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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断树

    第二种,埋生辰八字时,他让我滴过血,让照片和老槐树融合了。

    树被砍断时,阴气四散,照片很可能在树身某处,也有可能被吹散到了阴气更重的地方!

    爷爷说完这番话,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想到可能有个鬼一直在盯着我,我没有丝毫察觉,就浑身发凉。

    我不安的问爷爷,现在怎么办?

    爷爷沉声说先找到被砍了的树,尽快将生辰八字拿回来。

    我不自然的说:“万一是第一种可能,被鬼拿走了呢?”

    爷爷扫了一眼断掉的树干,幽幽说:“那倒还好了。”

    我懵了一下,还想问细节。

    爷爷却忽然嘘了一声,看向了某个方向,神色警惕。

    我顿时就不敢多说话。

    转身,爷爷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我赶紧跟上他。

    隐隐的我看出来爷爷的暗示。

    现在是天黑,说多了,我干妈就能听到。

    可我疑惑的是,为什么爷爷说,鬼拿走了我的生辰八字,反倒是好了?

    难道,生辰八字留在老槐树上,比鬼拿走的麻烦还大?

    爷爷脚步逐渐加快,我逐渐认出这是去牛达喜家的路。

    几分钟后,到了牛达喜家外。

    爷爷上前敲门。

    很快牛达喜的老婆开了门,瞧见是我们,她又紧张的要关上!

    爷爷抓住门把手,沉声说:“喊牛达喜出来,他带人造大孽了!”

    牛达喜老婆一脸慌张,说:“罗鬼婆,你别来吓我,俺们没得罪你们。”

    这事儿三两句,和一个普通妇女解释不清楚。

    我冲着院内喊了声:“达喜叔!”

    我声音太大,都形成回音,却没得到回应。

    “达喜没在家。”牛达喜老婆弱弱的说。

    “去哪儿了!?”爷爷出声质问。

    她又不开口了……

    “村里头不安生,他纵容郭白砍树,今晚百鬼夜行!你要是不说,我们走了后,他再回来,指不定回来的就不是他了!而是村里的老鬼!”爷爷失去耐心,呵斥道。

    牛达喜老婆吓得脸色煞白。

    她惶然的讲,白天砍掉老槐树后,郭白又说要祭祀祠堂,达喜领着一堆人去了。

    他们要在祠堂守夜,还要烧树,以后村里就风调雨顺,不会再见鬼……

    “胡说八道!”爷爷气不打一处来。

    他立即松开门把手,一瘸一拐的朝着祠堂方向走去。

    我都不敢多说话,赶紧跟上。

    没走两步,就听到砰的关门声。

    ……

    几分钟后,走到祠堂外。

    一眼,我就瞧见那棵被砍断的老槐树摆在地上。

    树冠太大,占满了整个祠堂外的空地。月光照射在残树上,树叶绿得发黑,更让人心惊肉跳。

    “还好,没被烧掉。”爷爷松了口气,喃喃道。

    我正好靠近一处枝干。

    风吹下,树叶发出簌簌声,居然还有种幽冷的注视感……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去,绿得发黑的树叶中,竟然藏着一张瘦小的脸,他皮肤蜡黄,睁大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正在偷看我。

    我被吓得打了个激灵,后退两步。

    爷爷顿时反应过来,拔出哭丧棒,朝着我身前一抽!

    “滚!”他一声厉喝。

    啪,树叶被打落不少。

    可树冠却颤抖起来,一阵阵黑气四散溢出,又迅速消失不见……

    “没事了。”爷爷长吁一声。

    他才解释,老槐树被砍断后,整个座山沟村内都阴气飘散,游魂野鬼呆不安宁,就四处乱钻。

    先前树冠里藏了不止一个鬼。

    现在被他吓走了,暂时不会影响到我们。

    我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先前的位置。

    果然,那团树叶里空空荡荡,再见不到鬼影子了。

    爷爷并没有立即喊我去找,视线落在祠堂门上,眼神极为冷冽。

    我面色同样难看。

    才刚天黑不久,游魂野鬼就到处钻,老槐树里都是鬼。

    再加上他们到现在还没把树烧掉,郭白应该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了!

    下一刻,爷爷走到祠堂门前,一脚踹开门。

    我跟了进去。

    祠堂极为空旷,右侧放着一排烛台,蜡烛幽幽燃烧,冒着一股子瘆人的绿色,房梁上的节能灯忽明忽灭,不停的发出嘶嘶声。

    祠堂正面的墙上摆着大量牌位,一层一层摞在一起。

    牌位第一层的灵案上乱七八糟,只剩香还在燃烧,其他东西落了一地。

    爷爷冷眼看着盯着灵案下侧。

    那里被布遮住,里头是空隙的。

    “九天,过去把布挑开。”爷爷喊我。

    “这……”

    这节骨眼上爷爷还在磨炼我吗?

    抑制着心慌,我拔出来哭丧棒,小心翼翼走到桌前。

    哭丧棒挑起一角布,我快速将其掀开。

    眼前的一幕让我头皮发麻,灵案桌下并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牛达喜!

    牛达喜双目呆滞,嘴巴上却油叽叽的,他双手捧着一根红烛,正在用力的咀嚼!

    我吓傻眼了。

    这蜡,是人能吃的东西吗?

    爷爷一瘸一拐往前,抓住牛达喜的衣领子,将他拽出来。

    牛达喜先前还呆滞的,下一瞬,他抻着脖子尖锐的骂道:“死鬼婆子,让人砍了我们根儿,家都待不下去了,还不让吃口饱饭吗?!”

    那声音极度怨毒,陌生,压根不是牛达喜的,更像是个老女人!

    爷爷根本没回答他,一巴掌呼了下去!

    啪!

    牛达喜被打的脑袋一歪,更是一声惨叫。

    “不出来是吧?”

    爷爷另一手扬起哭丧棒,就要朝着牛达喜头顶抽去!

    尖叫炸响,紧接着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祠堂门上。

    我扭头看去,却什么都没瞧见,只是门扇吱呀不停的晃动着。

    牛达喜脑袋还是歪着,不停的吐白沫子。

    他眼神逐渐涣散,面色变得格外痛苦。

    ”帮他吐出来,吃了一肚子蜡,要死人了。”爷爷沉声说。

    我身体一僵,说:“怎么吐?”

    “怎么难受,怎么让人吐,你就怎么做,读了这么多年书,这点常识,还要爷爷教你吗?”爷爷语气严厉。

    “……”

    我心里直犯恶心。

    可想到牛达喜人不坏,他就这么死了,才是真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