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境遇
“我叫春花，我记得进入风流居前姓王，所以你也可以叫我王春花。
在很小的时候，长辈们总是骂我灾星，父母早早就将我卖给了风流居。
纵观我的一生，从来是充满了不幸。
四岁那年，我进入了风流居，从此学习琴棋书画，被当做花魁培养。
后来，有个男人买走了我的初夜，花费二十两银子，我以为他会带我走，姐们们说我在做梦，后来，我果然失望了。
我已经对男人充满了厌倦，知晓了有武者的存在，想要成为一名武者，逃离风流居。
十八岁那年，终于有人愿意为我赎身，但却是隔壁另一家青楼的管事，我对人彻底失去了信任。
去岁九月，内城王家公子前来风流居，点名要我服侍，我与其春风一度，其对我承诺，会在未来为我赎身，带我离开风流居，我再一次信了他的话，但随着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彻底失望。
他让我帮他接待同为内城大家族中黄家的公子，王成龙对我赶尽杀绝，他先是让人找到我的生父，让我家破人亡，后又让人将我抓进死牢，扣上造反的帽子。
我不知道能看到这封信的人是谁，我只希望，拿了我的钱，能够帮我做一件事，杀了王成龙！
杀了王成龙，杀了王成龙，杀了王成龙！
杀！杀！杀！！！“
路正道捏着手中有些发黄的信件，上面的字都是暗红色的，带着一种血腥之气，这是王春花以血写的出来的。
他面色平淡，只是内心却是在不断翻涌着。
将血书收入怀中，路正道似是毫不在意一般，从一旁的花盆中取出一个首饰盒。
王春花当了数年的花魁，风流居是外城最好的烟花之地，她赚的钱，很多。
近三十两银子以及各种宝石珠宝，耀得人眼花缭乱。
笃笃笃！
“贵客，奴家现在可以进去吗？”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种异常的魅惑之气。
路正道将首饰盒往怀中一放，随即迅速转身，打开门。
他随手丢出些许碎银子，面上露出匆忙之色。
“小生有点急事，这点银子就当是赔礼了。”
说完，也不去看那娇媚的风流居美娘子，脚步匆匆的向外走去。
有了王春花的钱，算是缓了路正道一大口气，这些钱足够他过上一段好日子。
刚一走出风流居，路正道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又被人跟踪了！
他面上陡然浮现一抹怒色。
自己看着很弱吗？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在转弯时候，巷子中两道人影已经在等待了，而路正道转身间，第三个人也出来了。
三人都是身穿灰白色短打，露着精悍的肌肉，面上带着一种狰狞且贪婪的笑。
“小兄弟，看你从风流居出来，一定是个有钱人了？哥几个三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赏口饭吃啊？”
为首一人是个光头大汉，其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向路正道的胸前探去。
路正道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罪恶的大手即将触碰到他胸前时。
砰~！
一捧白色的烟尘骤然升起，路正道身形迅速后退，生石灰猝不及防进入眼睛，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三人顿时发出凄厉如狼嚎一般的惨叫声。
“草你奶奶的！老子杀了你！”
“大哥，杀了他！”
路正道面上狠色一闪而逝，正要动手，却忽的瞧见远处的街道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
风流居毕竟坐落在外城最繁华的前街上，这里的行人是最多的，鱼龙混杂。
他眯了眯眼睛，迅速向后退去。
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实力，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杀三个小毛贼，不值得。
站在远处记下三人的样子，路正道混入人群之中，迅速远去。
烟尘散去，三道人影眼眶发红，不断流着眼泪，“该死！这小子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正经人谁出门带石灰？”
