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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疯狗

    南山是在镇上的卫生院里醒来的,护士大妈说是一个山外来的登山客送他过来的,顺便帮忙把医药费给付了。

    南山听到这,原本想逃票的心思马上就没了,开玩笑,他现在兜里就两百块钱,留着回上海后打滴上岛的!心里千恩万谢这位不知是男是女的菩萨后,便火速出院去赶飞机了。

    这次回家奔丧,他足足请了10天假,对于一个点工来讲,一天180,做一天拿一天的钱,他这小半个月可是损失惨重啊!

    好在顺利赶上了飞机。

    下了飞机赶上岛,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宿舍门,一股子酸臭味迎面就扑了过来,打开灯,这是一间简陋的八人间宿舍,锅碗瓢盆堆满了中间的几张桌子,角落里还滚着几瓶啤酒瓶,一看就好几天没人打扫了。

    南山对这早就见怪不怪了,自从搬到这个宿舍后,这个猪窝就一直是他在打扫,不是他奉献精神泛滥,而是特娘的打不过!南山刚进宿舍连续打扫了一个礼拜,就和名义宿舍长—阿四提过搞个值勤表。

    直接就被这家伙按在地上扇了个嘴巴,南山当时就闭嘴了,他了解这种不讲理的人,但凡你让他不爽,打你不需要理由。

    南山就是这种人,可惜他打不过人……一米六出头点身高,外加黑不溜秋的皮肤,认识他的都叫他“小黑鸡”,揍起他来都没啥挑战性,就和拎个小鸡仔差不多。

    把包塞进了床底,掏出了老头子的灵位和那盏煤灯,恭恭敬敬地摆在了自己的衣柜里——这些也是那个登山客捡到的。

    心里说着“老头子你就担待点吧,等老子有出息了就给你换个套间。”就把床上故意堆着的那盆子臭袜子扔到了角落里,躺在床上安静地盯着灯看。

    他什么也没想,又感觉想了很多。

    4年前跟着村里吹牛说自己在外如何风光的二狗子溜到大上海,就因为他和南山说着要和他一起干一番事业。

    谁知连“事业”两个字都不一定认识的二狗子,反手就把南山“卖”到了永兴岛上的劳务队,自己拿着介绍费不知道死到哪个女人的肚皮上干事业去了,至今都没看到个人。

    想着牙咬干个一个月,赚足路费就跑路的南山,浑浑噩噩地就这么干了四年,每天晚上都会像现在一样,望着灯光,想着明天要振作,要改变!

    但是今天,他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过去那几年,就算只是装腔作势的每晚打个鸡血,总归心里还有着当初离开时的那个念想——做给老头子看,老子迟早能够衣锦还乡!

    现在呢,神秘的仙乐园,昨晚的种种遭遇,都让他意识到,当初的离家出走,那也是老头子故意放的水,他自认为人生中唯一一件战胜老头子的事情,都是假的。

    特娘的!狗日的老头子!

    想到气处,南山直接拿起了身边的一个酒瓶砸向了房门。

    “哎哟我艹!”好巧不巧,房门就在这时被踹了开来,两个身穿灰色工作服的小年轻,扶着一个一脸酒气的瘦高个走了进来,刚才那一脚便是这瘦高个踢的,没等他那竹竿腿伸回去,南山扔出的酒瓶便砸中了他的小腿。

    “哎哟,哎哟,老子的腿,哪个不长眼的敢偷袭老子,明天就叫我哥来收拾你。”瘦竹竿夸张地叫唤着,一如既往的台词,听得南山耳朵都快出老茧了,这家伙便是那个仗着亲哥狐假虎威的“宿舍长”阿四。

    “四哥、四哥,是南山那臭小子砸你,他回来啦,回来啦。”狗腿一号扒着阿四的耳朵献媚道,看得南山一阵作呕,都特么是干活的,非要搞得像是宫里太监,打个小报告都感觉能有小红花。

    “啥!”醉酒十分的阿四一下子就醒了三分,本身就对南山请假这么多天不爽,就等着机会回来搞他一下,于是趁着剩余的七分酒气,晃开了两个狗腿的搀扶,点着手指便倒向了南山——傻逼走路没长眼,猜到了自己的空酒瓶,一个踉跄便进了南山的怀里。

    “四哥,四哥,我这不是不知道你进来吗,瞧我带了啥孝敬您,俺们村里的‘鸡不换’,大补啊!”心里骂归骂,嘴上肯定是不说半句的,南山起身扶稳了阿四,一脸谄媚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山上采的野生菇子,花花绿绿的,鬼知道能不能吃。

    “恩??”阿四脸上酒气上涌,一听“大补”脸色又红了几分,抓过菇子塞进了口袋:“特娘的你小子胆子肥了,走了这么多天知道老子要多干多少活嘛!老子这半个月瘦了7斤!你妹的!”

