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虎生三嘴，人不一心
事实上傅兴是真的冤枉唐老鸭了。
生活不是氪金游戏，没有开挂系统，大家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爬上去的，不管这本事是实干的功劳、是拍马屁、是裙带关系、还是做低伏小。
但能坐到唐老鸭这个位置，还稳稳地坐上数年的，虽然不一定都是好人，但一定都不是傻人。
傅兴回到宿舍，吃过饭，已经是晚上9点。
已经周三晚上了，距离周日下午，满打满算，只有不到4天的时间了。
傅兴立刻找师傅去草拟大纲，汇总相关资料和问题。
坦白讲，虽然在唐老鸭面前胸脯子拍得嘭嘭响，真到上手打出第一个字了，傅兴心里还是有些慌。
这玩意自己也只是之前看过别的厂家编发过，自己刚辍学的一个高中生，是真没弄过这玩意啊。
没走过的夜路，谁不慌啊。
但没办法，牛皮都吹上天，大话都放出去了，没经验硬着头皮也要上。
第二天早上7点，车间那边就有人过来通知傅兴师徒本周不用上了，后面几天按唐主任的计划安排就是。
行政楼二楼的档案室和车间仓库、后勤部等部门也都一路开了绿灯，傅兴可以任意查阅资料，编纂手册。
傅兴这才相信，唐老鸭是真的出手而不是下绊子了。
要真是不同意傅兴的改革，他也没必要给这么多支持，光是卡着师徒二人必须上班就够难受的了。
档案室说是档案室，其实厂区图书室、电脑房都集中在里面，互相用几台书架隔开。
是的没错，蓝图这个芝麻大的小厂子有图书室和电脑房，据说是前几年接欧洲订单，那边的客户要求的，欧美那边的许多客户都对供应商的工人权益要求很高。
只是说来讽刺，中国的工厂给中国的工人建设一个图书室和影音室，竟然是因为外国人的强烈要求才建的。
此不多谈。
期间一老一少也没闭门造车，不仅深入车间深度访谈一线工友，对那些老工人和几位班长，更是直接两瓶酒两包烟直接捆绑进档案室，榨干了才给走。
师徒二人一头扎进了档案室，那台办公的台式电脑连着亮了四天三夜。
时间一晃就过，经过师徒二人和整个车间的努力，凝结了一车间所有经验的操作手册终于定稿了。
当周日下午1点，傅兴提前将手册交到唐老鸭手上的时候，师徒二人，一个胡子拉碴，一个油面油头，四个黑眼圈像刚从煤窑里薰出来的。
唐老鸭接过手，感觉沉甸甸的，粗略一翻，竟然有近200页之多。
他花了不到40分钟就读完了，毕竟是一线的车间主任，唐老鸭对流水线的了解不比傅兴差。
看完手册后，唐老鸭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工作服，整理了一下岌岌可危的几根秀发，夹着手册就迈着小短腿上楼找生产经理去了。
一晚上无话。
第二天周一，早上车间的全体例会。
机器和产线都停下了，下晚班的和上早班的都聚到车间宽阔的主道上等着周例会。
虽然这一个星期以来各个班长和傅兴已经给大家打过预防针，但真的等到唐老鸭清着嗓子把方案宣读出来的时候，工人们的反应还是议论纷纷。
唐老鸭却没在意工人们的反应，他把方案公布完成后，看着下面乱嚷嚷的反应，脸一下子就耷了下来。
“怎么，老子说话不好使了？都没听清楚还是怎么回事？难道要老子再说一遍？”
底下顿时安静下来。
“这就对了，车间决定的事情，没有撤回的可能，办成了，有肉大家吃，办不成，一起喝西北风。”
但工人们还是没有解散，人都是有惰性的，一件事情干久了，都会有依赖感，更何况是干了这么久的流水线，
平常连统一大家的意见，换装工服都难得要死，几个星期都定不下来款式，这回要弄这么大的改革，难度可想而知。
“怎么着怎么着？一个个在这儿站上岗了？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有意见，意见憋着，不想改，不想改滚蛋，剩下的事，等办完再说，都他马散了！”唐老鸭发火了。
工人们这才不情不愿的散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下班的打卡下班。
很快，车间的流水线就按着傅兴设定好的重新铺装开了，仓库里脏成灰黄色的传送带也被重新拉出来启用。
傅兴师徒和一众班长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新式的生产方式给工人们掰扯清楚，接着又花了一个下午给所有一线员工磨合，传送带和封装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不是这个人跟不上，就是那个人跟不上，好不容易前面的熟悉流程速度上来了，后面的流水线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问题。