……
路正道一路往回赶，老鼠街与前街的距离并不算近，中间需要再行三五条街才能回到老鼠街。
一路走过，路正道扫视周围有些荒凉的界面。
天色尚早，不见黑幕，但走出前街，就能感到荒凉，冷冷清清，早已没了什么人影，只有远处几家大户人家院子中不时传来阵阵犬吠声。
路过一条胡同巷子，隐约看到两个抱成一团取暖的乞丐，缩在角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路正道停下脚步，默默的看了片刻，从腰间取出一枚铜板，丢在乞丐身前。
乞丐依旧没有动。
路正道叹息一声，这大乾王朝，名存实亡了。
回到家中，他端来一盆水，仔细的瞧自己现在的模样，为什么会给人软柿子的感觉。
此刻的他，一身之前书生所穿的青灰色儒士服，有点脏，皱巴巴的，最主要的是，他的面容。
不知为何，他的面孔很是苍白，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给人一种很是柔弱的感觉。
随着他褪去儒士服，修行铜煞功所变得壮硕许多的肌肉裸露出来，书生气的面容与精悍的肌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这面容，有些小白脸的气质，倒是让人小瞧了。’
路正道明白过来，书生的脸有些小帅，很白，给人柔弱的感觉倒是不意外。
他有些苦恼，可想而知，一直顶着这样的面孔在这王朝末年的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情迟早还会遇到。
直到瞧见自己脑海面板上显示的人魂数量。
‘算了，这样的面孔，也好！方便收集人魂碎片，抢劫自己的，自己杀着，也没什么愧疚。’
……
夜。
路正道第一次穿着能够露出肌肉的短打，面上蒙着黑布，再一次去了黑市。
有了钱，先改善自己的生活基本是每个人都有的想法。
路正道也是这么想的，有了这些钱，他可以尝试买些…肉，告慰一番自己这段日子受苦的肚皮，再买些补充气血的草药。
他心中做着计划，走进黑市中。
黑市中的环境如上次一般，两边都是叫卖的百姓，各种粮食、鸡蛋以及种种野菜。
路正道未在外围久留，迈步走进黑市深处。
黑市中，越往里面走，越是见不得光，里面卖的东西自然也越是珍贵。
很快，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摊主，吸引了路正道的注意。
只见这个摊位上摆放着很多东西，红彤彤的肉、带着泥土还新鲜着的人参，以及有些色彩古怪的蛋…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路正道的声音带着沉闷，像是一个常年习武，沉默寡言的人一般。
猎户微微抬起脑袋，听着路正道的声音以及其露出的肌肉，挤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山猪肉，野山参，这些蛋是从一个蛇窝中掏出来的，在山里，蛇被人叫做地龙，蛋很好吃。”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货物，随即便不再言语。
路正道心中一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瞧了一眼身前平平无奇的猎户，这是个老猎人，对山里打猎具有很强的经验，且其…一定是武者！
“多少钱？”
“山猪肉一两银子一斤，野山参看品相，最差的三两银子一支，至于那些蛇蛋，只是个添头，你要是买的多，全都给你。”
路正道犹豫了一下，“便宜点，三十两银子，摊子上的东西我全要了。”
中年猎户抬起脑袋，随即沉吟片刻，“好。”
这些肉，约莫十五斤左右，野山参也有四五只，按照猎户自己的价格卖，大约能有三十五两左右，再高些肯定也卖得出去，但这里是黑市，每个人都带着一种天然的不信任危机，这种不信任感让所有摊主都迫切的处理掉自己摊位上的东西。
这个摊位上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有用，山猪肉可以用来改善生活，还有完成与徐娘子的约定，他答应过她，要请她吃肉。
野山参则是让他后续人魂强化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那些蛇蛋则更加重要一些，从古槐鬼蜮中得到的【鬼蛇驯养法】，需要用到蛇，这些蛇蛋，是他修行鬼蛇驯养法的宝物。
