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一个傻子

    到家后那个声音时不时的响起。听不出男女，年龄。我看家里人都和平时一样，比较平静，估计他们都听不见。

    连着两天我都是呆呆的发愣，吃喝倒是不耽误，也没去放牛，也没被父亲喊去地里干活。我心里很清楚，在他们眼里我可能算是劫后余生了。

    我发愣是因为那个声音越来越频繁了，我试图和他交流一下，没人的时候就张嘴问你是谁，有人的时候就脑子里想，好像刚有人提出脑电波交流，可那声音从来没回应过我，还是让我回来。只是感觉更急促更频繁。

    就这样，但外面可炸开了锅：近百年的大沙土窝子，几乎没人知道最里面什么样，外面看过去里面就是一片白乎乎的沙土。这是个禁忌，没人往禁忌圈里走过。（这里前面捉鱼傻的人，后面还会出现，暂时埋个坑。他年龄和大沙窝子时间没冲突。）

    村上总有一些没事坐在一起讨论个东家长李家短的。

    “你知道么，角家那二小子傻了，回来这两天不哭不笑地。”

    “可不是，好像就会吃喝拉了，别的时候就瞪着个眼直勾勾的看着你”

    “你们不知道吧，他家不是我们邻家么，这两天我隔着墙头听见好几回他说话，听着像问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反正就这一类的话，然后就没有第二个人说话了，就他自个在那说”

    “之前前村那傻子不是说年轻的时候去大沙窝子那之前的大泊子里逮鱼（这个老婶子思维也够敏捷的，说了这么多字也没换口气），回来就傻了”

    总之大家一致认为：角家出了一个傻子。我爸，我爷爷，我老爷爷三代单传到我们这辈生了俩小子，（特殊年代的特殊原因要么几个闺女，要么一儿一女，俩女，一儿，一女，或者几个丫头一个儿，俩儿子的不能说是凤毛麟角，但也是很少。）人们总是认为儿子越多越好，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可要是出了个傻子，那可真就另当别论了。

    再加上我爸妈勤快，起五更睡半夜的，这几年赶上政策好，靠着自己算是最早一批手里有余钱的人。这下好了，管你再怎么好，一个傻子什么都抵消了。

    人的妒忌心是没有理由的，总有人手头紧了，来家里拿来家里借个百八十的救急，九十年代的百八十不像现在。父母几乎没让人合不上嘴，除非手里是真没有。也没催过，当然借钱的手里有了也主动赶紧还。

    恨人有笑人没。新建的瓦房，黑白花大奶牛，新农机具，但你家出了个傻子。消息就像长了翅膀的蝴蝶，想怎么飞在哪里飞还不是蝴蝶的念想。（咱们也不是说村上不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村上谁家有个红白大事都是积极帮忙的。好的地方是非常好的。）

    人有三急，吃了也得拉撒，我跑着去茅子（厕所），我家茅子是在院子东南最角落，然后在墙拐角的地方又砌了两面墙，上面用高粱杆子盖上再糊上泥就成了。墙外是公共过道，解完手出来。往北走了几步，余光看着墙上面有个圆脑袋。我x，这他么谁啊。那人咚跳下去了，哎吆一声，好像崴脚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