到晚上8点下班，唐老鸭和几位班长一统计，发现产量只有没改革前的一半。
几位班长都愁容满面的，但唐老鸭却不慌。
傅兴也不慌，这些状况他早就预料到了，虽然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工友们最终的磨合程度却远比他预想得要好。
嗨，这才第一天，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程序，哪能做到一下载安装就能完美运行呢？
情况果然比所有人想得都要好，到了第二天周二，产量就已经赶上了之前。
到周三周四，更是一天一个台阶，产量几乎是翻着倍地往前走。
到了周五，改革成效就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原本一个星期才能做完的订单，仅花了周三周四周五三天就完成了！
唐老鸭巡视车间的时候高兴得眼睛都笑没了，一边走一边点头，更是难得地在傅兴面前给了个好脸，说等这事办成，他真得请傅兴喝一顿酒。
“唐主任，酒就不用请了，有个问题我倒是想请教一下，周一的周例会上，你为什么不对大家好好说，非得那样强压着车间去走呢？”
“你是在责问我不给他们发言？”
“我不是那意思。”
“老子懒得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你不想想，老子为什么要给他们发言？”唐老鸭也有点培养傅兴的意思，难得说了真正上位者才会说的话。
“谁的话你都让说，谁的意见你都去听，那你啥事都办不成。有些事可以众说纷纭，集众人所长，好比你编操作手册，你们师徒两人那就是会漏，就得找车间集思广益。
可有些事就得一个人说了算，快刀斩乱麻。商量？几百个人几百条心，靠商量，你哪件事都别想办得成。这就好比打仗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怕伤亡，怕火力，那这阵地还冲不冲锋？
面对硬仗，就得一个人说了算，捆成一条心，劲往一处使，人多乱，龙多旱，母鸡多了不下蛋，这道理不还是你和老子说的吗？”
傅兴听完沉默了，唐老鸭话糙可理一点不糙，自己还真没有站到领导者的层次上想问题，他不断琢磨着唐老鸭的话，回味了很久。
生活不是氪金游戏，没有开挂系统，大家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爬上去的，不管这本事是实干的功劳、是拍马屁、是裙带关系、还是做低伏小。
但能坐到唐老鸭这个位置，还稳稳地坐上数年的，虽然不一定都是好人，但一定都不是傻人。
傅兴回到宿舍，吃过饭，已经是晚上9点。
已经周三晚上了，距离周日下午，满打满算，只有不到4天的时间了。
傅兴立刻找师傅去草拟大纲，汇总相关资料和问题。
坦白讲，虽然在唐老鸭面前胸脯子拍得嘭嘭响，真到上手打出第一个字了，傅兴心里还是有些慌。
这玩意自己也只是之前看过别的厂家编发过，自己刚辍学的一个高中生，是真没弄过这玩意啊。
没走过的夜路，谁不慌啊。
但没办法，牛皮都吹上天，大话都放出去了，没经验硬着头皮也要上。
第二天早上7点，车间那边就有人过来通知傅兴师徒本周不用上了，后面几天按唐主任的计划安排就是。
行政楼二楼的档案室和车间仓库、后勤部等部门也都一路开了绿灯，傅兴可以任意查阅资料，编纂手册。
傅兴这才相信，唐老鸭是真的出手而不是下绊子了。
要真是不同意傅兴的改革，他也没必要给这么多支持，光是卡着师徒二人必须上班就够难受的了。
档案室说是档案室，其实厂区图书室、电脑房都集中在里面，互相用几台书架隔开。
是的没错，蓝图这个芝麻大的小厂子有图书室和电脑房，据说是前几年接欧洲订单，那边的客户要求的，欧美那边的许多客户都对供应商的工人权益要求很高。
只是说来讽刺，中国的工厂给中国的工人建设一个图书室和影音室，竟然是因为外国人的强烈要求才建的。
此不多谈。
期间一老一少也没闭门造车，不仅深入车间深度访谈一线工友，对那些老工人和几位班长，更是直接两瓶酒两包烟直接捆绑进档案室，榨干了才给走。
师徒二人一头扎进了档案室，那台办公的台式电脑连着亮了四天三夜。
时间一晃就过，经过师徒二人和整个车间的努力，凝结了一车间所有经验的操作手册终于定稿了。
当周日下午1点，傅兴提前将手册交到唐老鸭手上的时候，师徒二人，一个胡子拉碴，一个油面油头，四个黑眼圈像刚从煤窑里薰出来的。
唐老鸭接过手，感觉沉甸甸的，粗略一翻，竟然有近200页之多。
他花了不到40分钟就读完了，毕竟是一线的车间主任，唐老鸭对流水线的了解不比傅兴差。
