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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爱恨情仇一马鞭

    经过三个月的奋战,《绝技》终于进入测试阶段了。总算有一个不用定闹钟的周末,文河睡到自然醒,浑身被阳光亲吻着。他突然想起苏捷,抓起身边柔软的枕头,抱进怀里。思念一点也没减少,只是被忙碌压住了。电影中的一句台词闪过脑海:“我们本可以过上好得不得了的生活,但你把它全毁了。”他又开始自责,如果那天没有去日料餐厅跟小雅见面,也许苏捷已经是他的妻子,现在就躺在他的身边。

    手机响了,竟然是沉寂多日的萧潇。文河以为她拨错了,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

    “你干嘛呢?”

    文河从床上坐起来:“在家呆着。”

    “一块去骑马呗,怀柔新开了个马场。”

    “怎么突然想到约我?”

    萧潇笑了:“放心,不是相亲,就一块儿玩玩。”

    “就咱俩儿?”

    “还有好几个朋友呢。”

    “我不去了,你的朋友我也不熟。”

    萧潇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叽歪呀!你是不是对不起我?”

    “我怎么对不起你了?”

    “咱俩儿总共见过三回,第一次你睡着了,第二次你说开会提前撤了,第三次我专门赶到赛场为你庆功,说好大家一起吃饭,结果你突然跑了。”

    “这样看来,确实亏欠你。”

    “那就陪我去骑马——我还有十分钟到你楼下。”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

    “我们在你公司门口见过面啊,你还给我指了公寓楼。你脑子是漏勺吗?”

    文河想,出去放松一下也好,总在家胡思乱想更难受。他迅速换衣梳洗,收拾背包,走出家门。

    萧潇开着一辆黑奔驰,穿着黑色的紧身T恤,戴着上挑的金边墨镜,嘴唇涂得鲜红。

    文河上了车,她递给他一个三明治:“先垫点儿,中午咱吃烧烤。”

    文河说:“好久不见了。”

    萧潇说:“康叔叔说你要结婚了,所以一直没找你。这不听说吹了吗?还是单身好,自由自在。”

    BJ大妞的直白让文河哭笑不得。

    “我那几个死党喜欢搞怪,今天的活动要求带个男伴,而且必须是新面孔。想来想去,你比较合适,长相拿得出手,低调不烦人。上次才逗呢,说好每人都带只猫,我借了我姐家的英国短毛猫,结果还被挠破了,饭没吃完就去打针了。”

    文河说:“今天我的作用就是当猫。”

    萧潇说:“卖个萌。”

    文河说:“啥意思?”

    萧潇说:“就是做个可爱的表情给我看。”

    文河笑道:“我不会,男人要什么可爱。”

    萧潇叹道:“你长得挺可爱,就是太愣太严肃了。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想嫁给你,多无趣啊。”

    文河说:“原来我这么糟,怪不得最后没人嫁给我。”

    萧潇冲他打了个飞吻:“你好像背着一个蜗牛壳,特别压抑的感觉,JustRelax(放松).”

    文河想,只见过几面的人都把他看透了,他背的不是蜗牛壳,而是十字架,他一直把自己当罪人,没有真正放松过。除了学习工作,就是沉浸在游戏世界,直到苏捷出现,照亮他的世界,让他敞开了心扉。可她的离去,再次让他坠入暗沉的甬道。

    到了马场,萧潇的三个闺蜜以及她们的男伴都到了,估计男伴都是临时抓的,有地下乐手、民宿老板和健身教练,萧潇不无得意地给大家介绍文河:“这是文宇汇王国的游戏设计师River.”这种活动估计碰一次面就不会再见了,所以也不必报出实名。

    文河跟大家尬聊了一阵,然后去挑选马匹。健身教练那对儿很快就策马奔腾了,看样子是常客。文河虽然生长在大西北,但是没怎么骑过马。他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听主人说它脾气好,就试着骑上去。主人拉着马,慢慢地在草场上走,他感受着马背一起一伏的节奏,轻轻抚摸那粗硬的鬃毛。

