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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

    “那孩子现在在哪?”陈金泉说道。

    “那孩子生于石塘村,十万大山里的一个被汉化的小村庄,我在他刚出生那年送了一块遮蔽命格的神器,原本以为他可以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可谁曾想,那孩子命格太硬,加上旱魁的命格不容易被遮掩,在七岁那年,那神器被弄丢,而广王的鹰犬很快就找上了门,将其父亲杀害,全村一个没留。我当日听闻,拖住了其暗中布局的高手,而其他人,我叫了白蛊寨的高等蛊师花婆婆前去解决,那孩子被救了下来。”善爷抽了一口烟袋,缓缓说道。

    “这就是白蛊寨被灭全族的原因?”陈金泉愤怒的说道。

    “他们怎敢!”陈金泉握紧拳头猛砸了一下竹门。

    “还有什么他们不敢做的,当年他们在湘城杀的人还少吗,两个村子数千人对他们来说形同蝼蚁,杀了便杀了。”善爷脸色苍白,苦笑一声。

    “当年我在军中,跟随广王,以为真的是为了清君侧,为了中周。而后看到他们屠杀湘城,我才知道他们只是为了天下!”陈金泉失望地将背靠在墙角。

    “自从湘城过后,天下人惶恐不安,广王为树立仁爱的一面,昭告天下,对于不再阻挡军队的普通人不再随意杀戮。而今七年后,还是在大山深处灭了三个村子。”善爷看着远方,皱起了眉头。

    “我在得知白蛊寨有难以后,日夜兼程赶往白蛊寨,没想到在半路遇到小西天的那群老秃驴,差点被杀,身负重伤,最终没有赶上。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落入敌手,要不然,天下终将大乱!”

    陈金泉站起身看着善爷,缓缓道,“有什么我能做的,您尽管吩咐,在所不辞。”

    善爷转身进屋从行李中取出一个竹筒,将竹筒打开,一个酷似七星瓢虫的小虫从里面爬出,落在掌心,善爷用手摸了摸乖巧的蛊虫,小虫扇了扇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善爷看着小虫说道,

    “它是我那个好友的蛊虫,本为雌雄一对,两个蛊虫可以在十里路内互相吸引,雄虫在我这,雌虫在她那里,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逃出来,但这只蛊虫没死,证明她没有生命危险,你拿着这个雄虫往白蛊寨方向走,如果蛊虫有异象,就证明她们在十里之内,将它放出,让它带你去寻找。”

    陈金泉将蛊虫双手接住,蛊虫顺着手臂,停歇在头发里不动。

    “定不辱使命,您老好生修养!”

    陈金泉双手抱拳说道,转身进屋随意整理了一下行李,将其背在背后,出了院子,大步向西走去。

    西边,一老一少互相搀扶着顺着官道向东缓慢走着。

    年迈的老妇人拄着拐杖,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着,眼神黯淡无光,嘴里不停念叨着。

    少年男孩努力搀扶着花奶奶,背着不多的行李,低头走着。

    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了,路上遇到不少人,人们看这祖孙二人可怜,塞了不少馒头,也路过不少村庄,只是进去讨了一碗水喝,然后将自带的水囊装满,又迅速离开,一直向东走去。

    李晚有时候在想,如果遇到那些面具人,那就这样了吧,自己甩开花奶奶让他们抓住,不再反抗,因为死了那么多人,他早已麻木,只想早点结束。于是他又默默向那从不应验的神祈祷着。

    在一个下午,两人蹲坐在路边上,喝着水,歇息歇息。

    花奶奶突然从茫然之中醒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将竹筒打开,一个小虫从筒内飞出,一边快速扇着翅膀,一边在空中盘旋,看样子焦急万分。

    “来了,他来了!”花奶奶看着小虫喃喃道。

    “那我们要去找他吗?”李晚仿佛抓到了什么,好似掉入湖中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岸边的救命稻草。

    “继续往东走,不远了。”花奶奶说道。

    她突然站起身,将竹筒收进怀中,拿起拐棍,李晚连忙起身,将行李背上,搀扶着花奶奶顺着官道,跟随小虫飞去的方向,向着东边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壮实的身影出现在官道的尽头,两人走进一看,一个年轻的男人,方正脸,络腮胡,肌肉膨胀起来将衣物撑着。

    男人上方飞着一只小虫,正焦急地煽动着翅膀。

    终于两虫相遇,愉快的在空中盘旋。

    “你是何人,怎会有我的小虫?”花奶奶警惕地看着男人道。

    “别紧张,我是受善爷之托而来,特意寻你二人,他受伤了,正在我那里疗养。”男人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道。

    “他如何证明你是他指派来的?”李晚色厉内荏的说道。

    “你就是那个小娃娃吧,善爷跟我说过你出生时有个人送了一个神物给你,但你在七岁那年弄丢了。”男人笑着说道。

    “李晚,他是那个人请来的,蛊虫和你的事他怎么都不会同时告诉一个想对我们不利的人。”花奶奶看男人缓缓说道。

    “跟我走吧,往东走个一天就到了。”男人走上前摸了摸李晚的头发。

    宽大厚重的手让李晚觉得很是安心。

    两人跟着男人顺着官道向东走去。

    夜晚随便找了一个村子借宿了一晚,第二天接着赶路,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到达。

    傍晚,太阳还未完全落下,三人顺着官道走进一条小路,在小路上又走了许久,来到一处偏僻之地,群山环绕其中,一个竹屋搭建在树林之中,一个老头在院中独坐。

    老头坐在椅子上,面向三人,抽着旱烟,嘴角略微上扬。

    李晚永远都记得那一幕,太阳照在他干枯苍白的脸上,他嘴角带着微笑,竟一见如故,无形中生出一种想要信赖的感觉。他抽着旱烟,烟圈一圈一圈向上飘散,带给人一片祥和。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随意穿着上衣,隐隐约约透出带血的白布。

    他很瘦,很虚弱,也看的出来很累,但他只要坐在那里,笑着,就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