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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火花重燃

    夜深了,文河在黑暗中一遍遍回忆着在马场受伤的情景。苏捷戴着墨镜,紧抿的嘴唇带着怨气,突然扬鞭抽他的马,其实想抽的是他。以苏捷的优雅得体,失去理智了才会这样做吧。因为看到他跟萧潇骑一匹马吗?他们已经分手了,她还在乎他吗?

    医院的夜晚并不安静,走廊里的灯一直亮着,交谈、呻吟,来回走动的声音络绎不绝。文河感到一丝孤立无助,翻身都很困难,手机也拿不住,喝水、如厕等平常的行为现在都成了艰难的任务。他不忍心叫醒护工,尽量减少琐碎的需求。

    第二天早晨,护士查完房,正在分发早餐。艾伦提着两盒精美的补品进屋了,微笑着问候文河:“River,还好吗?”

    文河下意识往艾伦身后看了一眼,某种隐形的期盼落空了。

    艾伦把礼盒放在桌子上:“苏总委托我来看你,而且联系好了国际住院部的单间病房,9点左右我陪您搬过去。”

    文河心中亦喜亦忧,喜苏捷还惦记着他,忧自己根本戒不掉她,只要提起她依然心潮澎湃。他说:“替我谢谢苏总,过两三天我就出院了,这个病房挺好,不用麻烦换了。”

    艾伦说:“住院费已预付,你就安心养伤吧。你昏迷了一整天,苏总寸步不离地守在抢救室门口。广州那边有会,她直到你脱离危险才匆匆离开,嘱咐我一定照顾好你。”

    文河死灰般的心仿佛点燃了一束火花,重新升起希望。他试探性地问艾伦:“没想到会在马场遇到苏总,她喜欢骑马吗?”

    艾伦说:“苏总喜欢骑马、射击、网球和游泳,在广州她也常玩这些。”

    这些项目文河都不清楚,他只跟苏捷在金沙酒店游过一次泳,不觉添了醋意:“你不仅是她的工作助理,也是生活秘书啊。”

    艾伦笑道:“我是她的网球教练。我们比较合得来,她喜欢带我玩。这次来BJ出差,她带我逛胡同品小吃,去马场也是她提议的。”

    文河说:“遇到这样的上司,可真幸运啊。”他感到自惭形秽,苏捷应该很喜欢阳光运动男,先是战神,又是小战神,多么美丽的威胁。他一个呆头呆脑的宅男,即使跟苏捷在一起,怎么能留住她的心呢。

    搬进带有卫生间的新病房,设施完备。艾伦打开窗户,把一束红玫瑰花摆在窗台上。

    文河问:“花也是苏捷订的吗?”

    艾伦说:“这是我的主意,应该也符合她的心意。花开好,心情也好,身体恢复得快。”

    文河想,这么有品味又会来事儿的男孩,谁不喜欢呢?他对艾伦说:“你去忙吧,已经添了很多麻烦。”

    “我下午回广州,有需要随时跟我联系,我24小时在线。”艾伦说着,帮他插好手机充电器,又烧了一壶开水。

    文河问:“在你眼里,苏捷是什么样的人?”

    艾伦说:“睿智果敢,接近完美的女人。”

    文河脱口而出:“她是你的女神吗?”

    艾伦笑了:“我理解的女神专指自己喜欢的女人吧,苏总是我的上司、前辈,我尊敬她。”

    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新人,让文河佩服得五体投地。人家脑子怎么这么清楚,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陪玩也玩得开心,却不会乱了分寸。他不该爱上自己的上司,不该陷入这么扑朔迷离的关系。

    当针灸大师宋医生出现在病房里,文河起身恭迎。宋医生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箱,扶他坐下:“不要见外,我正好来BJ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听小雅说你受伤了,顺道过来看看。你知道,小雅对你的事儿最上心了,电话里都哭出来了,说你生命垂危。”

    “伤势并不严重,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昏睡了一天,把大家都吓着了。”

    宋医生让文河放松,给他把脉良久:“过度劳累,加上心病,心气虚则悲。韧带修复是小,根源在于养心。”

    文河说:“劳累是因为前几个月赶项目缺觉,应该能补回来,心病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宋医生让他平躺,打开药箱,取出银针,拉起他的右手,在腕掌外侧端进针:“这是神门穴,安神助眠。”又在百汇、印堂等穴位共留五针。然后,他取出一个装满药丸的塑料瓶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自配的跌打损伤丸,你早晚各服三粒,活血化瘀,缓解疼痛。”

    文河谢过宋医生,告诉他非遗游戏已经完工了,正在测试阶段,里面的神医是以他为原型的。

    宋医生笑道:“小雅早就给我看过了。我没那么神,一介草民罢了。”

    文河说:“您一针下去,我浑身舒服多了,手臂疼痛也减轻了,确实神奇。”

    宋医生来了兴致:“这不算什么,我曾让瘫痪者起立行走,让聋哑人开口说话。”

    文河说:“是特定的病症吧?”

    宋医生说:“神经性的比较多,我治过一个小孩儿,她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失语的,我给她治疗调养了两周,她便能发声了,父母喜极而泣。”

    文河说:“男孩还是女孩?有多大?哪里人?”

    “你见过她。”宋医生说,“本来我不该透露病人的隐私,但跟你熟了,你又对针灸感兴趣,我就多讲几句。就是那个新加坡姑娘白杏儿,大概四岁多吧,她父亲专程带她从福建来找我看病。孩子很乖巧,就是不说话。大医院检查她的听力和声带都没问题。他们以为孩子是自闭症,精神科也看了,干预机构也去过,都不管用。我详细询问孩子成长经历,他们才承认孩子受过惊吓。我从调节心神失常入手,在头部、舌部取穴,配以刺血和艾灸疗法,扶正驱邪,孩子大哭一场后开始发出断断续续的音,半个月后就能喊爸爸妈妈了。”

    “白杏儿……三岁不会说话?”文河心里腾起一片疑云,想起白杏儿在武夷山对他说过“我才不是天生伶牙俐齿,我小时候根本不会说话”。

    “白杏儿父亲是仁义之人,我们一见如故。他拜我为兄,移居新加坡后仍时常问候,回国探亲必绕道看我。”

    文河问:“他们哪一年去的新加坡?”

    宋医生说:“记不大清了,应该在病愈的第三年,孩子六七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