路正道与老猎户定下了生意，但他还有些东西想要购买，于是在猎户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轻声问道。
“最近我有些嗜睡，老板知道黑市中哪家摊子上有对这方面有奇效的东西吗？”
猎户手指一顿，随即上下看了路正道一眼，似能透过那黑布瞧见路正道下面的面容，他的态度也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几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小兄弟是突破了吧？人嗜睡，一般就是年轻时长身体，或者就是境界突破，老妖山中有种比较珍贵的草药，名叫醒神草，你要是需要，过几日我进山，帮你采一些。”
路正道心中一喜，似乎…能够继续鬼神碎片强化的东西也找到了。
“可以，还是这个摊位？”
“好。”
老猎户答应下来，路正道付了钱，背着一大包东西向外走去。
今日没有露出面容，似乎真的没有人再跟踪他，至少路正道来自食气鬼奇妙的第六感并没有察觉到。
但还是在平山县城中绕来绕去，午夜的平山县，充满了萧瑟的感觉，一股阴风吹过，野狗与黑鸦的叫声在午夜回荡，似在表演一首奇妙的交响曲一般。
路边有些渗人，没了白日的喧嚣，路正道行走其中，总是感觉后背发凉。
忽的，他脚步一顿，只觉得脚下带着几分异样，低头去看，只见地面竟是一滩血红色的东西，粘稠无比。
这几日在菜市口工作，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人身上的东西。
不良少年午夜斗殴？
他摇了摇头，世道如此。
在路过石桥的时候，只见水中影影绰绰，一道腐烂严重，被水浸泡的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在水面起起伏伏，散发着浓郁的臭味。
在这样的年头，流淌在城中的河水里面，自然是没有游鱼的，毕竟人在饿的时候，一切能吃的早就都被吃完了。
河水早已发臭，路正道看着水中的尸体，凝视许久，缓缓走过石桥，远处有几道消瘦的人影推着小车，沿着河边，随即将小车上的‘重物’丢入水中。
路正道明白，这是河中尸体的由来。
死的人，都是附近的穷人，在这样的时代，他们不敢出城，一是城外不安全，二则是…从前几日开始，每次入城都需上缴入城费！
这钱，他们出不起，将家中的死人丢在河中，似乎成为了惯例。
一路匆匆，直到午夜时分才彻底回到家中。
路正道躺在床上，想着今日遇到的那些事情，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几日昏昏沉沉的睡意，终于在今日褪去，路正道难得起了个大早，在家中忙碌着。
他没有在自己家中处理那些山猪肉，只是熬制着参汤，参汤的味道，并不算浓郁，但要是煮上猪肉，那味道足以蔓延整个老鼠街，注定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等中午的时候，让徐娘子来制作吧，她有背景，就算是吃肉，那些人也不敢去她家中讨要。
等到参汤熬制好，小小的屋子中已经充满了味道，路正道并未在意，他将注意力转移到面板上。
轻轻勾连，随即只见人魂碎片数量减一，铜煞功（第一重）的字眼微微跳动了一下，并未升级，显然，一枚人魂碎片并不足以提升境界。
路正道也不急，稳和苟才是最关键的。
饮下一口参汤，驱散腹中传来的饥饿感，随即再次强化。
一口气强化六次，算上之前的强化，第一重的铜煞功已经消耗了十五片人魂碎片，但依旧没有提升到第二重。
不过强化后的功法化作多年修行的经验与成果，让路正道对此很是了解，约莫再有五次左右境界便能再度提升了。
二十次…
也不算多，这年头别的不多，就是死人多，也就是在菜市口干二十天的活罢了。
路正道心情不错，但这种好心情，很快就随着打开门见到路对面铺子门前站着的三道人影而彻底消失。
是昨日在风流居外遇到的那三个找他‘借钱’的青皮。
他们…竟然找上来了！
路正道眯了眯眼睛，正要转身进屋。
却见三人中的光头已经瞧见了自己，他露出一抹自以为狰狞的笑容，冲着路正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带着两个爪牙晃悠悠的向路正道的书铺走来。
这一幕，让路正道心中愈发烦躁，他想要解决三人，但周围人太多了。
他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将大门锁上，向老鼠街外走去。