看完手册后，唐老鸭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工作服，整理了一下岌岌可危的几根秀发，夹着手册就迈着小短腿上楼找生产经理去了。
一晚上无话。
第二天周一，早上车间的全体例会。
机器和产线都停下了，下晚班的和上早班的都聚到车间宽阔的主道上等着周例会。
虽然这一个星期以来各个班长和傅兴已经给大家打过预防针，但真的等到唐老鸭清着嗓子把方案宣读出来的时候，工人们的反应还是议论纷纷。
唐老鸭却没在意工人们的反应，他把方案公布完成后，看着下面乱嚷嚷的反应，脸一下子就耷了下来。
“怎么，老子说话不好使了？都没听清楚还是怎么回事？难道要老子再说一遍？”
底下顿时安静下来。
“这就对了，车间决定的事情，没有撤回的可能，办成了，有肉大家吃，办不成，一起喝西北风。”
但工人们还是没有解散，人都是有惰性的，一件事情干久了，都会有依赖感，更何况是干了这么久的流水线，
平常连统一大家的意见，换装工服都难得要死，几个星期都定不下来款式，这回要弄这么大的改革，难度可想而知。
“怎么着怎么着？一个个在这儿站上岗了？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不？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有意见，意见憋着，不想改，不想改滚蛋，剩下的事，等办完再说，都他马散了！”唐老鸭发火了。
工人们这才不情不愿的散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下班的打卡下班。
很快，车间的流水线就按着傅兴设定好的重新铺装开了，仓库里脏成灰黄色的传送带也被重新拉出来启用。
傅兴师徒和一众班长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新式的生产方式给工人们掰扯清楚，接着又花了一个下午给所有一线员工磨合，传送带和封装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不是这个人跟不上，就是那个人跟不上，好不容易前面的熟悉流程速度上来了，后面的流水线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问题。
到晚上8点下班，唐老鸭和几位班长一统计，发现产量只有没改革前的一半。
几位班长都愁容满面的，但唐老鸭却不慌。
傅兴也不慌，这些状况他早就预料到了，虽然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但工友们最终的磨合程度却远比他预想得要好。
嗨，这才第一天，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程序，哪能做到一下载安装就能完美运行呢？
情况果然比所有人想得都要好，到了第二天周二，产量就已经赶上了之前。
到周三周四，更是一天一个台阶，产量几乎是翻着倍地往前走。
到了周五，改革成效就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了。原本一个星期才能做完的订单，仅花了周三周四周五三天就完成了！
唐老鸭巡视车间的时候高兴得眼睛都笑没了，一边走一边点头，更是难得地在傅兴面前给了个好脸，说等这事办成，他真得请傅兴喝一顿酒。
“唐主任，酒就不用请了，有个问题我倒是想请教一下，周一的周例会上，你为什么不对大家好好说，非得那样强压着车间去走呢？”
“你是在责问我不给他们发言？”
“我不是那意思。”
“老子懒得知道你什么意思，但你不想想，老子为什么要给他们发言？”唐老鸭也有点培养傅兴的意思，难得说了真正上位者才会说的话。
“谁的话你都让说，谁的意见你都去听，那你啥事都办不成。有些事可以众说纷纭，集众人所长，好比你编操作手册，你们师徒两人那就是会漏，就得找车间集思广益。
可有些事就得一个人说了算，快刀斩乱麻。商量？几百个人几百条心，靠商量，你哪件事都别想办得成。这就好比打仗的时候，你一句我一句，怕伤亡，怕火力，那这阵地还冲不冲锋？
面对硬仗，就得一个人说了算，捆成一条心，劲往一处使，人多乱，龙多旱，母鸡多了不下蛋，这道理不还是你和老子说的吗？”
傅兴听完沉默了，唐老鸭话糙可理一点不糙，自己还真没有站到领导者的层次上想问题，他不断琢磨着唐老鸭的话，回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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