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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频闪的红灯

    清晨,被薄雾笼罩的警局内,海德尔没精打采的从警务长办公室走出。看到倚在墙边偷笑的左宋,立刻走了过来,咬牙切齿道:“法克!都怪你。”

    左宋挑挑眉毛:“是我让花浪做引体向上的?还是我大声说出来的?”

    海德尔被怼的毫无脾气,脖子红了一半又变白了。

    “行了,你这属于自首情节,处罚已经减轻了。如果是花浪投诉你,那更糟糕。”左宋望着窗外的雾气,若非蓬莱城安装了最新技术的气味过滤网,他相信自己深呼吸一口就能感受到来自海水的腥味。

    “法克。”海德尔用义体手臂轻锤了一下桌子,这个月的绩效被扣除,他赌马的本金又少了。

    “我走了,今天休息,得好好睡一觉。”警局的排班是上五休一,这几天忙前忙后,根本不得清闲。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左宋可不想浪费时间还在这里呆着。

    “走吧,我也休息。”海德尔不再想失去的金钱,和左宋一道离开了警局。

    回到家,左宋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思绪。

    未知的电子恐怖存在、自杀的范力、模块化思维、物品分析能力、发布任务的富人、装有违禁游戏的密钥魔方以及进行人类意识传输的元次二。

    没想到自己刚刚任职警局,就遇到了这么多事情。看来蓬莱城已是多事之秋。

    不过这些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只要做好本职工作,然后寻找到能够安全与第二脑相处的技术方法就行。

    他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更注重实际。比如今天休息,该玩哪个游戏放松一下?

    但在此之前,他得维护一下蝰蛇3型单兵装甲。

    在工具间改装而成的维修室里,左宋熟练的戴上工艺面罩,给右臂装上外置辅助工具义体,切换为第二脑模式,开始对装甲进行维护。

    “肘部装甲结构不符合我的骨骼,影响伸展和发力,需要调整。”

    “脚部推进器装置缓冲不稳,有顿挫感。”

    “建议制作延伸面罩,保障面部安全。”

    左宋此时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语速均匀,声调一致,仿佛被AI所控制。若是被外人看到,恐怕真的会以为他其实是AI伪装人类。

    第二脑其实一直在进化。

    左宋能感觉得到。

    刚开始实验结束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和意识,强行被分成了两个人,维持着主脑和第二脑同时运转。等到他十五岁时,才从浑浑噩噩中苏醒,能够适应同时操控主脑和附脑。但这种控制是有限的,他时常会因为着重于控制本身而忽略现实,导致走神、发呆,甚至发生事故。

    如若不是有第二脑可以快速学习,想必他到现在也没办法完成学业。

    而当他考到警校后,第二脑又有了新的变化,它似乎拥有了行为惯性,不用一直控制,也能自主进行维护、研究、查找。只不过偶尔还是会需要他来进行某些操作。

    直到遇见那个恐怖的存在,因窥视祂而获得的资料,对于第二脑来说至关重要。不仅拥有了模块化能力,还因此形成了更独立的智能体系。简单来说,现在第二脑对于左宋,就是一个外挂系统。无论是美食、设计还是科研技术,只要有相关资料,就可以研究出不同的外挂模组,帮助左宋完成目的。

    毫无疑问,这就是附脑实验的最终目的之一。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的就实现了。

    然而左宋不觉得这是一件有利而无害的事情,第二脑的独立智能系统越完善,就意味着它越接近AI智能。一旦蜕变成功,说不定这具身体的主导者就要换个人了。

    但他也没办法阻止第二脑,因为现在控制第二脑的也是他,只不过是没有情绪的理智意识。只要这种进化对于左宋有利,对于未来避免被附脑侵蚀有利,那理智意识就不会停止。

    简单来说,左宋本人是决策者,他的理智意识是管理者,驱使着第二脑进行科研,并且这些科研并不会占用他的理智意识。而他的情绪意识是秘书,每天不断提醒着他不能忽视隐患。

    严格来说,理智意识已经更趋近AI的思考方式:即只为目的,不问手段。

    因此左宋只能等待,等待当第二脑破解所有资料后,能梳理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维护完蝰蛇装甲,左宋总算有时间可以游玩虚拟游戏了。蓬莱城的娱乐游戏不多,近几年多是一些老游戏复刻。而这些游戏一旦加入脑机接口,就会焕发出卓越的生命力,告诉所有游戏玩家,自己为何是经典IP。

    比如GTA系列、比如荒野系列。这些游戏不仅仅是殿堂级的游戏,更是人类研究过往的重要资料组成部分。完全拟真的城市建设和人文环境,可以告诉历史学家,当时人类的生存状态和文化状态。

    而左宋最近新购入了一款游戏,名字叫《黑神话》,是旧世纪国内的IP之一。AI危机后,它的版权因公司消亡而无人继承,最后被政府拍卖。

    若论游戏地位,还有太多游戏在其之上。之所以这么快就能推出复刻升级版,是因为游戏内拥有着对佛文化的各种展现,以及对西游记这一经典名著的另类演绎。

    在当下这个文化匮乏,珍宝遗失的时代,传承文化的游戏往往更受人青睐。

    但左宋仅仅刚打开了游戏界面,就听到了终端传来的消息提示音。

    “法克。”这一刻他海德尔附体,叫骂出声。

    左宋揉揉眉头,点开消息弹窗,却没想到不是警局的消息,而是崔若言的消息。

    “哥哥!叔叔他出事了!”

    “哥哥,你在吗?”

    “哥哥,能帮帮忙吗?”

    左宋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意识传输出现了问题,产生了生理反应?

    他直接拨通了崔若言的电话,不到一秒,就被接起。

    “哥哥!”小男孩带着哭腔,非常悲伤。

    “没事,别急,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左宋站起身,开始换出门的衣服。

    “我刚才路过,就来看看元次二叔叔,结果发现他身体一直在抖,而且翻白眼。还有,还有……呜呜呜。”

    “冷静!若言,告诉哥哥,还有什么?”

    “他的脑机管里全是血,呜呜。”说到这,崔若言又忍不住开始抽泣。

    左宋停下换裤子的手,继续询问:“若言,你看看终端有什么情况,冷静,看仔细。”

    杂乱的屋子里,崔若言看着眼前的终端,原本亮黄色的光芒已经变成了警告的红色,并且伴随着剧烈的频闪。

    左宋听到崔若言的复述后,意识到应该不是内部硬件的问题,而是传输过程出现了问题,自己现在赶到也无济于事,只能送往医院。

    能救他的方法只有一个,进入元次二的虚拟之家,找到他的意识数据,提供算力。

    想到这,左宋立刻把数据光缆插入外置脑机接口,同时对崔若言说道:“若言,如果你想救元次二叔叔,就听哥哥的话,按照哥哥教你的方法操作终端。”

    崔若言似乎感受到了左宋的坚定,他停止抽泣,耳机里清晰的传来了他擦拭泪水的声音:“左宋哥哥,我听话,快救元次二叔叔吧。”

    “好。”左宋微笑起来。

    “希望一切还来得及。”