    “看你那肾亏模样,‘宝宝’都知道你在哪里瘦的7斤。”南山暗骂道,宝宝是他小组一傻子,也是个关系户。

    “四哥,我家老头子走得急,回去尽顾着忙了,实在没多地孝敬您,您看您袜子堆了那么多,我先去洗了吧。”不想再多纠缠,否则估计又是一顿打,麻烦。

    端起脸盆,捡起角落的袜子,南山就准备去洗衣服躲清闲,一只脚刚跨出门,身后狗腿就又开始作妖:“四哥,你看这小子回来就把柜子锁死了,肯定有什么好东西躲着我们!平时都抠门的舍不得买锁,今天这个肯定有问题。”

    阿四骂了句特娘的,便拿酒瓶砸向了南山的柜锁。南山一个跨步及时拦了下来,可惜他的脑袋直接被开了花,鲜血眨眼间便从口子里流了出来。本就酒气在身的几个人见了血更是上头,阿四一脚踹向南山,南山顺势而倒。

    “就你这小身板,还敢拦着我。”阿四重新拿了个酒瓶,咣当一下砸开了柜锁,连带着那扇本就象征性挂在柜子上的柜门也直接破了个大洞。

    狗腿子三号邀功似地往里一掏,看都没看是啥就递到了阿四手上。

    “呸!狗东西!几根破草就想忽悠我!”阿四再次踹了南山一脚,拿起狗腿递来的东西就是一声“卧槽!”,逃也似地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灵位摔在了地上,登登几下却是砸在了南山的心头,怒气上涌,本就流血的伤口流得更加厉害了!

    “晦气!往宿舍带这东西,你特码的找死啊!”阿四的手在狗腿身上擦了擦,本就不大的眯眯眼带着几分醉意朝南山瞪去,却看到了角落中那双被鲜血浸染的双眼,冰冷地注视着他,身子竟然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往后倒了下去。

    及时被狗腿们扶住的阿四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给老子嫩死……嗷!”

    阿四“他”字还没出口,就被南山那突如其来的酒瓶子给塞了回去——是真塞……慢慢一个大酒瓶子直接怼进了阿四那张嚼槟榔过度的烂嘴巴里,本就张合不便的嘴,直接被酒瓶撑地能塞下个西瓜。两个腮帮子直接被撕裂了,鲜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要不是沾点红,活像一只大狗在张嘴淌口水。

    没心没肺只是南山逃避失败人生的保护色,但侮辱自己的家人,对老头子不敬,那么,及时是势单力薄,老子也要像疯狗一样死咬着你不放!把你咬烂!咬穿!

    旁边那几个狗腿被南山这幅暴力模样给镇住了,这哪是那只平时屁都不敢放的小黑鸡,这就是只得了狂犬病的野狗啊!

    眼见着阿四被南山拿着酒瓶子快怼到墙角了,小眯眼都疼得翻了过去,几个狗腿才想到上前营救。别看南山气势凶狠,其实两个中等身材的狗腿子忍着挨两下拳头也就把他给架了起来。

    顿时七八只狗腿子就一股脑地往南山的脸上招呼,任凭他怎么挣脱也无济于事,毕竟谁也不可能因为一点心中的不平便无敌于天下,打架还是得看身体素质的啊!

    前一刻还被南山整得像只怂狗的阿四从墙角扒楞了起来,嘴巴由于过度开合撕裂的两道伤口让他只能张大着嘴,任凭口水滴滴答答地流出来。

    恶毒地看着南山,阿四想说一句“草你妈的!”但碍于伤势死活说不出来,最后干脆便拿起角落的瓶子,扒开南山的嘴唇,晃荡一下砸了下去。一嘴白牙落了大半,但想象中的哀声求饶并没有出现。

    只见角落里被架着的那只猪头,挂着彩,鼻青脸肿地冲阿四笑了笑,一口老痰伴着几颗牙直接淬到了阿四嘴里。

    瞧着阿四掐着喉咙,想呕却呕不出来的恶心样,南山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狗腿们的拳脚更加密集地砸在了他的身上,但他确实感觉无比地畅快,这种无所顾忌,肆意宣泄的情绪,不断地冲刷着他的心。

    倒落的灵位就在柜子旁边,就这么“歪着头”看着南山,南山也就这么看着它,无声地交流在他心中响起,这是他来不及和老头子说的话——

    “老头子,安心去吧,我现在,再也不是你嘴里的小孬种了!”

    “啪”一声,南山一脚踹向了阿四的裤裆,整个西部生活区,哀嚎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