忌惮是一样的，他不想因为人多而暴露实力，三个混混也因为不是他们的地盘而不敢当众出手。
在很小的时候，长辈们总是骂我灾星，父母早早就将我卖给了风流居。
纵观我的一生，从来是充满了不幸。
四岁那年，我进入了风流居，从此学习琴棋书画，被当做花魁培养。
后来，有个男人买走了我的初夜，花费二十两银子，我以为他会带我走，姐们们说我在做梦，后来，我果然失望了。
我已经对男人充满了厌倦，知晓了有武者的存在，想要成为一名武者，逃离风流居。
十八岁那年，终于有人愿意为我赎身，但却是隔壁另一家青楼的管事，我对人彻底失去了信任。
去岁九月，内城王家公子前来风流居，点名要我服侍，我与其春风一度，其对我承诺，会在未来为我赎身，带我离开风流居，我再一次信了他的话，但随着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彻底失望。
他让我帮他接待同为内城大家族中黄家的公子，王成龙对我赶尽杀绝，他先是让人找到我的生父，让我家破人亡，后又让人将我抓进死牢，扣上造反的帽子。
我不知道能看到这封信的人是谁，我只希望，拿了我的钱，能够帮我做一件事，杀了王成龙！
杀了王成龙，杀了王成龙，杀了王成龙！
杀！杀！杀！！！“
路正道捏着手中有些发黄的信件，上面的字都是暗红色的，带着一种血腥之气，这是王春花以血写的出来的。
他面色平淡，只是内心却是在不断翻涌着。
将血书收入怀中，路正道似是毫不在意一般，从一旁的花盆中取出一个首饰盒。
王春花当了数年的花魁，风流居是外城最好的烟花之地，她赚的钱，很多。
近三十两银子以及各种宝石珠宝，耀得人眼花缭乱。
笃笃笃！
“贵客，奴家现在可以进去吗？”娇滴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种异常的魅惑之气。
路正道将首饰盒往怀中一放，随即迅速转身，打开门。
他随手丢出些许碎银子，面上露出匆忙之色。
“小生有点急事，这点银子就当是赔礼了。”
说完，也不去看那娇媚的风流居美娘子，脚步匆匆的向外走去。
有了王春花的钱，算是缓了路正道一大口气，这些钱足够他过上一段好日子。
刚一走出风流居，路正道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又被人跟踪了！
他面上陡然浮现一抹怒色。
自己看着很弱吗？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喜欢跟自己过不去。
在转弯时候，巷子中两道人影已经在等待了，而路正道转身间，第三个人也出来了。
三人都是身穿灰白色短打，露着精悍的肌肉，面上带着一种狰狞且贪婪的笑。
“小兄弟，看你从风流居出来，一定是个有钱人了？哥几个三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赏口饭吃啊？”
为首一人是个光头大汉，其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伸手向路正道的胸前探去。
路正道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那罪恶的大手即将触碰到他胸前时。
砰~！
一捧白色的烟尘骤然升起，路正道身形迅速后退，生石灰猝不及防进入眼睛，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三人顿时发出凄厉如狼嚎一般的惨叫声。
“草你奶奶的！老子杀了你！”
“大哥，杀了他！”
路正道面上狠色一闪而逝，正要动手，却忽的瞧见远处的街道上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
风流居毕竟坐落在外城最繁华的前街上，这里的行人是最多的，鱼龙混杂。
他眯了眯眼睛，迅速向后退去。
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实力，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杀三个小毛贼，不值得。
站在远处记下三人的样子，路正道混入人群之中，迅速远去。
烟尘散去，三道人影眼眶发红，不断流着眼泪，“该死！这小子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正经人谁出门带石灰？”
……
