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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捞女,校花,黑影

    汽车一路疾驰,开到学校附近时,已经五点半了。

    岑小苒看起来不那么生气了,她安静地靠在座椅上,正拿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看窗外的风景。

    夕阳将城市的上空染红了,楼舍、树木、路边的行人,全部都变成了金红色。

    冯远辰把车停到一个偏僻处,回过头看了岑小苒一眼,问:“你在这里下车吗?”

    她摘下耳机,默默地点了点头,把头垂了下去。

    “你还在生气啊?”他问。

    “没有。”她说,“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可是,我是真的想……把最好的我给您。我很干净,很完整,长的也不错。很多男人都渴望得到我,可是……”

    冯远辰说:“不要傻了,真正的爱情是不需要交换的。再说,你只是需要得到一点基本的安全保障,不需要用你最宝贵的东西来交换。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纯洁了。”

    岑小苒说:“可我是真的……喜欢您!”

    冯远辰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比你大二十二岁,可以当你的父亲了。我们之间还存在多方面的代沟。你还太小了,分不清什么是爱。”

    “我就是爱!”岑小苒哭了起来,“我和允智认识八年,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顾,可我对他却没有这种感觉。我只是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

    “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冯远辰问。

    岑小苒说:“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只要您向我靠近一点,我就紧张到无法呼吸,连心都快跳出来了。”

    冯远辰笑了起来:“你是很怕我吧?因为我之前骂过你,你见到我就紧张。看来我平常太严厉了,让学生很怕我。”

    “才不是这样。”岑小苒嘟着嘴说,“我才不怕任何人呢,我就是喜欢。我以前没有察觉到,最近几天才发现。我这几天心里总想着您,总想见到您。”

    冯远辰再次大笑起来:“那是因为我最近几天才跟你接触,让你产生了误解。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不再误导你。”

    “随便你怎么说!”岑小苒说完突然又扑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拼命地对他亲吻起来。

    良久后,冯远辰从令人窒息的混乱中清醒过来。他感觉生理出现了很强烈的反应,和白莉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意识到再继续下去会很危险,于是一把用力地推开了她。

    岑小苒小鸟依人地靠在他的座椅后背上,微微地喘着气。她的脸颊看起来绯红,双唇微张着,神态十分娇俏迷人。

    “好了,以后不准你再这样。”他整理好衣领,打开车门,“下去吧!”

    “哼!”岑小苒清醒过来,快速整理好衣服,气咻咻地瞪了他一眼,准备下车。

    “等一下。”冯远辰叫住了她,“以后要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我们之间要保持距离,没有什么事不要再接近。”

    岑小苒愣住片刻,委屈的眼泪瞬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地往下掉。

    冯远辰说:“不要因为我对你好一点,就可以没有分寸。行为举止放浪不堪,随便得像一个路边站街的女人。”

    岑小苒呆呆地看着他,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随便得像一个路边站街的女人”这句话反复在她耳边萦绕,深深地刺痛了她。

    这不是在骂她跟她母亲一样是妓女吗?嘴上说人人平等,实际上骨子里分明是看不起她。

    是自己太傻,还是太贱?收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丁点儿怜惜,就以为获得了整个世界!

    “你没事吧?”冯远辰见她哭得太厉害了,担忧地看着她,“其实我刚才只是想表达,我们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你不要误会了,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没事,我很好,再见!”她说完迅速擦干眼泪,下车后朝学校大门飞奔过去。

    夕阳将她染成了金色,长长的头发就像金色的瀑布一样波动着,光滑油量,闪耀着一片片金色的亮光。

    冯远辰擦了擦嘴唇,他刚才被她弄得有点痛了,擦完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越变越小了,进入校园后,飞快地朝宿舍跑去,在他眼中渐渐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小点。

    他回到家,洗了一个澡,照了照镜子。看到岑小苒在他脸上留下的吻痕,发了半天呆。

    为什么对岑小苒会有如此强烈的生理反应,比和前妻花前月下谈恋爱的时候还要强烈,对白莉却没有?

