真气性质更加类似于剑气，而非指劲。”
赵益面无表情地听完展昭的汇报，突然开口询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楚王还修炼除‘白虎庚金变’以外的武学，又或者干脆没有完全展露自己的实力？”
展昭想了想，摇头道：“事实上，不管楚王有没有修炼指法，真气的性质都是无法改变的。
而且，臣虽不才，但是想要一击重伤臣的心脉，一般的宗师高手也绝对做不到。”
“换句话说，对方隐藏实力的可能性很低。”
赵益愣了一下，转头望向一旁的杨文广，语气诧异地说道：“这么说来，是我误会楚王了？”
杨文广见状，拱手回道：“据臣所知，楚王当日的确在樊楼之中。”
“放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赵益朝杨文广摆了摆手，皱着眉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惠国公主既然已经派出了黑骨魔，为什么还要特意再开一个雅间，观看劫囚的经过呢？”
“什么？”
话甫落，杨文广和展昭瞬间一愣，随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与此同时，赵益脸上则浮现出了肯定的神色。
“也许，黑骨魔根本就不是惠国公主请来的！
而那名幕后之人既然能够驱使宗师高手，自然也不会差一个一品手下！”
“......”
杨文广和展昭听完赵益的分析，顿时又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忍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
接着，展昭不禁问道：“如果真如官家所说，黑骨魔不是惠国公主请来的帮手，那对方救陈世美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假设那名宗师高手跟黑骨魔是同伴。
他又为何没有出面救陈世美，反而对臣下手呢？”
“......”
赵益闻言，顿时陷入了沉默，眉头也愈发紧蹙起来。
没错。
展昭提出的问题，也正是他还没有想通的地方。
要说指使黑骨魔救陈世美的并非惠国公主。
那么，真正的幕后之人为什么要让黑骨魔出手呢？
反过来说，如果那名幕后之人想要救陈世美，又为什么要盯上展昭？
而且，惠国公主真的无法招揽到黑骨魔么？
黑骨魔毕竟只是一品高手，而非宗师。
以惠国公主的身份，未必不能将对方收归麾下。
至于故意开两个雅间的举动，也可能是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提前划清界限罢了。
一时之间，赵益只觉得自己的思绪一团乱麻。
仿佛每一个假设都有可能，而且也没有任何明显的逻辑漏洞。
但是，又好像每一种可能都不对，似乎自己还遗留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此时，杨文广仿佛想到了什么，语气怪异地说道。
“樊楼虽然是开封城最好的酒楼，但是要论大厨的手艺，也未必就能超过宫中的御厨。
不管是楚王、还是襄阳王，府上都有宫内派出去的御厨，又何必全部跑到樊楼去吃饭呢？”
“除非......”
赵益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有人特意邀请了他们，前往樊楼见面！”
“我明白了！”
赵益说着，脸色骤然大变，急忙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张茂则。
“张茂则，立刻为朕更衣，朕现在就要去文德殿！”
“是！”
张茂则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福宁宫外的沙漏。
虽然距离以往去文德殿的时间还差一个时辰，但是依旧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紧接着，转身叫来几名内侍，为赵益换下朝服，穿上了平日里的锦袍玉带。
赵益换好衣服后，径直就朝福宁宫外走去。
而在走到一半时，赵益又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身后的杨文广和展昭。
“我现在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马上去办。”
杨文广和展昭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拱手道：“请官家吩咐！”
赵益点了点头，说道：“我要你们立刻出宫，追上楚王世子的车架。
不惜一切代价，将对方安全地送到楚王府上。”
“是！”
杨文广和展昭虽然不清楚赵益的用意，但还是不假思索地接下了命令。
赵益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又开口道：“记住，除非我亲自下令，否则任务内容绝对不会更改。
无论任何人出面阻止你们，都不需要给对方面子。”
说着，赵益又稍作停顿，郑重其事地补充了一句。
“即使对方手上有太后的密令，也是一样！”
听到这里，杨文广和展昭顿时瞳孔一震，意识道了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面对赵益的命令，二人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宫外的方向离去。
赵益则是又站在原地等到了片刻，直到确认杨文广二人没有被禁军拦回来，才脚步匆忙地赶往了文德殿。
一路上，赵益心里来回翻涌着一个念头。
“借刀杀人！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借刀杀人！”
“不论是将楚王等人邀请到樊楼，还是派遣黑骨魔营救陈世美。
对方的最终目标，就是想要挑拨刘娥跟楚王等宗室之间的信任关系！”
“惠国公主心系陈世美，派人拦截开封府的囚车是人之常情而已。
只要最终没有成功救下陈世美，惠国公主的性命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相反，一旦陈世美成功被人劫走，惠国公主就将背上公然劫囚的罪名，必死无疑！”
“同时，现场的楚王和襄阳王也会遭到牵连，成为刘娥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以刘娥的性格，绝对会秉着‘宁可错杀一千’的态度，对宗室大开杀戒！”
“届时，刘娥坐实了屠戮赵宋宗室的恶行，而我也将彻底失去人心，难以坐稳皇位！”
“仅凭一顿饭，就能布下如此恐怖的棋局。
幕后之人的心机，简直可怕得令人发指！”
眼看文德殿遥遥在望，赵益纵使心急如焚，也只能放缓脚步，以正常速度靠近了殿外。
而就在赵益思索着如何挑明话题，让刘娥放弃覆灭楚王府的念头时，又有一道闪电划过了他的脑海。
“不对！对方一定连刘娥的想法都考虑到了！”
赵益站在文德殿外，突然被自己的新念头吓了一跳。
“如果换作我是刘娥，好不容易有了清除宗室威胁的机会，还会在意是不是别人的算计么？”
想到这里，赵益瞬间感觉如坠冰窟，浑身陷入了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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