路正道一路往回赶，老鼠街与前街的距离并不算近，中间需要再行三五条街才能回到老鼠街。
一路走过，路正道扫视周围有些荒凉的界面。
天色尚早，不见黑幕，但走出前街，就能感到荒凉，冷冷清清，早已没了什么人影，只有远处几家大户人家院子中不时传来阵阵犬吠声。
路过一条胡同巷子，隐约看到两个抱成一团取暖的乞丐，缩在角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路正道停下脚步，默默的看了片刻，从腰间取出一枚铜板，丢在乞丐身前。
乞丐依旧没有动。
路正道叹息一声，这大乾王朝，名存实亡了。
回到家中，他端来一盆水，仔细的瞧自己现在的模样，为什么会给人软柿子的感觉。
此刻的他，一身之前书生所穿的青灰色儒士服，有点脏，皱巴巴的，最主要的是，他的面容。
不知为何，他的面孔很是苍白，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给人一种很是柔弱的感觉。
随着他褪去儒士服，修行铜煞功所变得壮硕许多的肌肉裸露出来，书生气的面容与精悍的肌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这面容，有些小白脸的气质，倒是让人小瞧了。’
路正道明白过来，书生的脸有些小帅，很白，给人柔弱的感觉倒是不意外。
他有些苦恼，可想而知，一直顶着这样的面孔在这王朝末年的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情迟早还会遇到。
直到瞧见自己脑海面板上显示的人魂数量。
‘算了，这样的面孔，也好！方便收集人魂碎片，抢劫自己的，自己杀着，也没什么愧疚。’
……
夜。
路正道第一次穿着能够露出肌肉的短打，面上蒙着黑布，再一次去了黑市。
有了钱，先改善自己的生活基本是每个人都有的想法。
路正道也是这么想的，有了这些钱，他可以尝试买些…肉，告慰一番自己这段日子受苦的肚皮，再买些补充气血的草药。
他心中做着计划，走进黑市中。
黑市中的环境如上次一般，两边都是叫卖的百姓，各种粮食、鸡蛋以及种种野菜。
路正道未在外围久留，迈步走进黑市深处。
黑市中，越往里面走，越是见不得光，里面卖的东西自然也越是珍贵。
很快，一个猎户打扮的中年摊主，吸引了路正道的注意。
只见这个摊位上摆放着很多东西，红彤彤的肉、带着泥土还新鲜着的人参，以及有些色彩古怪的蛋…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路正道的声音带着沉闷，像是一个常年习武，沉默寡言的人一般。
猎户微微抬起脑袋，听着路正道的声音以及其露出的肌肉，挤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山猪肉，野山参，这些蛋是从一个蛇窝中掏出来的，在山里，蛇被人叫做地龙，蛋很好吃。”
他言简意赅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货物，随即便不再言语。
路正道心中一动，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瞧了一眼身前平平无奇的猎户，这是个老猎人，对山里打猎具有很强的经验，且其…一定是武者！
“多少钱？”
“山猪肉一两银子一斤，野山参看品相，最差的三两银子一支，至于那些蛇蛋，只是个添头，你要是买的多，全都给你。”
路正道犹豫了一下，“便宜点，三十两银子，摊子上的东西我全要了。”
中年猎户抬起脑袋，随即沉吟片刻，“好。”
这些肉，约莫十五斤左右，野山参也有四五只，按照猎户自己的价格卖，大约能有三十五两左右，再高些肯定也卖得出去，但这里是黑市，每个人都带着一种天然的不信任危机，这种不信任感让所有摊主都迫切的处理掉自己摊位上的东西。
这个摊位上的东西，对他而言都有用，山猪肉可以用来改善生活，还有完成与徐娘子的约定，他答应过她，要请她吃肉。
野山参则是让他后续人魂强化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那些蛇蛋则更加重要一些，从古槐鬼蜮中得到的【鬼蛇驯养法】，需要用到蛇，这些蛇蛋，是他修行鬼蛇驯养法的宝物。
路正道与老猎户定下了生意，但他还有些东西想要购买，于是在猎户帮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轻声问道。
“最近我有些嗜睡，老板知道黑市中哪家摊子上有对这方面有奇效的东西吗？”