    难道喜欢她吗?这怎么可能?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罢了,还分不清什么是感激之情,什么是爱情。

    一定是五年没有做了,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他摇了摇头,将身体擦干后走出去。

    前妻从那天打完越洋电话,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

    他咨询过律师,他当时收到的那份放弃财产声明确实没有经过正规的法律程序,但法官依然可以依据事情的是非曲直判决。比如两个人私下借款,只打了一张欠条,没有经过公证,但法官依然可以判决欠款方还款。

    这段他时间参加了很多活动,包括参与奥数题的开发和设计,参与电视台的栏目活动,以及在大学进行高等数学讲座,让他的收益一下子提高了很多。不再是每个月四万多的固定收益,而是在四万多的基础上涨了三到四倍。

    他决定等前妻再打电话过来时,心平气和地和她交涉一番。如果她带女儿回来见他,他可以买一套房产供她们居住,之前每个月给的费用不变。但房子只能以他的名义购买,再过户到女儿名下,她没有权利处置房产。

    周一的早餐,他和往常一样准时走进教室,准备上上午的第一节课。

    走上讲台的时候,他朝下面扫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到了,唯有岑小苒的位置是空的。

    她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上学?

    这时白莉走到教室门口。

    他走过去,关上教室门,在走廊上小声对她说:“岑小苒她怎么了?”

    “请病假了。”白莉说。

    “哦,生什么病了?”他愣住片刻问。

    白莉说:“普通感冒,应该很快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冯远辰说:“她的情况比较特殊,你下午去看看她吧!看她需要点什么,买给她就行了,回来找我报销。”

    “哼,你就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白莉恨恨地说。

    “我好像有点恢复正常了。”他说。

    “真的?”白莉惊喜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太好了。”

    “所以……”他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又朝四周看了看,“你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再试一下。”

    “我当然愿意,亲爱的!”白莉想踮起脚尖亲一亲他,却发现走廊上这时有人经过,于是忍住了。

    “你爱我吗?”他小声问。

    “当然,你感觉不到吗?”她说。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很好。”

    “我当然对你好了。”

    “好到什么程度?”

    她说:“好的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傻瓜!”

    “我们会结婚吗?”他又问。

    “无所谓。”白莉说,“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举行过一次很隆重的婚礼。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不结,喜欢在一起就行了。结婚很麻烦,涉及到很多法律层面的东西。”

    “虽然是这样,但我还是觉得……以后再说这件事吧,今天晚上去我家,就这样。”他说完推开门朝教室走去。

    晚上放学后,他拒绝了其他班级的篮球邀请赛,和白莉一起走到停车场,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然后他们回到他所住的小区,一起游泳,又下了一会儿围棋。

    白莉下围棋的技术不错。她的父亲是一名政府高官,母亲是小学教师。她还有个妹妹叫白冰,在国外留学。她和冯远辰有着差不多的家世背景,只是她的父母都还健在,而他的父母却前后去世了。

    白莉的前夫是一名海事局官员,长期从事海事工作。两个人聚少离多,前夫和女下属有染,两年前和她离了婚。孩子被判给了她,由她的父母和一个佣人照顾。

    白莉经济条件不错,结婚时她父母拿了一半的房款出来,给她和前夫两个人全款购置了一套九十多平的房子。离婚后由于孩子归她抚养,前夫把他的部分产权也过户到了她的名下。

    冯远辰没有钱的概念,也不怕挣不到钱和给女人花钱。但他很怕前妻那样的女人,胡搅蛮缠,家中大小收益全部揽到她的名下。用一句比较流行的话,就是捞女。

    他很怕捞女,但白莉显然不是捞女。她和他一样没有钱的概念,每个月两万多的工资收入,差不多有一大半花在她个人的吃穿用度上了。儿子根本不用她操心,全部由她父母照应。

    此外,她还很有经济头脑。冯远辰参加电视台栏目活动后,身名鹊起。她马上帮他开通了社交账号,引入流量,让他名下的粉丝数量达到了两千多万。然后她还聘请了两个大学生帮她进行电子商务管理,开始收起了广告费。他的银行账户从下个月开始,又会增加一笔不菲的广告收入。