    萧潇戴着草帽,骑着一匹雪白的马追上来,小跑着超过了他,一边回头喊:“快给我拍照啊!”文河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在努力保持平衡的状态下给她抓拍了几张,萧潇很快就跑远了。

    文河对主人说:“我自己试试吧。”主人松开了绳子:“没事哒,这马通人性,你不会骑,它就不跑。”文河说:“我想慢跑。”主人吆喝了一声,拍拍马背,马果然听话地小跑起来,颠得文河上下摇晃。他从马厩跑到外围的牧场,渐渐找到了感觉,身体也松弛下来,跟着节奏晃悠。

    开阔的草坪上,扎着一个个小帐篷,铺着许多野餐垫,游客们在打牌、乘凉、戏耍。文河放眼望去,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倩影,感觉心脏骤停了,浑身就像发烧般冷热交替。

    苏捷穿着一件鲜艳的民族风吊带衫,躺在两棵树之间的吊床里。即使戴着大框墨镜,那精巧的鹅蛋脸和性感的嘴唇也绝不会错。而那个帅气的艾伦,正跪在三米外的垫子上,把橙汁倒进杯子,然后走到苏捷身边,把橙汁递给苏捷,还不忘插上一根吸管。他们在笑,文河的心冰凉凉。牛仔和女王,来BJ出个差,却一起吃苏菜,一起京郊游。田戈说得对,看样子他是苏捷的新欢。

    “River!来这边!”萧潇在远处喊他了。文河勒紧马肚子,调转马头,小跑起来,耳边风声呼呼,好像能甩掉所有的烦恼。

    烧烤台已经腾起炊烟,肉串香味四溢。文河没什么胃口,情不自禁地往刚才的方向张望,尽管他连苏捷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萧潇让文河从包里拿出装满草莓的玻璃盒。文河打开盖子,递给她。

    “喂我一颗,我没洗手。”萧潇说。

    文河掏出牙签,扎了一颗草莓送到她嘴里。

    她心满意足地咀嚼着:“你蹭我脸一下。”

    “什么?”文河一脸懵。

    “快点,要体现那种暧昧。”

    文河还愣着,萧潇在他脸上迅速吻了一下,如同小鸡啄米。

    果然,旁边的一伙人开始起哄了。

    “昨天我去上课,发现了这个新面孔,原来教练临时有事,雷雷从别的门店过来代课。我们跳得激情澎湃,下课了我就直接问他,周六可以约你出去玩吗?”一位女友讲述她跟健身教练的相遇。

    “这么直白的吗?”一位女友问萧潇,“你和River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咖啡馆写文案,写困了就趴着睡着了,朦朦胧胧有人推我。我还以为打烊了,结果就是这位River先生,一脸关切,问我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送我回家。”

    “哇塞,那是盯你很久了,想想看,你在睡觉,一个陌生男人就这样温柔地望着你。”

    “当然要他送你回家,有没有?”

    萧潇更得意了:“我说,不必送我回家,明天跟我走吧。”

    一片欢笑起哄。

    文河笑而不语,配合萧潇演戏,体贴地递给她一串羊肉。女孩们的幻想游戏,跟他打游戏是一个道理,都需要虚拟的场景和梦幻的人设,带逃避乏味的人生。

    吃完烧烤,文河又跨上了马背,嘴上说要抓紧练习,心里抑制不住还想去刚才的地方看一眼苏捷。

    萧潇从垫子上爬起来,拉住文河的马,一脚踩在马磴子上。文河说:“你想试试这匹?那我先下来。”

    话音未落,萧潇已经灵巧地跨上马,坐在他前面,后背紧贴着他的胸,他的呼吸都能拂动她的发丝。文河紧张起来:“驮两个人,马儿吃不消吧。”