猎户手指一顿，随即上下看了路正道一眼，似能透过那黑布瞧见路正道下面的面容，他的态度也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几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小兄弟是突破了吧？人嗜睡，一般就是年轻时长身体，或者就是境界突破，老妖山中有种比较珍贵的草药，名叫醒神草，你要是需要，过几日我进山，帮你采一些。”
路正道心中一喜，似乎…能够继续鬼神碎片强化的东西也找到了。
“可以，还是这个摊位？”
“好。”
老猎户答应下来，路正道付了钱，背着一大包东西向外走去。
今日没有露出面容，似乎真的没有人再跟踪他，至少路正道来自食气鬼奇妙的第六感并没有察觉到。
但还是在平山县城中绕来绕去，午夜的平山县，充满了萧瑟的感觉，一股阴风吹过，野狗与黑鸦的叫声在午夜回荡，似在表演一首奇妙的交响曲一般。
路边有些渗人，没了白日的喧嚣，路正道行走其中，总是感觉后背发凉。
忽的，他脚步一顿，只觉得脚下带着几分异样，低头去看，只见地面竟是一滩血红色的东西，粘稠无比。
这几日在菜市口工作，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人身上的东西。
不良少年午夜斗殴？
他摇了摇头，世道如此。
在路过石桥的时候，只见水中影影绰绰，一道腐烂严重，被水浸泡的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在水面起起伏伏，散发着浓郁的臭味。
在这样的年头，流淌在城中的河水里面，自然是没有游鱼的，毕竟人在饿的时候，一切能吃的早就都被吃完了。
河水早已发臭，路正道看着水中的尸体，凝视许久，缓缓走过石桥，远处有几道消瘦的人影推着小车，沿着河边，随即将小车上的‘重物’丢入水中。
路正道明白，这是河中尸体的由来。
死的人，都是附近的穷人，在这样的时代，他们不敢出城，一是城外不安全，二则是…从前几日开始，每次入城都需上缴入城费！
这钱，他们出不起，将家中的死人丢在河中，似乎成为了惯例。
一路匆匆，直到午夜时分才彻底回到家中。
路正道躺在床上，想着今日遇到的那些事情，心中默默叹息一声。
几日昏昏沉沉的睡意，终于在今日褪去，路正道难得起了个大早，在家中忙碌着。
他没有在自己家中处理那些山猪肉，只是熬制着参汤，参汤的味道，并不算浓郁，但要是煮上猪肉，那味道足以蔓延整个老鼠街，注定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等中午的时候，让徐娘子来制作吧，她有背景，就算是吃肉，那些人也不敢去她家中讨要。
等到参汤熬制好，小小的屋子中已经充满了味道，路正道并未在意，他将注意力转移到面板上。
轻轻勾连，随即只见人魂碎片数量减一，铜煞功（第一重）的字眼微微跳动了一下，并未升级，显然，一枚人魂碎片并不足以提升境界。
路正道也不急，稳和苟才是最关键的。
饮下一口参汤，驱散腹中传来的饥饿感，随即再次强化。
一口气强化六次，算上之前的强化，第一重的铜煞功已经消耗了十五片人魂碎片，但依旧没有提升到第二重。
不过强化后的功法化作多年修行的经验与成果，让路正道对此很是了解，约莫再有五次左右境界便能再度提升了。
二十次…
也不算多，这年头别的不多，就是死人多，也就是在菜市口干二十天的活罢了。
路正道心情不错，但这种好心情，很快就随着打开门见到路对面铺子门前站着的三道人影而彻底消失。
是昨日在风流居外遇到的那三个找他‘借钱’的青皮。
他们…竟然找上来了！
路正道眯了眯眼睛，正要转身进屋。
却见三人中的光头已经瞧见了自己，他露出一抹自以为狰狞的笑容，冲着路正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带着两个爪牙晃悠悠的向路正道的书铺走来。
这一幕，让路正道心中愈发烦躁，他想要解决三人，但周围人太多了。
他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将大门锁上，向老鼠街外走去。
忌惮是一样的，他不想因为人多而暴露实力，三个混混也因为不是他们的地盘而不敢当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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