    白莉是个不错的伴侣,虽然有时候和他的前妻一样,会使点小性子,态度差一点,说话酸不溜秋。但她知道分寸,不会随便撒泼,弄得他没面子。

    更重要的是,她很爱他,愿意为他忍耐和付出。

    爱和忍耐,是构成婚姻的两大基础条件。

    六点十五分,两个人下完围棋,白莉开始系着围裙在厨房煮饭。

    冯远辰换上家居服,帮她打起了下手。一会洗洗菜,一会切切西红柿,两个人配合的相当默契,就像在工作的时候一样,谁都离不开谁。

    吃完饭,他们又在风景优美的小区园林散了一会儿步,为房事活动提前酝酿良好的氛围。

    准备充分后,他先去洗澡,洗完裹上浴巾走出来。

    她点上了红烛,周围还摆上了好几束鲜花,鲜花上洒上了她最喜欢的香水。

    看到他出来,她开心地跑过去,踮起脚尖亲了亲他。

    然后她去洗了澡,穿上她最喜欢的丝质睡衣。像月下仙子一样,慢慢地走出来,走到他面前。

    他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松开肩绳,睡衣滑了下去。

    然后他们像所有的夫妻一样,开始亲吻对方。

    所有程序都完成了,可是到了最后关头,他又不行了。

    白莉见百般努力后依然没有效果,她匍匐在他脚边,“嘤嘤”地哭了起来。

    冯远辰微微地喘着气,看着面前的鲜花和红烛发呆。

    许久后,他回过神,轻轻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小声说了一声“对不起。”

    白莉坐起身,靠在他的胸前继续痛哭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吸引力不够?”

    “不关你的事。”他帮她擦干眼泪,“是我的问题,但我相信会好起来,再给我一点时间。”

    白莉说:“我愿意等,就算没有,我也一样爱你,愿意跟你一起到老。”

    他感动地将她拥在怀里:“你的确是个好女人,你的前夫居然不懂得珍惜。”

    “你不也一样吗?”她笑着刮了刮他的鼻梁,“我们两个都是不被人家珍惜的人,所以现在在一起了。”

    他捡起地上的睡衣,帮她披在身上。

    “今晚不走了吧!”他说。

    “不行啊!”白莉说,“我妹妹的同学今天回国,凌晨一点到达机场,想来我家住一晚上,我要回去给她开门。”

    “那好吧,晚点我送你下去。”他说。

    他们又在一起看了一会电视,大概在十一点钟的时候,他和她一起来到楼下。

    两个人走出小区的铁栏门,来到外面的花园小径。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出来送你回去。”他说完朝旁边的停车场走去。

    白莉站了一会儿,她感觉有点冷,于是裹紧外套,往附近的一个避风亭走去。

    这时亭子里突然有个黑影冲了出来,她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她的声音可能也把黑影吓住了,她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表情忧伤,双眼如同一口千年古井,冰冷、黑暗、幽深、绝望。

    白莉正想说话,黑影转过身,朝来路上飞快地奔去。

    冯远辰把车开过来了,她马上走过去,上了车。

    “你怎么了?”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他问。

    白莉惊魂不定地说:“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她从那座亭子里突然跑出来,差点吓死我。”

    冯远辰说:“哦,不用怕,这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巡逻。”

    白莉说:“我看到了她的样子,好像……好像咱们班的校花岑小苒。”

    冯远辰说:“什么校花班花?她什么时候成校花班花了?”’

    “你不知道吗?上个星期校网上刚刚评选出来的,她是校花也是咱们班的班花。可惜了,成绩烂成那个样。”

    冯远辰说:“我不关注这种事情,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白莉说:“谁知道?我今天下午去看她的时候,她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额头还有点发烧。这会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呢?”

    冯远辰说:“你肯定是看错了吧,她来这里干什么?”

    白莉说:“绝对不会看错,那种冰冷的眼神,在任何人身上都看不到,班里的男生都叫她冷美人。”

    “哦,她来这里干什么呢?真是奇怪!”冯远辰说。

    “谁知道。哦,对了!”白莉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我觉得她是不是喜欢你?我今天下午去看她时,她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病成那个样子,却还拿着一支笔在画画。她画的是一个男人,跟你长得很像。”

    冯远辰心里“咯噔”一下,说:“也许她画的是别人,只是碰巧像我而已。”

    白莉说:“不,就是你,跟你一模一样。”

    “好吧,就算是我,也没有什么。她喜欢画,就让她画吧!”冯远辰说完启动引擎,车子快速往路口开去。

    岑小苒来这里干什么?她在跟踪他吗?她到底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