    “没事儿,咱俩儿都苗条。”萧潇开始摆姿势。

    女友们围在旁边拍照:“River,把你的脸露出来,手从两边抓缰绳,环住萧潇,显示出呵护嘛。”

    文河任她们摆布了一阵子,萧潇才下了马,跟大家打牌去了。他赶紧溜走了。

    午后太阳毒辣,文河骑马溜达了一圈,汗流浃背地停在树下。刚要下马,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文河回过头,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苏捷英姿飒爽地骑马奔来,清透的白色防晒衫随风飘起。她拉紧缰绳,急停在他身边,猛然扬起鞭子,狠狠地抽向他的枣红马。

    随着一声脆响,枣红马发出暴怒的嘶鸣声,高高抬起前蹄。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天旋地转之后,文河失去了知觉。

    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了,当文河睁开眼睛,一时忘了自己是谁。白色墙壁,白色天花板,穿白大褂的人围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手上在输液。

    又睡了一觉,他被推进普通病房。守在门口的萧潇一路跟进来,忧心忡忡地问他:“感觉怎么样?疼吗?”文河这才感觉到,左臂和后背隐隐作痛。他说:“我没事。”

    萧潇说:“吓死我了。我们正在打牌,听到有人呼救,没想到是你出事了!当时怎么回事啊?那匹马不是特别温顺吗?”

    文河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来了。”

    萧潇说:“你昏迷了一整天,医生已经给你做过全面检查了,万幸只是手腕韧带损伤。是我叫你出来骑马的,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家人和康叔交代?!”

    文河想,幸亏母亲已经回老家了,不然看他这样子又要操心难过。他对萧潇说:“你受累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应该很快就能出院的。”

    萧潇帮他订好餐,又请了个护工,说明天再来看他。她前脚刚走,小雅来了,坐在他床边,一脸心疼地埋怨:“今晚项目组庆功宴,你这没福的,说是要在家补觉,又心血来潮去骑马,作死。”

    文河说:“你代我参加庆功宴吧。”

    “呸,我跟你非亲非故,怎么代你?”小雅说,“我跟医生聊过了,你还需要做韧带修复手术,下周三才能出院。我把大伯请过来给你定个方案,针灸治疗韧带损伤效果不错,不留病根。”

    文河试图坐起来:“啊,太麻烦大伯了。”

    小雅把他扶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个枕头:“你赶快好起来就能少麻烦大家。喝水吗?”

    文河点点头,左手被包扎得严实,右手在输液。

    小雅涮涮杯子,倒了半杯开水,又加了矿泉水,端他嘴边,笑道:“看你这废样子也挺乖,可以任我摆布了。”

    这时,田戈和白杏儿提着大包小包来看他了。田戈调侃:“扬鞭策马当英雄,结果变狗熊了。”

    白杏儿洗了许多车厘子和葡萄,给病人和护士们送了一圈。同病房的一位大叔跟老伴说:“这小伙子有福气,朋友来了一波又一波,还都是美女。”

    田戈看了看文河的手臂:“我擦,还要做手术啊,比我那年打球骨折还严重。公司领导没来看你?”

    白杏儿说:“可别来了,巴掌大的屋子,站都没地方站。”

    田戈说:“反正交工了,安心请一个月病假吧。”

    文河说:“那我就不用回去了。文宇汇王国极少有人请假,轻伤不下火线。影子发烧还来上班呢。”

    小雅说:“我脚崴了还拄拐上班呢,有什么用啊?还不是被一脚踢开。”

    文河对白杏儿说:“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让庆阳香包和茶叶结缘了,增加了一大笔订单,外婆特别开心。”

    “波兰小哥比你们还开心,我和他的对谈点击量破纪录了,他带货又火起来了。”白杏儿说着,瞟了一眼田戈,“机遇埋伏在各个角落,我愿意牵线搭桥,不过某些小肚鸡肠的人总以为我不务正业在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